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7 此將軍主動退役做農民29年,帶領村民修水庫開荒,一件衣服穿10年

此將軍主動退役做農民29年,帶領村民修水庫開荒,一件衣服穿10年

甘祖昌(左一)

甘祖昌,江西省蓮花縣坊樓鄉橋頭村(現沿背村)人,1905年3月23日生。他家庭貧窮,世代務農。6歲時,曾得舅舅接濟,讀過一年私塾。以後,即在家種田和為地主做應工(隨叫隨到)。

1920年,坊樓在外地讀書的青年學生陳競進、謝運鵬等陸續返鄉,創辦了新城小學,並與朱繩武等成立了蓮花縣早期共產黨組織,在家鄉開展農民運動。他們發現甘祖昌忠實可靠,便吸收他參加農民協會的工作。

1927年7月,省農民協會負責人方誌敏來到蓮花,在坊樓召開群眾大會,宣傳革命道理。會後,甘祖昌主動找到方誌敏,請教問題。方誌敏向他進一步闡明瞭農民貧窮的真正原因,從而使他對中國革命有了初步認識。

1927年8月24日,經謝運鵬、蘇國珍介紹,甘祖昌秘密參加了中國共產黨。不久,秋收起義爆發,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部隊向井岡山進軍,經萍鄉蘆溪來到蓮花縣境。部隊在距甘祖昌家一公里路遠的甘家村住了一夜,次日清晨即直撲蓮花縣城。開始,甘祖昌不知來了什麼部隊,便和群眾一起躲進山裡。部隊走後,一個兒童在地上

撿到一塊“工農革命軍”的臂章,甘祖昌這才知道是自己的部隊。他立即趕赴縣城,但部隊已遠去了。

甘祖昌入黨以後,擔任交通員。1925年春,他擔任坊樓鄉土改委員會主任,8月,調任蓮花紅色獨立團軍需處處長,後來又被派往井岡山紅四軍訓練班學習。毛澤東在八角樓接見了他,親切地詢問了蓮花縣武裝鬥爭的情況,最後說:“我們的學習班辦不成了,敵人要發動進攻。你回去告訴縣委,要組織好紅軍和赤衛隊,狠狠打擊來犯的敵人,你們扯住了敵人的手腳,就是為保衛革命根據地出力!”這番話,使甘祖昌終生難忘。

1930年12月,甘祖昌奉調湘贛軍區紅軍兵工廠任副科長,負責制訂生產計劃、採購原料,還兼任會計、出納,管理百餘職工的伙食。由於他經營有方,工人每月能領到三四元錢的工資,幹部能分到一點伙食尾子。

1934年8月,為策應中央主力紅軍,湘贛紅軍突圍西征。湘贛軍區兵工廠被編為紅六軍團工人連,甘祖昌任連司務長。行軍時,甘祖昌總是打前站,為部隊準備糧草,安排食宿,即使在每人每天只分到8粒蠶豆的最艱難的情況下,工人連也沒有餓死一個人。11月,甘祖昌隨主力紅軍長征。爬雪山時,他支持不住了,癱倒在雪山頂上。幸好當時任弼時牽了一匹馬走過來,讓他緊緊抓住馬尾巴才下了山。

抗日戰爭爆發後,甘祖昌所在部隊被改編為八路軍第一二〇師第三五九旅。甘祖昌任旅供給部軍需科科長,奔赴抗日最前線。

1939年初,國民黨頑固派製造反共摩擦,斷絕八路軍軍餉和軍需供應,封鎖陝甘寧邊區。於是,中共中央將三五九旅從前線調回陝北,一面執行保衛黨中央的任務,一面進行大生產。

當時,組織上交給甘祖昌的任務是,負責領導修械所、紡織廠、鞋襪廠等軍需工廠。這幾個廠除修械所外,都是白手起家。在籌辦大光紡織廠時,既無原料,又無廠房,既無織布機,又無熟練的紡織工人,真是困難重重。甘祖昌找到一個曾學過織布的紅軍戰士崔米蘭做師傅,辦了一個織布訓練班。他借用老鄉的土織布機,用舊存的一捆棉紗試織成窄面白布,成本比市場上便宜三分之一。他向旅長王震彙報後,王震立即從警備團調20多名會織布的戰士做技術骨幹,再從旅直機關抽調部分公勤人員當學徒,並仿造了8架織布機,派人到山西購了一批原料,辦起了紡織廠。不久,紡織廠又開了8眼窯做機房,新招了100多名工人,自制了10架織布機,改進了操作技術,從而在短期內解決了全旅l萬多人的穿衣問題。由於甘祖昌工作成績顯著,1941年他被提升為三五九旅供給部副部長。

1941年冬,甘祖昌隨三五九旅進駐南泥灣,開展大生產運動。經過艱苦努力,部隊做到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1944年,王震奉命率三五九旅南下至廣東與東江縱隊會師。部隊要經過山西、河南、湖北、湖南、江西等省的日軍佔領區,任務十分艱鉅。此時,甘祖昌身體不好,經常咳血,但他堅持申請參加南下。南下北返途中,在廣東八面山百熊鎮,部隊被日軍重重包圍,鏖戰三晝夜,難以突圍,甘祖昌舊病復發,高燒吐血,病情嚴重,王震動員他化裝留下來看病,病好後歸隊,他堅決不肯,說:“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要跟大夥兒一起戰鬥。”最後終於勝利突圍回到延安。

全國內戰爆發後,甘祖昌參加了保衛陝甘寧邊區的戰鬥。1947年,他調二縱隊後勤部工作,參加瞭解放大西北的戰役。1949年調任一兵團後勤部部長,進軍新疆。

新疆和平解放時,國民黨起義將領陶峙嶽對王震說:“我們這裡國民黨票子很多,可惜是一堆廢紙,就是糧食不多,吃飯是個大問題。”10萬大軍的軍糧如何解決?靠內地進口,沒有運輸工具,遠水不解近渴。王震同意了甘祖昌提出的派人到全疆摸情況的建議。甘祖昌把後勤人員分成4個組,他帶一個組一行8人,包括5個少數民族翻譯,騎著馬向白雪覆蓋的北疆進發,走遍了戈壁牧場。20多天後,各組陸續歸來,彙總調查情況。甘祖昌向王震彙報說:“有辦法了,新疆連續3年豐收,群眾把糧食埋在地窖中,不給反動派吃。原因是國民黨政府不收他們的羊毛,牧民們沒錢買鹽和茶葉。我們可以和蘇聯大使館商洽,用牧區的羊毛換日用品,解決牧民的生活困難,糧食問題就迎刃而解了。”王震同意了甘祖昌的意見。經過商談,蘇聯方面同意先提供一批茶葉、鹽、布等日用品,用羊毛償還。甘祖昌把後勤人員分成很多小組,用銀元、人民幣和日用品收購牧民的羊毛。牧民們欣喜地發現,他們用同等羊毛換得的實物,比國民黨統治時多一兩倍,於是便紛紛拿出糧食來換日用品。這樣,不但順利解決了10萬指戰員的口糧問題,而且密切了人民軍隊和新疆各族人民之間的關係。

新疆政治情況複雜,一批國民黨特務潛伏下來,囤積布匹等日用品,妄圖哄抬物價,搞垮人民政權。甘祖昌採取了針鋒相對的措施,號召全軍指戰員增產節約,把每月津貼費抽出來辦軍人合作社。合作社的布匹和日用品價格比私商低得多,這樣就迫使對方大幅度降價。他又準備從上海調進10萬匹棉布,追使私商們賣掉囤積的布匹,從而把物價穩定了下來。

正當甘祖昌為建設新疆日夜奮戰的時候,敵人的魔掌卻暗中向他伸了過來。1952年春,他到郊區檢查工作,途經一座30餘米長的木橋,由於橋板被歹徒鋸斷,甘祖昌乘坐的車子翻到河裡,甘祖昌身負重傷,上唇裂成三片,下額脫臼,鮮血直流。兵團衛生部部長潘世徵給他做了手術。經過一個多月的精心治療,他外傷痊癒,卻留下了嚴重的腦震盪後遺症。

1953年以後,甘祖昌的腦震盪後遺症越來越嚴重,經常昏倒,1954年到廬山療養治病,仍不見好轉。他每日發愁,覺得自己做的工作太少了。1954年軍階鑑定,同志們一致通過他為正師級,報到總政治部,被批准為準軍級,1955年授予少將軍銜。在授銜儀式上,他穿著將軍服,神采奕奕,但回家後卻對妻子說:“比起那些為革命犧牲的老戰友,我的貢獻太少了,組織上給我的榮譽和地位太高了!”此後,他不止一次向組織上寫報告:“我自1952年跌傷後,患了嚴重的腦震盪後遺症,不能再做領導工作了。但是我的手腳還是好的,請求組織上批准我回江西農村去,我願為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做貢獻。”當時,他的請求沒被批准,1957年他又接著寫。這一年,總政治部副主任蕭華到新疆檢查工作,他當面向蕭華提出申請。最終,組織上批准了他的請求。

從新疆到江西,精簡傢什,卻把家禽家畜優良品種帶回去;帶領鄉親種果樹、改良田、修水庫、建電廠、修橋築路,恩施十里八鄉,情繫農民群眾

1957年8月,甘祖昌帶著家屬從新疆動身回蓮花。臨行前,他對家人說:“新疆到蓮花,路途遙遠,要儘量少帶行李,為國家節省點差旅費。”全家大小14人,行李精簡成3個箱子,此外就是帶了8只籠子,裝著6頭約克豬、15對安哥拉兔、15只來航雞。

甘祖昌一到家,就把弟妹們叫來,說了兩件事:“一是我回來當農民,和你們一樣是個平民百姓,靠勞動過生活。你們看我把新疆家禽家畜的優良品種都帶回來了,為的是在家鄉發展生產;第二件事,我們的家庭以前受到國民黨反動派的摧殘,以後有苦同當,有福同享。我回來了,大家一塊過好不好?”大家表示同意,公推大弟森昌當家,甘祖昌和他的孩子們都服從他的指揮。

農村的生活條件和衛生條件都很差,剛回來的時候,甘祖昌住在牆壁烏黑、光線陰暗的閣樓上,白天蒼蠅成群,晚上蚊子肆虐。老伴擔心他的身體,怕他適應不了。甘祖昌卻很安然地說:“這有什麼關係,蒼蠅多勤拍打,蚊子多掛帳子,沒電燈早睡覺,生活不是很好麼?”

他每天天剛矇矇亮就起床,叫醒孩子們,每人背個糞筐,到村外去撿糞。他邊走邊對孩子們說:“狗屎最肥,豬屎也好,牛屎差一點,但餵魚最合適。肥料是,莊稼才能長好。”半年時間裡,甘祖昌和孩子們為隊裡集肥上萬斤。村民們在他的帶動下,也都早起拾糞了。甘祖昌又對孩子們說:“現在抬糞的人多了,這是好事。我們不和別人爭肥料,以後你們每天早晚割一擔草。牛要吃草,又可以漚肥。”這樣,他又手把手地教孩子們割草。

初冬的一天,甘祖昌把全家人召集到屋後的虎形山上說:“我們隊里人多田少,應該擴大耕地面積,這片荒山多可惜,把它開墾出來種上蔬菜,栽上果樹多好!”

小弟洪昌有不同意見:“這片黃泥山不長莊稼,種了也白費力!”

甘祖昌搖搖頭說:“不是土質不好,而是你們開墾的方法不對。南泥灣土質比這更差,莊稼同樣長得很好。主要是挖得深,水份可滲入底層,不容易被太陽曬蒸發掉。方法是先把表層土挖五六寸深放置一邊,再深挖下去一尺,然後把表土覆蓋在上面,施上些農家肥,莊稼一定長得好。”大家聽他說得有道理,決定試著幹。甘祖昌本人帶頭,一冬天揮汗如雨,挖斷了六七把鋤頭。工夫不負苦心人,第二年春天,在這片用汗水澆灌的土地上,終於長出了半斤多重的大蘿蔔、十幾斤重一兜的大番薯。在甘祖昌的帶動下,周圍的鄉親也向荒山進軍。寒冬臘月,甘祖昌又帶領孩子到離家七八公里的苗圃去買樹苗栽種在虎形山上。連續4年,栽果樹上千棵,成活率95%以上。待虎形山成了花果山時,甘祖昌又把它無償地交給了集體,並囑咐孩子們,以後不準再上山摘果子吃。為國為民,功成身退,這就是甘祖昌的性格。

甘祖昌所在的坊樓沿背大隊(現為沿背村)共有1400畝耕地,其中600多畝是冬水田,常年水汪汪,人牛下田爛泥沒腿肚,畝產只有100多公斤,因此全大隊年年吃國家返銷糧。怎樣才能改造好冬水田呢?甘祖昌查看了16個壠、60多塊冬水田的土質。他想起了城市挖地下水道排除汙水的方法,便把大隊幹部和部分中青年農民召集起來開座談會,談自己的想法。生產隊長謝回生說:“開溝排水的確是個好方法,可以先搞一丘田做試驗。”

在甘祖昌的倡導下,由謝回生、劉雲林、謝秋苟、劉範朗等5人成立了改造冬水田實驗小組。經過試驗,開溝排水的方法成功了,當年種的紅花草,第二年就獲得豐收。接著,就在全大隊推廣,經過兩三年的努力,畝產提高了50公斤,脫掉了“吃返銷糧大隊”的帽子。為了支付社員的勞動報酬,甘祖昌拿出自己多年的積蓄,給大隊社員發獎金,改造l畝冬水田,獎鈣鎂磷或過磷酸鈣25公斤。20世紀60年代頭3年,他共發出化肥5萬餘斤。由於他帶領群眾改造紅壤和冬水田成績卓著,中國科學院江西分院聘請他為科學研究員,並邀請他到南昌參加過3次江西省農業科學大會。

1962年農曆大年初二,坊樓公社(現為坊樓鎮)書記劉可興來拜訪甘祖昌。甘祖昌緊握著他的手說:“老劉,全公社七八百畝望天田畝產只有400多斤,每年要吃返銷糧300萬斤,種田的沒飯吃,這個問題你非解決不可。”劉可興謙虛地說:“我來向你請教,靠你老人家支持把產量搞上去。”甘祖昌點頭說:“好嘛,我們合作!”劉可興提出修水庫引水灌田,這正說到甘祖昌的心坎上。他高興地說:“我們公社的田就得了兩種病:一是肺結核,二是胃腸炎。犯胃腸炎的冬水田我們大隊整治得初見成效。我想利用修水庫的辦法醫治肺結核的望天田是完全有效的。只要你能把這兩種病治好,群眾就會擁護你。”

為了修水庫,甘祖昌和劉可興跋山涉水去勘測。他們走到小五廟、龍潭衝時,甘祖昌說:“看看,這裡是天生建水庫的地方,山上有股長流水,山下是石底,水面也不寬,可以節約很多勞動力。”他又走到漿山衝,找到一個石底水面窄的地方,對劉可興說:“這小河下游,曾建過兩次水庫,都讓大水給沖垮了。現在我選了這個地方,估計洪水流量不會很大,最適宜建壩。”經過詳細研究,決定第一批先建兩個水庫。

修水庫的計劃報上去了,吉安地區特派水利工程人員來勘測,整個工程概算需四五十萬元,縣裡拿不出錢來,公社也只有幾萬元經費。甘祖昌左思右想,想到了附近停產的峙壠煤礦,如果先把煤礦搞起來,拿挖煤賺的錢修水庫,經費不就解決了嗎?公社採納了他的意見。煤礦兩年創造了20多萬元利潤,基本上解決了修水庫急需的經費開支。

1965年8月28日,漿山水庫工程正式動工,8個大隊共抽調了100多個勞力脫產修陂。甘祖昌每天早上5點鐘起床,吃了早飯就往工地上趕,和青年們一塊勞動。大家勸他休息,他卻說:我們得抓緊時間在來年春天雨季前完工,拖延時間一發春雨就糟了。到10月中旬,陂壩已建至3米多高,突然下了一夜暴雨,河水濁浪翻滾,洶湧而下,3米多高的陂壩被沖垮了,就連基底那塊幾十噸重的基石也被洪水挪動了位置。面對這種情況,群眾議論紛紛,有的說:“這裡地名南陂,就是‘難修陂’的意思,巴蠻要修,老天爺也會沖掉呵!”甘祖昌望著大家發愁的面孔,爽朗地大笑起來說:“同志們,大水沖掉了我們修的陂,老天爺毀掉我們3000個工,我們要它賠償1萬個工!”群眾聽了這話不懂什麼意思。甘祖昌又解釋說:“我們修陂不是為了引水灌田嗎?要灌田就要挖渠修溝。天晴了兩個多月,泥巴像石頭一樣堅硬。開渠費工又費力。現在下了這一場透雨,土質鬆軟了,開渠一個工能抵三四個工,這不是老天爺賠償我們1萬個工嗎?”一席話使大家看到了光明和希望,勁頭又上來了。

10天以後,洪水消退,大家又回到修陂工地,重新開始修水庫的工程。經過5個多月的奮戰,只花了12.1萬元資金,一座高19.5米、長25米、蓄水550立方米的漿山水庫便建成了,21.5公里長的水渠也同時完工,渠水灌溉了十幾個大隊的數千畝農田,全公社水稻產量翻了一番。

水庫剛建成,甘祖昌又和技術員王新安研究建發電站、機械修配廠和水泥廠等配套工程,再派人到福建找老戰友幫忙,購買500千瓦的發電機組設備。王新安沒有搞過水電站,甘祖昌鼓勵他刻苦鑽研,攻關破難,並派懂技術的黨員幹部與他一道到吉安、安福、萍鄉等地參觀學習。回來以後,只用了一個月時間,就將發電機組安裝完成,全公社家家戶戶裝了電燈,徹底結束了點煤油燈的歷史。

1968年冬,因家庭成分是地主而被“清洗”的建築工程師劉乃基從西藏回來。大隊造反派沒收了他的存款和貴重衣物,將他監視在兩間危房中居住。甘祖昌知道消息後,立刻找來有關人員,對他們說:“據瞭解,此人曾在西藏和平建設中立過功,同時有一技之長,應該按照黨的知識分子政策辦事。建議安排他在社辦企業中工作,專門負責全公社的橋樑建築。”甘祖昌又找劉乃基本人談話,鼓勵他為家鄉的建設出力,同時對他本人的生活也給予適當照顧。劉乃基感動地說:“我一定要好好工作,報答大家的關懷!”

從1969年開始,甘祖昌和劉乃基冒嚴寒,頂酷暑,為全社的建橋事業奔忙。修沿背大橋時,上級撥款7萬元,劉乃基精打細算,只用了不到3萬元。整個沿背大隊共修了120多米大大小小5座橋,才花費資金2.2萬元,還剩下8000元。有人主張把剩下的錢分掉,甘祖昌不同意,他說:“我們國家目前還很窮,應該用較少的錢辦更多的事,沿背大隊的橋修好了,甘家大隊的橋還沒修,剩下的錢應該支援他們。”

在甘祖昌的努力下,當年12月的,甘家大橋動工興建了。這天,甘祖昌脫下鞋襪,下河打樁,使群眾深受感動。短短3年時間裡,甘祖昌帶領群眾修建了12座大小橋樑,改善了全公社的交通條件。

糧食產量要上一層樓,必須依靠科學種田。從1972年冬開始,甘祖昌就著手在生產隊搞農業科學試驗小組。接著,又創建公社農科所。農科所在甘祖昌帶領下,發揚自力更生的精神,白手起家,一邊實驗,一邊推廣,使當地糧食畝產由300多公斤,提高到700多公斤。

為了加速農業機械化,20世紀70年代中期,甘祖昌又協助公社辦起了農機廠、水泥廠,舉辦拖拉機手培訓班。為了集體的事業,他捐獻了自己工資的大部分和歷年的全部積蓄。他生活節儉,抽旱菸、打赤腳,衣服補丁摞補丁,家人也不許奢侈。但辦公益事業從不吝嗇。他常說:“為人民做有益的事,就是共產黨人的理想。”

犧牲家庭,教育子女,為大眾樹立良好榜樣;回鄉29年,腦震盪後遺症奇蹟般痊癒;80歲走完了從農民到將軍、又從將軍到農民的全部戰鬥歷程

甘祖昌黨性強、作風正,處處堅持黨性原則,事事講究實事求是。他對子女要求嚴格,不許他們有任何特殊。1950年,他的大兒子甘錦榮從蓮花老家前往新疆,要求父親供他上學或安排一個較輕鬆的工作。甘祖昌對兒子說:“你已經20多歲了,讀書超過了年齡,現在工廠需要鍛工,你就去學打鐵吧!”甘錦榮做了半年鍛工,身體實在吃不消,甘祖昌才把他安排在農六師學開拖拉機。

1972年冬,甘祖昌的大女兒平榮在吉安衛校學習,聽說部隊來招女兵,她正好符合條件,便寫信回家要求父親為她說話,照顧她入伍當兵,沒想到,甘祖昌回答她的是一頓嚴肅批評。後來因為她品學兼優,經過學校組織推薦,部隊批准而入伍。幾個月後,平榮勤學苦練,射擊成績優異,被選送參加全軍射擊表演,甘祖昌才放了心。

1974年,甘祖昌最寵愛的小女兒公榮初中畢業了。班主任前來家訪,說起現在農村農民生活水平提高了,都想讓子女升高中。但根據目前縣裡的條件,只有三分之一的學生能夠推薦升學。公榮在學校裡成績很好,表現不錯,估計升學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甘祖昌聽了老師的話,就立即表示說,“農民生活好了,爭著要孩子升學是好事,既然名額有限,就不要考慮我家公榮的升學問題了,讓她回家務農吧。”老師走後,他又耐心地跟女兒解釋說:“我8歲就開始勞動,你已經15歲,不算小了。農村是個廣闊的天地,別小看了種田,學問大得很哩。你在家裡也可以繼續學習。搞農業科學試驗,將來自學成才嘛!”公榮原先想不通,聽了父親的話,不禁破涕為笑,從此勤勤懇懇地拜老農為師,安心參加農業生產,每天出工在前,收工在後,受到群眾的好評和生產隊、大隊、公社的多次表揚。

甘祖昌功成身退以後,依然保持著艱苦樸素的優良傳統。他自己種菜自己吃,每件衣服至少穿10年。衣服破了就補,補好再穿,實在不能補了就拿去做鞋底。群眾稱他的形象是:一身補丁打赤腳,一根菸鬥沒有嘴,白羅布手巾肩上搭,走路筆挺快如風。

粉碎“四人幫”以後,甘祖昌當選為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和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

甘祖昌回鄉29年,一直堅持與疾病做頑強的鬥爭。他對付腦震盪後遺症的辦法不是“營養療法”,也不是臥床休息,而是夏天光著頭讓烈日曬,冬天讓北風吹。經過十幾個寒暑的鍛鍊,腦子裡淤血消散,腦震盪後遺症竟奇蹟般地痊癒了。但與此同時,支氣管炎和肺氣腫卻逐年加重。1970年夏天發作過一次,病情危重。經過組織上一再動員,他才去上海檢查治療,但半月後病情稍好又要求出院回鄉。他說:“我是慢性病,在上海佔個床位太不應該了!”1980年冬,他又突然患前列腺肥大症,尿道感染,經省醫院轉至上海華東醫院治療。第六天炎症消失病情好轉,第八天他就乘火車出院回蓮花了。1985年10月,甘祖呂舊病復發,蓮花縣醫院立即組織搶救。住院期間,新疆軍區首長和全體指戰員派人來慰問,提出為甘祖昌在南昌蓋房子,讓他到南昌定居,甘祖昌搖搖頭說:“感謝組織上和同志們對我的關心,我已經80歲了,還蓋房子幹什麼?為國家節省點開支吧。”

1986年春節過後,甘祖昌病危。在彌留之際,他嘴裡仍在斷斷續續地說:“領了工資……留下生活費……其餘全部買化肥農藥,支援農業……我不要房子,不要給我蓋房子……”

1986年2月25日,甘祖昌這位為中國革命事業奮鬥一生的老戰士,停止了呼吸,走完了他從農民到將軍、又從將軍到農民的全部戰鬥歷程。來源:人民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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