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 为什么鸳鸯宁死也不给贾赦当妾？

【三】

（贾母说）我有了这么个人，便是媳妇和孙子媳妇有想不到的，我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生了。这会子她去了，你们弄个什么人来我使?

贾母离不了鸳鸯，不但日常起居，和儿孙的交流都省了很多麻烦。可贾母这些都从她自身考虑，全没为鸳鸯着想。鸳鸯十八岁在所有丫头中年纪最大，那年头女孩早出嫁了。贾家规矩不等十八岁就会把适龄的丫头放出去，或者恩典父母自行找个好人家做个正妻。或者配家里小厮主人指婚。贾母作为鸳鸯主人，从来没替鸳鸯考虑过，连口风也没漏一点。否则贾赦绝不会自讨没趣触霉头要鸳鸯。

贾母做法自然不算错。鸳鸯是她的丫头，主奴之别使得贾母眼中鸳鸯更像一个拐杖，只有她需要没有鸳鸯需要。贾母并非不考虑鸳鸯未来，前提是自己必须能脱离鸳鸯才行，贾母是想鸳鸯替她送终，她临死前再安排鸳鸯未来。却不想她何时死不好说，鸳鸯过了婚配年纪找个好人家也难。贾赦逼婚后鸳鸯彻底绝了鸳鸯，立誓再也不嫁。贾母对此是有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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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红楼梦》最有权势的贾母的大丫头，《红楼梦》里面一等丫头之首，深受贾母信任和喜爱。贾母平日倚之若左右手。贾母玩牌，她坐在旁边出主意；贾母摆宴，她入座充当令官。

由此可见鸳鸯在贾府中的丫鬟里面有很高的地位，连主子们都会高看她两眼。

鸳鸯虽然虽然深受贾母喜欢，是贾母身边的大红人，但是她并不以此自傲，仗势欺人。相反她自尊自爱，聪明伶俐，平易近人，在贾府里深得各等各色人的好感的尊重。

更难能可贵的是，鸳鸯早早看清了权贵的虚荣和缥缈，宁愿为了自己的清白而死，也不愿意攀附权贵，享受荣华富贵。

贾赦看上她，非要纳她为妾，让邢夫人、鸳鸯的哥嫂来劝她，威逼她，但她坚决不从，冷嘲热讽对她嫂子说：“难怪成日间羡慕人家的丫头做小老婆，一家子都仗着他横行霸道的，一家子都成了小老婆了，看的眼热了，也把我送在火坑里去。我若得脸呢，你们外头横行霸道，自己封就了自己的舅爷；我要是不得脸，败了时，你们王八脖子一缩，生死由我去！”

多么沉重有力的控诉，鸳鸯早就看清了一切，不齿贾赦的为人，看透了哥嫂的小算盘。明白自己给贾赦当小妾只不是是哥嫂送人的玩物，以此来换取他们的荣华，如果真嫁过去，自己的一辈子就要毁了。

所以她坚决拒绝：“别说大老爷要我做小老婆，就是太太这会子死了，他三媒六聘的娶我去做大老婆，我也不能去！”贾赦逼得紧了，她就在贾母面前表示了死的决心：“就是老太太逼着我，一刀子抹死了，也不能从命。”

虽然是贾府的丫头，可是她并不自卑，她有着自己的主见和追求，有“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傲骨，有对自己命运抗争的勇气。

要知道，在封建社会，女子几乎没有争取婚姻自由的权利，尤其是一个丫头，从她生下来时，她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他人手里。可是，鸳鸯偏不，她要争取自己婚姻的自由，争取自己命运的自由。

这一点和邢夫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邢夫人帮自己的丈夫纳妾，早已被封建社会毒害，默认了自己命运，没有丝毫的反抗。鸳鸯能清醒得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哪怕博得一死，也绝不把自己的命运交于别人手中。

乔言儿

鸳鸯不给贾赦当妾，是很自然的。主要是因为鸳鸯讨厌贾赦。不是讨厌他一方面，而是各方面都讨厌。贾赦是个什么东西？首先是个”老色鬼”。那么大年纪了，“放着身体不保养”，“屋里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的”（贾母语），而且还嫌不足，整日到处搜罗女人，“香的臭的”都往屋里拉。大家都看过八七版《红楼梦》里贾赦遇见鸳鸯的那一幕，贾赦——一个又老又丑的糟老头子伸着鼻子去嗅人家小姑娘，让人非常恶心。迫于权势，鸳鸯实在是没办法，若是搁现在，早一巴掌忽上去了。贾赦迷恋女人到了如醉如痴的地步，令人不齿，早已不可救药。

贾赦除了好色，还倚仗权势，横行霸道，他为了几把古扇子，巧设机关，买通官吏，诬陷石呆子，弄得人家家破人亡。

贾赦对贾母还素有不满。总是怪贾母偏向小儿子，却从来不检讨自己。像你这个“熊样”，贾母敢让你当家吗？一次家庭聚会时，贾赦讲了个笑话，暗讽贾母的不公平。贾赦的笑话是这样的：

“一家子一个儿子最孝顺。偏生母亲病了，各处求医不得，便请了一个针灸的婆子来。婆子原不知道脉理，只说是心火，如今用针灸之法，针灸针灸就好了。这儿子慌了，便问：‘心见铁即死，如何针得？’婆子道:‘不用针心，只针肋条就是了。’儿子道：‘肋条离心甚远，怎么就好？’婆子道：‘不妨事。你不知天下父母心偏的多呢。’”

贾母听了非常尴尬，知道里边的寓意。也对贾赦平时的想法非常了解，他觊觎着贾母的财富，做梦都想弄来供他挥霍。

贾赦有这些“长处”，鸳鸯肯定对他不感冒。鸳鸯虽然出身卑微，但聪明善良，冰清玉洁，心高气傲，不会屈身去俯就贾赦，也不想与那成堆的小老婆为伴。

特别是财产方面，鸳鸯掌握着贾府的顶级机密，缘于对贾母的忠诚，她也不愿意替贾赦去算计贾母。

最后，用贾赦的话说，鸳鸯也许有了自己的“意中人”，或是宝玉，或是贾琏，大概宝玉的可能性大些。虽然迫于现实，无法如愿，可能内心里早已以身相许。即使只属于精神层面的，（有无实质关系不好说）也要坚守自己的“贞节”，宁可玉碎，也不容贾赦这个恶棍去玷污。由于所处环境险恶，长相并不特别出众的鸳鸯不幸成了家族斗争的牺牲品。让我们为她捧一鞠同情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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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不愿做贾赦的妾，说明鸳鸯有胆有识。姨娘在贾府中是个尴尬的存在，虽说是被尊为半个主子，衣食无忧，但事实上她们的地位非常低。妾室在正室面前完全没有丝毫地位，几乎等同于奴婢，芳官对赵姨娘说：“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赵姨娘深得贾政的偏爱，且育有一子一女，但她在正室王夫人面前依旧要夹着尾巴做人，连大气也不敢出。周姨娘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从头到尾没她什么事，赵姨娘、周姨娘的悲剧命运，对鸳鸯来说就是个警钟，何况，鸳鸯知道贾母看不惯自己的大儿子、大儿媳妇，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多有微词；当然，鸳鸯压根也瞧不起贾赦和邢夫人的人品和行为。在鸳鸯眼里，贾赦就是个荒淫无道的色鬼，邢夫人也是个没有成算、冷漠贪婪、面目可憎的人。鸳鸯清清楚楚，如果嫁给贾赦为妾，最多是个没有任何权利的姨娘而已，还不如就给老太太当个大丫头，代表贾母行使权力、说一不二，连王熙凤、贾琏见了她得叫她一声“鸳鸯姐姐”。鸳鸯也许真的已经心有所属，要么是贾琏，要么是宝玉，最少年轻些，要么是两者之外的其他男子；又或者是想将来明公正道的配小厮做正室妻子，这样的夫妻或许贫贱些，但终究是地位对等、举案齐眉。再怎么着也好过天天对着贾赦和邢夫人这样的两个主子,做个傀儡姨娘，叫鸳鸯情何以堪

诚信对人对事

鸳鸯是荣国府的一等大丫头，是贾家最高权威贾母的贴身婢女，照顾贾母的饮食起居，还是贾母的管家，管理着她的金银财帛，她在贾府的地位不可小觑。

如今你也想想，你兄弟媳妇本来老实，又生得多病多痛，上上下下那不是他操心？你一个媳妇虽然帮着，也是天天丢下笆儿弄扫帚。凡百事情，我如今都自己减了。他们两个就有一些不到的去处，有鸳鸯，那孩子还心细些，我的事情他还想着一点子，该要去的，他就要了来，该添什么，他就度空儿告诉他们添了。鸳鸯再不这样，他娘儿两个，里头外头，大的小的，那里不忽略一件半件，我如今反倒自己操心去不成？还是天天盘算和你们要东西去？我这屋里有的没的，剩了他一个，年纪也大些，我凡百的脾气性格儿他还知道些。二则他还投主子们的缘法，也并不指着我和这位太太要衣裳去，又和那位奶奶要银子去。所以这几年一应事情，他说什么，从你小婶和你媳妇起，以至家下大大小小，没有不信的。所以不单我得靠，连你小婶媳妇也都省心。我有了这么个人，便是媳妇和孙子媳妇有想不到的，我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生了。这会子他去了，你们弄个什么人来我使？你们就弄他那么一个真珠的人来，不会说话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