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受驚了。”不知誰的一聲大叫,原本熱鬧的街頭頓時一片混亂。
不遠處能看到受驚的馬兒橫衝直撞地衝向一旁商販的小攤,路人都慌亂躲開。
木璃站在街道的正中央,蹲在地下,拾著那散落一地的錢幣。
感覺到前方的喧鬧聲,抬頭,一輛馬車正飛快地衝向她,嚇得躲閃都已經忘記。
站在原地,馬伕努力地控制著馬兒,卻也於事無補,眼看著就要撞向自己。
旁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感覺藍色的身影在她面前掠過,摔倒在地,身上壓著一男子。
馬車在距離他們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路上還能看見是因為急剎而留下的車輪黑印子。
路人紛紛鬆了一口氣,“姑娘,你沒事吧?”壓在她身上的男子緩緩開口。
“我沒事。”努力地從地下爬起,只是摔倒時手肘有些磨損,其他好像真的沒有什麼事。
“公子,你沒事吧?”木璃有些擔心地反問他。
“沒事。”他揉了揉手肘,應該跟她一樣也是把手肘弄傷了。
“少爺,你沒事吧?”她剛想開口說謝謝,反而是有人搶先了她一步。
“沒事,你少爺我,像是那麼弱的人?”
“不是,不是。”她就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不知如何插話。
“二位沒事吧?”溫潤的聲音,他們身後不知何時站著的翩翩公子。
“沒事,下次可注意點控制馬車。”和木璃站著的男子揹著身後男子說完。
回頭“景允?”她就站在一旁看著,完全沒插上話。
“南承?”翩翩公子明顯是有些驚訝。
“真的是你?好呀,回來也不找我。”南承上前,拉近與景允的距離。
“這次回來匆忙,正想著找你。”聽對話是認識了好久的朋友。
“姑娘,你沒事吧。”終於是想起了她,木璃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沒事。”她雖說了沒事,但是他好像有些不放心。
“天藍,你帶這位姑娘去看大夫,確認沒事之後,回府稟告老爺,我晚些再回府。”
“是。”穿墨藍色衣服的男子下了馬車,對木璃作了個請的姿勢,她只好跟隨前去。
她原本想拒絕,可他早已經被拉出老遠,還聽到南承對景允說“今晚不醉不歸。”
“聽你這麼說,是你緣份到啦。”藍衣女子打趣著說。
“晴悅,說什麼呢,人家可都是大少爺,我們那裡配得上。”
“而且你都不覺得我今天很倒黴的嗎?差點小命就搭進去了。”
“倒黴是倒黴,說不定有一個真是你的真命天子呢?這不是賺了?”
“晴悅。”木璃有些不悅她的打趣,自己是真沒想過能山雞變鳳凰。
“好了,好了,不鬧了,早點睡吧,累死了。”
晴悅收起笑臉,翻了個身,不一會能聽到了輕輕的鼻鼾聲。
木璃正了正身子,望著有些破舊的天花板,想著事情想著有些出神。
從小無親無故,晴悅是自己從小到大的朋友,也算是自己的半個親人。
其實最想知道的還是自己的父母長成什麼樣,那怕是看一眼也好。
還是已經死了?她不敢再往下想,因為與父母相見是她活在這世界唯一的信念。
她想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如此狠心地扔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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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廟宇今日不知為何人特別多,木璃可是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才祭祀完畢。
昨日的大難不死,她覺得還是少不了老天爺的庇佑。
好不容易才從人海里擠了出來,卻撞上了一堵堅實的人牆。
身子瘦小的她,當即地往後倒,所幸被人扶住。
“姑娘,你沒事吧?”謙和有禮的聲音。
“我沒事,謝謝。”抬頭,竟然是昨日那位男子。
“姑娘原來是你。”他反倒是先認得她。
木璃有些呆住,仔細端詳,他是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完全沒有少爺的傲氣,反而是自己多心了。
“嗯,公子也到這到上香。”好一會,她才回答。
“嗯,同姑姑前來。”他說話的語氣好似總是不快不慢。
木璃顯得有些尷尬,不知如何回答他,好半天才回他一句。
“公子,我想起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說完,匆忙跑開,總有種落荒而逃的樣子。
景允淺笑望著她匆忙逃離的背影,轉身進了廟宇。
酒樓一天下來乾的活著實是累地不輕。
木璃動動身子向家的方向走去,夜幕早已降臨,路上行人寥寥無幾。
她本想伸伸懶腰,散去身上的疲憊,卻望見一滿天的繁星,是那麼地美麗。
她忍不住走到橋邊,橋的另一邊還有一顆大柳樹。
吹起的一縷輕風,柳條隨風搖擺著。
她享受這片刻的輕鬆,河裡的船還能看到隱隱的燈光。
直到天上的繁星越來越多,木璃才慢悠悠地走回家去。
走下橋,聽到打鬧聲,走近看,能看到一群壯漢,圍著一男子拳打腳踢。
她不想惹上不什麼麻煩,轉身想離開,耳邊卻一直聽到男子的哀嚎。
走了幾步,回頭大喊一聲“官兵來了。”壯漢紛紛跑散。
她上前扶起男子,藉著朦朧的月光,竟然是那日救自己的那位男子。
幸好沒有一走了之,不然真是會後悔一輩子。
男子顯然已經陷入昏迷,木璃只好用自己瘦小的身子扶起高几個頭的他。
走走停停,大半夜才勉強把他扶回家中。
喚來晴悅一起扶著他放在床上,她早是累地沒有力氣地趴在地下。
“他是誰,你怎麼把他帶回家裡。”睛悅明顯是有些不解。
“他……他就是那日救我的男子。”木璃拍著胸口還喘著氣。
“哦,那他為什麼傷地那麼嚴重?”晴悅好像總有問不完的問題。
“回來的路上,看到他被人打的嚴重,他既然救過我,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她還是一一解釋。“你去拿點熱水來幫他擦洗一下傷口,我太累了,先睡了。”
“你的救命恩人,為什麼要我幫你。”晴悅鄙視木璃一眼。
“快去,別哆嗦。”木璃不願再跟她廢話,一路把他拖回家,已經是夠累地。
“欠我一頓飯。”說完向灶房跑去。
“小氣鬼。”木璃嘴裡嘟囔。
第二日的午時,他才醒過來,醒來果然問木璃的是“你是誰?”
木璃當然是早有準備他不記得她。
“昨天晚上……”
“原來是你救了我,謝謝。”忍著痛,說話還是那麼雀躍。
“本少爺的錢都敢搶,真是不想活了。”
說話的動作大了些,嘴角的傷口扯到,南承鄒了鄒眉。
穿戴好衣服,穿上靴子明顯是要離開的樣子。
“你要走了?”木璃手中拿著筆,桌上的一本本子,看了下本子內容,又看了下南承。
“嗯,總之謝謝姑娘。”轉向離開,像是想到了什麼。
“對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木璃。”未抬頭,繼續盤算著什麼。
一會,沒了聲響,是隻剩下木璃自己一個人了。
生活一切都是那麼地平靜,像往常一樣平靜,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
聽聞今日酒樓裡來了貴客,掌櫃都不敢怠慢,自己是更要小心。
拿著酒壺想什麼想地出神,肩上讓人拍了一下“木璃。”是男子的聲音。
回頭,南承大大的笑臉,身旁站著淺笑的景允。
“南承公子。”算起來,這是他們第三次見面,南承公子是,景允公子也是。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們不會就是今日的貴客吧?”
“聰明。”望著南承雀躍的樣子,總感覺他像個大孩子。
看向景允,他則是輕輕點頭微笑,給木璃的感覺他待人好像不管是誰總是這麼謙和有禮。
“木璃,木璃,你跑那去了,東廂房客人要酒。”
掌櫃的一聲大喊,他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表達歉意,便匆忙跑開了。
他們一行人則是進了西廂房。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人,這是她腦海裡一直的想法。
“木璃,明日我們去踏青,你也一起去吧。”
自那次救了他之後,他便不時來找她,也算了半個朋友,完全忘了他也救過她。
“我不去了,明日我還有事呢”她拒絕了他的盛情邀約,雖然他們都是那麼好相處。
“真的不去?可是十年一度的花期,滿山遍野的花。”
“晚上還有螢火蟲,滿山的螢火蟲哦,你見過了沒有?”南承挑了挑眉。
木璃嚥了咽口水“明天我沒有事,能不能帶伴?”
“可以。”回神,南承早已走遠,這是他在遠處高聲回應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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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約定的地點,各自帶好了行囊,便一行人向山上走去。
一路觀賞著各種奇花異草,除了帶些吃的喝的,景允竟然還帶了一把傘。
看了看烈日當頭的天空,可能是怕太陽吧,木璃這樣想。
“木璃,快看,好漂亮,好漂亮啊。”晴悅拉著她的手,蹦跳著指著四周。
木璃則是拉住她的手,壓低聲音“別那麼失禮,能不能安靜地賞花?”
“要是今晚讓你看到滿山的螢火蟲,你還不興奮死?”
“我真的會興奮死的。”睛悅臉上真是一臉難掩的高興。
木璃搖搖頭,響午,太陽更大了些,找了一顆大樹坐下。
拿出食物,歇息夠了,再繼續觀賞。
晴悅快速地打開包裹,卻發現拿的全是衣服。
原來是把衣服的包裹跟食物的包裹弄錯了,臉上是一臉懊惱。
“如果不嫌棄,吃我的吧。”這是一路來,景允第一句話,手中遞過是精緻的糕點。
“那我就不客氣了。”晴悅則是一點也沒客氣,伸手接過糕點,還順手塞了一個在木璃嘴裡。
糕點的桂花清香瞬間在嘴裡化開,是桂花糕。
“謝謝。”木璃望著景允,誠意地道謝。
他則是輕輕點頭,嘴角還是那一抹淺笑。
“這桂花糕也太好吃了,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桂花糕。”睛悅則是大聲喊到。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這桂花糕可是景允姑姑做的,景允姑姑的手藝可是頂得上好幾個大廚呢。”
南承看著睛悅吃地那麼高興,也想上前搶著一點吃,反正有他們兩個的日子就不會悶。
休息了大半刻,太陽顯然是已經沒有響午的時候大,收拾東西又繼續觀賞還沒觀賞完的。
到了交叉口反而是出了分歧,睛悅跟南承要走右邊,木璃則是要走左邊,景允則是中立。
商量好之後,睛悅南承走右邊,木璃則是走左邊,景允陪木璃,匯合在今日歇息的那顆大樹。
木璃與景允一起,木璃總是感覺到有一些壓抑,總刻意與他保持一些距離。
就這樣低著頭向前走,景允就跟在她身後走,沒有說她的路走地對不對,只是一路跟著。
就這樣,走了很久,回頭,剛好撞上景允,後退幾步,有些不好意思。
“走了這麼久,不如回去吧?”“好”他總是這麼體貼。
自己根本就沒有看關四周的環境走,現在到處是灌木,根本是不知道出去的路在那裡。
“好像是迷路了。”身後的他終於是說出了這一句話。
“嗯。”她低頭不敢看他。
“不如先找個地方歇息了,再找出路吧?”他徵求她的意見。
“嗯。”現在她除了嗯,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因為是自己把他帶進來的。
天公不作美,剛才一片蔚藍的天空,頓時下起了傾盆大雨。
雖然他帶了傘,但是一把油傘兩個人,好像也沒有多大用處。
又著急著找歇息處,腳下不注意,不知是樹藤還是樹枝,還是摔倒了,手掌擦傷了很大的一條傷痕。
他把傘放在一旁,蹲下身來,扶起她,望著她的傷口,拿出絹巾包紮好她的傷口。
“必須要用清水處理傷口,不然肯定會感染。”藉著雨水的朦朧望見了不遠處的一個小亭。
他扶起她,走向小亭,放著她坐下。
“你怎麼知道今日會下雨,還帶了傘?”她很好奇他為什麼會帶傘,本以為是為了遮擋陽光。
“昨晚觀察了星象,知道今日有雨,又不想掃了你們雅興,本以為會在下雨前趕回去,卻沒想迷路了”他好像明白她的疑惑。
“哦。”對於他的回答,她更是驚訝,他還懂星象。
雨還在下,兩人全身上下又全部溼透,沒有換洗的衣物。
“對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木璃聲音裡滿是歉意。
“這不關你的事,也當作是一種體驗吧。”說著,上前掀開包紮她傷口的絹巾。
“傷口太深了,不處理不行,等雨停了,我們就去找下山的路。”
“嗯。”她就這樣靜靜望著他望著遠處的背影。
卻沒想這雨一下就下到了傍晚,雨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能看到天空掛著的幾顆繁星,木璃臉色慘白,景允伸手探了下她額頭的溫度。
明顯是發燒,景允也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應該是也感染了風寒。
加上天已經黑,要找下山的路是越發的困難了。
夜越深,天上的繁星越多,四周到處是大樹,分不清東西南北。
都說是十年一度的花期,都說今晚會有滿山的螢火蟲。
雨停了,果真到處是飛舞的螢火蟲,這裡會有幾隻,那裡也會有幾隻。
有時還會有幾隻飛到木璃的身邊,為這個冷清的夜增添了一份美。
閃閃的光,像夜間的精靈。
他們就這樣一個坐著,一個站在,不說一言。
抬頭,亭子上方的空曠能看見天上最亮的那顆北極星。
北極星?景允轉身扶起木璃“找到出路了。”
“在哪。”順著他扶起的力道起來。
“順著北極星走,就一定能找到下山的路。”
她也沒有再說什麼,畢竟自己知道的真不如他多。
就這樣順著北極星一直走一直走,她還發著燒,頭暈沉沉的。
他知道她發著燒,就一直扶著她身子,雖然他也感染了風寒。
走了很久,看到了不遠處零零落落的火把,喊著他們的名字。
終於是得救了,木璃讓扶走前迷迷糊糊地聽到景允說“先救她,她受傷了。”
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撐著身子坐起,手掌的痛好像也沒有那麼強烈了。
睛悅剛好端著不知是什麼東西,從外面進來“你醒了?”
“嗯。”扶著頭,還有點暈沉,畢竟睡了三天,什麼都沒吃,毫無力氣。
“來,先把湯喝了,你都三天沒吃東西了。”睛悅伸手遞過雞湯,順勢在她床邊坐下。
木璃伸手接過,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也沒那麼嚴重了。
“真沒想到,景允公子看起來文弱書生的樣子,原來那麼有男子氣概。”
木璃喝著湯,睛悅就在一旁滔滔不絕。
“有沒有那麼誇張?”木璃瞭解她,她總是那麼喜歡大題小作。
“什麼誇張,你沒看到他說的那句“先救她,她受傷了”,真是體貼到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子。”
“長得又好看,還是貴公子,不可多得的好男子。”
睛悅一臉花痴的樣子,感覺口水都要掉在了地上。
“那不如你就嫁給他算了。”
“我可高攀不起,再說了,人家那裡看得上我啊,好了,喝完湯你就先歇息了。”
睛悅伸手拿過空碗,推著木璃睡下,出了房門。
睡了三天,怎麼還睡得著,望著床榻。
她又怎麼沒聽到那句話呢,他怎麼可以這麼沒有公子脾氣。
甩甩頭,甩掉腦海裡想的“對啊,怎麼高攀得起,再說,別人也看不上我啊。”
想著想著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書房裡是景允認真做事的側臉,桌案上是錢莊這幾天因感染風寒沒看的賬本。
房門有輕輕推開的聲音“怎麼不多休息一些時間,風寒才剛好。”
景慕手中端著托盤,托盤上幾樣美味冒著熱氣,看起來是那麼可口誘人。
“姑姑,都已經好了一段時間了,再這樣吃了又睡,睡了又吃,允兒都快成大肥豬了。”
景允放下手中毛筆,起身扶著景慕到桌前坐下。
“倒是姑姑你,這些事可以讓下人做,太勞累,允兒會心痛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我也就只侍候你這位小少爺,快趁熱吃吧。”望著他是一臉慈愛。
“嗯。”景允知道景慕對他好,自母親離逝後,她待他就如親兒子一般,所以自小也從未缺少過母愛,也就是待在家中的日子少了些而已。不過每次回到家中,景慕總要興奮好一陣子,總要親自下廚做上他最愛的幾樣小菜。
“允兒,你看你也不小了,什麼時候能讓姑姑能喝上一杯侄媳婦茶?”景慕試探性地開口。
“讓姑姑煩心了,允兒現在也沒遇上心儀女子。”她總是什麼事都想著他,景允難免有些愧疚,為了他,景慕也是至今為嫁,只是因為當初答應了自己離逝的孃親,要好好照顧他。
“允兒,姑姑倒是認識位不錯的姑娘,要不要試著看看。”景慕繼續試探性地說著。
吃著差不多了,放下手中的碗筷,正眼看著景慕。
“姑姑,你不要什麼事都為我著想,也該為自己想想了。”
“不要扯開話題。”景慕望著景允滿臉期待。
“聽姑姑安排。”起身,走向放賬本的桌前,埋頭看了起來。
景慕則是收拾著東西,一陣興奮地出了房門。
一大早景允就讓景慕拉起來梳洗打扮,說跟姑娘約好了在白帆酒樓見面。
出門前還不忘拉著景允讚不絕口,連府中小婢望著自家小姐好笑的樣子都掩嘴偷笑。
馬車在白帆酒樓前停下,景允走進酒樓,身後跟隨著一位穿墨藍衣服的男子。
酒樓的掌櫃笑臉迎了上來,身後跟著木璃“景公子來了,請問幾位?”
“兩位。”
“還不快帶景公子到東廂,發什麼呆。”景允剛說完,就聽到了掌櫃對木璃的呵責。
“哦,景公子請隨我來。”木璃作著請的手勢。
“有勞木姑娘了。”跟隨她上了二樓的包廂。
準備好了酒水甜點“景公子,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沒有了。”景允輕聲。
“那景公子可以有吩咐的時候再叫我。”木璃點頭向門邊走去。
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景公子,那次謝謝你。”
“木姑娘無須這般客氣,就算是別人我也一樣會救的。”
“嗯。”輕掩上房門。
過一會還能看到一衣著清麗的女子也進了東廂房,身後跟著小丫環,原來他今日約了美佳人。
“木姑娘無須這般客氣,就算是別人我也一樣會救的。”這句話也一直在她耳邊迴響。
原來在他眼裡她也只是別人而已,就算是喜歡也配不上吧。
過了好久,能看到他們談笑離開了酒樓。
“木璃,往後要是誰以後娶著你就太有福氣了。”
睛悅抱著木璃剛做好的桂花糕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像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你慢點,沒人跟你爭。”木璃說著還遞過一杯茶水。
“真的很好吃。”嘴裡吃著滿口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說著。
“怎麼突然想到做桂花糕了,你不是一向都愛做酥跟餅的嗎?”
“上次吃著景公子的桂花糕,覺得很好吃,就想回來試做著一下。”
像怕別人看透心事,有些支吾地說著。
“哦。”
“什麼很好吃?”
突然的男聲,睛悅和木璃都嚇了一跳,南承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們身後。
“你怎麼走路沒聲音,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道嗎?”晴悅跳起來,手裡還抱著桂花糕。
“對不起,沒想過會嚇到你們。”畢竟是公子家,基本的修養還是有的,雖然有時候他說起話來跟一般男子沒什麼區別,那麼灑脫不計較。
“好了,這次放過你,來來來,木璃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睛悅拿起一塊桂花糕遞過。
南承也毫不客氣地接過,吃了起來“木璃,這真的是你做的。”臉上有驚訝。
“當然是我家木璃做的,對了,怎麼突然到寒舍來了,像你們這些公子,此時應該是在遊園賞花吟詩作對才對吧?”
“我這不是很久沒來找木璃了,想你們了嗎,今天請你們去看戲,去不去?”
“去去去。”南承去字剛說完,睛悅馬上就答了口。
“木璃,你呢?”南承問著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木璃。
“我……”木璃剛想開口。
“咦,怎麼不見景允公子。”反而是讓睛悅先開了口。
“別提他了,人家現在可是佳人在身旁,早就把我們忘得一乾二淨咯,現在連我找他喝杯酒也難咯。”南承臉上的表情是沒想過景允竟然是這樣重色輕友的人。
“哦,這樣啊,走了,木璃,別我我我的。”
說完,上前拉起木璃的手向門外走後,想拒絕的話都還沒說出來,南承跟在身後。
戲院今日人好像特別多,公子請客自然是坐上了二樓的貴賓座。
睛悅是一片地歡呼,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是第一次來戲院看戲,坐著還是貴賓座。
木璃則是低頭不語,南承是好笑地望著睛悅歡呼的樣子。
抬頭,原來今日景允也來了戲院,身旁左則坐著是那日酒樓看到的美佳人。
南承走過去打了聲招呼,他抬頭看向了木璃,點頭輕笑,算是打了招呼。
木璃也有些慌亂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樓下的戲臺,心不在焉,直到結束也不知道演了什麼。
眾人紛紛散去,低頭跟自己身旁伴侶竊竊私語,大多應該是討論方才的劇情。
一行人相約一起吃飯,木璃本想拒絕。
可是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已經讓睛悅拉住跟上了隊伍。
也只好跟隨前去,睛悅拉著木璃雙手壓低聲音“木璃你今天怎麼好像心不在焉地?”
睛悅問木璃時,木璃一直望著前方離她不遠的景允與顏夕談笑的背影。
散場時她也親自介紹了自己,人長得美連名字都那麼好聽。
“木璃?木璃?”眼前晃動的手,拉回了木璃的失神。
“你怎麼了?”睛悅繼續說道。
“沒,你方才說了什麼。”她想掩飾自己的慌亂。
“我說,怎麼覺得你今天心不在焉地?”
“有嗎?”
“有”睛悅很肯定地說。
“哪有,快走吧,都掉隊了。”
她們只是說了一小會,與景允他們的距離卻拉了很遠,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南承跟著景允走,反而是把她們倆忘記了。
說是加快腳步跟上,其實也是距離他們有一小段的距離停了下來。
顏夕在一買女子飾品的小攤前停了下來,拿起其中飾品轉過頭與景允好像在討論著什麼。
大概是她帶上好不好看之類的問題,千金小姐會看上這些路邊攤大概也是覺得新奇而已。
“馬受驚啦”木璃看向不遠處,還能看到四處逃散的路人。
受驚的馬車離他們是越來越近,牽制馬車的馬兒在左右不確定地奔跑著。
最後確定的方向是景允與顏夕站著的方向,感覺到嘈雜聲音。
景允與顏夕同時回頭,卻看到了加速跑向自己的馬兒,景允的第一反應就是將顏夕推開。
自己卻沒了躲避的時間,大家都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睜眼,景允坐在了地下,顏夕緊張地上前扶起他,直問著他有沒有事,傷著那裡了沒有 。
而他卻一直定眼望著躺在地下口吐鮮血的女子。
“木璃。”睛悅大喊著上前去扶著木璃。
劇烈的撞烈,胸口的疼痛壓著木璃一直咳嗽著,說不出一句話。
睛悅看著木璃嘴角的嫣紅,嚇地是眼淚直流,南承更是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景允快速上前抱起她,這時也顧不了那麼多禮儀與不禮儀的事情,畢竟她受傷是為了他。
顏夕站在原地望著他抱著木璃離開的背影,下一步都不知道要做什麼。
睛悅則是跟著景允一路小跑,邊跑邊哭著說“木璃你不會死吧?”
“我這輩子是不是與馬車犯衝啊。”這是她暈倒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這次傷地著實不輕,大夫施針兩柱香的時間才將木璃勉強救活。
睛悅則是在門外邊哭著邊罵著南承。
“都是你,為什麼要請我們看戲,不去看戲,木璃就不會有事了。”
南承則是一臉這關我什麼事,明明是景允的錯,卻也沒有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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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是恢復了,呼吸是正常了,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一直住在醫館的廂房,以至於有什麼症狀好立即叫來大夫。
七天,木璃已經是睡了七天了,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平時除了灌她喝下湯藥外,還灌下了不少大夫開的營養品。
景允每天處理完錢莊的事情,就過去守在她身邊,這樣來回奔波,模樣也是憔悴了不少。
景慕也問過他,他也只是說錢莊事情多而已。
十四天,已經是她昏迷的十四天,景允趴在廂房桌前睡著了,雙手壓著是還未看完的錢莊數目賬本。
木璃動了動身子,嘴裡喊著“水……。”
輕微的動靜,景允便起身倒了杯茶水,扶著木璃坐直喂她喝下。
一直都是在閉眼養神,聽到聲音便立刻起身。
喂她喝完水“有沒有感覺到那裡不適?”聲音很溫柔,溫柔到心都可以溶化。
“你是……景公子?”木璃記得他的聲音,或者每個人聽了都忘不了。
“嗯,你有感覺身體哪裡不適,可以告訴我。”景允又重複了一次。
“嗯,怎麼不點燈?”
“點燈?”景允用雙手在木璃眼前晃了晃,雙眼木納,毫無反應。
“不點燈我什麼都看不見。”木璃扶著景允雙手,雙眼快速轉動,是想看到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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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姑娘雖然醒了,但是之前的衝擊太大,頭先著地,有些輕微腦震盪,腦部積了小部分淤血,才導致了雙目看不見,待淤血散去可能就能看見了。“大夫翻了翻木璃的雙眼。
“那淤血大概什麼時候能散?”景允俯望著大夫問道。
“這個我也不太敢確定,要因個人身體狀況而定。”大夫想了想又繼續說。
“有勞大夫。”景允禮貌地作輯送走大夫。
木璃是一直坐在床上聽著他們的談話。
景允走到床邊,直視著木璃,緩緩開口
“你放心,我會負責。”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讓人多心安。
木璃也沒有回應他什麼。
木璃醒來之後就一直說著要回家,不願住在這裡,不喜歡藥味。
景允就送了她回家,回家時,睛悅是抱著木璃高興了好久。
說到木璃雙眼看不見了,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木璃搬回家後,她的家也是景允經常出入的地方,南承也會不時過來。
木璃有時候都會暗自幸運,自己前世是做了多少好事。
才能跟這般完美的男子這輩子有上牽絆。
有時候她會說無聊,他就會放下手中的事情扶著她到門口曬曬太陽。
其實她只是說說,睛悅則是白天在酒樓跑堂,晚上才回來。
有時候南承也會找睛悅出去玩,也會叫上景允,但他總是說要照顧木璃。
有時候沒事做的時候,景允會體貼她看不見,邊喂著她喝著湯藥邊說著自己從小到大到過那些好玩的地方,遇過那些好玩的事情。
這樣的日子好似過得特別快,一眨眼就過了半年。
木璃像往日一樣起床,穿鞋梳洗,一切都是那麼地自然,自己都沒發覺。
睛悅還懶睡在床上,景允也是一大早就過來,手裡拿著木璃最愛吃的東西。
木璃一開門就迎上景允,說了聲“景公子,早。”望著景允的眼睛是那樣清明透亮。
景允怔了一下“木姑娘,你……”
“我什麼?”木璃有些疑惑。
“你能看到我?”景允很肯定地說,卻是疑問句,想聽她的親口回答。
木璃回想了自己今早所做地一切,臉上一陣欣喜,雙手擺在眼睛,左看右看,看得那麼清楚。
木璃高興地捉住景允雙手“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景允臉上也有了明顯的開心,只是沒有木璃那麼雀躍地蹦跳而已。
還抽出右手,右手作出一個半弧圓形圍著木璃在自己的身旁,生怕她過於興奮又不小心地摔倒了。
南承知道木璃病好了之後,提議著到白帆酒樓吃一頓,慶祝一下。
睛悅為了慶祝,也向掌櫃請了一天的假。
一天下來是那麼地快樂。
景允也沒有再出現在木璃家裡,一切又恢復了平常。
求了掌櫃很久,軟磨硬泡,掌櫃才答應讓木璃回去當小二。
與景允相處的那一段日子是木璃這輩子都忘不了。
木璃拿著食盒在錢莊門口來回踱步,走一步又後退一步,又走一步。
這樣一走一退,思緒了很久,深呼吸了一口氣,走進錢莊。
“姑娘,請問是存款還是取款?”首先上來迎接木璃的是一位的男子,嘴角的鬍渣,年紀明顯已經不小了。
“我……我找景允公子。”木璃有些支吾地說。
“請問姑娘是公子的什麼人呢?”男子想了一會又繼續問到。
“朋友。”
“姑娘能勞煩你稍等一下,我進去通報一聲嗎?”男子很有禮貌地說。
“嗯。”木璃拿著食盒的手心已經滲出汗水。
“請問姑娘芳名?”男子走了一小段路,又回頭問到。
“木璃。”對著男子高聲。
好一會,男子終於出來了,站在木璃右邊做了個請的手勢“木璃姑娘這邊請。”
木璃則是點頭跟隨在男子身後。
拐過了好幾個房間,敲門,進去,景允正在低頭認真看著桌前的文案。
“公子,木姑娘來了。”男子輕聲,生怕打擾到他。
“嗯,你先下去吧。”景允頭也不抬。
男子轉身離開,回頭看木璃一眼,點頭示意她進去。
木璃輕輕地走進房門,很輕,也是生怕打擾到他。
埋頭的他終於是抬起了頭,看向木璃嘴邊掛著淺笑。
“對不起,你這麼忙,還來打擾你,我問過南承了,所以知道你在這,上次你照顧我,我都還沒好好謝謝你,知道你喜歡吃桂花糕,就特地做了些桂花糕拿過來讓你嚐嚐。”說這話時,木璃已經是緊張到額頭都滲出了汗水,只有這個理由來找他才是最合適不過。
景允好笑地望著她的樣子“你能不能先等我一下,等我先處理完這些事情。”
“好。”說完找了個位置坐下,食盒放在了桌上。
望著景允認真的側臉,望著望著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景允處理完事情時已經是黃昏,抬頭就看到了木璃趴在桌上熟睡的樣子。
他起身走過去,他以為她已經走了,沒想到她還在等。
來時好像說做了桂花糕,打開她放在桌上的食盒,拿出一塊桂花糕。
輕輕推醒她“木姑娘,木姑娘。”
木璃動了動身子,睜開了惺忪的眼,明白了什麼,有些尷尬。
“桂花糕很好吃,我收下了。”
“要是木姑娘不嫌棄的話,今晚就一起吃個便飯吧?”
“嗯,走吧。”木璃先走一步,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早已紅透的臉。
寧靜的夜,天上的明月又大又圓,像一塊大餅。
細看又像是傳說中的月宮,朦朦朧朧地讓人覺得好像真地住了嫦娥,還有那可愛的小兔。
街上的小販早已收拾了小攤,還有幾家酒樓營業著。
包房裡,南承與景允對酌,一杯又一杯,景允輕眠一口南承已是半杯入肚。
“少喝點。”看著南承拿起酒壺,景允輕聲勸到。
幾杯下肚,明顯有了些醉意。
“景允,為什麼總覺得我好像喜歡上了睛悅那丫頭。”
“每天醒來第一眼都希望看到的是她。”
“無論是她大笑,還是大哭,還是在罵我的時候,我都覺得她很漂亮。”
“有開心或者不開心的都想與她分享。”
“你說我是不是中毒太深了。”
說著舉著酒杯與他的酒杯相碰,在黑夜裡發出清脆的響聲。
景允沒有回答他,對他說的話若有所思。
想了好一會,又自顧笑了起來,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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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今日酒樓的人好像特別多,木璃忙都有點分不清東西南北。
這邊剛加上熱水,那邊又來了新的客人,整個酒樓都是“小二、小二”的喊叫聲。
“來了。”木璃剛給這桌客人添了新菜,又匆忙跑向另一桌添加酒水。
回頭,沒注意倒是撞上了一堵人牆,條件反射地說了聲對不起,抬頭髮現竟然是景允。
今日他身旁沒有跟隨下人,就他一人,想地出神,那邊又是匆忙的呼喊聲。
“景公子是東廂還是西廂。”說地有些匆忙,明顯是因為太忙累地不輕。
景允沒有說話,反而是望著她,眼裡一種讓木璃感覺到彆扭的深情。
“景公子。”木璃又試探性地叫一聲。
“木姑娘,我喜歡你。”語氣還是平常的不快不慢,帶著自信。
“什麼?”木璃反倒是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喜歡你。”景允不厭其煩地又重複一遍。
“景公子,別玩了,讓你嚇死。”木璃一直是堅信自己是聽錯了。
“我沒有在玩,而且我也不會拿這種事來玩,明日辰時我在西橋邊等你。”說完轉身離去。
木璃則是有些木納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由於酒樓的人多嘈雜,沒有一個人聽到他們的對話。
一天下來,木璃整個人是累地昏昏沉沉地,感覺都是在做夢一般。
“晴悅,你掐我一下。”木璃坐在床上,雖然很累,卻睡不著。
“幹嘛,你瘋了?”睛悅感覺她莫明其妙。
“快點,掐我一下。”睛悅走到床邊,加大手勁狠狠地掐了下去。
“睛悅,真的疼,不是在做夢。”
睛悅就更覺得莫明其妙了,摸了摸她額頭,又試了試自己的額頭溫度。
“沒生病。”木璃沒有理會她的話,緩緩開口。
“景公子今日在酒樓跟我表心意了,他說喜歡我,還約了我明日辰時在西橋。”
“啊……那你跟他說了什麼?”睛悅一臉好奇地靠近木璃,恨不得自己就在當場看著。
“我記得我好像只說了一句“別玩了”。”
“你是沒想到景公子這麼文雅的人會喜歡上你的丫頭吧。”睛悅這時是一副大人的模樣。
“睛悅。”
“好好好,我家木璃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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