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國西北地區，新疆、甘肅、內蒙古三省區的交界處，有一片名叫黑戈壁的遼闊的荒漠無人區。上世紀二十年代，這裡的高山廣漠間上演了一幕血腥且傳奇的官匪武裝對峙的大戲。雙方的主人公是：新疆省長兼督軍楊增新；有著黑喇嘛之稱的國際悍匪丹畢堅贊。
與悍匪黑喇嘛對峙的新疆省長楊增新
黑喇嘛緣何激怒楊增新？
黑喇嘛（？—1924），自幼出生在伏爾加河畔，在四處遊牧中長大。他生來有膽氣，敢作敢當，熱衷於拳頭說話。少年時，黑喇嘛就蹲過沙皇的監獄。出獄後來到中國遊歷，先後到過新疆、西藏、甘肅、內蒙、陝西和北京。在西藏，黑喇嘛停留了很長時間。
上世紀20年代初期，盤踞新疆、甘肅、內蒙交界處的黑喇嘛
民國元年，黑喇嘛不甘寂寞，成為外蒙古獨立的急先鋒。黑喇嘛帶著自己招募來的隨從，襲擊北洋政府的駐軍。1912年5月，黑喇嘛率領外蒙古部隊包圍了與新疆相鄰的科布多。科布多，當時是中國西部的一座邊城，黑喇嘛驅逐了科布多的中國官員，並且殘暴屠戮了這裡的滿漢百姓。不久，黑喇嘛回到今天的外蒙古烏蘭巴托，受到崇高禮遇。
俄國十月革命後，膨脹的黑喇嘛因為一件細碎的事情，得罪了上層人物。隨後，黑喇嘛站在沙俄白軍一方，公開宣佈與庫倫決裂。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黑喇嘛帶領隨從逃離科布多，成為庫倫通緝的要犯。
西部的荒漠戈壁
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黑喇嘛在1920年忽然出現在中國西部的黑戈壁。黑喇嘛控制了絲綢古道的咽喉，攔路搶劫從內地到新疆的商隊。新疆省長兼督軍楊增新接到情報，極為震怒。早在民國元年，黑喇嘛強佔科布多時，楊增新對此人就已銜恨在心，而今黑喇嘛再來攪擾，斷不能容。
黑喇嘛支持沒落的沙皇后裔，從而與庫倫決裂
楊增新與黑喇嘛對峙黑戈壁
楊增新（1864—1928），雲南蒙自人，光緒十五年進士，民國建元后的省長兼督軍。楊增新主政新疆期間，正值大清帝國與俄國沙皇政體傾覆後的震盪、內陸亞洲地緣政治重新組合時期，他為中國完整保存了六分之一的領土。黑喇嘛的出現讓楊增新如臨大敵，小心翼翼地應對。
被黑喇嘛掠奪走的科布多
黑喇嘛與庫倫交惡後，原本設想在新疆巴里坤落腳。但是，遭到了新疆省長楊增新的堅決抵制。黑喇嘛無奈，只好撤退到三不管的黑戈壁地區。黑喇嘛來到黑戈壁，在馬鬃山地區修建了碉堡山，安營紮寨。不僅如此，黑喇嘛還控制了當地的幾處水源，此吸引過往商旅，趁機收取保護費。
新疆的高山與廣漠
黑喇嘛為了長久打算，通過關係疏通北洋政府，積極獲取自身的合法性。北洋政府電令新疆省長兼督軍楊增新，希望楊增新能夠接納黑喇嘛。而楊增新堅決不同意，電告北洋政府，說明黑喇嘛正是分離科布多的元兇。
在黑戈壁這片三不管地區，黑喇嘛如魚得水，很快把自己的勢力擴張到“五百頂帳篷”。楊增新派兵守衛新疆東大門，千方百計阻攔黑喇嘛進入新疆。為此，楊增新派兵在黑喇嘛的碉堡山以西幾公里處，修築了軍事要塞。在新疆的東大門口，與黑喇嘛形成對峙。
黑喇嘛的碉堡山
外國特工秘密刺殺了黑喇嘛
黑喇嘛的勢力在中國西部的黑戈壁漸漸坐大，其兇狠強悍之程度讓人畏懼。黑喇嘛讓他的部下出外去打獵，發給每人十發子彈，部下回來的時候必須帶上十件獵物，否則就會遭到黑喇嘛無情且嚴厲的懲罰。即便這樣，黑喇嘛仍然吸引到很多人來投奔。當時，很多與外蒙古上層決裂的人，紛紛鋌而走險，絡繹不絕地來到黑戈壁，選擇投奔並擁戴了黑喇嘛。
楊增新設置的要塞今仍在
基於此，黑喇嘛為紅色俄國與外蒙古不容。
1924年，兩國一百名特工組成的遠征軍，喬裝打扮成商民，深入黑戈壁，四處尋找著黑喇嘛的蹤影。這時，黑喇嘛並不知道危險已經臨近。一天，有兩個商人找到了黑喇嘛的碉堡山下，請護兵代為求情，請黑喇嘛為自己治病，並奉上很多的金銀珠寶。黑喇嘛很高興，接見了兩個來人。說話間，來人忽然掏出褲腰下的手槍，對準黑喇嘛扣響了扳機……
上百名外國特工控制了碉堡山，他們割下了黑喇嘛的頭顱。把黑喇嘛的遺體仍在碉堡山的腳下，向黑喇嘛的擁戴者宣告黑喇嘛已死。
楊增新抵制黑喇嘛進入新疆的要塞。駐軍營地牆壁上，“知廉恥”三字仍清晰可見
黑喇嘛的頭顱為何成珍藏品？
外國特工把黑喇嘛的頭顱帶回庫倫。
之後，這顆頭顱又輾轉來到聖彼得堡。然而，他們卻把黑喇嘛的頭顱永久保存下來。從黑喇嘛被刺至今，將近一百年過去了，黑喇嘛的頭顱仍被保存在聖彼得堡一家古老的博物館裡，成為了編號3394的珍藏品。在上世紀二十年代，蘇聯永久保存了兩個人的遺體，其一是列寧，其二黑喇嘛的頭顱。
黑喇嘛的頭顱
黑喇嘛的頭顱為何得以保存？
早年的黑喇嘛，強悍精明，被身邊人宣揚為一個法力無邊的人。黑喇嘛在黑戈壁活躍時，外蒙古仍有他很多的支持者。1924年，當特工們帶回了黑喇嘛的頭顱，宣佈黑喇嘛已死時，而黑喇嘛的支持者根本不相信。支持者認為，黑喇嘛是子彈打不死的，黑喇嘛是鋼刀砍不傷的……
黑喇嘛的碉堡山矗立在甘肅肅北縣馬鬃山鎮
為了證實黑喇嘛的死，人們保留了黑喇嘛頭顱。這顆頭顱被浸泡在玻璃器皿中變成了個標本，變成了珍藏品。黑喇嘛覆滅後，荒漠戈壁的碉堡山廢棄了，楊增新的要塞廢棄了。黑戈壁這片無人區，又重新迴歸到往日的平靜。然而，黑戈壁並沒有曲終人散，黑喇嘛的傳說至今還在。（文/樊前鋒）
閱讀更多 前鋒讀史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