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4 哥哥穷得没钱娶妻,母亲暗自给我找好了婆家,父亲却坚持供我上大学

父亲的一生是个悲剧,饱受命运与岁月摧残的脸上显现出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的苍老,但岁月的痕迹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搭配着端正的五官可以想像当年是那是一张多么俊美的脸。是的,父亲年青时一个美男子,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有着高智商,他是老一辈湖山人中学历最高的,读了高三,他有过他的大学梦,可那个荒唐年代一场浩劫让他的希望成为泡影,而为了阻止红卫兵殴打他的老师而被那群暴徒打折了一条腿,成了残疾人的父亲一下子从绩优股变成了垃圾股,折了一条腿意味着不能再干那种重体力活,不能干重体力活在农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男人失去了成为家庭主心骨的能力。

直到三十岁,父亲才娶上了老婆,我母亲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奶奶在街上看到她,便将她领回来,我父亲那时对婚姻早已没有那种浪漫的想法,没有违背爷爷、奶奶的旨意。母亲是个文盲,脾气也很暴燥,父亲对未来也死心了,就这样,父亲的梦想及才华埋葬在湖山这个偏僻的小村。

哥哥穷得没钱娶妻,母亲暗自给我找好了婆家,父亲却坚持供我上大学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一直被母亲辱骂,“废物”这两个字是母亲骂父亲最多的一个词,父亲总是选择沉默,我曾问父亲为什么任凭母亲辱骂,父亲苦笑道:“我连累了你母亲,我不能干重体力活,这些活都是你母亲干的,我有愧于她啊,就让她骂我消消气吧!”,我一直以为父亲怕母亲,但其实只是父亲大度不与母亲计较,父亲第一次对母亲发脾气是母亲要我缀学,父亲冲着母亲大喊道:“难道你想让纤柔将来与我们一样在农村过一辈子吗?纤柔有能力考上大学,有能力去城里,我们要全力支持她”,父亲的双眼似乎冒着火,母亲竟被吓住了。

我的两个哥哥遗传了母亲的相貌与智商,而我却遗传了父亲,哥哥们的学习成绩很差,父亲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哥哥们早早选择辍学,父亲并没有阻止,而我却让父亲看到了希望,在看到我的成绩及在检查我的作业之后,“纤柔,这种解题方法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是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纤柔,你不知道吗?这种方法不是特别优秀的学生是想不出的”,我一直以为同学们很笨,这种题目都不会做,多年以后我才发现不是他们笨,而是我太聪明。父亲对生活似乎重新燃起了热情,他一次又一次的鼓励我,“纤柔,你的两个哥哥天性愚钝,不堪大用,唯有你,是我们家的希望,你一定要考上大学,离开农村,我相信你能考上一个好大学。”

父亲当然不是母亲嘴里的废物,虽然由于残疾干重体力活不行,但父亲心灵手巧,动手能力极强,凡是坏的东西,一经过他的手就被他修好了,这种手艺也给我家带来了收益,每天凌晨五点左右,父亲早早起床了,他在东阳镇开了一个修理摊,每天到家时,已到晚上七点左右了,由于高超的手艺及厚道的收费,父亲的生意很好,这也使我家的生活不比同村大多数人差,我想像着父亲应该很辛苦。

但很多事情只有自己经历过才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受,上高中时,我才真正体会父亲的苦,我在学校寄宿,每周星期天早上父亲陪我一起去学校,星期五下午五点父亲陪我回来,从家里到学校有将近十公里路程,其中有山路、碎石路、破烂的柏油路,我一个身体非常健康的年轻人都觉得很吃力,而父亲上了年纪、又腿有残疾,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为了让我消除长距离的辛苦,父亲一路上逗我讲话,我发现父亲原来挺幽默的一个人,他如果能晚出生十年那他的命运肯定是另一番样子。

父亲从来没有去过我的学校,我知道他是怕同学们嘲笑我有一个残疾的父亲,每次要钱我都是走到他的摊子向他要,一来二去,不少人都认识我了,父亲总是自豪的说:“这是我的闺女,读书很厉害的,在学校总是第一名。”,有时有人臭他,“读书再行也是个女孩,也会成为别人家的媳妇,替别人家生娃“,“女孩怎么啦,女孩照样孝顺、照样是我的心头肉”,此时的父亲似乎要与别人拼命。

哥哥穷得没钱娶妻,母亲暗自给我找好了婆家,父亲却坚持供我上大学

我与父亲的梦想是早日离开湖山,不再过这种修理地球的生活,我努力学习,我的成绩在东阳镇中学始终是第一名,考一个好大学是比较容易的事。我的努力没有白废,著名的C大录取通知书到了,看到鲜红的录取通知书,我流下了幸福的眼泪,父亲很高兴,他一直抚摸着通知书,就像抚摸一件心爱的宝贝,老泪纵横,那是幸福的泪水,但一看到学费,我们傻眼了,学费对我家而言实在是太多了,母亲又发牢骚:“这么贵的学费还是别上了,志文、志武找媳妇还缺钱呢。”,父亲对母亲吼道:“你懂个屁,纤柔,爸爸再苦再累也要送你读大学。”,在我的记忆中,这是父亲第二次对母亲发脾气,大哥、二哥也道:“妈,妹妹考上大学是光宗耀祖的事,我们一定要支持她,我们找媳妇还不急。”,对家里的三个男人,我十分感激,但我知道,我上大学是很艰难的事,我默默地背起背蒌:“爸、妈、哥,别为我的事争吵了,我会想办法的,我去扯猪草了。”

哥哥穷得没钱娶妻,母亲暗自给我找好了婆家,父亲却坚持供我上大学

我爬上了东阳山,每次当我伤心时,我都会到山上来疗伤,在山上,四处无人,我放声大哭,我对着山下大喊:“老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上个大学为什么这么难。。。。。”

回到家里,母亲道:“你这个死丫头扯猪草扯这么久。”,家里多了几个人,并且多了不少东西,其中一个女人我认识,是本村有名的媒婆李月儿,李月儿对我笑道:“哟,纤柔啊,长得这么标致,难怪世杰对你念念不忘。”,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文世杰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是村长的儿子,此人倒不算是无赖,不过在读书方面实在是笨,只读了小学便不读了,他的父亲文伟波是湖山的村长,在湖山可以说是富甲一方,他生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在家乡人的眼里,谁家女儿嫁入他家是很荣幸的事,本村由于贫穷,流行换亲,即两户人家女儿分别嫁入对方家,这样可以节省彩礼。

文伟波家没有女儿,所以他的彩礼很丰富,难怪母亲是眉飞色舞,父亲看上去很伤感,“纤柔,你不能同意,否则,你浪费你的才华,一辈子老死在农村,重复我的悲剧。”,“死老头子,这事由得了她做主,我坚决不同意。”,李月儿也道:“老哥哥,这么好的事,换成谁也会答应的。”我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父亲说得对,嫁给文世杰,那我一辈子岂不是老死在这里,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对文世杰道:“文世杰,嫁给你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宁愿死也不愿意下嫁。”,“什么条件”,“大学四年的学费你们家出,上完大学之后,我再与你结婚。”,“万一你读完大学反悔了怎么办。”,“你愿不愿意相信是你的事,反正如果不同意这条,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本文节选自 曾令国 的短篇小说《砂器》,讲述了一个底层女孩,想通过努力改变命运,却在现实中误入岐途的故事,点击了解更多即可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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