01.28 經歷這幾天的疫情消息轟炸,我彷彿在泡沫中游泳

這次新年很特別,因為疫情。雖然只有一週,但我深切體會到了現代互聯網生活的“奇妙”。疫情形勢變化快,公共輿情變化也相當快。從大部分人不關心無意識到全民關注,從調侃戲謔到嚴肅認真,從不知道不了解到信息爆炸滿天飛,從不戴口罩的倔強到乖乖家裡蹲,從負面消息洪流到積極光明重現,短短一週就完成了。

從我接觸到的信息來看,完全可以說一天一個樣。昨天的消息今天再看就已經完全過時,兩小時前的事實兩小時後就被證明是謠傳。更新變化速度之快,令人驚歎。我這次身處其中,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在泡沫裡游泳。

经历这几天的疫情消息轰炸,我仿佛在泡沫中游泳

一、21號—25號疫情觀察速記

先說說我這幾天的經歷。我18號中午從武漢出發,當天晚上到家(陝西渭南澄城縣)。出發時我自己沒有戴口罩,路上包括高鐵站內觀察大概有1/3的人戴口罩,大部分人不戴口罩,高鐵上沒有看到有人戴口罩。進武漢站時我匆匆看了一眼,在進站口外有一個帳篷,裡面有一位醫生,當時裡面是空的。我本人從進站到上車沒有接受體檢,車站也沒有要求。實話說,當時的我沒意識到疫情的嚴重性,心裡完全沒有重視。

19號一天比較平靜,有一個老同學問候我,我開始以為是約見面,結果她問我疫情如何。我回答說我從武漢走的時候還好,沒感覺有什麼特別的,自己身體很好,也沒把肺炎當回事。

從20號開始,我陸續接到各種同學朋友的消息,一開始是幾個要好的,後來是不少多年未聯繫的同學朋友突然發來消息,父母的同事朋友也不斷打電話。

21號,我開始有意識自我隔離,父母外出戴口罩,家裡消毒。22號,我發朋友圈說明了自己的情況,表達了自己的認識,並附上自己在微博上看到的一個疫情發展預測圖。

23號,我在群裡、微博以及朋友圈中看到了很多關於疫情發展情況的更新消息,大家都密切關注自己家鄉以及新增病例數字。整體情緒是低落的。當晚我在窗前剛好看到煙花,非常驚喜。我並不常發朋友圈,甚至很久不看了,猶豫後還是發了出去,希望能增添一絲美好積極的能量。

24號(大年三十)早上,一位社區人員上門登記我的情況,比較簡單,只問了有無發熱病症。這位同志當時沒有戴口罩,我媽還半開玩笑地說他怎麼不戴口罩。白天一家三口整理內務,到下午三四點,我抱著手機和群裡同學們聊天,互相說些打氣的話,或者乾脆轉移話題,之後編輯了一些拜年短信。

飯後邊看春晚邊視頻拜年,我家親戚少且不在同地域生活,大家平時很少接觸,親戚們會問我情況怎樣,但疫情也並不是主要話題。之後再和朋友微信聊幾句,不知不覺就十一二點,這時我打開微博和朋友圈,撲面而來的全是求救、疫情、一線醫院狀態等消息,只覺得一片哭天喊地。我當時就懵了,原來在我沒關注疫情信息的時候,整個輿情已經突變,全網關注一線救援,各類消息魚龍混雜。其實,我清楚地意識到可以扔掉手機去睡了,但好奇心驅使我去跟蹤和尋找。

我聯繫了一位在北京的高中同學(26歲),他有位朋友正好在醫院前線,所以接收了一些殘酷事實和負面情緒,又加上微博看到類似視頻,感到非常絕望無力。之後又聯絡了11位湖北省內的同齡朋友(26-28歲10個,20歲1個),其中武漢市內3位,雖然生活照常,但心裡沒有底;周邊市裡(荊州、荊門、襄陽、黃岡、黃石),有4位是自己或家人朋友有感冒症狀,比較心慌,情緒激動,在朋友圈也表達類似情緒,還有4位生活沒有異樣,不心慌,蹲在家裡玩手機,只關注消息,覺得有點混亂便不參與發表言論。從上述簡單瞭解中能看出,各種狀態的人都有,心慌的、共情到有點絕望的、淡定的、混亂的、沒當回事的等等。

经历这几天的疫情消息轰炸,我仿佛在泡沫中游泳

解放軍醫療隊支援武漢

我又去微博上轉了一圈,從個人關注的賬號來看,一方面仍是鋪天蓋地的求援消息,另一方面是各行各業專業人員的闢謠分析,包括醫生、體制內工作人員、心理專家、傳染病研究者等等。從闢謠以及各種評論轉發裡可以感受到一股非常強烈的對沖情緒。大家都試圖通過擺事實講道理來拉住不斷蔓延的恐慌。

我看到的負面信息主要有:前線醫生崩潰、醫院病人無人看護、發“國難財”(惡意漲價、回收口罩等)、對已有病症無法確認的恐懼、對生活無法正常進行的憂慮、看不到解決問題希望的焦躁、控訴甚至攻擊政府、無心看春晚感覺身處撕裂的平行世界。看到的正面信息主要有:中央介入、各地醫護人員趕赴前線、小湯山模式建設、民間自發支援(住宿、交通、捐款等)、專業人士及公共媒體平臺科普與闢謠。我也隨手轉發了幾條相關消息。在這個過程中,我的確感覺到自己被捲入,有想要做點什麼的衝動。事實表明,能不能解決實際問題不好說,但製造了流量數據是真的,增加了信息的泡沫。

25號,我從微博轉發了武漢救援實情和闢謠信息到朋友圈,瞬間就被其他疫情消息淹沒;又轉發了一條,請大家注意心理狀態,小心被替代創傷的消息。與此同時,群裡同學們分別傳來家鄉(湖北各市、江西、陝西、河南等)封路封村、號召待在家裡的消息。社區人員又再次打電話登記我的個人信息,包括身份證號、乘坐過的火車車次、病症、是否是學生。

社交媒體上各類闢謠澄清消息相繼出現。其實,我已經很少再打開看,真的累了,而且同樣感受的也不只我一個人。這時,我突然有點理解那些始終在一線關注疫情,通過各種公共媒介和渠道發聲的信息製造者,也突然明白為什麼幾乎一天之間各種大家喜聞樂見的段子、表情包紛紛湧現。有人關注,就會有人制造,大家都製造,總有人在創造。

後來,我試著把這幾天接觸到的信息重新編輯總結一下,再次發朋友圈,發現照顧讀者現在的感受去編輯,的確是要花心思。我覺得這個時候除了在家裡陪伴家人,隨手傳播一些積極力量,也實在沒什麼可以做的。個人無法抑制集體情緒,也不可能對此負責。

關切了幾個親近的朋友後,我整個下午都在和父母遊戲、聊天,到五點左右重新看手機時,明顯感覺輿情又變了,大家都在發官方闢謠消息,對疫情逐漸形成共識,整體情緒也鎮定下來。此時,父母刷到了昨天關於醫院求救以及湖北地方政府行為的消息,感到震驚。我告訴他們消息已經過時,昨天的就不用再看了,看最新的官媒的報道。

此時,我再次聯絡了之前的幾位朋友,又多聯繫了兩位外地朋友,狀態都比較平穩,都在說所在地政府和組織(市、縣、鎮、村)已經採取了各種行動防控防疫。我逐一詢問他們有沒有看到或聽到一些負面消息,其中8位表示直接或間接有所接觸,多少會對心裡產生影響,其中2位選擇拒絕負面消息,不看微博微信,但仍有擔憂。到了當天晚上,傳出最新研究進展的消息,中央成立領導小組,我感覺潮水退了。

26號,我手機群裡,包括我父母群裡,散播疫情嚴峻的消息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民間段子、表情包,各種勸阻大家不要出門。比如,我父母的群裡:“大門一關、被窩一鑽、小酒一端、一醉一天、疫情一過、再去狂歡、利人利己、互不傳染”“口罩一帶、福氣常在;回家洗手、錢財就有;不吃野味,運勢翻倍;鍛鍊身體,開門見喜”“今年過年不串門,串門只串自家門,客廳門,臥室門,廚房門,廁所門”,等等。

當天清早,父母單位下發通知要求每日彙報個人行蹤,是否出門,是否有武漢回家的親朋好友,身邊有無人員有病症等。社區人員兩次打電話詢問情況,看門大爺告知我家被隔離,全小區已經封了。但我爸還是決定出去買菜,回來後告訴我們,現在進超市都要登記個人信息,非常嚴格,街上有戴紅袖章的同志專門監督是否戴口罩。要知道,21號我勸父母戴口罩出門時,他們成了異類,還有人背後悄悄議論;到今天26號,大家見面問候語都變成“口罩戴了沒?家裡蹲好了沒?”

我在手機上填寫了一份關於疫情的調查問卷。微博等網絡平臺開始出現社會學、心理學、動植物學、傳染病學等等有理有據沉著冷靜的反思和分析。好消息不斷,好反思也不斷,一切都走上了正軌。

经历这几天的疫情消息轰炸,我仿佛在泡沫中游泳

二、手持利刃斷無明

在一切相對清晰的時候再去回憶這段經歷好像有些過時,但仍想將身處其中的一些體會講出來,這個過程是可以分析的。我不僅僅是親歷者,也主動選擇參與,同時也是觀察者。

先說一個感覺,在情況不明朗的混沌時期,我們就像站在水裡,潮水漲起來悄無聲息,有的人覺得不過是普通漲潮沒什麼特別,也有人看出了潮水的異樣,個子小的人快淹到腰上,個子大的人可能也就在腳脖子上;等潮水淹到平均身高的人時,幾乎人人可感的恐慌就來了。或許到後來大家才認識到那不是潮水,只是泡沫,但它真的淹沒過許多人。在未知和無知之下,眾生百態。危難讓人暴露。

我重點留意的是21號到25號這段時間裡人們的反應,他們接觸到什麼信息,經歷了什麼,心理狀態如何,後來如何平復。之所以選擇這段時間,是因為一來我本人從21號開始有意識行動並跟進參與,二來我認為就在這短短四五天,大家從集體無意識狀態快速轉向有意識、但一知半解的混沌狀態,又快速推進到知道越多越迷茫的黑暗狀態,最後看到了破曉黎明。從規律上講,這是個正常過程,從無明到清明,從未知到已知,從迷茫猶疑到充滿希望。但這個過程推進速度之快,不同人群反映差別之大、情緒之猛烈、爭論之激烈,稱得上魔幻現實。

就我個人體驗而言,這幾天大致可以分兩個時期,一個是以中老年人和年輕人之間矛盾為主要表現的意識行動轉變期,時間大致是21-23號;另一個是積極分子、普通人和消極分子之間大混戰、搶佔公共輿情高地為主要表現的昏暗期,時間大致是23-25號。兩個時期當然沒那麼分明,中間很多時候是交織的,但主要矛盾的確在變化。

先看意識行動轉變期。我們多少都感覺到了中老年人和年輕人在這次疫情中的不同反應,不少家庭因此還發生了爭執。我第一次感覺到是22號,一個剛從香港畢業回家的弟弟(24歲)告訴我一個段子,大意思平時不愛惜自己身體的年輕人們現在戴口罩洗手最積極,反而是中老年人沒有反應。後來在微信、微信,都有年輕人表示勸長輩真的太難,還有公眾號甚至用300萬中老年人不戴口罩的噱頭蹭熱點。這其實是個有趣的現象,為什麼年輕人比中老年人行動更迅速?為什麼中老年人就不聽年輕人的勸?

很多人用觀念來解釋,但這並不充分。觀念是個體行動的邏輯最後顯化到意識上的一種反應。中老年人和年輕人之間的差別是各自遵循著不同的生活邏輯,中老年人生活在關係中,年輕人生活在知識中,前者以社會關係為本位,後者以客觀認知為本位。這意味著能讓年輕人足夠引起重視的疫情,對中老年人而言是遙遠的。同樣的信息,年輕人看到的是這個病毒是什麼、從哪裡來、怎麼傳播、病了有什麼後果,中老年人看到的是“和我有什麼關係?”。

因此,這兩種人在吸收信息時的過濾系統不同,年輕人靠的是邏輯,是對事實的認知和判斷能力;而中老年人在進入邏輯之前還有一個關係門檻。這也就是為什麼中老年人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原因。在他們的認知系統裡,信息是否有效,要根據信息和他所處關係圈的遠近親疏來決定。就像我爸媽,他們不關心病毒,但他們關心我。我爸媽的親朋同事,他們也不關係病毒,但關心他們自家的孩子,所以每個人打電話問的都是“回來了沒有”,而不是病了沒有。對他們來說,過年比病毒重要,所以回家比什麼都重要。至於病毒?周圍沒有發病確診的,那就和自己沒關係,沒關係那就不忙著認識,過年買年貨最重要。

這兩套認知系統之間的矛盾在疫情越來越嚴重、鍾南山奔赴武漢、央視開始重視報道後不斷升級。升級,往往不是因為沒意識到,而是因為意識到了卻不行動。其實鍾南山一出面講話,據迅速勾起大部分中老年人的非典經歷,很快意識到病毒很嚴重。但是從意識到行動還得有個過程,知道它很可怕是一回事,但戴不戴口罩、要不要蹲家裡是另一回事。這段時期,恰是年輕人最無奈,最無語,家庭爭吵最多,也正是這個時候網上流傳出年輕人的各種花式勸說方法和表情包。

年輕人勸不勸得住呢?還真不一定。活在關係中的中老年人雖然愛孩子,也知道孩子是為了自己好。但作為社會身份,他在這個關係圈中生活,在這種生活中掙錢養家,他必須要在過年這個時刻去維持和潤滑社會關係。過年是過什麼,就是過關係,親戚都不走飯都不吃,還算什麼過年?對他而言,孩子的話固然是對的,但過年才是更大的正確。

至於這個年到底怎麼過,是聽年輕人的還是聽中老年人的,那要看家裡誰說了算,誰地位高。年輕人可不這麼想,有什麼比生命健康和公共安全更重要的呢?怎麼就不能取消這些活動了呢?難道吃飯串門比命還重要?其實對中老年人來說不是這個邏輯,上升不到生命的高度,他們只是不在意。但對年輕人來說,病毒是個事實,它會按照自己存在的方式去傳播並造成可預料的後果,病毒和生命之間存在一個非常強硬的邏輯鏈條。這個鏈條能在年輕人大腦裡成功建立是因為他們高度適應這個知識化的社會,從小就習慣了通過學習知識來形成對客觀世界的認識,從而獲得未來生活的安全感。

這和高度適應關係化社會的中老年人的思維方式完全不同。對中老年人來說,生活不需要那麼多知識,有過去積累的常識就夠用了。這些常識不在書本中,在社會關係中。他們對認識客觀世界的興趣已經不大,生活的安全感也不需要這些新的認識,他們對怎麼在關係中把眼前的日子過好,怎麼養家餬口的興趣更大。

因此,中老年人很難通過學習知識就建立起病毒和生命之間的關聯,這對他來說太遙遠了。但只要重要關係節點上的人出現,比如鍾南山,幹部、單位領導,自家人、鄰居或者親戚家有一個發病的,他們瞬間就能在大腦裡接受這套邏輯。至於病毒到底怎麼就讓人活不了了,他們還真的未必能弄清楚。

回到開始,為什麼年輕人和中老年人會變成熱點?因為在對公共安全問題的意識和行動反應上,這是兩種人,背後是兩套生活秩序和思維方式。在疫情不斷髮展的過程中,兩種不同的邏輯同時存在於每個普通家庭中,必然會形成集體現象。從沒矛盾到有矛盾,從小矛盾上升到大矛盾,直到政府出手後平息。信什麼就會聽什麼。對中老年人來說,政府一句話頂一萬句。這也就是為什麼中老年人一定要等到政府封村封路大喇叭吆喝,才會真正將意識轉變成行動。但對年輕人來說,事實勝於雄辯,生命當然比過年重要。他們可以很快轉變自己的行動,關注點早已經不是戴不戴口罩,而是如何補充病毒和生命安全之間的邏輯鏈條。在這種公共危機時刻,泡在信息裡尋找知識追蹤真相,幾乎已經成為他們的本能。

经历这几天的疫情消息轰炸,我仿佛在泡沫中游泳

昏暗期發生了什麼呢?在我看來,中老年人終於不串門之後,全民注意力都往疫情上偏移,矛盾逐漸從做什麼向怎麼辦轉變。全民關心的時刻正是信息爆炸情緒爆發的時刻,是負面消息洪水猛獸般吞沒輿情的時刻,是積極的情緒安撫者失效退出的時刻,也是硬核事實被篩選、真知灼見被創造出來的時刻。

事後想想,怎麼辦的問題靠任何個人、自發組織的力量都不可能解決,要靠政府治理管理,靠醫務人員奮戰,靠最前沿的科學研究。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做的事。但是人不是機器。在面臨威脅卻對敵人無知無解的情況下,人心難安。大家在會潛意識裡問,它是什麼,它從哪裡來,怎麼消滅它?可研究尚未有突破,科學還沒有答覆,關注不會馬上有結果。此時就會快速形成一個封閉循環:越多人關注就越多人會跟蹤消息,也越會刺激信息製造者不斷炮製多餘和虛假的信息,被餵養的搜尋者們不斷傳播,再不斷影響新的人進來關注,繼續刺激製造重複信息。結果泡沫越來越多,良莠不齊,場面混亂。清醒且有料的積極分子持續奮戰在一線闢謠,但傳播擴散速度遠不如謠言。在戰鬥的開始,負面消息幾乎霸屏,一直到25號積極聲音才現身並逐漸擴散。在醫生們抗擊著冠狀病毒的時候,公共平臺上的積極分子們也在抗擊著謠言和恐慌病毒。

有趣的是,為什麼負面消息和負面情緒會霸屏?到底是誰在恐慌?誰在收割大眾恐慌?從我直接聯繫到的同學朋友及其家人的反應來看:消極的同志有兩類,一類是因為接觸到自己無法承受的負面信息,太過走心以致失控;另一類是因為自己或家人患病,難確診難就醫,無人過問,心慌。心態平穩的同志也有兩類,一類是適度關注者,只關心自己能做的,主動拒絕負面信息;一類是低度關注者,忙於過年或者本身不感興趣,直接減少相關信息接觸。很多人的情緒都有個變化過程。

以我那位心態一度崩掉的同學為例,24號,他遠在北京,但通過朋友瞭解到一線戰況慘烈,於是在微博、微信、抖音等平臺無意識地特別留心有關醫院和醫生的信息,越看越多,越看越以為這就是常態,自己感覺什麼也做不了,越來越絕望。這份絕望又會促使他關注更多相關信息,無意識被捲入各類負面消息的狂轟濫炸,心情像坐了跳樓機一樣,此時又非常容易被帶節奏。原本想要了解疫情,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而且這些消息真的就在那一刻成為他對疫情真實情況的認識。他錯了嗎?他面對這些信息轟炸時,同樣手無寸鐵。這也不僅是他的問題。

很多時候,恐慌是製造出來的。最後能真正平息恐慌的,是政府的行動和對病毒的研究成果。這兩項舉措直接解決了大多數人的安全感和求知慾問題,惡靈即刻散去。恐慌沒了,擺事實講道理才有效,反思才能正常進行。普通人經歷這一次,至少知道了不信謠不傳謠,知錯就改,以後行動加倍注意。但製造恐慌的人知道嗎?未必。

其實,從我以及朋友的經歷中,至少可以認識到兩點,一,注意什麼就會得到什麼;二,越關心就越要有關心的能力。尤其是第二點,信息場是一個看不見硝煙的戰場,在一切混沌未明的時候,開天闢地靠的是強大的認知、分析和判斷能力,裝備弱小的同志註定被碾壓。

三、最後一點

從21號到25號,整個過程很像漲潮。當淹到平均身高,大家開始困惑、懷疑、混亂,恐慌張牙舞爪就來了。但事實上,潮水都是泡沫,這麼囂張大多時候是被無知吹起來的。能讓泡沫止息的只有尖端科學技術以及強有力的公共治理。

雖然只是幾天,但某種程度也是模擬了現代社會面臨未知威脅時的反應,有時候怕的不是病毒,而是公眾恐慌及其可能帶來的後果。25號,中央和各地基層組織一行動,人心立刻安定下來。這本身說明恐慌就像紙老虎,一戳就破。然而,要想從病毒手中真正搶回人心,一來需要治理能力,比方說,誰在汙染網絡環境?誰在散播虛假信息?怎麼管理和約束?二來也需要留心個體免疫力,比方說,誰容易轉發消極信息?為什麼會隨手轉發?反映了大家怎樣的精神狀態?如何關愛現代人的心靈和精神健康?群體分化、關係交錯、價值觀各異的互聯網時代面臨的治理問題很複雜,遠不是拍腦袋能想出來的。

故事說完,認識講完,還有一點體會。首先,面對未知的信息和情緒病毒時,要和“不懷好意”甚至可能傷害自己的消息劃清界限、減少接觸,有意識拒絕負面信息。這不是冷漠,相反關心保護自己的情緒與心理健康也算是對他人負責。其次,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努力強大自己,提高認識能力和認識水平,爭取有一天能夠做普通人中的優秀搬運工,在能力範圍內關照身邊的人,有意識地傳播正能量,成為自己關係節點中的一縷光。2020年這場疫情交給我的第一件事就是,無論如何,永懷希望。

用毛主席的一首詞結束吧:

小小寰球,有幾個蒼蠅碰壁。嗡嗡叫,幾聲淒厲,幾聲抽泣。螞蟻緣槐誇大國,蚍蜉撼樹談何易。正西風落葉下長安,飛鳴鏑。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盪風雷激。要掃除一切害人蟲,全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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