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 為北魏拓跋氏找到“先祖之地”的烏洛侯

東北的國家與民族(21)——烏洛侯


北魏太平真君四年(公元443年),一支生活於東北大興安嶺北部的族群,千里迢迢到北魏的國都平城(今山西大同,此時北魏尚未遷都洛陽),向北魏朝貢,並覲見了北魏太武帝拓跋燾。

為北魏拓跋氏找到“先祖之地”的烏洛侯

這個自稱為“烏洛侯”的族群,在朝覲時聲稱:在其居住地的西北位置,有一個石室,南北長九十步,東西寬四十步,高七十尺,室內有神靈,為鮮卑拓跋氏“先祖舊墟”。平日裡,附近有許多百姓到這石室跪拜,祈請神靈佑護。

拓跋燾聞言大喜,立即派遣中書侍郎李敞,跟隨烏洛侯族人遠赴大興安嶺深處,尋到這個石室,“告祭天地,以皇祖先妣配”,並刊祝文於石室之壁。

自檀石槐之後,一度統一漠北的鮮卑走向分裂。此後,許多部族不管跟鮮卑是否有關係,都以“鮮卑”自稱。能得以存在並壯大的有兩支鮮卑部族,一支在東北南下後分化成慕容氏、段氏、宇文氏三部。另外一支在代州成長為北魏王朝的締造者——拓跋氏。

對於說不清自己來歷的拓跋氏來說,如果能有一個確切的證據表明自己的身份,就意味著可以繼承鮮卑一族遺留下來的政治遺產。因此,當政者對此事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為北魏拓跋氏找到“先祖之地”的烏洛侯

上世紀八十年代時,一批考古工作者,在今內蒙古鄂倫春自治旗,阿里河鎮西北10公里處的一個山洞裡,找到李敞令人刊刻的祝文。由此,確認了這個被稱為“嘎仙洞”的石室,就是烏洛侯人對拓跋燾所說的“先帝舊墟”。

大興安嶺北段這一帶,自此也被歷史地理學界稱為“鮮卑山”所在地。

在嘎仙洞石壁上發現的刊刻祝文,這是一個鐵的證據,充分證明了這個石室的確是當年李敞祭拜先祖之地。但是憑此顯然還不足以說明,此地就一定是鮮卑拓跋的發源之地。

在《魏書·禮志》中有記:“魏先之居幽都也,鑿石為祖宗之廟”。

大興安嶺北部多石山,也多山洞,憑著近兩千年前的生產技術水平,要想在石山中“鑿”出一個石室,可想而知難度有多大,而且也完全沒有必要。後人所發現的這個嘎仙洞,其實就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大山洞。

為北魏拓跋氏找到“先祖之地”的烏洛侯

嘎仙洞

可能性更大的是,烏洛侯人生活的附近,確實有這麼個祭拜神靈的山洞,為了巴結北魏將其說成是拓跋氏的先祖之地。而北魏官方與其一拍即合,順便給自己臉上貼點金,將這個山洞稱為“祖宗之廟”。

對於北魏政權來說,這個石室到底是不是他們先祖的居住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以此而擁有了“鮮卑”一族的正統傳承地位。

為了感謝烏洛侯送的這份大禮,北魏官方將“烏洛侯”一族正式記入史料。由此,成書於北齊天保五年(公元554年)的《魏書》中,第一次出現了烏洛侯的名字,並單獨為其作傳。

烏洛侯因為奉獻了一個山洞的地址,而得以在史書上留名。

為北魏拓跋氏找到“先祖之地”的烏洛侯

以後人所發現的“嘎仙洞”為地理座標,基本上可以確定出當時烏洛侯的生活區域:大約位於現黑龍江西北部大興安嶺北段與嫩江之間,南至諾敏河或雅魯河一帶。

這個區域最早生活的是東胡人,而後是烏桓與鮮卑人。因此可以認為,烏洛侯應該是烏桓與鮮卑南遷之後,遺留在此的部分族人與其他部族重新聚集而成的一個部落。

說烏洛侯一定是鮮卑後人,有些武斷,但其與鮮卑之間,顯然有著較深的族源聯繫。

為北魏拓跋氏找到“先祖之地”的烏洛侯

在《魏書》之後,包括《北史》、《通典》、《唐會要》、《太平寰宇記》、《新唐書》等史書上都有關於烏洛侯的相關記載,但這些史料基本上源於《魏書》。

南北朝時,相對於生活在東北區域的高句麗、夫餘、勿吉、鮮卑等族來說,庫莫奚、契丹、室韋、烏洛侯等都屬於弱小族群。這些族群有些漸漸地發展壯大,有些則被其他部族融合。

自唐朝開始,烏洛侯在史書上被稱為“烏羅渾”或“烏羅護”,中原人已經將其視為室韋諸部之一。

顯然,自此開始,烏洛侯已經開始慢慢地被室韋人吞併,成為其一部分。

或者,更嚴謹點來說,大部分的烏洛侯部族,被融合吞併後,成為蒙兀室韋的一部分,少部分人而已經南下,融入契丹或是奚族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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