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 故事:醫院裡無意掉落的一摞照片,成為破獲連環凶案的關鍵證物


故事:醫院裡無意掉落的一摞照片,成為破獲連環兇案的關鍵證物

1.舊案

喬醫生!”周旭衝著喬暮憨憨一笑,雙手捧著畫框,大步朝她走去。

喬暮看到他的眼睛彎成月牙狀,笑著與他打招呼。

周旭在她面前站定,眼中滿是感激,眼神略顯呆滯。他今年二十八歲,但智力水平僅與十歲少年相當。

“你找我有事嗎?”喬暮詢問,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她是臨床心理學家,現在已經是下午的一點二十一分,她與下一位病人約在一點半。

“是這樣的。”周旭靦腆地笑了笑,猛地伸直雙手,把手中的畫框展現在喬暮面前,低頭道,“這是我畫的,我想謝謝你。”他雖然智力低下,但擁有異乎常人的專注力,早幾年通過經紀人錢寧的包裝,成了小有名氣的肖像畫家。

喬暮詫異地看著畫像中的父女,那是她和她的父親。她的父親是心理學教授,知名的犯罪心理學家,十二年前因車禍過世。眼前的畫像幾乎與她辦公桌上的照片一模一樣。

周旭見喬暮不說話,似做錯事的小孩,低下頭怯怯地道歉:“對不起,我只是想畫下來……”他的手指不安地敲擊著褲管。

喬暮急忙笑著安撫他:“你畫得很好……”

“喬醫生,你喜歡嗎?”周旭抬頭看著喬暮,一臉期盼。

喬暮剛想點頭,聽到護士提醒她,說下一個病人韓風到了。她點頭表示知道了,對周旭說了一聲謝謝,卻見他已經收斂了笑容,目光緊盯著走廊的盡頭,雙手握成拳狀,手背青筋凸顯。

“周旭?”喬暮試圖握住周旭的手,卻措不及防地被他大力推開,整個人朝護士臺的桌子撞去,手中的畫框“嘭”的一聲摔落在地,玻璃裂成了碎片。

“是你害死大哥的!”周旭瘋了似的衝向迎面走來的韓風,義憤填膺地叫嚷:“是你把爸爸害成那樣的,都是你害的。”他對著韓風拳打腳踢,最後“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韓風是刑警隊長,他常年失眠,一直是喬暮幫他醫治的。

韓風愣了一下,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右手已經本能地抓住了周旭的左手腕,一個反手擒拿,把他壓制在牆壁上,左手摁著他的後腦勺。

周旭的臉頰緊貼牆壁,他呲牙咧嘴,右手伸至腦後,胡亂揮舞著,試圖去抓韓風的臉,卻被按壓得動彈不得。

周旭號啕大哭,艱難地扭動身體,額頭“咚,咚,咚咚”地撞擊牆壁,很快腫了一個大包。

一旁,喬暮看著周旭的歇斯底里,急忙吩咐護士給他注射鎮定劑。她站直身體,高跟鞋踩在地上的相框上,玻璃劃過畫紙,在紙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劃痕。她彎腰撿起畫紙,在畫稿的角落看到了“8·13”幾個數字。

不大一會兒,周旭被聞聲趕來的保安制服,被綁在了輪椅上。護士把他帶去處理額頭的傷口,喬暮則領著韓風去診療室。

“他是你的病人?”韓風疑惑道。

“不是。”喬暮搖頭,周旭的養父羅立駿才是她的病人。羅立駿原本是城大的化學教授,十年前,他親眼目睹親生兒子羅成謀害鄰居彭佳惠,而羅成被警察當場擊斃。自此之後,他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並患上了嚴重的強迫症。

這十年來,羅立駿長期服用抗抑鬱藥,與養子周旭相依為命。他們生活在“羅成是神經病”、“羅成是殺人兇手”的閒言碎語中,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

關於十年前的那起命案,但看剛剛周旭對韓風的反應……這難道也是韓風失眠多年的原因?

韓風再次轉頭看了周旭一眼。慢慢地,他臉色微變,低頭凝視喬暮,一字一句地問:“他叫周旭?”

喬暮抬頭看他,然後深吸一口氣,快走幾步,打開了診療室的大門,示意韓風進屋再說。

韓風立在門口,伸手卡住房門,看著喬暮的眼睛問:“他,是你安排的?你已經知道了?”

喬暮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慢慢搖頭,如實回答:“不是,今天的事完全是意外……”

“所以你還是猜到了?”韓風的聲音抬高了幾分。

“韓隊長,我是你的醫生,你應該對我坦誠。”

一瞬間,韓風的眼中染上了幾分怒意,既有秘密被人窺見的懊惱,也有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憤怒,他快步走入房間,在躺椅上坐下。

喬暮關上門,把室內的光線調暗,如往常一般,給韓風倒了一杯溫水,在他對面坐下。

韓風閉上眼睛道:“我一直懷疑羅成不是殺害彭佳惠的兇手,那時我剛從警校畢業,因為太過慌張,誤殺了羅成。我在事後調查過,羅成雖然智力發育不正常,但他從沒有暴力傾向。彭佳惠在前一晚才搬去他家隔壁,他們並不認識。”

“韓隊長……”

韓風緊緊握著杯子,痛苦地說:“羅成不是兇手,可是沒人相信我。所有的證據都顯示羅成就是兇手,兇器上只有他的指紋,現場沒有第三者的痕跡,但直覺告訴我,他不是兇手。”

喬暮握住他的手掌,輕聲問:“這些年,你一直在調查那件案子?”

韓風搖頭。

“你自己也說了,兇器上只有羅成的指紋……”

“可是我看到了他的眼神,無辜的眼神,你明白嗎?”韓風殷切地看著喬暮,兩隻手緊緊抓住她的右手,他在尋求她的認同。

“大家都知道,獵人在打獵的時候,不能看獵物的眼睛……”

“你沒有明白。”韓風一臉失望,“連你也不明白。”他躺回躺椅上。

沉默片刻,喬暮詢問:“你願意回憶當時的情景嗎?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她需要韓風面對現實,認清現實。

韓風沒有回應喬暮的話,只是靜靜躺著,似睡著了一般,可是他的腦海中卻不自覺地閃現著當時的畫面。

韓風記得很清楚,那天是元旦的凌晨。接到報案後,他們被派往彭佳慧的住處。報案的女孩一直躲在走廊的轉角,很肯定地告訴他們,從她撥打110,到他們抵達的十五分鐘之內,沒人離開屋子。

那時的韓風初出茅廬,一心想要立功。他一馬當先推開房門,就見羅成手舉利刃,跪在彭佳惠身旁,而彭佳慧已經倒在血泊中。

韓風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畫面。不由得呆住了,緊接著,他聽到羅立駿喊兒子的聲音:“羅成!”

他這才清醒過來,想也沒想地再次扣下扳機,打中了羅成的前額……

羅立駿見狀,不顧一切地撲向兒子。……

韓風猛然睜開眼睛,失神地盯著天花板道:“我想睡一會兒。”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喬暮看著他的側臉,低聲說:“羅教授就住在醫院,等你準備好的時候,我可以帶你去見他。”

韓風沒有回應她的話,沉默許久,他忍不住問:“他怎麼樣?我只知道他提前退休了。”

“他們在周旭成名後搬去了郊區的別墅。8月13日那天夜裡,羅教授被周旭送來了醫院。”

“羅教授怎麼了?”

“本來我不該說的,但是——”喬暮身體前傾,看著韓風說道,“十年前的那件事,不管對你,還是對羅教授和周旭,都是沉重的枷鎖。要卸下枷鎖,首先必須面對它——羅教授已經整整十年沒說過話了。”

“……都是我的錯。”

“是不是你的錯,你很清楚,當時的情況,你不得不開槍。”

“不是的。”韓風搖頭,“即便羅成沒有刺下第三刀,彭佳惠也回天乏術。醫生說,他最後那一刀,純粹是因為他的強迫症。”

羅成患有強迫症這件事,喬暮並不覺得驚訝。強迫症本身就有遺傳性,羅立駿雖然在兒子去世後才顯現出強迫症的病症,但他的強迫症基因一直存在,很可能遺傳給了羅成。

2.冥照

兩天後,韓風在喬暮的陪同下,站在羅立駿的病房外。房間內,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窗戶旁,仰頭望著窗外,他的雙手綁著厚厚的繃帶。

“他仍舊……不斷地洗手?”韓風問得艱難。他聽說,十年前的羅立駿在醫院中醒來,不顧醫生的阻攔,扯掉點滴,直奔洗手間洗手。從那之後,他經常反覆洗手。

喬暮輕輕點頭,透過玻璃的反射凝視韓風。

這兩天,她仔細研究過十年前的那件案子。按照警方的結論,羅成是從自己的房間爬到彭佳慧家的客廳,然後在彭佳慧猝不及防下下手的。

無論是當時的現場環境,還是報案者的口供,毫無疑問,羅成就是兇手。

“除了你上次說的眼神,你為什麼懷疑羅成不是?”喬暮詢問韓風。

“醫生說過,強迫症並不屬於精神病範疇,他們清楚自己在幹什麼。”

“我沒有接觸過羅成,但是從資料顯示,他從小就讀特殊學校……”

“我知道,你想說,羅成是弱智,可能他只是想與彭佳惠交朋友,被她激怒了。你還想告訴我,他雖然沒有攻擊過其他人,但他的老師和鄰居都說他脾氣暴躁。”韓風懊惱地握緊拳頭,一拳打在玻璃上。

隨著沉悶的“嘭”的一聲,羅立駿轉頭朝他們看過來。單向玻璃並不能讓羅立駿看到他們,但羅立駿臉上一閃而過的表情讓喬暮的神情變得凝重了。過去的一個多星期,她一直懷疑羅立駿是清醒的。此刻,她的懷疑更甚。

韓風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低聲說了句“對不起”,續而道:“按照證人的口供,她聽到奇怪的聲響,於是去走廊查看,在聽到女人的呼救聲後報警。從她報警,至我們趕到現場,總共十五分鐘不到的時間,我不相信羅成一直站在彭佳惠面前。”

“你懷疑,證人聽到奇怪的聲響?”喬暮一邊問,一邊朝羅立駿看去,若他才是真兇,那麼這個時間,已經足夠他處理身上了。這也就能解釋,她為何覺得羅立駿強迫症的誘因源自內疚——或許,他沒料到兒子會尾隨自己。

“周旭有沒有看到什麼?”喬暮問得急切。

韓風搖頭答道:“周旭說他在自家窗口看到羅成,便喊了他一聲,羅立駿隨後也趕過去了。”他停頓了一下,續而又補充,“還有一個疑點,彭佳惠是在客廳遇襲,第一刀又在背後,那天是我第一個進門的,彭佳惠的房門沒有關。”

喬暮看著病房內的羅立駿,緩緩道:“彭佳惠在遇害前一天從外省搬至羅家隔壁,羅家父子三人之前並不認識她……”

“喬醫生,韓隊長,周旭來了。”護士打斷了喬暮。

喬暮轉頭對韓風說:“暫時沒必要刺激周旭……”

“我知道。”韓風轉身離開了。

“喬醫生,我是來探望爸爸的。我可以進去嗎?”周旭身材高大,聲音低沉,神情卻一派天真爛漫。

喬暮朝著周旭笑了笑,然後指了指羅立駿的病房,示意他自己過去。

周旭高興地點點頭,拉起經紀人錢寧的手說道:“錢姐姐,待會兒你看到爸爸,一定要告訴他,我一直很聽話。”

周旭的話音剛落,他書包上的拉鍊因為他的動作開了,裡面的素描冊掉在了地上。喬暮彎腰撿起了素描本,有兩張照片掉了出來。她的目光剛觸及地上的照片,臉色頓時一變,其中一張照片是她與父親的合影,可那張照片一直就在她的辦公桌上!

“周旭,這張照片你是從哪裡來的?”喬暮表情凝重,她看到照片的邊框寫著“8·13”,無論是位置還是字體,都與周旭送給她的素描一模一樣。

“喬醫生,照片不是你給周旭的嗎?”錢寧也是一臉詫異,抬頭朝周旭看去。

周旭搖搖頭,不解地說:“我沒有說照片是喬醫生給我的啊!”

“那是誰給你的?”喬暮和錢寧異口同聲。

“那天,我正在想,應該怎麼謝謝喬醫生,就在爸爸的病房門口看到這張照片了。我想,喬醫生一定和我一樣,很喜歡自己的爸爸,所以……”

喬暮沒有說話,隨後拿起另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孩,長髮披肩,長得十分漂亮,照片的右下角寫著“8·13·21”。

周旭順著喬暮的目光看過去,高興地說:“這位姐姐很漂亮吧!”然後拿過素描本,翻了幾頁,道,“喬醫生,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周旭,你先去探望爸爸,錢姐姐和喬醫生有話要說。”錢寧支開了周旭,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後,她才壓著聲音說,“喬醫生,是這樣的,我聽周旭無意中提起,你和公安局的人很熟悉,所以特意來找你。”

“你找我,為了這張照片?”喬暮心中有一股莫明的不安。

錢寧鄭重地點頭,解釋道:“本來我們都以為,這一系列的照片是好心人藉著畫畫的名義資助周旭,可最近這段日子,我越來越覺得事情很奇怪。”

她拿出手機,翻出幾張醫院裡無意掉落的一摞照片,放在喬暮眼前,成為破獲連環兇案的關鍵證物,膽戰心驚地問,“喬醫生,你有沒有覺得,這些照片放在一起,很像殯儀館內的遺照?”

3.黑影

喬暮與錢寧站在出版社的會議室內,沉默地看著白牆上的素描。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照射在畫像上。畫像上的女人們秀麗端莊,嘴角含笑,可那抹若有似無的笑,透著莫明的奇怪,令喬暮直起雞皮疙瘩。

仔細觀察,那些女人很美,鳳眼俏鼻,長髮披肩。雖然是不同的人,不同的五官,卻有著相同的熟悉感。大概因為每位畫家都有自己的偏好,喬暮覺得,周旭筆下的她,與牆壁上的女人也有幾分相似之處。

“喬醫生,不是周旭故意畫成這樣的。”錢寧從一旁的抽屜內拿出一摞照片,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戰,“你看,我本來以為這些照片是某種行為藝術,故意找容貌相似的模特,拍攝相同場景的照片。可這幾天我仔細查過,不管是報紙、雜誌,還是畫廊,都沒有類似的攝影作品。”

喬暮沒有接話,她看到了寫在照片角落的數字:“3.5.8”。每一張照片,在相同的位置都有這樣一個數字。

她又拿出從周旭素描本中掉出的那兩張照片,陌生女人的照片上寫著“8·13·21”,而她與父親的合照上只寫著“8·13”。

如果“8·13”代表的是日期,那麼最後那個數字又代表什麼呢?而她問過周旭,這張照片他是在8月15號那天發現的。

“喬醫生,這件事會不會是針對周旭,或許羅教授的?”

喬暮聽出了錢寧的言下之意,她是想說,會不會有人處心積慮地替彭佳惠報復羅家。

喬暮沒有回答,只是反問道:“那些女人的照片都是在哪裡發現的?”

“照片都是隨信郵寄至出版社的,指明讓周旭畫成素描像。剛開始我們以為是惡作劇,可週旭說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他想畫,我們也就由著他了。他畫完之後,我按照信上的指示,把素描掛在了這裡。”錢寧看了眼四周,“幾天後,出版社的銀行賬戶便如信上所言,多了十萬塊。”

“十萬?”喬暮詫異。

錢寧點頭,拿出轉賬憑證的複印件和郵件的信封,說道:“我知道喬醫生很關心羅教授和周旭,所以想請你幫忙查一查,轉賬的人是誰。如果是好心人,就說周旭和我們都想謝謝他。”

喬暮答應了錢寧的要求,目光緊盯著桌上的照片,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喬醫生,怎麼了?”

喬暮搖頭,拿起照片比對牆上的畫像。突然間,她恍然大悟。畫像中的女人在笑,那是經周旭的畫筆美化過的笑容。照片上的女人也在笑,但那些笑容只在她們的嘴角。若捂住她們的臉,只留眼睛,她們的瞳孔全都是放大的,這是人類處於極度驚恐中的本能反應!

喬暮急忙拿出手機,手機鈴聲卻在這時響起,是韓風的電話。

“你在哪裡?”韓風的聲音帶著急切。

喬暮對錢寧說了一聲“抱歉”,轉身走出會議室,壓低聲音回答:“我在出版社……”

“告訴我地址,我去接你。你儘量不要一個人待著。”

喬暮皺眉,捂著話筒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會議室的門口,錢寧倚靠在門框上,冷眼看著喬暮的背影。

“是不是有線索?”

“你桌上的照片,有著同一個人的指紋,不是相框,而是照片,我懷疑你身邊有人想害你。”

喬暮皺眉,沒有再說話了。

二十分鐘後,喬暮與錢寧站在商務樓外的人行道旁。

不大一會兒,韓風的車子在喬暮身旁停下,不經意間,他注意到了喬暮身旁的女人,於是下車,詫異地問:“錢寧?”

“韓風,好久不見。”錢寧上前,與韓風握手,笑問,“怎麼,認不出我了?”

韓風表情一窒,回道:“我們差不多有十年沒見了吧。”

聽到這話,喬暮一愣。據說錢寧是周旭的伯樂,甚至可以說,是她一手打造了周旭。

曾有記者問她,為何如此不遺餘力地捧紅周旭,她說,她只是本著良心。

喬暮的目光從錢寧轉向韓風,她看得出,他很不安。同一時間,韓風亦看了喬暮一眼,錢寧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曖昧地笑問:“你們……”

“我和喬醫生只是半個同事。”韓風急忙解釋。

“是啊。”喬暮笑了笑,“我剛剛就說了,我在等同事。”

韓風和錢寧閒聊了幾句,便駕車離開了。直至車子緩緩啟動,錢寧依舊站在原地,目送兩人遠去。不知何時,她雙手握拳,臉上的微笑早已隱去。

與此同時,商務樓的柱子後面,一雙黑皮鞋如影隨形,一直在觀察他們。

4.醒悟

喬暮坐上韓風的車子,低頭從手提袋中取出那幾張女人的照片。她正欲開口,卻見韓風把車子停在路邊,對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接起了電話。

電話不足一分鐘就掛斷了,喬暮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動你照片的人還沒有找到,你最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喬暮沒有回答,只是拿出照片問道:“你看這些照片有什麼特別?”

“不要岔開話題!”

“我懷疑她們都已經遇害了。”

韓風一愣,從喬暮手中接過照片:“這些數字是什麼意思?日期?”

“我不知道。”喬暮把自己與父親的合影交給韓風,“只有我這張上面是兩個數字,看起來是日期,不過周旭說,他是在8月15號發現照片的,不是8月13號。”

“很明顯,是有人複印了你和伯父的照片。”韓風凝視手中的照片,“你為什麼覺得她們遇害了?”

“我知道,沒有實質證據,你們不能立案偵查,但你看她們的眼睛。”喬暮捂住女人們的鼻子和額頭,“你看到了什麼?”

一般人或許無法分辨,但韓風是刑偵隊長?

他微微蹙眉,拿起喬暮和她父親的合影端詳,然後把其餘照片遞給喬暮,說道:“你立刻用手機把照片傳回局裡,讓他們核查一下失蹤人口。我們現在就回去。”

車子在半小時後抵達市公安局。一名年輕的民警看到他們,迫不及待地迎上前,高聲說:“韓隊長,喬醫生,你們可回來了。剛才那幾張照片中的女人,至少有兩人失蹤了。”

“什麼意思?”韓風皺眉。

年輕民警拿出兩張照片,分別指著右下角的數字道:“這兩名女人的家人都曾報案,她們倆的失蹤時間和照片上的前兩位數字正好對應。”

隨著年輕民警的話,整個辦公室陷入了靜默。若這些照片上的數字,前兩位代表日期,那麼最後一位代表什麼?遇害人數?

“查過無名女屍嗎?”韓風的聲音充滿壓迫感,若是沒有,他們只能把案子列為疑似失蹤人口。

年輕民警搖搖頭,低聲說:“不止是我們省,我給附近的幾個省市都打過電話,近幾年都沒有發現與照片對應的無名女屍。”

喬暮站在韓風身後,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她把所有的照片平鋪在桌上,默唸著上面的數字,觀察著每個人的五官。突然間,她問:“彭佳慧是哪天遇害的?有她的照片嗎?”

韓風回頭看她,答道:“十年前的元旦當天。”

“幾點?”喬暮問得急切。

“接警時間是凌晨的2:05。”韓風一邊說,一邊打開了電腦中的檔案,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彭佳慧的照片,她也是一個美麗的女人。

喬暮朝著電腦屏幕看去,彭佳慧的住址是:陵城大道144號5樓3座。她又問:“羅立駿一家住在5樓2座,5樓1座有人居住嗎?”

韓風聽喬暮問得奇怪,查看了當時的記錄才回道:“5樓1座一直空置著。事發後,經得業主同意,我們進屋查看過,並無任何異常。”

“業主是誰?”

“業主……”韓風翻查資料,看到電話號碼的瞬間呆住了,5樓1座的業主是外省人,根據電話的區號判斷,他與彭佳慧是同鄉。韓風又翻查了彭佳慧的租房記錄,彭佳慧是通過中介租房,業主與她也是同鄉。

按照當時的記錄,警方確認1座與3座的業主都有不在場證明,便沒有繼續追查。

可就算彭佳慧遇害另有隱情,整件事和照片上的女人們有什麼關係?韓風緊皺眉頭,轉頭朝喬暮看去,就見她把所有數字都寫在了紙上,他問:“你想到了什麼?”

喬暮緩緩搖頭,閉上眼睛思量,過去的一切像一幅幅畫掠過她的腦海。許久之後,喬暮猛然睜開眼睛,盯著桌上的數字,一字一句說:“我明白了,除了一點。”若她是下一名受害人,為什麼畫像上是她與父親的合影?

第二天深夜,喬暮獨自走在醫院的長廊,她把韓風派來保護她的民警留在了樓下,她必須確認幾件事。

“咯噔,咯噔。”靜謐的空間只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她深吸一口氣,右手摁住胸口,稍稍鎮定情緒,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喬暮坐在熟悉的椅子上,打開電腦,把自己和父親的合照放入相框,怔怔地看著父親。她的父親在十二年前因車禍過世,可彭佳慧的案子發生在十年前,這兩者到底有什麼聯繫?(作品名:《罪惡基因》。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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