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6 被風吹過的夏天(情感故事)

“喂,你在幹嘛?”女生用手上的筆搓了搓他的手臂。

“嗖”地一聲,沈哲豪的頭從書包裡蹦了出來,緊皺著眉頭看著他,“咦,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你才是啞巴呢!”她紅著個臉,瞪圓了眼睛,黑而短的眼睫毛微微揚起。

那是他開學三天與她說的第一句話。

“那你叫什麼名字?”沈哲豪勾起嘴笑了笑。

“談亦新。”

“好名字,誰給你取的?”

“我爸啊,你說的不是廢話啊!當然是好名字,哪項你,這麼俗,還沈哲豪。”她不禁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條直勾勾的線條,嘴巴壓得平平的,兩根黑黑的眉毛在臉上舞動著。

“你怎麼知道我叫沈哲豪?”他皺了皺眉,略生氣地看著她的笑臉,臉上充滿詫異。

“傻子都知道你名字,看看你桌子上要重默的練習本就知道了,沈哲豪雖然聽起來俗了點,但畢竟還是充滿文藝氣息,再看看你的練習簿,自己名字都寫得歪歪扭扭,歪瓜裂棗的,真醜!”談亦新聳了聳肩,看著沈哲豪似努不怒,似笑非笑的臉蛋,哭笑不得。

正是第三節課下課,雖處在海島,但九月的夏天依然十分悶熱,知了在教學樓旁的樹上聒噪地吱吱作響,汗水將他純白色的校服浸溼。

“小星星!你今天英語默寫又一百分喲!有我的風範!”男生智者腰站在女生跟前,短而疏的鬍鬚掛在他尖尖的下巴上,高高的個子穿著黑白相見的襯衫顯得十分紳士。他叫劉建輝,是班裡的學習課代表,從小就是出了名的馬屁精,還對喜歡的女生總是一副嬌滴滴的樣子纏著不放。

“你這是幹嘛啊?耍流氓啊,上身襯衣,下身皮褲,連襠還是開著的。”沈哲豪捂著嘴,樂不可支。

“笑什麼笑?沒見過這樣的搭配啊,什麼時代了,能不能有點個性,這叫潮流你懂嗎?”

“什麼時候可以回去了?我們還要預習功課呢!別打擾他了!”談亦新蹙著眉,眼神中沒有一絲絲神情,冷冰冰地看著眼前的跳樑小醜。

“沈哲豪英語默寫40個錯20個,重默……

高中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到了高二。

六月的海島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爐,熾熱的陽光曬得人們喘不過氣,每個人的後背都是溼淋淋的。

那一夜沒有風,是夏日裡少有的涼爽天氣,高懸的鎂燈把整個舞臺照得格外明亮。

那一晚是校大合唱隊參加區比賽的彩排。

沈哲豪是臨時被召進隊的一員,他本是被老師要去擔任領唱一職,但因為臨近期末考,他為了提高那差的出其的成績,被他毅然決然地婉拒了,要不是隊內的一位唱低聲部的男生前夜得了重感冒,嗓子發不出聲,他也不會冒著期末墊底的風險來彩排了。

少年衣著華麗端莊的燕尾服,黑色的領結鄭重其事地扣在脖頸上,修長的西褲毫無遮攔地彰顯出他的完美黃金比例大長腿,深黑色的皮鞋被擦得油光發亮。

他緩緩地走上舞臺,三十五雙眼睛直勾勾地瞪著他看,由如令人矚目,讓萬千花心少女六神無主的韓國歐巴。

做完簡單的介紹,沈哲豪站好他的位置,拿著譜子開始練歌,等待老師過來,分配任務。

劉建輝走下指揮台,抽出手中的指揮棒,使勁地往沈哲豪的頭上敲,“你力氣呢?啞啦?!明天就要比賽了,還唱不出聲!”

“這譜子後期又修過,跟之前老師給我的不一樣,所有我必須慢慢適應。”

劉建輝一步一步地走上臺階,沈哲豪的耳邊說:“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爸搞的鬼,為進了校合唱隊就很神氣?要不是你爸是呼風喚雨的區長,你還會站在這裡?成績都班級倒數,真丟你爸的臉!”

“夠了,趕緊給我滾!”沈哲豪一腳踢向他的肚子,後者則誇張地從高高的臺階上直溜溜地滾到指揮台旁,臺階上的男女生們用不可思議地目光注視著這個剛剛加入他們團隊的少年。

“成何體統?堂堂七尺男兒說打人就打人?還打自己人,像什麼樣子?想造反啊!”音樂老師踏著個高跟鞋,“丁零當啷”地趕來,嘴裡還不止喊著對沈哲豪的壞話。

沈哲豪一個人靜靜地站在臺階上,他沒推卸責任,也沒解釋,因為他知道,就算那樣,也無濟於事,老師永遠只相信眼前發生的。

“老師,看他平日裡像只小綿羊一樣,那麼聽話,再怎麼樣都服從命令,其實他就是一個披著羊皮的大灰狼,虛偽!他剛剛還偷偷罵你呢,我去制止他,他還推我,看看他那兩下,這麼狠!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你就知道了!”劉建輝揮舞著手中的指揮棒像一條發了瘋的流浪犬歇斯底里地怒吼著。

臺階上的同學們又一排排齊刷刷地將頭轉向沈哲豪,一雙雙不可思議的眼睛在他身上從頭到腳上下打量著。

沈哲豪依舊一動不動站在那裡,風陣陣襲來,如同海邊的波濤般洶湧,髮絲在他的額間隨風飄舞,汗水猶如雨下,一滴滴從額間滴到腳尖,可還是無法擋住他那青澀帥氣的臉。

他就那樣冷冰冰地注視著這個在眾人面前演習的跳樑小醜。

“馬屁精,又要害人了!你是個怎樣的人,我們會不知道嗎?”董宇哲跳下臺階,正要一個上前楸他的衣袖,卻被老師拉住。“吵什麼吵?這是校合唱隊!你們索性改成校散打隊算了!明天別比賽了!”

在同學們一陣勸阻後,合唱隊又開始了練習。

時間滴滴嗒嗒,轉眼就是第二天。

地上的射燈將整個舞臺照得透亮,臺下的攝像機一閃閃的,銀光似電,令人眼花繚亂,在這麼多觀眾與評委面前,沈哲豪只覺得心像一顆重重砸在地上的彈力球,止不住地上躥下跳,一直躥到嗓子眼。談亦新緩緩地抬起頭,她彎彎地勾起了嘴角對他笑了笑,她笑的時候好像眼裡有光,像是裝滿了萬千星輝,這一刻愛琴海磅礴壯麗的海岸線都在她笑容面前失去了顏色。還沒等他看完,她轉過身,面向觀眾。隨著美妙的音樂緩緩響起,演出正式開始了,劉建輝站在指揮台上揮舞著手中的指揮棒,臺階上的少男少女們隨著他手勢動作的變換而唱出不同美輪美奐,高低不同的聲調,沈哲豪腦海中不間斷地浮現出談亦新方才對他的微笑,想著想著也就不緊張了,愉快輕鬆的歌聲在他顫動的聲帶中迸發,一字一句地唱出屬於他的歌聲,屬於他的青春。

流暢又振奮人心的歌聲在校園裡迴盪著,肆無忌憚地奔跑著,跑出了他們的陽光,奔出了他們的青春。

還記得昨天那個夏天微風吹過的一瞬間似乎吹翻一切只剩寂寞更沉澱……

沒過幾句臺下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還有人在凳子上連連叫好。

演出順利地結束了,校合唱團在自己的主場,憾奪第二,雖有些遺憾,但已是校最佳成績了。

“今天唱的不錯啊!”張馨予依依給沈哲豪,談亦新,董宇哲遞上一瓶奶茶。

她是談亦新從小就認識的朋友,陪著她一起了度過了11個春夏秋冬,是她最知心的閨蜜,也是她最貼心的垃圾桶。

“哎,可惜只拿了二等獎,以後就沒有大家在一起的團隊比賽了。”沈哲豪低下頭,眼中的淚滴明晃晃地打轉著。

“沒事啦,校最佳成績已經很不錯了!誰說沒比賽了?不是還有高考嘛,人生最重要的比賽!”談亦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臉上的笑容在朝暾下顯得純美無比。

“那我肯定考不出的,考不上一本,你說我怎麼辦?”淚水如洪水猛獸班暴發,捲走了堤岸,摧毀了一切,晶瑩剔透的兩排淚水在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臉上狠狠地落下。

“哭什麼?你哭鼻子跟那個娘娘腔劉建輝有什麼區別,再說,二本也不錯啊,只要自己努力,條條大路通羅馬,總有一天會有出息,再說你不是還有我?”少女捏了捏少年的鼻子,又做了個誇張的醜臉哄他開心。

少年終於笑逐顏開,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兩顆淚滴深藏在酒窩裡,在朝晨的照耀下,一閃一閃的,甚是可愛。

他們少男少女十六七,前程似錦,未來似錦,未來之路一片萬丈光芒。

但他們還有太多的路要走,未來之路機關重重,一旦走錯一步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卸完妝,他們四個人人背上書包,又蹦蹦跳跳跑向教學樓。中午陸地上空的雲層不再像山脈般高高聳起,不遠處海岸線卻是一條漫長的綠線,後面是灰藍色的山丘。

上課時間剛剛好趕上,天色透著陰天的冷靜,一縷雲垂於老教學樓樸素廣沉的屋頂上。教學樓下一排歪脖子樹鬱鬱蔥蔥,走廊上棲息著成雙結對的燕子,教師外傳來隔壁教室傳來陣陣朗誦聲,他最喜歡的女生就坐在他身旁,那時的沈哲豪什麼都不缺。

時間如清澈的溪流叮呤咕咚地就流逝了不見了。高中兩年半就在這風聲雨聲讀書聲中度過了,張馨予被父母送去美國讀書,而沈哲豪成績排名也穩居全班中上游,一本也終於可以保證了。

轉眼到了高中最後一學期,班主任舉行著充滿激情的班級動員大會,說的大家信心百倍,鬥志激昂,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荷爾蒙爆發,恨不得立馬狂奔到考場,提筆就填答題卡。不知道是誰,興奮過頭了還是吃了豹子膽,一下子躥起身,舉起手,大聲喊道:“快高考了,要不我們來說說自己心中暗戀已久的人吧!”

談亦新輕輕地將一塊雪白的新橡皮放在少年的桌上,她的眉毛微微上揚,狹長的眼睛眯成一道縫,就像在天際滑過的流星。她靜靜地看著少年,一縷陽光落下,撒在了她的臉上,杏眼紅唇,印面桃花,一位擁有不食人間煙火素臉的女子正在含苞待放。她一心只想要他像以往答應她去外面帶飯一樣點頭。只是他不知道那塊橡皮上有他最喜歡的女孩子為他親筆寫的“你”。頭也不抬地把橡皮放回談亦新的桌上,“你的橡皮”,便繼續提筆做題。

少女呆呆地看著他,眼神呆滯,思想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轉頭望向窗外。鳥兒在兩年前他們在植樹節一起種下的桃樹上嘰嘰喳喳不停地叫著,好似提醒沈哲豪他即將錯過的一切。

班主任滿臉緋紅,面紅耳赤,“像什麼樣子,這是公然表白!這是談戀愛!這樣子還參加什麼高考!”扔下話,甩門就走。

忽然一片掌聲響起,歡呼聲,雀躍聲,隨之如浪潮般掀起,董宇哲穿著一身深黑色的T恤,黑色的鴨舌帽壓得極低,雙手插進褲袋,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緩緩走向講臺,舉起話筒,“談亦新,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我喜歡你很久了!”四十七雙眼睛直溜溜地轉向那個女孩,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等待她的答覆。班級一下子安靜下來,時間彷彿就此停止,每個人呼吸聲彼此都聽得一清二楚。“我願意。”三個字不緊不慢地從她嘴裡說了出來。又是一陣狂歡,“在一起,在一起”尖叫沈在班級迴盪著。

沈哲豪“啪嗒”一聲,手上的筆落在了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最好的兄弟竟然對自己最喜歡的女孩表白,而那個與他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春夏秋冬的女孩竟然眼不眨,心不跳,不緊不慢地說出了“我願意”那三個字。就短短三個字,卻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就短短三個字卻如同三把斬金截玉的尖刀狠狠地刺入它的心臟,就短短三個字讓他這個剛剛解完數學壓軸的少年找不到東南西北。

一切都變了,高中三年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眼前消失殆盡。

只是他不知道,就在剛剛的前幾秒,他本可以挽回這本該屬於他的一切。那塊背面刻有談亦新寫的“人”字的白雪橡皮就靜靜地躺在那,默默地看著這所發生的一切。他的命運也從沈哲豪的準寶貝淪為被人遺忘的普通學具。

他們擁抱著,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沈哲豪低著頭,注視著手中的表,呆呆看著輪盤中的秒針一圈圈毫無目的地轉著,巴不得班主任現在就回來,拆散這對鴛鴦。

秒針在表上一圈圈轉著,時間留下的痕跡被人們捕捉地一覽無餘。但他們往往不知道,如何探究他們命運的摩天輪。

最後一個月,高三狗們一個個使上吃奶的精力,準備最後的高考衝刺階段,可是沈哲豪卻如同歇了菜的黃瓜,一蹶不振,毫無精力,成績因此一落千丈,又重回倒數,上課總是時不時磚頭看向他身邊的那個女孩,依然還是那張杏眼紅唇,印面桃花,一張不食人間煙花的素臉,只是含苞待放的花卻再也不是他了。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就算是最煎熬的高考衝刺,校園時光也還依然稍縱即逝。高考成績出來了,他不出所料地又考了全班倒數,只能讀二本。他坐在操場長長的臺階上,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靜靜地看著這所陪伴了他三年青春時光,即將就要離開的學校,他還記清楚地記得高一代表校合唱隊在這裡憾奪第二名,那時候的談亦新笑著安慰那個哭哭啼啼的他,說“還有我在。”可是到頭來,曾經一起肩並肩的四個人都已經不在了,而他曾經擁有的一切的一切也隨著時光煙消雲散了。

他們曾經一起歌唱過的那個被風吹過的夏天也早已不在了。

大學畢業,沈哲豪進入一家上海的國企建築公司,擔任施工員,平日裡與工人同吃同住,管理著工地裡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工作雖然辛苦,工資不高,但還好擁有著很好的前景。

那天,沈哲豪回家鄉看父母,表哥雨嫂子打來電話說兩人都要加班,託他帶侄子上補習班。

那日,天很晴,侄子坐在他的身後,雙手環繞抱著他,電瓶車在路上飛一般地奔著,風吹亂了他的秀髮,八月的光很刺眼,他緊蹙著眉,卻依然難擋他平日裡的帥氣,只是缺少一絲曾經屬於他的青澀。不知何時,在他的記憶中,他也曾經這樣載著談亦新,她在身後雙手緊緊抱著他,只是學生時代的他踏的是單車。

騎著單車的他倆,懷緊貼背的擁抱,難離難捨想抱緊些,茫茫人生好像荒野,如用擁有了對方彼此的整個世界。

送完侄子,調轉龍頭,那一瞬間他神情有些恍惚在那不遠處,就是他的母校。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回來。

校園還是如同曾經那樣,白牆藍瓦,綠樹成蔭,下午陸地上空的雲層不再像山脈般高高聳起,不遠處,海岸線卻是一條漫長的綠線,後面是灰藍色的山丘。他彷彿看見了曾經的他們代表校合唱隊輸了比賽,憾奪第二,談亦新安慰著那哭著鼻子的他,對他說“有她在”,他笑臉,笑的是那麼甜,他們四個又背上書包一起蹦蹦跳跳地跑向教學樓。可惜一切都回不來了,他們四個也不可能再如同曾經一樣開心地重聚在一起了。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透著夕陽西下的冷靜,一縷雲垂於老教學樓古樸廣沉的屋頂上,一排排歪脖子樹鬱鬱蔥蔥,走廊上棲息著孤獨的麻雀,一切的一切宛如七年前。走上樓,班級正在裝修,講臺被更換了,從前的老黑板也被卸了下來,四面的牆壁又用油漆重新刷上一遍,課桌與椅子雜亂無章地排列著,書櫃裡的書與雜物歪歪扭扭地排列著,一塊白雪橡皮靜靜地陳列在那,這麼多年它的輪廓依然完好,色澤與亮度依舊如同以往,翻過面,一個黑色“你”赫然呈現,時隔多年,依舊那麼清晰。他認得那字是談亦新的,那塊橡皮也自然是她的,但可惜根本不知道這塊橡皮背後的故事。一陣微分吹過,窗外談亦新曾經與他一起種下的桃花在風中搖曳著,記憶裡那天的花還是那麼紅,花枝直挺挺的,依舊如同往日嬌豔,只可惜,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當時光的列車漸漸駛過定海二中,23歲的沈哲豪就坐在那裡,深情地眺望過去,滿滿都是自己17歲的影子,遠方的期許固然美好而列車的短暫停留更好像歲月的美麗回眸。他站在八月的微風中,同曾經的自己說了聲再見。

天邊高高掛起火燒雲,太陽落山了,到了點,沈哲豪騎車去接侄子,車在街上飛馳著,夏日的風吹過他的臉頰,回憶與過去在他腦後駛過。他以為曾經那個談亦新再也回不來了。但是他錯了。

車駛到西大街,街邊店裡的音響放著流歡動令人愉快的歌曲,那首歌曾經他們一起合唱的歌曲。在不遠處,一輛倒地的卡車下滿地流淌著鮮紅的血,玻璃窗被撞成一片狼藉的碎渣。沈哲豪調轉龍頭轉彎,不想讓年幼的侄子看到這血腥的一幕。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被撞倒的女生名字叫談亦新。

那年高考結束,談亦新將她喜歡沈哲豪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董宇哲,並向他坦白當初答應他,只是給他在那麼多同學面前一個面子,她不是真心想和董宇哲在一起,上了大學她和沈哲豪都沒有找過對象,四年各自在自己的領地專心研讀,展翅高飛。大學畢業,她被安排到北京工作,這次她聽說沈哲豪要回家,便向請假,一同回去。而那家補習班是假的,就是在海外回國的張馨予為了配合談亦新的計劃,聯繫沈哲豪的哥哥與嫂子,一起撮合他倆在一起,至於那塊橡皮談亦新一直珍藏著,沒捨得扔。直到那天,她猜到他會動舊情,返母校,就把橡皮放在顯眼的書櫃裡,讓他明白到她的暗示。可惜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塊橡皮背後的故事,更沒明白談亦新的暗示。街邊店裡放著7,8年以前的老曲,而他不知道那是她與店鋪老闆商量好,那個下午只放那首他們曾經一起合唱過的被風吹過的夏天,她本想在沈哲豪送回侄子的必經之路中攔下他,並向他說明一切的來龍去脈,可是路邊駛過的大卡車由於超載,突然翻了車,她來不及閃躲,被無情地壓死在車下。

就在發生完這一幕的下一秒,沈哲豪調轉龍頭,拐彎,沒看一眼,便離開了他愛了7年的女孩。

可是他又怎麼知道,那個女生就是談亦新呢?他又怎麼知道那個他愛了七年的女生其實一直沒走,長陪在他身邊呢?他又怎麼會知道那個他最愛的女孩不惜被公司開除,漂洋過海回家鄉只為找他。

他不知道,所以在他心裡,她永遠永遠只是一個毫無矜持,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生,是一個騙了他多年感情毀了他人生的女生,是他這一輩子心中最大的遺憾與謎。

第二天他乘船回到了上海,離開了沒有談亦新的城市,來到了沒有談亦新的城市,迎接了沒有談亦新的新世界。

那些陳年舊事,終究無處尋覓,彷彿大雪中的雁影鴻爪,只留下一點點痕跡,學過了,便也湮沒了。

夜空裡最難看得見的星星,一閃一閃,最閃亮的兩顆那兩顆靠得太近,讓人誤以為它們會永遠在一起。可讓人遺憾的是,者早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發出的光。再美麗耀眼的星辰,或許都已經在無邊無垠的,寂寞的宇宙中灰飛涸滅了。

早晨醒來,晨光幽藍,天邊仍有疏疏幾點寒星,男子的笑容靡麗譴綣,彷彿夏日百花開盡。

時光匆匆,歲月已逝,他們曾經一起歌唱過的青春早已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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