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6 福州屏山,幾起幾落鎮海樓

福州有“三山”,于山、烏山和屏山。屏山比于山和烏山都要高些。屏山因為山峰形狀像一座大屏風,所以稱屏山。古時越王故都曾建在山角,又名越王山。如今越王山的名字早就被人忘了。明朝1371年,有人在屏山頂上蓋了一座樓,起名祥樓。據說登樓眺望,可以看見閩江口乃至東海,又叫鎮海樓。當年海船夜航進入閩江口,都以鎮海樓為航標。史稱,屏山的鎮海樓曾與黃鶴樓、岳陽樓、煙雨樓等並稱為中國九大名樓;並與廣州越秀山鎮海樓、杭州吳山鎮海樓同稱為中國東南沿海三大鎮海樓。嘖嘖嘖,名氣果然不小。

福州屏山,幾起幾落鎮海樓


當年我們住在中山路,向北眺望屏山,鎮海樓非常顯眼。正是因為屏山上的這座有著歷史年輪的鎮海樓太顯眼,終於招來了不幸。

1969年,據說是為了戰備需要,福州市硬是把這一座有著數百年曆史的鎮海樓拆掉了。理由是臺灣飛機如果轟炸福州,屏山鎮海樓可能成為飛行員觀察的標誌物。當年我們在三中讀書,每天放學騎車路過三角井時,都能看到鎮海樓在一天天縮小,最終消失。老鎮海樓沒了,連同林森紀念堂的功能全都灰飛煙滅了。新鎮海樓於 2006年12月在原址重建,2007年底主體工程完工,成為了屏山公園。重建的鎮海樓基本保持了原樓樣式。

福州屏山,幾起幾落鎮海樓

說了半天鎮海樓的歷史,你想說什麼呢?其實,剛才說了一大堆只是鋪墊。今天我們想說的是我們後勤大院的孩子們與屏山的緣分。在六十年代,我們這些生活在中山路的孩子們總感覺戲耍的空間太小,非常渴望到一個更大更開闊的地方玩兒。因此,我們經常相約到政治部、炮司等地去玩兒。屏山,就成了我們經常關顧的地方之一。當年,我們“四野”的孩子們,隔三差五,經常相邀,“走吧,去屏山!”於是,我們或三五成群、或十個八個,相約去爬屏山。

從中山路老後勤大院到屏山至少有4、5里路,中間還要穿過軍區政治部大院和炮司大院。我們行走的路線一般是,從後勤大院北門出去,穿過當時後勤部與政治部的紅磚牆過道,從政治部的南門進入政治部大院,然後從政治部北門進入炮司南門,再走到屏山腳下。屏山不高,我們有時一直爬到鎮海樓下,或是繞過鎮海樓到屏山後山。就這樣,完成一次屏山之旅。

後勤大院的孩子們去屏山是一件非常快樂的活動。大家邊走邊玩,而且摟草逮兔子,如果見到路邊水果樹上有成熟或半成熟的果子,瞅四下無人,都會毫不留情地收入囊中。當年有一說,政治部的楊桃和柚子,炮司的黃皮果和龍眼。後勤大院很果樹太少,在辦公大院裡和北牆外,曾經種了一些桃樹,在我的印象中,根本沒有結過果。於是乎,後勤的孩子們多是跑到政治部和炮司去偷摘水果。

先說摘楊桃。楊桃樹高大挺拔,摘楊桃一定要上樹。楊桃樹結果期間,滿樹的楊桃又大又多,摘起來很容易,只是綠色的楊桃非常非常酸,酸的讓一般人很難接受。新鮮楊桃直接吃的話,要有非常強大的耐酸能力。如果不是當年的孩子們水果比較匱乏,誰願意去遭這個"楊罪"

福州屏山,幾起幾落鎮海樓

再說柚子。柚子在今天看來是一個好東西,黃黃的柚子非常爽口。你要知道當年我們從樹上偷摘下來的柚子是青綠色的,根本沒有成熟,非常結實。而且柚子樹杆上長滿一寸多長的刺兒,一不小心被扎一下,後果很嚴重。孩子們非常聰明,準備一個竹竿,跑到樹下,對著沉甸甸的柚子使勁一頂。牛頓的第一定律在此發生了作用,柚子在自身重力的作用下,應聲而落。我們抱起柚子,撒腿就跑。找到一個僻靜之處,幾個人費勁巴拉得切開並分食了摘來的柚子。柚子不熟,真的不好吃,又苦還澀。

福州屏山,幾起幾落鎮海樓

如果說好吃的話,還得稱龍眼和黃皮果。黃皮果非常甜,採摘起來也相對容易。現在市面上根本見不到黃皮果這種水果,也鮮見有人種植。當年在炮司與政治部交界處,有一片黃皮果樹林子,大概五六十棵。每到夏季,我們都會如期而至,採摘熟透的黃皮果,香甜可口,我們稱之為“豐收”。有意思的是,這片黃皮果林,就在如今古屏路通往火車站那段被挖掉的山坡上。當年,橫亙在古屏路和樹兜中間的是一座小山,只有一條羊腸小路逶迤直上。1970年,為了戰備需要,開挖了一條公路,曾經給我們帶來快樂香甜的黃皮果樹林,隨之消失了。

福州屏山,幾起幾落鎮海樓

政治部大院有一個我們孩子們非常喜歡的去處,就是防空洞。政治部有山,部隊大院為了戰備需要,都會在山裡打洞,以備防空之需。我們後勤大院也有防空洞,在冶山下,規模很小,大門緊鎖,我們從來沒有進去過。政治部的防空洞很大,有好幾個進出洞口。但是洞裡一片漆黑,沒有照明,寸步難行。當年家裡有手電筒,但大人絕對不讓小孩子拿出去玩兒。我們只好想方設法做火把。從汽車隊拿來擦車油布,裹在木棍上,稱之為“火把”。進入洞內,點著火把,一行人一路踉踉蹌蹌,深一腳淺一腳慢慢前行。終於,前方傳來亮光,出口到了。大家一陣歡呼雀躍,完成了一場難得的探險。

登上屏山,來到鎮海樓前。在我們小孩子看來,鎮海樓如同一座烏突突的廟宇,黑屋頂,飛簷斗拱。樓臺很高,門前豎著很多根兩人才能環抱的木頭柱。我們抬頭往上看,一個一米見方的褐色木牌匾掛在屋簷下,上面書寫著五個工整的大字---"林森紀念堂"。當年的我們不知道林森是誰,更不知道都解放十幾年了,早在1943年就病故的國民政府委員會主席紀念堂的牌匾,為什麼還高高地掛在這裡。

鎮海樓裡好像是駐紮了炮兵的一個通訊部隊,而且是無線電通信。在紀念堂的大廳裡,我們看到一排排課桌,桌上放著發電報的電鍵。鎮海樓的北面是一座座小平房,許多軍人進進出出,應該是他們的宿舍。繞過鎮海樓,就來的屏山北坡,我們稱之為後山。後山腳下就是三角井通往新店的公路。屏山對過是一個養蠶的單位,漫山遍野種滿了桑樹。

屏山的後山是一片人跡罕至的松樹林,既不是部隊地界,也不是什麼單位所有。我們在十九中上初中的1969年,學校就多次組織我們來此軍訓。在滿是亂石的陡峭山坡上,在雜草叢生的密林裡,學生們在軍訓人員的帶領下,一會兒學習有關戰爭知識,一會兒做著野外防空演練和戰傷救護。

69 年底,後勤大院從中山路搬到農學院,我們從十九中轉到三中。自此,我們告別了屏山。2007年,新的鎮海樓原址復建,至今尚未登臨。看樣子,下次回榕,得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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