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7 父親節:致我的父親

一直以來,我都想寫一寫我的父親,如世界上大部分不善表達的父親一般的我的父親。

因為家庭環境的關係,我對於父親的印象是斷斷續續的,模模糊糊的。

最開始的記憶是準備上小學的時候,家離小學有著十幾分鐘不遠不近的距離,我的路痴性當真是從小就存在的,十幾分鐘的距離,我的父親帶著我走了很多次,我總是忘記,然而父親依舊是很耐心的教我認路。

記得起來的就是很久以後了,臨近中考因為一些意外的事情,我的成績下滑很嚴重,某天晚上,我的父親帶我去買手錶,中間的對話大概是考什麼高中和好好學習之類的。如果我的記憶不出問題的話,那次應該是我第一次深刻思考過我以後的人生,遺憾的是我至今都不記得我當時想了些什麼。

再後來是中考,我的父親送我去學校考試,他應該是對我說了一些類似“不用緊張,好好考試”等這樣的話。他讓我進去,然後他轉身走了,鬼使神差的,我回頭了,我看見的是我父親的背影,我仍然不記得當時我的想法,只是自那以後,我總有離別回頭的習慣。

高中的某一次家長會,那一次我的成績慘不忍睹。家長會結束幾天以後,我才在我的筆袋裡找到一張紙條,我的父親寫給我的,“趕走一切干擾,專注學習,正確對待高考。相信自己。爸爸堅信你一定行,努力,加油。祝你在2013年高考,考出自己最理想的成績”我記得很清楚,那一次我哭得很厲害,偷偷地哭。我的父親或者說世界上大部分的父親都是這樣不能面對面的表達自己感情,都是默默付出。

高中期間,偶爾會在學校附近看見父親,父親坐在車上,大老遠喊我的名字,跟他的同事說“這是我女兒”,然後問我,要不要給我買水。

第一次高考臨近的時候,不知什麼原因,我吃不下,整天整天的吃不下,家裡人認為是壓力問題,開始輪番接送我上下學,有一天,爸爸剛好下班開著三輪車來接我,那天中午因為父親午休還沒醒,我打算自己去學校,父親聽聞急忙醒過來,喊著要送我去,我拒絕了,然後我的父親以為我覺得坐三輪車很丟人,自那以後都要先回家換別的車再來接我,我沒有解釋,我的父親也保持著沉默。

第一次高考創造我的歷史新低,我不知道要怎麼辦,,我的父親平靜的問我今後的打算,最後,我去了復讀班。其實,我沒有勇氣去復讀班,補習班的壓力非常大。但是我的父親在我的身後一直默默的支持著我,鼓勵我。

第二次高考,我沒有考出什麼神奇的985/211奇蹟,普通的大學。我的父親依然平靜的讓我自己選擇院校和專業,從始至終都是我自己做出選擇。

高考完,我的父親拜託了他的朋友教我考駕照,送我去練車的途中,碰到紅燈,他細緻的給我講闖紅燈的不好之處。

我的心理素質一直不好,遇到稍微嚴肅一點的場合就容易出岔子。科目二的時候,每次在考場,我就心慌緊張想上衛生間,考了兩回都沒過,第三回,我的父親和弟弟一起去考場陪我,快到我的時候,我又緊張了,弟弟立馬看出來了,我父親很淡定的說,“不要緊張,慢慢來就好了,喝口水去考就行了”。我都不知道怎麼結束那一次考試的,當車裡的聲音告訴我,我已經通過了,那一刻,我直接掛了個三檔,“轟”的一聲開到交車地點,一腳踩了剎車,拉下手剎,解開安全帶,拿了背靠枕就向著簽字臺跑過去了,我的父親在簽名通道那裡等我,一路喊“小心車”,然後見了我就說,“都說不難,你都滿分過的”。

去大學報到之前,我就決定自己一個人去,家裡人也同意了,但是突然某一天,我的父親說想去玩一玩,然後舉家去了,除了要上學的弟弟。到的那天晚上,因為宿舍環境不是很好,所以還是去了酒店洗漱完再回的宿舍,家裡人不放心,非要送我回宿舍,他們默默看著路痴的我走進隔壁別人宿舍,然後又走出來,我的父親告訴我以後要學會認標誌性建築,這樣就不會迷路。

第二天,因為弟弟一直唸叨家裡沒人不安全,所以家裡人在我報完名就買好車票,他們堅持不讓我送去車站,於是我在學校公交站目送他們上車,我的父親上車之前就一直說回去吧,上車之後,他就隨著人群邊走邊揮著手。

我知道,我的父親就是不放心我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去遠的城市,獨自完成報名手續和住宿手續等等。

大學的第一個國慶假結束的那天,我要回學校了。我的父親一個人在廚房忙了一個上午,做了很多吃的包括油炸物讓我帶去學校,他送我去車站,我上了車站的二樓,走到窗戶邊上,看到我的父親仍然站在樓下,看到我就衝我揮手,然後我就很丟臉的當眾哭了,我一直都不是一個戀家的人。

我回學校或者回家都習慣到宿舍或者到家再打電話,我的父親卻總是能夠在我下火車的時候就打電話過來。

不記得是哪一年的五一假期回了趟家,凌晨的車,然後第三天一大早就得走,走的前一天晚上,我的父親突然就低聲說了一句話“昨天早上才到的,明天一大早又要走”。莫名的心酸。

又一次教資沒過,打電話給父親,電話一通,我實在忍不住就嚎啕大哭,我的父親嚇壞了,問什麼事,我說考試沒過,他大鬆一口氣,“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沒過就沒過,下次再考就行了,沒什麼的,慢慢來”。我真的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的父親沒有說太多安慰的話就掛了電話,但是過了不久,我的母親和姐姐都打了電話過來。

去年暑假,心裡真的很難受,壓力也是有的吧,免疫力很差,各種病接踵而來。有一天和母親打電話,說到要多喝牛奶,一時嘴快就說漏暫時不能喝所以沒買,父親在旁邊搶過電話,問為什麼不能喝,支支吾吾的就說了唇炎的問題,父親立刻就說了一大堆新鮮食材,又說道要如何吃,每天吃什麼。那通電話,聽到最後,我沒忍住又哭了,強忍著眼淚沒讓他們聽到。

很久以前,在KFC遇見過一個父親,他說想給家裡的孩子買些吃的,服務員推薦了全家桶,那個父親說20多公里路,騎摩托車最好不要飲料。一剎那,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吃KFC的時候,我記得那一次,父親因公事去大城市,回來的時候也是帶了一個全家桶,然後那天晚上他看著我和弟弟吃的很開心。現在想想,當時他大概也是這樣問著服務員如何點單的吧。

​“父親”是一個無言卻溫暖的動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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