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8 湄公河行動:越南戰爭中的九號公路伏擊事件揭祕

湄公河行動:越南戰爭中的九號公路伏擊事件揭秘

1968年1月24日,在位於南越最北部的廣治省的九號公路上,一支美軍運輸車隊遭到了北越軍隊的伏擊。此役發生在非軍事區到湄公河三角洲一帶,在越南服役的美軍防空部隊雖從未遭遇過敵機,但他們卻在此役中表現出了一定的戰鬥力。

美軍防空部隊共有3個自動化武器營在越參戰。這些自動化武器營人員充沛,加上編外人員,已近千人,在越戰中算是較具規模的。每個營都設1個營部,4個“撣帚”連,附設1個高射機槍連和1個探照燈連。每個“撣帚”連又設有1個連部和2個火力排。機槍連又包括1個連部和6個機槍小組,而探照燈連則由1個連部和3個探照燈排構成的。

“撣帚”是一種對付低空飛機的自行雙管40毫米口徑防空兵器,可算是軍庫中元老級武器裝備。它的前身是M-19,在改進後的T-24基座上,裝配了2挺帶炮塔的博福斯L-60機槍。這就是曾縱橫朝鮮戰場的“自行高射炮”。M-42新型“撣帚”具備更強的殺傷力,更廣的視角。截止到1954年,共有2625輛“撣帚”出廠。M-42A1改進型的“撣帚”裝有注油機,這也就是人們通常在東南亞叢林田野中見到的“撣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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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戰紀念牆

“撣帚”外型龐大,帶有開放式炮塔。看起來並不起眼,但陸軍一見“傾心”——他們普遍認為“撣帚”是一件很好的殺傷性武器。他們用“撣帚”為運輸車隊保駕護航,用它鎮守要隘關卡,還用它進行火力偵察。

用“撣帚”裝備的機械化步兵和裝甲騎兵,確保了南越勢力範圍逐步的擴展。在德浪河谷,它保護在運輸車隊兩旁,為前往米切林橡膠園的步兵作火力偵察,並與101空降師和第3海軍陸戰師共同組成第1北方軍。

押解軍車的任務是危險而艱鉅的。在二戰和朝鮮戰場上,大多數情況下,美軍運輸隊可以泰然自若地在後方穿梭,但在越南則截然相反。這裡到處都是戰場。越南人民軍和游擊隊不斷伏擊運輸隊,給美軍運輸線造成極大威脅。由於運輸線維繫著內陸軍事設施和作戰基地的軍需供給,所以,伏擊無疑成為供給線上的一隻攔路虎。

通常,用一輛“撣帚”在車隊前面開道,監控公路左側,同時,另一輛斷後,負責公路右側安全。一旦遭到襲擊,“撣帚”會迅速撤離公路,調轉過來,提供火力支援。其它車輛在機槍的掩護下,加速撤離死亡地帶。這種戰術行之有效,但也意味著“撣帚”人員將九死一生。

1968年,廣治、承天、廣南廣信和廣義四省共同組成北方第1軍管區。這個地區從非軍事區向南延伸,穿越順化、峴港和朱萊,東臨南中國海,後被稱作一號軍事區。這裡的大多數平民都被遷至沿海狹長的平原地帶。向東直入大海的山脈把沿海平原分成幾個山谷。它北鄰非軍事區,西靠老撾,使得北越軍隊有機可乘。他們把炮直接架在非軍事區的山上,在射程上超過了美製105毫米和155毫米榴彈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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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大兵有“少爺兵”的綽號,在越南吃盡了苦頭

1月,越南北方各省均受制於西北季風——寒冷、潮溼。美軍防空部隊自動化武器營肩負九號運輸線的押送以及反應增援的重任。九號運輸線起始於瀕臨南中國海的一號高速公路。它大致與非軍事區平行相對,向西蜿蜒曲折,穿過戰火紛飛的群山,穿過羅營和卡洛爾營地,最終可抵達被圍困在溪山的海軍陸戰隊作戰基地。

1968年1月24日,11時40分,一輛從卡洛爾營地開往羅營的2噸半重的卡車在九號公路上遭到襲擊。尾隨其後的軍車同時還遭到迫擊炮的攻擊。九號運輸線被切斷了。藏在山上的北越游擊隊用輕武器、無後坐力炮和迫擊炮進行攻擊,運輸隊驚慌失措,陣腳大亂,紛紛沿著公路邊打邊撤。

在第4海軍陸戰團作戰基地的卡洛爾營地附近,駐紮著防空部隊1-44炮兵營C連的瞭望哨,他們發現大批越軍正沿著河在伏擊地北側山樑快速行進。望臺請求開火,並得到批准。11時45分,5輛“撣帚”車出現在營地北部的開闊地帶。他們在5分鐘內,發射了38000發40毫米的炮彈。

13時15分,第4海軍陸戰團組織了一支反應部隊,由史蒂夫·哈丁上尉指揮的海軍陸戰排,還包括2輛M-48型坦克和2輛“撣帚”車。13時30分,在離伏擊地點100米的地方停下,對山上的越軍開火。從戰車上能望見美軍士兵屍橫遍野,但卻無法確定周圍的敵情。1輛坦克和“撣帚”開入“死谷”去救護傷員。就在他們接近伏擊地時,北越步兵突然殺出,用RPG火箭筒向美軍開火。兩車在RPG熾烈的火力下,遭受重創。“撣帚”車上的2名防空炮兵身負重傷,4人受輕傷。哈丁被迫向卡洛爾營地發出求救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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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共來了!正在吃飯的少爺兵四處奔逃

另一輛“撣帚”車由分隊軍士長切斯特·塞恩指揮,再加上另一輛M-48噴火坦克車,兩車在一座小山丘上佔據有利地形。從那兒,可看到運輸隊和哈丁受損的“撣帚”車,以及癱瘓的M-48坦克。塞恩的“撣帚”馬上向隱匿於路旁的RPG火箭手開火。許多陸戰隊員趁機紛紛從“撣帚”和M-48坦克中鑽出來。13時45分,塞恩要求卡洛爾營地速派增援部隊。基地指示,“堅守陣地,掩護傷員和設備,安全撤回卡洛爾。”

塞恩的“撣帚”緩緩向“虎口”中的運輸隊靠近。越軍則用RPG火箭筒、無後坐力炮和迫擊炮向靠近的“撣帚”猛烈射擊。在M-48機槍和火焰炮的掩護下,塞恩的“撣帚”先暫時固守陣地,並伺機反擊敵人。同時,向50米外的運輸隊靠近。由於無法攻破敵人密集的火力,塞恩決定先撤回山頂,重新集結隊伍。

“撣帚”繼續向敵人射擊,為節省彈藥,他們請求炮火增援,並對越軍陣地實施空中打擊。卡洛爾營地電訊,增援補給車已上路,車上載著步兵和彈藥。駕駛員巴拉多惟恐軍火車中了敵人埋伏,就從西坡衝下來。他想在車進入“死谷”前,接應一下。巴拉多一面用M-16自動步槍和手榴彈壓制敵人,一面殺出血路衝上九號公路。可過了一陣子,他有種不祥的預感,救援車來不了了。車子一定在半道上中了埋伏。於是,巴拉多隻得返回“撣帚”,他在山頂發覺形勢越來越不妙。他們已快彈盡人絕了。

卡洛爾營地派出第二支救援隊,並用海軍陸戰隊上尉羅傑·布蘭特林格的武裝隊壓車。巴拉多再次從山上衝下來接應,把車帶到久候的“撣帚”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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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老百姓的硬骨頭

得到彈藥補給後,塞恩調動火力轟擊已過河的敵人,並率領人馬向營地撤退。塞恩判斷,九號公路北側的東坡和西坡已集結了數百名越軍。“撣帚”發射了2200發炮彈,並用輕武器和M-60機槍對敵人掃射,而M-48坦克也用機槍對敵人陣地一氣兒亂炸。塞恩指揮“撣帚”再次靠向運輸隊。在行進中,有兩發炮彈出人意料地卡了殼,被壓制許久的越軍這下可來了勁兒,他們的RPG又開始瘋狂地叫囂著。巴拉多和班長薩姆·劉易斯中士受傷了。禍不單行,卡在炮膛中的炮彈爆炸了。列兵大衛·劉易斯負傷,而巴拉多再次受傷。他們突破敵人防線,慢慢撤回卡洛爾營地。

泰德斯科上尉(1-44炮兵營聯絡官)正在東河的軍官俱樂部品著冰啤。此時,消息傳來,在九號公路上和敵人交上了火,急待增援。

作為聯絡官,指揮戰鬥並不是他的職責,但反應部隊指揮官不在。17時30分,泰德斯科帶領2輛“撣帚”和2輛裝有高射機槍的軍車前往救援。第二天早晨,他用錄音機向他的妻子蘇珊娜描述當天的戰況。

“蘇珊娜,我不知如何描述昨天的事情,確切地說,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泰德斯科講到,“我還是從最開始講起吧。5點差一刻時,我正在俱樂部,那時,我突然聽到消息,查理連在從羅營通往卡洛爾營地的九號公路上和敵人交上了火。我們必須趕去救援遭伏擊的運輸隊,他們已身陷重圍,急需救助。裡克·泰勒不在,他是反應部隊指揮官,但那時,帶隊救援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我們在路上花了半個小時,”他繼續說,“我帶了2輛‘撣帚’和2輛卡車。我的‘撣帚’開道,卡車居中,另一輛‘撣帚’斷後。當我們臨近伏擊地時,我看見癱在路旁的坦克——它已被打殘了。接下來,我注意到在坦克前甲板上伏著屍體。在公路中央,運輸隊的4輛卡車和1輛吉普,一字排開——他們也都中了彈。吉普車被RPG打得不成樣子,看上去就像我們的火箭筒或火箭發射器所為。運輸隊的人看起來如驚弓之鳥,只能無助地藏在車後。我望見在公路遠處,小橋對面,查理連的軍車歪在路旁。炮彈在空中瘋狂地咆哮,前門開著,車旁沒人。我駕車向查理連開去,看看他們究竟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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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戰中的美軍,處處離不開直升機

“當我們開始沿公路前進時,”泰德斯科接著說,“我們不得不開到公路下的草叢中——在路上有太多的傷員。我們前進時,傷員們不得不拖著殘肢斷臂艱難地為我們讓道。突然,我覺得車下一震。我還沒來得及停車,車子已從一人身上軋了過去。他死了。車子是從他的腰部碾過去的。我不清楚,這足不足以要了他的命。我們向右駛離公路。我發現敵人的火力點。我們遭到敵人狙擊,此時,空軍開始對這個地區轟炸。”

“有兩位軍官在那兒,一位陸戰隊上尉,另一個是陸軍中尉,”泰德斯科說,“他們所能做的是躲在車後。到處都是傷兵,蘇珊娜,真是太可怕了,遍野都是死屍傷員。有一名二級准尉受了傷,嚇得不能自己。在那種局勢下,把傷員撤離公路,組織掩護,發動車隊,幾乎是不可能的。看來,那兩位軍官是無法行使職責了,但我必須去做。我的第一個難題就是把傷員從公路上救下來。我拿起話筒,告訴基地目前的情勢,希望得到步兵、空軍援助。”

正當泰德斯科忙於集結運輸隊時,越軍卻集中火力猛攻開道的“撣帚”。一名炮手陣亡,其他人受傷。

“我掉頭上了公路,跑過橋,返回我的車,看看發生了什麼。”泰德斯科說,“我看到我的戰車沒有開火。”他接著說,“我正穿過橋時,有人從橋下堤岸草叢裡喊我。那是我車上的德賽迪斯中士。他背上扛著一圈彈夾,胳膊上還繞著幾發。和他一塊的另兩個人躲在草叢中,他們也負了傷。我不知道另一個人在何處。後來,才得知,他已陣亡了。”

“中士告訴我,他們被襲擊了,”泰德斯科往下說,“我跑到軍車前側,想用無線電告知營地,我們又損失了一輛車,這時,我看見了可怕的一幕。送我的駕駛員,身子還在駕駛室裡,頭卻歪在門外。我猜是RPG或一枚導彈在他身邊爆炸,碎片飛向他的臉、肩膀、脖子...我想他死了,但他一息尚存,正在鬼門關口,他或許能撐下去。無線電失靈了。到處都是血。我只得按原路返回,設法為那小夥子搞些藥。萬一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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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戰中的美軍

“這時,我一口氣跑過成批的傷員,遍野的屍體,紛散的步兵。當務之急是把人員組織起來,”他接著說,“這時,一架救護直升機飛了過來。我們拾起周圍的小型武器。我跑向直升機,指引它準確降在我們中央,在它著地之前,我把那小夥子背了出來。一趟又一趟,蘇珊娜,就這樣來來回回,我不停地招呼著步兵、炮兵,調動著運輸隊。天漸漸黑了下來,我要求照明。”

打上天空的照明彈發出耀眼光芒,把周圍映成奇異的橘色。泰德斯科知道敵人會利用夜色偷襲。

“最後,”他說道,“我決定把所有的傷員裝上車,突出重圍。我們把屍體和部分傷員安置在車上。在高射機槍的掩護下,我們正要向外突。說是遲,那時快,直升機到了,他們降到我們旁邊,把傷員帶走。”

“既然傷員走了,”泰德斯科說,“現在我唯一的心病是該如何處理‘撣帚’?我可不想把它留給敵人,我請求上級批准就地炸燬‘撣帚’。可請求被否決了。營地答覆,救援小組馬上趕到。”

第3支反應部隊由查理·威克斯上尉帶隊,從東河火速趕來。這支部隊動用1-44炮兵人員充當步兵,A/1-44營部和1-44連部派來2輛“撣帚”,G/1-44派來裝甲戰車,還有4輛裝載軍火的5噸重卡車。他們於19時到達伏擊地。

拋下不能動的軍車,在“眼鏡蛇”武裝直升機的護送下,美軍撤回了東河。不久,美軍得知他們是和北越的320集團軍第48和52團幹了一仗。美軍有7人陣亡,42人受重傷,13人輕傷。1-44炮兵營投入了152名士兵,他們共打了11628枚40毫米炮彈,28000枚50毫米的炮彈。   戰鬥結束後,有人把一名敵人的頭顱掛在伏擊地一個路標牌上,又在上面加了個頭盔和雨披。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稻草人”站在九號公路上,預示著此役的慘烈。幾個星期後,北越軍的屍體被草草掩埋在九號公路北側小溪西岸上。

美軍第44炮兵團1營於1966年11月抵越,它是第一支抵越的自動化武器營,也是美軍歷史上戰功最卓著的炮兵單位。在東南亞武力衝突中,他們參與了每次大戰。有些還打到金邊的周邊地帶。但是他們既無法阻止胡志明領導的共產黨前進的步伐,也不能像和平示威者一樣上頭版頭條,更不能用“越戰是值得的”話語勸說示威者回家,他們甚至無法在越南留下一絲美利堅的影子。(高超 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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