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9 故事:西街有家古怪寵物店,我買了條魚後接連遭遇怪事


故事:西街有家古怪寵物店,我買了條魚後接連遭遇怪事

1

西街有間奇怪的店,之所以說它奇怪,是因為西街是海市最為繁華的路段,寸土寸金。

在這條街面上的店鋪如果不是日進斗金,很快就會因為昂貴的租金而關門大吉。

偏偏這家叫做“古”的寵物店,冷冷清清,根本沒幾個顧客上門。偶有顧客進店,也被老闆一句“你與它無緣”奚落掃地出門。就是這麼一間店居然開了三四年還未倒閉,陳淼著實感到奇怪。

陳淼第N次將腳步停駐在“古”的門口,磨砂玻璃還拉上深色窗簾,顯得裡面黑咕隆咚的,她並不是特別喜歡小動物,只是對這家奇怪的寵物店感到好奇。

“進來看看吧。”店老闆從店內出來對站在門口發呆的陳淼說道。陳淼驚得後退了兩步,本能地搖了搖頭。卻又猶豫了一下,鬼神神差般地跟隨老闆走了進去。

古董似的厚重店門在關閉時發出沉重的聲音,“這扇仿古門做的倒還挺逼真。”

陳淼在心中自言自語。

再往裡走一步,繚繞的薰香散發出陳年的味道,煙霧散開,她看到的居然是各類寵物橫衝直撞,左邊跳出一條狗,右邊又竄出一條蛇,嚇得她後背直冒冷汗。

這樣的寵物店怎麼可能招攬來客人?陳淼暗想這莫不是這店中有什麼古怪,正常的寵物店不都應該給每個小動物都安個家嗎?

“你隨便挑吧。”說完老闆竟然扔下她徑直向店鋪內間暗房走去。

“喂,你別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呀……”陳淼小心翼翼地遊走在這些“活潑好動”的寵物中間,生怕得罪了哪位,撲上來給她一口,但內心好像又有一個聲音催促著她的腳步往裡走去。

“咦,這條小魚長得好有個性呀。”最裡間魚缸裡的一條小魚吸引了陳淼的目光,她隔著玻璃小聲自言自語道。

只見偌大的魚缸裡只有兩條魚,一條像是長了個娃娃臉,還患有多動症,不停地游來游去。另一條就是陳淼所指個性的小魚,它通體黑的發亮,只在頭部一點金黃,像是頂了一片金葉子。安靜地待在一角,任憑它的魚友圍著它一圈一圈地打轉,還時不時用魚尾撲騰一些小水花在它身上,它都一動也不肯動。

陳淼越看越好笑,也忍不住將手伸進水中想要挑逗它一下,看看這條魚究竟是有多冷酷。誰知手指剛剛捱到魚頭,它竟一躍而起,一口咬住了她。

“哎呀,你是狗麼?怎麼還咬人呀?”陳淼一時吃痛,想要甩掉,誰知它卻咬的更緊了。

“它與你有緣,送給你了。”老闆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陳淼身後,端著茶盞悠悠地說道。

“什麼?這算什麼緣分?你不會是為了逃避醫藥費吧?”陳淼看看老闆,又望望還咬著她手指的小魚。

2

陳淼將小魚安置在書桌前的窗臺上,她用包紮過的食指隔著魚缸戳了戳小魚的腦袋以示警告。解下從小佩戴的項鍊掛在書桌上的檯燈上,轉身開始換睡衣。項鍊掛墜內的黑色珠子突然散發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只是陳淼正在換睡衣並未注意到這一閃而逝的金光。

是夜,陳淼做了一個關於魚的夢。

夢裡,她是漁家女阿淼。和父母及幼弟生活在一個叫做“漁莊”的小村莊,村子裡的人都是世代以捕魚為生。那一年,父親病重,母親身體羸弱,只有她能替父親撐起這個家了,好在自小跟隨父親捕魚,技術也是練得爐火純青。

但畢竟是第一次一個人出海捕魚,母親一邊將家中僅存的乾糧裝到布袋一邊抹眼淚,父親在病榻上絮絮叨叨地講著需要注意的地方,講到最後只有無聲的嘆息。

為了捕到更多的魚,她最終沒有聽父親的告誡,將船搖向了深海處黑島的路線。

黑島,是漁莊的禁地。之所以稱為黑島,是因為這塊小島的土地遠遠望去是黑黝黝的一片,島上寸草不生,至於小島為什麼是黑的,沒有人清楚,漁民們只知道,這座小島遠在他們祖先的祖先時便存在多年了。

偶有膽大的漁民靠近小島,也沒有人活著回來。因此即便黑島附近魚群很多,也沒有人再敢以身試險。代代相傳下來,黑島便成了漁莊的禁地。

阿淼心裡明白厲害關係,可她沒有辦法,父親的病不能再拖了。母親和幼弟也已經嚴重營養不良,在這麼拖下去,他們會被餓死的。

“不管了,反正橫豎都是死!”阿淼在心底暗暗下定決心。

整整走了三天,小船終於要靠近黑島了,海面風平浪靜。阿淼為了給自己壯膽,大聲唱起歌來。

四下見周圍沒有任何異常,才稍稍安了一下心。探頭到船沿邊一看,海水竟是清澈無比,成群的小魚打著轉的在黑島附近游來游去。阿淼邊唱邊撒下漁網,不多久,便收穫滿滿。可就在她收回最後一網魚時,她似乎看到一隻巨大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她。

“啊!”阿淼一聲尖叫癱坐在船上許久沒有緩過神來,過了許久,她才壯著膽子扒著船沿兒試探著往海里望去,可是又什麼都沒有了。

剛剛鬆了一口氣暗笑自己疑神疑鬼,誰知,黑島居然慢慢晃動起來,周圍的海水也因為黑島的晃動而掀起巨浪,小船亦是劇烈晃動,似是即將翻船。

阿淼緊緊抓住船沿,緊張地閉緊雙眼,默默等待死亡的到來。可片刻之後,她卻又漸漸感覺到船身穩了。

她緩慢地睜開眼睛,“啊!”阿淼再次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叫出了聲。

那雙巨大的眼睛浮出水面,“黑島”傾斜在水中。原來村民世代相傳的黑島竟然是一條巨大無比的黑魚,魚頭上還有一塊金葉子形狀般的金色魚鱗。

此魚潛入水中時,只有半個魚背露出水面,因為巨大無比,遠遠望去,儼然一座黑色小島屹立在大海中。

此刻,這隻黑色大魚正盯著小船上的阿淼,“你是誰?為什麼偷我的食物?”黑魚緩緩問道。

“我……我叫阿淼,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這些魚是你的食物,我只是很需要它們。我還給你好了。只求你不要吃掉我,我不想死。”阿淼眼淚汪汪地跪在船上向黑魚求饒道。

漂搖的小船在黑魚面前就像一片葉子墜落在大海,黑魚看著船上的小人兒,那雙眼睛雖含著淚珠卻散發出熠熠光彩,一時看的出了神。

又想起剛才喚醒自己的歌聲,雖也時常聽到鮫人唱歌,但這個姑娘的歌聲卻是不一樣的。

“誰說要吃你了,你的肉又沒有它們鮮美。你的歌聲很好聽,如果你唱歌給我聽,我就放了你,這些魚也送給你當做報酬了。”黑魚望著淚眼汪汪的阿淼,狡黠地說道。

阿淼暗暗鬆了一口氣,暗想這大黑魚雖看著兇猛,脾氣卻是不錯的,她邊想邊唱起了漁家歌。打那天起,“黑島”就成了阿淼秘密捕魚的地方。有時候坐在船上,有時候躺在黑魚的背上。她給黑魚唱歌,給他講人世間的故事。偶爾也會帶一些陸地上才有的花花草草,插在他的背上,把他裝扮的五顏六色。而他,則把自己食物中最肥美的小魚都留給了她。

從漁莊到黑魚生活的深海處路程遙遠,出一次海十來天的時間也只有三四天可以陪伴黑魚。

因此一人一魚都格外珍惜在一起的這幾天時光,也正是這些時光的相處,彼此之間有了更深的瞭解。

黑魚知道阿淼生活的艱辛,阿淼也知道了原來黑魚就是神獸鯤鵬,很久以前也確實有漁民來過,只是這裡路途遙遠,不是在海上遭遇暴雨天氣翻了船,就是見到了他的廬山真面目被嚇死。於是以訛傳訛,鯤鵬生活的海域漸漸成了漁民世代相傳的禁地。

轉眼兩個多月過去了,苦難的日子因為有了鯤鵬的陪伴,也過得歡快了起來。只是父親的病還是未見起色,這讓阿淼內心有著無限的擔憂。

這一日,阿淼告訴鯤鵬這次返航後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再來陪他,因為這段時間捕魚的錢足夠為父親請一位郎中來醫治。鯤鵬雖心有不捨,但卻也打心眼為她高興。

鯤鵬從來沒有發覺時間竟有過得如此之慢的時候,急的他在海里不停翻滾,攪動的海水翻騰,引發海嘯,海中眾生物苦不堪言。漁民不知得罪了何方神聖,一連多日在海邊舉行祭祀活動,希望能平了神仙的怒氣。

終於在半月後聽到千里外的歌聲,他知道阿淼來了。

誰知原本平靜的海面竟一時電閃雷鳴,暴雨將至。鯤鵬顧不得許多,向淺海游去,總算在暴雨即將掀翻船隻的那一刻趕到。他張開大嘴將阿淼和小船含在嘴裡,不知過了多久,海面終於風平浪靜了。

“你不是出海經驗豐富嗎?不知道近日會有暴風雨嗎?”鯤鵬又氣又心疼。

“鯤,我著急來是想告訴你,家裡最近出了很多事情,新來的縣令家公子是個無賴,已經來找過很多次麻煩了。幾天前還抽了爹爹兩鞭子,現在病的更厲害了,家裡再經不起這樣的折磨,我們一家人準備離開這裡了,邊逃難邊繼續給爹爹醫病吧。所以以後,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著一滴淚珠滾落,砸在他的背上。明明只是一滴毫無重量的淚珠,卻砸的他生疼。

“阿淼,我能醫好你父親,你相信我嗎?”鯤鵬似乎想到什麼辦法,興高采烈的說。原來凡神獸的體內都有一顆內丹,它是神獸畢生精氣聚集所練。將它同藥材一起熬煮,可以消除病痛,如果由神獸親自將內丹送於對方服下,甚至能令人起死回生。

阿淼原本暗淡的眼神瞬間有了光彩,但隨即又滿是擔憂之色,“那你呢?我若將內丹拿走,你會怎麼樣?”

“你放心吧,只是身體停止生長而已。只要在七日內服回內丹就可以了。何況我的一日相當於凡人的十年,足夠你回家醫好你的父親了。”鯤鵬解釋道,隨即又試探性地問道,“阿淼,醫好了你父親,我可以和你們一起走嗎?”

阿淼聽到鯤鵬的問題,心中滿是歡喜,這歡喜不可控制地展現在臉上,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的眯成了縫。

“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和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嗎?那,那你等我。十日後我就帶著家人來這裡找你,我還要算好路程以準備好乾糧和飲水,還有,我們要去哪裡呢?”阿淼絮絮叨叨地憧憬著未來,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管它呢,去哪裡都好。反正有爹孃,有弟弟,還有你,去哪裡都不孤單。”

鯤鵬因為這一席話,突然間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淡淡的,卻酥酥癢癢的,撓得他很舒服,“阿淼,給我也起個名字吧,我也想像人類一樣。”

阿淼認真的歪頭想了許久,開口道:“就叫餘生吧。餘生,你的餘生要一直有我。”說著悄悄紅了臉。

“嗯。就叫餘生。”

3

清晨,雨水啪啪打在玻璃上的聲響叫醒了陳淼。

“好奇怪耶,夢裡的那條魚怎麼和你長得這麼像呢?”陳淼望著窗臺上的魚缸自言自語,小魚似乎沒有聽懂她的話,依然縮在魚缸的一角處一動不動。

她為自己可笑的想法搖了搖頭,收拾妥當後不忘將祖傳的項鍊戴好,拿起門角的雨傘出了門。

窗臺上的魚缸不知何時已空無一物,卻在地板上多了一排水淋淋的腳印。

餘生不需要雨傘,雨水順著臉頰留下,不僅不狼狽,反而給他稜角分明的面孔增添了幾分性感,這讓面無表情的他顯得更加冷酷英俊了,惹得過往的小姑娘都忍不住多瞄幾眼他。他卻毫不在意,只認真跟著數米外的陳淼。雨傘擋住了她大半個身形,但她的頭髮很長,紮起來的馬尾隨著身體前進的幅度一甩一甩,頗有節奏感。

看著她甩動的馬尾,回憶如雨水般傾倒在他眼前。

阿淼一去不復返,他這一等,便是人類的六十九年。沒有內丹,餘生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萎縮乾涸。

難道真如鮫人所說,她騙了自己?

現在說不定已經靠他的內丹成為一代神醫,兒孫滿堂,安享晚年了。只是,想再多又能怎樣呢?恐怕沒多久時日自己就要萎縮乾涸而消亡了吧。餘生只顧著感嘆自己愚蠢而可笑的一生,竟沒發現一葉扁舟悄然停靠在身邊。

“餘生,你想活著嗎?”扁舟上一襲白衣的男子問餘生。餘生不知白衣男子從何而來,也不知他是何人。那自稱姓莫的白衣男子救了他一命,將餘生化作一條巴掌大的小魚。又經過千百年的時光,餘生跟著莫少爺也學了些許法術,竟可以在雨天之時幻化成人形,遊走於世間。

餘生不知莫少爺為何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還活在這世間有何意義。偶爾問起,莫少爺也只是答道:“再等等吧。”

餘生不知道莫少爺讓自己等什麼,直到有一日一個穿著校服揹著書包的女孩走進寵物店,走到他面前。他看見那個女子又出現在自己眼前,還是那一臉的純真無辜樣,一切恍如隔日。

餘生告訴自己,這一次定不會再被你所騙了,取回屬於自己的內丹,一切就該了結了。

一連三天,海市的雨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從毛毛細雨換做了傾盆大雨。陳淼發現最近身邊總是出現奇怪的事,比如她總是感覺有個人在跟蹤自己,但回頭時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再比如,家中的地板總是出現一坨坨水淋淋的腳印,可是父母都在外地工作,自己是不可能穿著溼淋淋的鞋子進房間的。即便是晚上睡覺,也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讓她很不舒服。

其實讓陳淼感到最不舒服的,還是那個不斷重複的夢境。

夢境裡,阿淼興高采烈地回到家中,按照餘生教她的方法將內丹與藥材一同熬製,父親喝的第一天就有了明顯的好轉。阿淼把內丹細細擦洗乾淨,將手腕上戴著的五股紅繩編製成的手鍊拆開,拼接成一股繩的項鍊,再用極細的麻繩編織成拇指大小的網套,將內丹放在裡面,最後才小心翼翼地掛到項鍊上。

弟弟好奇地問阿淼平時碰都不讓碰的手鍊怎麼說拆就拆了,阿淼摸著幼弟的小腦袋,眼裡滿是幸福的目光。

“因為這個比姐姐的性命都重要,是一定要親手還給他的。”雙手撫摸著他的內丹,好像摸著他的心一樣。

這裡是不能久呆了的,毛縣令家大公子是個貪圖美色之徒,來家裡找了幾回麻煩,無非是想讓阿淼做他的小妾。

縣令雖不是什麼大官,卻也是阿淼一家惹不起的。阿淼告訴家人餘生的存在,父母和幼弟便也極力贊成阿淼對未來的打算,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裡不是家呢?

於是在第三天父親剛剛能下床的時候,一家人就開始收拾傢什細軟,準備深夜時分連夜出海,離開漁莊。

誰知中午時分,阿淼竟得到消息說弟弟因為偷盜被關進了大牢,她頓時如被涼水灌頂,他一個八歲的孩子怎麼會去偷盜?

事發不過半炷香的工夫,毛家少爺的小廝便上門了,“邀請”阿淼前往漁莊外海灘邊一敘。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毛家少爺亦懶得打官腔,直白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他清楚無論自己提什麼要求,她都會答應。

在他看來,這些小農小戶就如同海里的小蝦米,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置他們於死地。條件很簡單,無非是用自己換弟弟。阿淼答應毛家少爺的時候,眼睛卻望著大海的深處,可惜離得太遠了,遠到怎麼望也望不到餘生的背。

太陽從海的那一邊緩緩升起,浪花一層卷著一層推到岸邊,阿淼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沙子。海風吹得她迷了眼睛,一滴眼淚緩緩滑落臉龐落入沙中消失不見。這樣美的日出,不知道餘生有沒有看到。

阿淼換出幼弟的時候將脖子上裝有內丹的項鍊塞到他手裡,“一定要將內丹還給餘生!那是他的命。我已經食言與他,不能再讓他失了性命。弟弟,答應我,無論多艱難,一定要還給他。”阿淼望著年幼的弟弟,再三強調事情的重要性。跟著的小廝不耐煩的催促著,阿淼握著弟弟抓有內丹的手緊了緊,隨即無奈地鬆開,跟著小廝走了。

幾米開外回頭望去,依稀能看清弟弟一隻手背抹著眼淚,另一隻手握著裝有內丹的項鍊,項鍊的紅繩就那麼吊在空中,晃呀,晃呀……

陳淼每天清晨醒來都會想,夢裡的阿淼最後怎麼樣了?餘生的內丹不知道還回去了沒有?她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夢境中的那一切都是她親身經歷過似的,不然為什麼自己的心會那麼痛。

陳淼拿起書桌臺上的項鍊,打開項鍊掛墜,取出裡面那枚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黑色珠子,望望它,又看看魚缸裡依舊“裝死”的小魚,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

4

很多學校都因為海市連日來不間斷的暴雨宣佈停課的消息,陳淼所在的第三中學也不例外,學校廣播裡循環播放著停課期間需要注意的事項。

班裡炸開了鍋,都在歡呼慶祝並祈禱讓暴雨來得更猛烈一些。

陳淼近日一直在想夢境和內丹的事情,整個人也無精打采的。她決定現在就去寵物店找那個神秘的老闆問問,她隱約覺得老闆一定知道什麼,或者說她想去找老闆印證一下自己荒唐的想法。

雖然海市良好的排水系統並未給交通造成太大的影響,但這種糟糕的天氣依然很難打到車。

陳淼只能艱難地撐著雨傘向西街走去,再過一條馬路就要到西街了,一輛大卡車卻迎面而來。

雨傘被甩到空中又飄落下來,陳淼像一隻破碎的蝴蝶被雨水打溼了翅膀,重重地摔在地上,雨水打落在她的臉頰。她躺在雨水裡一歪頭看到那個一直跟蹤她的男子向她奔跑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不用去問老闆了。

黑衣男子跪在雨水中抱起陳淼時,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那是在餘生背上無憂無慮幸福的感覺。陳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扯下項鍊交到他手裡,嘴角微微扯動:“原諒我的食言,還給你。”說完閉上了眼睛。

項鍊在交於餘生手裡的那一刻,內丹破殼而出,懸於空中,黑色珠子漸漸退去表面的一層,變得金光閃閃,然後“嗖”的一聲進入了餘生體內。

對於神獸而言,內丹就是他們存在於世間的依據。如果把內丹交於他人之後,也必定要由接手的那個人心甘情願的歸還,才能重回體內。內丹在回到餘生體內的同時,內丹上所承受的那些記憶也一起轉移到了餘生的體內,千百年來的記憶撲面而來。

原來,她沒有食言。無論是一心要跟他在一起還是歸還內丹,她都不曾食言。怪只怪,他們情深緣淺。

阿淼嫁入毛府沒幾天就被大少爺的正妻誣衊偷盜家中財物,愣是讓下人在院中施以棍刑,當眾活活打死,只裹了一席破草蓆就扔到了海里。毛家大少爺本就是圖個新鮮,當然不會為了一個小丫頭得罪他那正妻,誰讓他的正妻有一個在京中做官的父親呢。

誰知毛家大少夫人仍覺得不解氣,找個了由頭將阿淼的家人投入大牢,發配流落至邊疆。即便如此,阿淼年幼的弟弟依然記得姐姐的囑託,一心想把內丹還給餘生。於是,內丹就這樣一代一代傳了下來。到了後來,陳家人已經不知道內丹的來由,但依然守護著它。

重症室外,餘生面無表情地望著插滿各種儀器的陳淼。千百年來,他愛過、思念過、怨過,也告訴自己應該恨她。可是,千百年後,再次遇見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依然愛著,從未改變。

餘生知道莫老闆站在自己身後已有一盞茶的工夫了,他雙眼不離地望著她,似自言自語般說道:“跟了你上千年,我知道你的本事,把我的內丹給她吧。”

身後的莫老闆似乎並不意外他的選擇,只是淡淡問道:“不想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不需要知道。”餘生千年來面無表情的臉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有了淡淡的笑容。餘生、餘生,餘生若沒有你,又該如何度完餘生?

5

持續了大半個月的暴雨終於結束了,學校正式恢復上課。雖說陳淼已經恢復得和正常人一樣,但她依然無精打采。

在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後還能奇蹟般生還,已經是一個奇蹟了,而她的修復能力更是讓醫生們都覺得她是個醫學奇蹟,但她心裡卻是明白原因的。從醫院出來後陳淼連家都沒有回,直接奔去了寵物店。

莫老闆似乎知道陳淼會來找他,連茶都已經備好。

一個關於神獸的故事緩緩道來:“陳淼,或者應該叫你阿淼。你學過莊子的《逍遙遊》嗎?‘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餘生便是這鯤鵬。鯤鵬之壽十億,雖千年其猶稚也。所以你們初次相見時,他雖已活了萬年,卻也只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只需再過千年,他便可以變化為鵬,從此海底天空任他來去自如。但他遇見了你,還把內丹給了你,失去內丹的神獸本應就此消失於世間的。我強行將他的神體化為一條小魚並活到了現在,可最後關頭他還是再次選擇把內丹給你。”

陳淼早已淚流滿面,迫切的想知道餘生的下落。但莫老闆告訴她,神獸將自己的內丹用於普通人身上,本就違背了自然規律,是要受到懲罰的。即便他能夠回來,從此之後也與普通人無異了。

她沒日沒夜的想餘生,直接導致早讀時困到雙眼皮兒直打架,乘著老師沒來趕緊趴在桌子上小眯一會兒。誰知這一眯居然睡著了,睡夢中似乎聽到班主任叫她的名字,陳淼一個激靈“譁”的站起來,倒嚇了老師一跳:“啊,陳淼,你不用太激動,只是給你安排個新同桌而已。這是咱們班的新同學,餘生。”

陳淼似乎還在睡夢中,她還沒反應過來,餘生已經坐在了她旁邊。帶著一副冰冷且又戲謔的表情望著依然站著的她:“你在幹什麼?傻阿淼,吃了我的內丹應該變聰明才對呀,怎麼對你不管用呢?”說完露出狡黠的微笑。

窗外藍天白雲,陽光正好。餘生歪頭看著陳淼的側顏,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不需要遨遊大海與天際,也不需要永世的軀體。一切只需如此時此刻:我在看著你的時候,你也剛好望向我。即使短暫的餘生,也要一直有你。(作品名:《餘生有你》,作者:立夏念雪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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