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中國女排時隔 12 年再次站在了奧運會冠軍的領獎臺上，全員無不喜極而泣，作為主教練的郎平也激動萬分，這位外號「鐵榔頭」、曾帶領中國女排實現「五連冠」的傳奇人物，在這一刻再一次受到了全世界的矚目。
然而，冠軍背後暗含著辛酸，這位運動場上的「鐵娘子」，卻在 25 歲的人生巔峰選擇退役，退役的原因多種多樣，其中傷病原因則是不可迴避的關鍵。今天我們就來說說郎指導的「宿敵」——運動員的膝關節骨關節炎。
上圖為 2007 年，當時還是美國女排的主教練的郎平抵達芝加哥，拄著柺杖對自己的膝蓋進行復查。
而當時，中國女排隊員趙蕊蕊和馮坤，也在同一時間在芝加哥接受手術和康復治療，郎平前往探望。
「我做了好多次手術，由於髕骨磨損嚴重，不得不做了髕骨摘除手術，前前後後也做了 7 次軟骨移植手術，不能跑不能劇烈運動，一運動就等於是骨頭撞骨頭，出水就出積液。」在一次採訪中，郎指導說。
據悉，其實早在郎平二十幾歲的時候，醫生檢查時就說她的膝關節磨損嚴重，相當於一位六七十歲的老人。郎平的姐姐郎洪在接受採訪時也曾說到，她身上的關節沒有一處是好的，而在郎平口中，她的膝關節總是「容易卡」。
運動員的痛
膝關節骨關節炎，是很多運動員的「痛」。
一項調查表明，16~95% 的運動員會在 57 歲以前出現膝關節骨關節炎，職業足球運動員的比例為 40~80%，普通男性出現骨關節炎的比例則為 10~20%。
2000 年北京大學運動醫學研究所與國家體育總局體育科學研究所對 29 個國家和省市級運動隊、18 個行業體協隊，共 49 種運動項目的 6810 名運動員進行了運動創傷流行病學調查。結果發現，膝關節的運動創傷的患病率為 19.25%，僅次於腰椎的 23.87%，遠多於第三位的踝關節的 9.11%。在 1311 位運動員的與膝關節骨關節炎相關的損傷中，31 例軟骨炎，175 例「軟骨傷」和 4 例遊離體，共佔膝關節傷病的 16%。
新西蘭一項對退役乒乓球運動員的調查發現 78% 的人有膝關節骨關節炎，而同齡、同性別的普通人群只有 36%。
2012 年，Kujit 等人對荷蘭退役足球運動員的膝關節 ROA 發生情況進行了系統綜述，發現他們中的 60%~80% 的膝關節都有膝關節骨關節炎。
運動員為什麼容易傷到膝蓋？
運動員做全力起跳、落地動作時，股四頭肌強力收縮，髕骨向上碰撞股骨，反覆撞擊極易造成髕骨-股骨關節病；長期半蹲姿勢易導致膝關節勞損；過度彈跳、起跳後落地不當（踩到其他隊員）、救球以後倒地動作不正確都會引起膝關節損傷。
如郎指導這樣的運動員，高強度的體能付出和比賽強度使膝關節使用多、負重大，又加上常有關節扭傷、韌帶、半月板等的損傷，因此比一般人更易患骨關節炎，症狀出現的年齡比一般人早，病情也更嚴重。
醫生如何識別、處理運動員的膝蓋傷
罹患膝關節骨關節炎表現為膝關節僵硬，活動以後出現關節腫脹、疼痛，影響正常的工作生活，隨著年齡增長，症狀逐漸進展，後期關節完全僵硬、無法活動，甚至引起殘疾。
對於疼痛程度輕度到中度的膝關節骨關節炎，可以採用有消炎止痛作用的對乙酰氨基酚和非甾體類抗炎藥和抗抑鬱的度洛西汀治療，同時輔以物理康復訓練以及太極或瑜伽等訓練加強膝關節周圍肌肉力量。
如上述保守治療無效，則可採用關節鏡微創手術的方式進行損壞組織的修整、關節腔內鬆散或遊離組織的清理，以進一步緩解疼痛。
如骨關節炎主要損害膝關節的一側，則可通過膝關節截骨的方式轉移負重；對於更嚴重的關節損害，則需進行膝關節的置換，以求恢復膝關節的活動能力並減輕疼痛。髕骨的切除一般適用於腫瘤、破壞嚴重的結核、粉碎性骨折、骨折畸形癒合、關節面不平以及嚴重的髕骨軟化症等情況。
像郎平指導這樣因為長期帶傷比賽造成反覆損傷引起的髕骨嚴重磨損而最終需要將髕骨切除的情況相對少見，這也從另外一個側面讓我們再次看到了冠軍榮耀背後的艱辛。
軟心腸的「鐵榔頭」
這兩天，大多數的報道，都沒有提到的一件事，是「郎平基金會」。
2008 年，也就是馮坤蕊蕊赴美做手術的第二年，郎平成立了「郎平基金會」，她在自己的博客中記錄到：
（馮坤和趙蕊蕊赴美療傷的事）讓我看到了美國在運動創傷治療上確實有他們獨到的先進的東西。
我知道在國內需要這種幫助的在役和退役運動員都不少，如果我能通過自己的影響力籌些款，幫助那些嚴重受傷病影響的運動員改善他們的生活質量，那在我看來是做了一件好事。
畢竟我也曾經是一名運動員，長年的艱苦訓練下來弄得一身傷病，前前後後做了十幾次手術，從「鐵榔頭」變成了「紙榔頭」，對於傷病給生活帶來的影響我是深有體會的。
關於膝關節炎的治療，玻璃酸鈉、關節鏡和氨基葡萄糖都是有爭議的治療方法，比如在 AAOS 裡，就未作出明確的推薦。但在學術沙龍上卻成為大家的共識，在臨床也都是通用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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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1. 餘家闊. 膝關節骨關節炎及其應對策略. 中國運動醫學雜誌，2015，34（11）：1104-1108.
2. Beutler A, Fields K B, Fricker P, et al. Approach to the athlete or active adult with knee pain[J]. 2016.
3. Wen D Y. Intra-articular hyaluronic acid injections for knee osteoarthritis[J]. American Family Physician, 2000, 62(3).
文章作者：許南方，北醫三院骨科醫生，丁香園版主
審閱人：楊豐建，復旦大學華東醫院，骨科主任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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