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4 明明是一場報復的盛宴,可偏偏總有人不知死活的來攪局

這個時候,寧璞玉覺得,姐姐要比宸貴妃那件彩虹的裙褂更加光芒萬丈!

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急轉直下,就這樣命就要丟了。

“宸貴妃娘娘,鐲子是我弄錯的,還要杖斃也是杖斃我。”寧璞玉被擰著胳膊,疼的齜牙咧嘴,說出來的話還是挺有底氣的。“求您放了青檸,她已經有了二殿下的骨肉,決不能有事。”

骨肉兩個字,叫宸貴妃眼眸一緊。

微揚秀眉,眸子裡一道暗光。她抬起了手,示意兵衛助手。“此話當真?”

寧璞玉連忙點頭:“就因為青檸有孕,二殿下才讓賞賜了羊脂白玉的鐲子。是璞玉初來乍到,不知究竟,才會拿錯了這一對。宸貴妃娘娘只責臣女就是。”

她的嘴皮子很利落,已然闖了禍,還能這麼面不改色的說這樣一番話為別人求情。

冷衍躲在不遠處的閣樓上,捧著一本書正入神。眼裡一行一行的字跡,都不如耳朵裡聽到的聲音有趣。他沒意識到自己唇邊,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

然而一旁的馮鋮卻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青檸那裡連命都要丟了,怎麼爺還能這麼視若無睹的看著書……

“爺,您要不要去看看?”

“不急。”冷衍微微虛目,這府裡女人的能耐,可遠不止這些。

馮鋮在袖子裡攥了攥拳頭,只有咬著牙,硬生生的忍著。

好半天,宸貴妃才有了回應。“既然馮氏有了衍兒的骨肉……是不能打死。母親的錯,焉能懲罰腹中之子。”

馮青檸這時才鬆了一口氣:“謝宸貴妃娘娘開恩。”

明明是一場報復的盛宴,可偏偏總有人不知死活的來攪局

“也先別急著謝。”宸貴妃哪裡肯輕易就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她是巴不得這府裡的女人都死乾淨了才好。“既然是她的錯,那便由你來解決她好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馮青檸一時沒反應過來。一雙眼睛充滿了疑惑,小心翼翼的對上宸貴妃的目光。“娘娘的意思是?”

“你不是罪擅長醫藥之術麼!”宸貴妃凜眸:“古書上曾介紹過一種藥,能讓人不死。即便是砍斷手腳泡在甕裡,也能苟延殘喘個七八上十日的。”

馮青檸嚇得身子一縮:“宸貴妃娘娘的意思是……”

看著她木訥又畏懼的模樣,宸貴妃很是不爽:“本宮的意思,是要剁掉她的手腳,浸泡在你配製的藥水裡熬到死。”

臉色頓時就蒼白起來,馮青檸連忙搖頭:“宸貴妃娘娘恕罪,那羊脂白玉鐲,當真不是璞玉故意拿錯的。她才入府不過幾日,她根本就不知道……”

“看來這二皇子府的規矩,這會兒還真得好好調教調教了。本宮的話,你們一個兩個是都聽不懂,還是自恃恩寵,便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了?”宸貴妃朝那侍從略點一下頭。

片刻的功夫,一把寬大舒適的紅木椅子就擺在當前。

宸貴妃容止優雅的坐了下去,不緊不慢的說:“先剁掉那寧氏的手腳,再找個大甕來裝進去。至於那藥,青檸你會不會配製,咱們容後再慢慢說。”

“是。”隨從刺啦一聲拔出了自己的攢(cuan)風斬月刀,刀鋒朝著寧璞玉就揮了過去。

“住手!”

寧璞珍這一嗓子,著實驚著了宸貴妃。

她以為這個沒有骨氣的皇子妃,是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替自己親妹出頭的。

不成想,她竟然來了。

“這樣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宸貴妃按了下心口,不滿道:“怪不得二皇子府的規矩越來越不成樣子。你便是這樣替衍兒治家的!”

寧璞珍快步走上前來,恭敬的行了禮:“未知宸貴妃娘娘駕到,有失遠迎,璞珍失禮了。”

宸貴妃不以為意的側過臉去,顯然是不滿意。

“初春時節氣候還有些乾燥,宸貴妃娘娘請嚐嚐這潤喉的蜜茶。”寧璞珍示意洛晴將茶端過去。“潤潤喉再說話也不遲。”

自然是不領情,宸貴妃看也不看這二皇子妃的臉。兀自說道:“寧家的家規便是如此麼?有錯不認,互相包庇,如此的沒有擔當,倒不像是寧歷晟的風格。”

寧璞玉有想過姐姐會來,只是沒想到姐姐的日子原來真這樣不好過。

不管宸貴妃是什麼來頭,當眾這樣羞辱二殿下的正妻真的好麼?這也正好說明了,姐姐一定不是二殿下寵著愛著的,否則誰又能輕易這樣羞辱她?

這些難聽的話,也不是聽了一次兩次。寧璞珍只在垂首的時候皺了一下眉,揚起臉來,又是滿面得體的笑意。

“宸貴妃娘娘說笑了,妾身不堪,卻也不敢壞了二皇子府的規矩,更不敢辱沒母家、父親的名譽。此事原也是有誤會。”

說話的同時,她朝洛晴使了個眼色。

洛晴趕緊放下茶盞,從身後的小丫頭手裡接過一個明黃色的錦盒。

“誤會?”宸貴妃的臉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唇角上揚,笑得很是清冷。“你的意思,是本宮弄錯了?”

寧璞珍輕輕搖頭:“並不是宸貴妃娘娘您弄錯了。只不過有些人……貪圖功勞,什麼事情還沒弄明白,就巴巴的把府裡的消息送出去。生怕鬧不到宮裡頭。”

這話,說的再和緩不過,卻鋒利無比。

宸貴妃只覺得臉上掛不住。這不是當面揭穿她有眼線在這府裡麼!

看見這一幕,寧璞玉不禁在心裡叫了一聲好。目光隨之落在那明黃色的錦盒上。

打開了明黃色的錦盒,寧璞珍雙手捧送:“宸貴妃娘娘,您請過目。這一對羊脂白玉鐲,才是皇上賜予恭慧皇貴妃之物。那一對,不過是極相似的’贗品’罷了。”

宸貴妃當然不信,從宦官手裡接過那鐲子,仔細看了又看。再對比先前從馮青檸手腕上摘下來的那一對,瞬間心情就不那麼美麗了。

寧璞珍卻不慌不忙的解釋道:“說是贗品,其實這一對也是極好的羊脂白玉鐲。母妃的東西,爺一直都有好好收著。只是我幼妹璞玉入府時間短,並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也是府裡總有那麼不開眼的人,認不出什麼才是好東西,這才無端的鬧出這麼一場亂子來。”

說完這話,她仰頭看了看天色:“已經這麼晚了,想必宸貴妃娘娘急著出宮,還沒用過晚膳。璞珍已經吩咐小廚房準備佳餚,還請宸貴妃不要嫌棄才好。”

“不必了。”宸貴妃“嚯”的起身:“來了多時也不見衍兒蹤影。宮裡還有事本宮沒功夫和你們胡鬧!”

將鐲子交給宦官,她轉身就走。卻沒了來時的那股張狂勁兒。

“恭送宸貴妃娘娘。”寧璞珍依舊含著笑,不溫不火的行了禮。

這個時候,寧璞玉覺得,姐姐要比宸貴妃那件彩虹的裙褂更加光芒萬丈!兵衛舉著火把,跟在宸貴妃身後離開。

小廚房前頓時一片靜寂,每個人都是眼前一黑。

“來人,掌燈。”寧璞珍這時才倒吸一口涼氣,看了還跪著的馮青檸一眼:“你沒事吧?”

馮青檸搖了搖頭,想站起來這才發現腿軟的沒有力氣。

倒是寧璞玉先站了起來,走過去扶她:“要不要找個郎中來看看?”

雖然心裡不那麼舒服,但是馮青檸還是衝她一笑:“不管怎麼說,今天我該謝你。”

“謝我什麼!”寧璞玉有些不好意思:“你救了我一回,我卻險些連累你。說到底今天的事情也是怪我粗心。”

舒展了唇瓣,馮青檸笑得有些艱難:“我入府不過一載,你才幾天。我們何曾知道這些事,只不過都被人計算其中了。”

說完她有些不自然的朝皇子妃屈膝:“娘娘,妾身並沒有埋怨您的意思。”

寧璞珍這才慢慢走過來,說真的,她的腿也是軟的厲害。這樣當面頂撞宸貴妃,後果如何,她心裡比誰都明白。“得了,你就別多想了,好好回去歇著。”

嫦笑趕緊和另外一個丫頭扶著馮青檸回去。

明明是一場報復的盛宴,可偏偏總有人不知死活的來攪局

寧璞珍沉了口氣,對上寧璞玉一雙明澈的眼眸:“到我房裡來,我有話要說。”

要不是姐姐今晚表現的這麼硬氣,寧璞玉才懶得跟她多說。

叫上了妙音和芽枝,三個人緊隨在皇子妃一行人後,前往倚儷閣。

待到耳朵裡再也聽不到半點雜音,冷衍才放下了手中的書。眼尾瞥見正在擦汗的馮鋮,唇角微勾。

“也不是頭一回見這樣的陣勢了。”

馮鋮不由得臉熱,連忙垂下頭去:“許是關心則亂,青檸有事,比我自己還揪心。”

冷衍略點了下頭:“也是,你們兄妹自幼相依為命,手足之情自然深。”

“手足之情……”他頓了頓,臉色一瞬間的黯淡,眸中涼意閃過。

“爺,皇家自然不同於尋常百姓家。”馮鋮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連忙又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什麼叫言多必失,他真是冒失了。

然而冷衍並沒有慍色,反而輕飄飄的說道:“你說的不錯,皇家只有權勢與榮華,只有君臣綱常。”

這一回,他的笑容反而深刻許多,透著一股森然的冷意。“等下從皇子妃那裡回來,叫她來書房見我。”

“是,爺。”馮鋮知道爺說的是寧璞玉。可是今天的是,明明就是寧璞玉闖禍,怎麼爺還一點不生她的氣呢?

倚儷閣,內室。

看著洛晴從外面關上門,寧璞珍憋了好半天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

儘管哭的傷心,可是半天了,竟沒發出半點聲音。

寧璞玉只覺得瘮的慌:“姐,你這是幹嘛?”

寧璞珍低著頭,不理她。淚珠子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聲響輕微。

“姐,你……”寧璞玉納悶的不行,明明是佔了上風,有什麼可哭的。“我不疼,不就是一巴掌麼,沒什麼了不起的。”

說話的同時,她揉了揉自己還腫著的臉。“回頭我拿冰敷一敷,很快就沒事了。”

深吸了一口氣,寧璞珍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麼多年,她早已能熟練的控制自己的情緒。提著這一口氣,眼底的淚水就漸漸的少了,不流了。“你以為我是為你?”

寧璞玉疑惑的問:“不然為什麼?”

明明是一場報復的盛宴,可偏偏總有人不知死活的來攪局

“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大禍?”寧璞珍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裝了什麼!這整個一個榆木疙瘩。

“那鐲子不是已經弄清楚了。怎麼還要怪我闖禍。誰知道隨便拿一對就能捅出這麼大的簍子!”寧璞玉撇了撇嘴。

“唉!”寧璞珍真是想要生氣都氣不起來。“宸貴妃,是皇上如今的寵妃。在此之前,皇上最寵愛的,便是二殿下的生母,恭慧皇貴妃。她們是親姐妹。”

“這我知道了。”寧璞玉不以為然,自己找了個位置就坐了下來。

“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既然是親姐妹,何以宸貴妃會忽然來府裡發這麼大的火你想過麼?她應該比旁人更加關懷咱們爺才對。”寧璞珍冷眸看著她,心裡也是矛盾。

怕她什麼都不知道闖禍,更怕她知道的太多,來日不好駕馭。

“親人之間互相謀算,無非就是利益的驅使唄。”寧璞玉漫不經心的說:“何況皇族歷來都是面和心不合,誰不盯著那皇位?”

“你住口。”寧璞珍警惕的看了看門外,緊張的呼吸都急促了。“禍從口出,你懂不懂?”

“姐姐!”這個時候,寧璞玉才覺得,印象裡那個會偷偷塞糕點給她吃,默默替她補好沙包的姐姐已經不見了。面前這個,實在是太陌生了。“你到底是怎麼了?”

寧璞珍喟嘆一聲,幽幽的說:“我長你五歲。你沒出生之前的事情,自然不會知道。其實,我娘並不是生我的親孃。”

“什麼?”寧璞玉還是第一次聽說:“你是說,寧府現在的嫡夫人不是你的親孃?”

“是。“寧璞珍似是有很多委屈,但最終還是沒再說下去。“璞玉,好妹妹,寧府是咱們的母家,可寧府的生活一點都不簡單。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孩子們之間的攀比爭鬥,你不是沒見過。二皇子府的一切,比之寧府更甚。”

看著她滿目沉重,寧璞玉的心也隨著下沉了。“可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想知道,將我送進二皇子府到底是誰的主意!”

寧璞珍輕咬唇瓣,略微思忖,才開口:“是爹的主意。也是嫡夫人的主意。他們……可能是怕我不濟,如你所言,不是要你的肚子,就是要你的腦子。你也知道,爺是幾個皇子裡面,最有望成為後繼之君的主。爹又怎麼會輕易放過這大好機會。如今我又得罪了宸貴妃,想來,想來也沒有多少時日……”

“等等。”寧璞玉皺眉:“上回你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二殿下他……”

“你自幼熟讀兵法。”寧璞珍凝眸看著她:“你這樣的人留在身邊輔佐,不是最好麼?一個巴掌拍不響,不謀而合!”

看來,這裡面還是有冷衍的操縱。

寧璞玉又氣又惱:“所以就這麼斷送我的終身幸福了,喪心病狂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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