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彝州楚雄南華縣民間，流傳著這樣一個謎語：“家裡有隻小烏龜，客人來了就鑽灰。紅煎飄香雷鳴催，敬飲客人連稱美。”講的就是南華罐罐茶。
在南華縣彝家長大的孩子，應該對罐罐茶都有記憶。記憶中，一個燒得紅旺旺的火盆，一隻圓肚收腰敞口的陶茶罐，當滾燙的熱水倒入陶罐中，茶香混著熱氣蒸騰而起。再放入兩三粒黃豆大小的冰糖，家中的長輩往往等不及冰糖完全化開，就會將茶倒入杯中，淺淺的呷一小口，然後發出滿足的聲音。
煨制罐罐茶時就講究一個“烤”字，投一把本地的粗茶在罐中，舊時用來泡茶的茶罐，幾乎都是出自一個叫河硐的小村。烤茶用文火邊烤邊抖，抖動頻次越快越好，百次之後，將燒好的開水衝入茶罐。若是茶烤的好，沸水入罐時便能聽見隆隆的響聲，伴著噴湧而出的蒸汽，像是下雨之時打了個響雷，故其又稱“雷鳴茶”。
與其它茶不同，罐罐茶並不夠細緻、精雅，卻能夠隨意而淺散地承載生活在這方土地上人們的情感和生活。第一道茶，味釅苦澀，不習慣喝的人難於下嚥。但喝了一輩子罐罐茶的彝族老人，每天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烤一罐釅茶喝下去，一天都神清氣爽。第二三道茶，清香苦涼，口感最好；待四五道之後，就要像煨藥一樣地煨，苦而回甘。
在這個彝家小城，每戶人家都有一把粗茶，一隻土陶罐、一箇舊火盆。而這一杯罐罐茶將彝人生活的喜怒哀樂融入罐中，在炭火裡熬煮，然後細細品味。她不僅記錄下了喝茶人的情愫與生活，也帶給了遠離家鄉的遊子無盡的思念。
簡單卻又厚重、澀苦卻又溫潤，雖無精雅，卻有厚實，雖是呆板，卻又隨性。何不嘗一口這罐罐茶，品一品這人生味呢？
文圖丨唐黛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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