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借貸：年利率超過24％不受法律保護
案情簡介
2013年12月5日，A公司全體股東一致同意公司為李某、楊某夫要向吳某某借款本息7500萬元提供連帶責任的保證，並形成《股東會決議》。2013年12月6日，B公司全體股東一致同意公司為李某、楊某夫妻向吳某某借款本息7500萬元提供連帶責任的保證，並形成《股東會決議》。2013年12月9日，出借人吳某某與借款人李某、楊某以及擔保人A公司、B公司、曹某簽訂了一份《借貸合同》，楊某之女(以下簡稱楊女)代表A公司在合同上簽名。該合同約定:(1)李某、楊某向吳某某借款人民幣5000萬元整，借款期限為壹年，以吳某某實際放款時間起算；(2)利息按年利息50％計算，年利息為2500萬元整；(3)借款只限用於A公司地塊“三舊”改造開發項目的經營活動，不得用於與其無關的其他經營活動；(4)A公司、B公司、曹某對李某、楊某履行本合同的全部義務向吳某某提供連帶責任的擔保。
同日，李某、楊某向吳某某出具《付款委託書》，委託吳某某將借款5000萬元付至A公司銀行賬戶。2013年12月12日吳某某又向C公司出具《付款委託書》，委託C公司將5000萬元借款付至A公司的指定賬戶。C公司分四筆將5000元匯入了A公司指定賬戶。2014年1月至3月，A公司兩次匯款3000萬元至楊女個人賬戶，楊女用該款購匯後支付了其個人受讓A公司股權的轉讓款。
借款到期後，李某、楊某未按合同約定歸還借款本息。A公司、B公司、曹某亦未按合同約定履行擔保義務。吳某某催討無果，向法院起訴，請求判決:1、李某、楊某立即向吳某某清償借款本金5000萬元，利息3065.28萬元(按約定年利息50％計算。從實際借款之日起暫計算至2015年4月8日止。最終計算至全部本息還清之日止)；2.A公司、B公司、曹某對上述各款項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在訴訟中，吳某某認為:吳某某匯給A公司的5000萬元中的3000萬元轉移給李某、楊女(A公司的控股股東及法定代表人)的個人賬戶，嚴重影響了李某、楊某、A公司的償還能力。本案的《借款合同》也是楊女代表A公司簽訂。楊女將吳某某轉入公司賬戶的借款據為己有，嚴重損害了債權人的利益，故申請追加楊女為被告，請求法院判令楊女共同對吳某某的債權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被告楊某、楊女、曹某、A公司、B公司均未作答辯。
法院判決
法院經審理認為:吳某某與李某、楊某、A公司、B公司、曹某簽訂的《借貸合同》，系各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吳某某按合同的約定和李某、楊某的指定，履行了支付5000萬元借款的合同義務。但李某、楊某未按合同約定的還款時間歸還借款，擔保人A公司、B公司、曹某亦未及時履行擔保義務，釀成了本案糾紛。李某、楊某應當按合同約定償還借款，擔保人A公司、B公司、曹某應當按合同的約定對李某、楊某的借款承擔連帶保證責任。
關於本案的借款利息按什麼標準計算的問題。《民間借貸規定》第二十六條規定:“借貸雙方約定的利率未超過年利率24％，出借人請求借款人按照約定的利率支付利息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借貸雙方約定的利率超過年利率36％，超過部分的利息約定無效。借款人請求出借人返還己支付的超過年利率36％部分的利息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借款合同》約定的借款利息按年利息50％計算，該約定超過了司法解釋規定的最高限額，超出部分的利息約定無效。關於吳某某在庭審中主張應按年利率36％計算借款利息問題，《民間借貸規定》第二十六條規定的利率保護額為24％，第二款規定的年利率36％系針對借款人請求出借人返還已支付利息的情形，本案中借款人李某、楊某尚未支付借款利息，故吳某某主張按年利率36％計算利息不符合該司法解釋規定的情形。本案的借款利息應按年利率24％計算，超出部分依法不予支持。
關於楊女是否對李某、楊某的借款承擔連帶責任的問題。2014年1月22日吳某某向A公司匯款1000萬元，同日A公司即匯款1000萬元至楊女個人賬戶，2014年3月3日吳某某向A公司匯款2000萬元，同日A公司即匯款2000萬元至楊女個人賬戶，楊女將此款用於支付個人股權轉讓款。《公司法》第二十條規定:“公司股東應當遵守法律、行政法規和公司章程，依法行使股東權利，不得濫用股東權利損害公司或者其他股東的利益；不得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損害公司債權人的利益。…公司股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逃避債務，嚴重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的，應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楊女作為A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實際控股人，明知該借款是用於A公司地塊“三舊”改造開發項目的經營活動，但其卻將該款用於支付個人股權轉讓款，損害了公司和債權人的合法權益，與吳某某有直接的利害關係。吳某某要求追加楊女為本案被告符合《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九條的規定，楊女對其接受的3000萬元借款及利息應當依法承擔連帶責任。
綜上，一審法院判決:一、李某、楊某於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向吳某某償還借款本金5000萬元並按年利率24％支付借款利息；二、A公司、B公司、曹某對李某、楊某的上述款項承擔連帶責任；三、楊女對李某、楊某償還借本金3000萬元及按年利率24％支付借款的利息承擔連帶責任；四、駁回吳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律師評析
本案的爭議焦點之一是借款利息按何標準計算的問題。本案涉及三個利息計算標準:一是《借貸合同》約定的按年利息50％計算；二是吳某某在庭審中主張按年利率36％計算；三是法院判決按年利率24％計算。
根據《民間借貸規定》第二十六條規定分析:
1.《借貸合同》約定按年利息50％計算利息，顯然超過了該條規定的最高限額，超出部分當屬無效。在本案審理中，五位被告雖然均未作答辯，亦未就高利貸提出抗辯，但對於高利貸案件，只要起訴到法院，不論借款人是否願意支付，法院在查明事實的基礎上對高利部分都應認定無效；借款人即使已經支付，但若借款人請求返還的，法院也應依法判決返還或者折抵本金。
2.吳某某在庭審中主張按年利率36％計算利息。最高院分析認為，《民間借貸規定》第二十六條規定的年利率24％是保護利率，年利率36％是系針對借款人請求出借人返還已支付利息的情形，因本案借款人李某、楊某尚未向出借人吳某某支付利息，不存在請求返還利息的基礎事實，故不適用年利率36％的標準給付。
3.法院判決按年利率24％計算。24％及以下的年利率是合法利率，是法律保護的利率。因此，法院對《借貸合同》約定的50％年利率以及吳某某主張的36％年利率都不予支持，而直接將上述利率降至24％判決。
本案例根據江西省高級人民法院(2015)贛民一初字第12號民事判決書編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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