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6 土駭河秩事(1)

土駭河秩事(1)

靈異事件

曲曲彎彎的徒駭河,綿延數千裡,養育了一代又一代徒駭河兒女,我也是其中的一個。兒時河裡的魚特別多,五顏六色的長蟲也多。我最先學會的就是用個罐頭瓶子拴上麻繩,瓶子裡放點饅頭沫,把瓶子往岸邊的水草邊一扔,自己就躲在四五米開外靜悄悄的看那些來回遊蕩的小白條、五彩魚往瓶子裡鑽,瞄見魚進到瓶子裡去了,就抓起腚呼呼的跑過去,順勢提摟出罐頭瓶子,裡面的小魚活蹦亂跳的,攪的饅頭沫在瓶子裡來回翻騰。。。我是樂不思蜀,因為歲數小,一個人在河邊家裡人不放心,所以經常被大人罵個狗血噴頭才泱泱的回去。年齡大一點了,就要幫家裡幹活了,正因為地在河邊,我依然忘不了拿著罐頭瓶子去誆魚。只是下了瓶子就去幹活,幹一會活就下河來提一下收穫。那次是種玉米,我下好了罐頭瓶子,點了一會玉米種就去河邊看看罐頭瓶子有沒有收穫。還沒到跟前就看到我的瓶子那裡直撲稜,饅頭沫都給撲稜出來了,好多小魚圍著瓶子打轉,我這麼定睛一瞧,好嗎,一條碩大的紅眼鑽瓶子裡去了,那個罐頭瓶才多大,這條魚身子也就剛剛進去了一般,半截身子漏在外面,看它那架勢是想在瓶子裡面調過頭來,結果它是隻撲稜,出不來,看它彆扭的那個難受勁啊,我急急忙忙一口氣把瓶子僂了上來,那條紅眼鱒子有半斤多,在瓶子裡蹦了出來,被我兩手按在了泥裡,這是我這一輩子用罐頭瓶子逮住的最大的魚。臨近中午,我又回來了,但是魚情不佳,恰巧我們村的金國正在下河游泳,和我一般大,八九歲吧,他游泳的那個地方也就剛沒到他胸脯,他就一直在那裡打嘭嘭,小魚嚇的不進窩了,煩的我不的了,這時候卻出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金國好像被一口水嗆著了還是怎麼著,臉在水面以下,耳朵根子還在水面以上,他就在哪裡慌亂的兩手直撲稜,抬不起頭來了。我一看,這是待出事啊,三下五除二就脫了衣服下去了,很快到了他的身邊,拽著他一直胳膊就把他拖了回來,拖到岸上,他被嗆的不輕,一個勁的嚎啕大哭,我就準備去叫他大人。結果這時他家裡大人正好趕到了,我就和他說明情況,可是他家大人不信,還訓我:以後少領俺家金國浮水,這是沒出事,出了事你等著瞧!看那架勢還想揍我。急得我都不知咋好了,指望金國說個理吧,他卻一直在哭,直到他走。包括以後我這個救人的英雄壯舉也只有我自己清楚,我猜金國都沒和他爹孃說吧,到現在。其實我印象深得倒不是這件事,而是河裡的蛇。因為我經常在河邊玩耍,碰到的自然就多。那時水裡最多的就是綠花紋的蛇,往往洗著澡或者誆著魚,就會看到一條碩大的綠紋蛇在水草裡若隱若現,偶爾還爬出來到岸邊曬太陽。水草裡脫的蛇皮是真大,我們挑出來得有一米多長。最可氣的就是我們小夥伴們打水仗的時候,不定啥時候水面就遊過一條長蟲來,土灰色巨多,在水面上搖頭擺尾的就過來了,我們害怕啊,就光屁股跑上岸用坷垃擲它,這蛇意識到危險,一個猛子就扎水裡去了,我們要等好長時間才敢下水。在河裡看到的一條巨蛇,也說不清多大,在濃密的水草上盤了一大盤,中間一個青蛙被它團團纏住,青蛙的腿腳都伸直了,還在那裡呱呱的救命,說實話那盤大蛇真慎人,氣場相對我們小孩子來說非常足,但是我們人多啊,膽子就大了點,那時學校裡學的青蛙是人類的朋友,大家就找來土卡拉把蛇趕跑,留下那隻半死不活的青蛙在那裡獨自療傷。不知聽誰說的,紅花的蛇不要惹,說是有毒。所以我是特別留意那紅花的蛇的。在河裡只見過兩次這樣花紋的蛇,遊走在水草裡面,那紅火火的花紋讓我心慌,碰到它我只有撒丫子跑路的份了。蛇是有靈性的,從奶奶講的故事裡我才逐漸相信,不再去禍害蛇類。奶奶說我不記事的時候,我家大門口過道里有一條大蛇,出了太陽就爬在門楷上曬太陽,嚇得姑姑們不敢出門,這可咋辦。後來奶奶買了一些燒紙,晚上在門口燒了燒,嘴裡大體意思是說,神靈啊啥的,你行行好,孩子們看到你害怕,給你燒兩個錢,請你挪挪地方吧。結果從那以後那條大蛇就再也沒有出來過。還有一個更遠的故事,說我們村裡有個楞頭青,只要讓他碰到的蛇沒有一個例外全部讓他整死,村裡有人勸他他也不聽,結果他家柴火垛地下的長蟲卻越來越多,他一賭氣,把垛挪開,把蛇用鍁一口氣都拍死了。結果沒過了一年,他去河裡,就出事了,人演死沉底了。大家就去撈他,好不容易用連體鉤勾住他衣服把他撈上來,人拉到水邊,在場的人都傻眼了,他的頭上竟然盤著一條小白蛇!當然,信則有不信則無,萬物皆有靈性,這裡我並不是傳謠,而是懷念已逝歲月長河裡的點點滴滴罷了。

土駭河秩事(1)

和稀泥

今天去接孩子,依舊熙熙攘攘,誰都想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成績在許多家長眼裡看的那麼重要,各種輔導班佔用了孩子們的閒暇娛樂時間,孩子早早的加入了這個殘酷競爭社會的荒流之中。回憶起我那麼大的時候,倒是相比現在的孩子幸福的多。那時候沒有漢堡、快餐店,更不知道奶粉是啥,記得有一次一個轎車停到我們村書記家門口,車門沒關,我們幾個野孩子正好瞅到人家車座上有半袋方便麵,木見一回啊,饞的實在不行了,偷偷的踹兜裡,藏到一邊,你捏一小口,我捏一小口,吃的那個香啊,沒吃夠,再回去尋找,人家的車已經開走了,後來再盼著那輛車來,也沒來過。那時候的孩子家裡大人忙種地,顧不過來,都是放了學撒丫子自由活動。我是孩子頭帶領幾個小夥伴打四角、淘鳥窩、用柳條摔泥丸,自己抄苞米花、下六方、做洋火槍、鑽草垛準迷藏、擲馬蜂窩甚至還到別的村約架,玩的不亦樂乎。就拿擲馬蜂窩來說吧,是有講究的:首先要選好位置,最好有藏身之處,比如拐牆角,或者藏屋裡,實在那蜂追過來還可以爬地上不動,為了防止被馬蜂蟄了,我們還隨身帶著瓶清涼油。有一次,我們幾個小夥伴選中了一個目標,我家屋後面,好大的一個馬蜂窩,就在樹枝上,烏黑一片,激起了我們幾個搗蛋鬼的興趣。為民除害,四五個人一人揣了一兜坷垃喊個一二三,坷垃滿天飛,也不知誰的坷垃正中目標,馬蜂一鬨而散,一個小分隊就衝我們這邊飛了過來,本來是想藏在牆角的,結果看勁頭不對,馬蜂太多,距離又近,有的馬蜂已經好像發現我們飛過來了,沒辦法,跑吧。。。幾個小人嗷嗷的卯足了勁往南跑,跑到南頭一拐彎就安全了,可是我們之中有個年齡比較小的,他叫小利,個頭也小,跑的就慢。我們幾個都順利脫險了,他才哇呀呀的跑到我們跟前,手邊跑還邊不停的在頭上劃拉,那表情看來是被馬蜂跟蹤到頭上了,我們幾個手足無措的眼睜睜看著他劃拉了十秒鐘,小利停下了,耳邊沒有馬蜂響了,我們問他疼不疼,他說不疼,看來沒給蟄到啊,然後小利嘿嘿的伸出了兩隻髒手,一隻手裡碾死一隻馬蜂,手還沒受傷,堪稱奇蹟啊,我們幾個佩服的不得了,徒手捻馬蜂,居然我們也能做到。有句老話講: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意思就是說小孩子頑皮不懂事的意思,我們也有時候叛逆一回。那天幾個小夥伴在河裡光屁股洗澡,河堰上有一片蘋果園,是村長家承包的,那就去偷蘋果吧。

土駭河秩事(1)

幾個小頑皮就光屁股出發了,上大堰不是人多嘛,我就提議,大家用泥巴塗滿全身,只漏兩個眼的那種,塗完了一看,喚起的不得了,一說話漏出小白牙,總感覺怪怪的不順眼吖,就這樣四個小黑人就上了大堰,鑽進了果園,村長老婆中午回家吃飯沒在,我們就東瞅瞅西看看,自己挑大個的摘。正陶醉著呢,突然村長媳婦出現了“小色孩子們,敢偷蘋果”,這個大嗓門一出,我們齊刷刷的撒丫子往河裡就竄,一人手裡兩個蘋果,先把蘋果扔水裡,再一個個魚鷹子一樣扎進河裡,一邊游泳一邊撈蘋果吃。好歹村長媳婦沒攆來,但是我們發現少了一個人,對了,是紅軍沒跟過來,不會是被逮住了吧,大家面面相覷又不敢回去找人,再說吃個蘋果又不犯法,等會看看吧,或許紅軍藏一邊了呢?結果等了十多分鐘,紅軍自己回來了,手裡還拿著半個蘋果,樂滋滋的。看來是沒被捉住啊,只是他那身行頭笑的我們差點嗆水啊:隨著時間的流逝,太陽的照射,還有他在地裡亂竄亂撞,本來身上塗的泥巴好多已經幹了、脫落了,露出白白胖胖的肚皮,只有塗的厚點的部位還健在,一動還掉的那種,那種情形現在想想還是會讓人忍襟一笑。

土駭河秩事(1)

一把手槍

小時候一到冬天,就有人開始狩獵,於是乎我就聞到了獵物的味道。我家鄰居小軍是出了名的好獵手,一把長管兔子槍,晚上到野外溜一圈,總能帶回幾隻野兔,每次看到他扛著獵槍,槍筒上掛幾隻野兔,饞的我們這些過年才吃幾頓肉的小夥伴們晚上做夢都把自己夢成獵人,馳騁在黑暗的田野,然後回來美美的吃上一頓野味。記得有一次小軍打了一隻野獾,因為有點燙傷,我們就去他家討獾油,那個獾就被他掛在天井的涼衣線上,和個小豬子似的,肥肥的,甚是喜人。那時候家裡養的雞總有幾隻不進窩,在院子裡睡,結果隔三差五的就來個狸貓叼雞,那狸貓個大,叼著一隻雞就能竄到兩米高的牆上,養了狗以後才差了些,那時候我還發狠,長大了一定成為一個好獵手,一槍嘣了這可惡的傢伙。我家就挨著徒駭河大堰,那時我頂多上幼兒園吧,那是冬天的一個下午三四點鐘吧,就看到村裡男女老少嚷嚷著出事了,小軍被警察帶走了,大家都往河邊跑,我也跟著大人一起跑過去看熱鬧,下了大堰,是一片麥子地,麥苗正起來,下去麥子地五十米左右,大家圍了一個圈,水洩不通,我怎麼擠也進不去,就蹲下從大人的腿縫裡往裡瞧,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男人手被綁在後面在地上不停的翻滾,頭的一邊還丟著一頂當時非常流行的黑白方格壓舌帽,他還不停的哎哎呀呀的呻吟,這個情景讓我現在還記憶猶新。後來我才知道了這個事情的原由,而且在一本書上我還看過這個警匪紀實。躺在地上的年輕人是一位全國持槍在逃犯,被警方鎖定後,兩面夾擊,被堵到了徒駭河大堰上,這傢伙手裡有一把手槍,在大堰上還持槍搶劫了一輛自行車,拿槍一指,嚇得安分守己的村民屁滾尿流,人都傻了,被匪徒一腳踹到一邊搶了自行車逃跑到我們村後面,這時兩邊的大堰上都開來了警車,村裡他是不敢下了,他也怕有埋伏,只好扔了自行車下了麥田,本想從河裡找船的,結果沒來的及,後面警察鳴槍警告了。這傢伙也不含糊,直接趴麥子地裡,用習子背做掩護,就露一頂牙舌帽,手裡一把真傢伙,誰敢下來,就開槍打誰。那時候來的都是省裡的幹警,不知是咋想的,就和這匪徒對峙上了,時間一分分過去,就是拿不出一個上上策,為難之際,那個帶頭的幹警領導靈機一動,就喊來村長,把你們村最好的獵手叫來,拿兔子槍過來。村裡那時老獵手不少,村長就把小軍叫來了。那位領導一亮證件,對小軍說:這是我的證件,現在我想讓你配合我們警方,也是幫忙,把地裡那個匪徒一槍撂倒,前提一定要準,當著你們村長和村代表的面,他們可以給你作證,人死了我負責,逮住歹徒你立功一件。據說靦腆的小軍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拿起獵槍在警車後面對準目標來了一槍,獵槍相當於散彈炮,打出去是一團沙,據說一槍過去就給匪徒掀翻在地,歹徒的槍也撒手了,大家一哄而上,人贓俱獲,還給他來了個五花大綁。接下來就是我看到的情景了,歹徒雖然受傷了,但是應該沒有危及生命,被扔到了車上,這活幹的相當完美,接著小軍和村長也被一起帶上了警車,隨著“完了完了”的聲音,一騎絕塵,領獎去了。我呢,到了現在,那個當獵手的夢也沒實現,再說現在也禁止獵槍了,就順勢玩起了彈弓,彈弓名字還正叫獵手,也算是圓了兒時的一個夢想吧,所以我還是比較幸運的,真正當獵手的那個夢想就讓它永遠留在夢境裡吧!

土駭河秩事(1)

國華

國華,一個普普通通的名字,每當回老家,路過他家門口,他的音容笑貌就開始浮現在我的面前。小時候,國華、春寶和我三年級是同學,那時候國華個子就高出同齡人一大截,他爹是俺們村的村長,可能是家庭薰陶管事吧,他從小嘴巴就甜,見了村裡長輩,該叫爺爺的見爺爺,該叫大叔、大爺、嬸子、大娘的他一個也不拉下,我就不行,村裡輩分太亂。有時候年輕的管他叫爺爺,年級大的論輩份卻還有叫我叔的,本來我又不好記人,有時候見了村裡人不知道輩份的,低頭就竄過去了,經常讓家裡大人埋怨我,說我肉,言語室。這樣,國華在我們村的同齡人裡混的人緣不錯。三年級記憶最深的就是國華、春寶叫上我,到學校後屋去抽菸,其實就是鬧著玩,國華偷拿的他爹的小金魚,我們用洋火柴點上,學著大人的樣子木達木達,抽跑煙玩。後來我三年級復課,國華他們就上四年級了,一直到初中吧,他依舊是高高的個,處事靈活,當班幹部,受人擁護的那種。後來上的中專技校,就回家創業了。聽說一開始是開孵化場,做的還不錯,在縣城住呢。不管是學習還是處事,國華一直是村裡大人們誇讚的對象,要個有個,要文化有文化,要能力有能力,能說會道,知書達理,他的哥哥都自嘆不如國華混的好。所以,那時候我們哥幾個看到國華闖蕩的這麼好,也是羨慕的了不得,算是我們的榜樣吧。那是一個挺冷的冬天,國華和本家舅舅開著拖掛車去河北省送貨回來,正好路過一個沒有紅綠燈的十字路口,他們的車是由北向南空車行駛,幾乎還有三分之一就過去路口了,突然從西往東一輛拉石子的車衝了過來,那個司機發現不對勁,猛往一邊打方向盤,國華他們的車兜就被拉石頭的拖掛車掛擦了,人家的車裝著石子,慣性大,就把國華他們的車掛倒了,汽車倒的過程並不快,國華就急忙喊舅舅跳車,他的舅舅還在驚慌失措,猶豫之中呢,國華瞅準時機,摔開門子,跳了下去。隨機車也翻了過來。。。國華舅舅緊握方向盤,隨著車子傾倒,居然沒受什麼傷。然後舅舅就立刻下車去找國華,圍著車轉了一圈找不到人,肇事者也走了,拿著手電在車底挨個照,才發現了國華。據他舅講:國華跳下車後,一個趔趄,半截身子正好被壓在車頭下,臉都青了,發白。不過當時還能說話:“舅舅,你快抬抬車,壓的我疼啊”。可憐那裡是在荒郊野外,又是在外地,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哭的他舅舅跟個淚人一樣,就這樣,國華睜著眼離,含淚盯著天空,不甘心的離開了我們。 世間最可悲的事情莫過於眼睜睜的看著親人離開而我們卻無能為力幫他一把。天妒英才,國華還有好多人生目標來得及去奮鬥就帶著遺憾走了。有人說,人死後就變成了星星,萬里星空,就有國華的一顆。

土駭河秩事(1)

老蟈叫

老一輩人常說:聽到老蟈叫是不好的兆頭,我一直理不明白,直到我上五年級時的一個早晨,才對此略有概念。。。傍晚放學回家,在學校埋國旗杆的花池上,有個小孩在玩耍,特別可愛的那種,鼻子都過河了,跟下麵條似的,他也不擦,爬上爬下的,我們那時年紀也不大,就逗他玩了一會,知道他是我們村一個鐵匠的孩紙,鐵匠為人憨厚老實,家中兄弟三個,排行老二,以販賣鍘刀等農用五金為生,因為農忙時不小心用機器打掉了一根手指頭,這個農村找媳婦是忌諱的,雖然人本分長得也不錯,就是遲遲找不上對象,三十多了,只好找了個帶孩子的二婚,不對,據說是三婚婦女,這個婦女長得在當時來說還算不錯,只是名聲不太好,私下裡有人傳言是剋夫星,他的第一任丈夫是生病死的,第二任是兩口子打仗被她一腳正好踹襠上踹死的,現在聽起來好像有點滑稽,但是那時候有的人說的有鼻子有眼。這個可愛的小男孩和他姐姐就是隨他媽一起嫁過來的。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飯準備和家裡大人一起去趕集,我就聽到了村南頭有老蟈不停的在渣渣叫。心裡還閃過一個稍縱即逝的念頭,好長時間聽不到這玩意叫了。啃了一嘴的煮棒子,本家一個嬸子過來串門,嘀咕說不好了,鐵匠家出命案了,一家人都完蛋了,包括大人和孩子。我滿滿一嘴咀嚼的熟棒子一口吐了出來,昨晚還和那個可愛的小頑童一起玩耍,說沒了這就沒了?我就隨著一群人去那衚衕裡看。到了衚衕裡,他家門口圍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那時候信息閉塞,沒啥新鮮事可談,這樣的突發事件,好多人都不想錯過。我聽見圍觀的人在議論:可了不得了,鐵匠把孩子和他女人用鍘刀砍死了,慘不忍睹啊。現場已經來了刑警維持秩序,一個警察站在過道門前不讓圍觀的人進去,這個刑警後面彆著一把真傢伙,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手槍。其實大家都挺害怕的,但是卻都堵在門口前呼後擁,蠢蠢欲動。警察就一個勁的示意大家別往裡擠,要保護現場不是。這時一個年輕的正往裡面擠呢,其實就是想往大門裡的天井扒一眼,結果讓警察看到了,一把抓住他,嘴裡說:來,你不是想看嗎,我拉著你近距離去看個夠,當時就把那個小年輕嚇潮了,擺脫了就往回竄。我個子小,就遠遠的在看著,我看的時候鐵匠已經被警察帶走了,過了半小時,用被子裹著的兩具屍體也被抬到了車上,一大人一小孩,雖然隔著被子,但是看的很清楚。村南頭老蟈一直在叫,看到此情此景我心裡真不是一個滋味。那時畢竟小,瞭解的自然不多,因為那段時間大街小巷都在討論這個話題,我就還原一下這些姑且坊間傳說吧。這個女人過門後,他們過了段安穩日子。但是鐵匠要經常外出趕集做生意,早出晚歸不是,丈夫這麼辛苦回家晚,媳婦就不管他了,他回來還要自己做飯吃,時間長了就有了怨言,俗稱懶老婆。更重要的一點說是這女的居然有外遇了,好多人知道,就是這個鐵匠不知道,也許是他寧可假裝不知道。就是事發前一天晚上,鐵匠回來到了晚上十一點,敲門多少次,媳婦就不給他開門,三弟媳婦和他這個婆娘關係好,他就去找來了兄弟媳婦,才給他叫開了門進去。開了門三弟媳婦還囑咐他們兩口子別打架,有事好好說,就自己回家了。到了早上,三弟媳婦也是不放心,早早的去約鐵匠(二哥)媳婦去上坡,到了大門前,門還是和她昨晚走的時候一個樣,半開著,往天井裡一看,電視機躺在那裡,苗頭不對她抓緊往屋裡跑,一腳剛邁進門,後面的腳就不聽使喚了。滿屋子的酒氣,二哥光屁股坐在方桌邊的圈椅上,桌子上放著一個安眠藥空瓶子,二嫂光身子仰臥在土炕被子上,大腿根子那一片都被砍的稀巴爛,一片乳房被割了下來,還在電熱鍋裡燉著,小男孩的脖子只連著一根筋,他的姐姐因為放學回姥姥家躲過了一劫。鐵匠事後被灌腸救了過來,緩期兩年執行死刑。一個悲慘的故事,發生在不懂法的貧瘠農村,好多都變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誰對誰錯咱不講,只祈禱那些老蟈少來俺們村子轉悠就知足了。

土駭河秩事(1)

搶魚

能讓全村人男女老少集體出動的喜事真的不太多,我也碰上一回。小時候工廠少,徒駭河水質汙染的差,但是並不代表沒有。有一次徒駭河過來一波汙水,把魚都嗆了起來,大家才意識到這汙水來了還是對大家有好處的,因為汙水一放,這河裡的魚不是多嗎,都給嗆的東倒西歪、半死不活的,這時候大家就全家總動員集體上陣了,男女老少,有拿水桶的、簸箕的、篩子的,還有抄網,最專業的就是那種大墩網,這個墩網,外形像個大水桶,上下兩面是開口的,四周用網子縫合,口徑有一平方米多,在岸邊看到有大魚遊動,這一墩網墩下去,網裡的魚兒就成了甕中之鱉了,伸手抓魚就是了。我雖然小,也加入了搶魚的行列,河邊上密密麻麻的小魚、大河蝦、嘎牙、大泥鰍、還有黃鱔。當然個體大點的不好捉,我就只能撿那些小的河蝦和小魚,偶爾一個大魚過來,還沒等我動手,就忽隆一個水花竄到一邊去了,激動的我跟著大魚的痕跡到處跑,大都是隻有眼紅的份,我用兩隻手抓不住他們。有時也能用手摁住幾個大點的嘎牙,那嘎牙刺劃的我的手生疼,河邊馬匹(螞蟥)真多,嚇人嚯嚯滴,我怕他們爬我腿上,鑽到肉裡啊,我可是聽過馬匹鑽到肉裡要用鞋板硬呼出來,想想就後怕。撿累了,我就做一邊歇歇。只見滿河道的人烏壓一片,遠處別的村裡也是集體出動,大家歡聲笑語,熱火朝天的在撈魚。不時的傳來驚歎和鼓掌的聲音,那應該是又有好把式捉到大魚了吧,據說那時河裡有米級的大鯰魚呢。河裡水流竄急,這汙水把一向清澈的河水染成了紫黑色,伴隨著一股股惡臭味撲面而來,水面上露出好多黑頭,哦,確切的說是密密麻麻的魚頭,一個個張著嘴,浮在水錶,呼吸透氣,只漏小半個頭而已。大家夥兒就拿來網兜,系在一個長木棍上,人呢就站在水裡,把抄網往深處的水面一遞,讓抄網頭與水面垂直只漏出水面三分之一,就靜等魚兒自動入網了。至於如何分辨魚個體的大小,只要觀察那水面浮動的魚頭就可以了,頭大的魚自然就大,有趁手的傢伙式兒的自然賺了便宜,一會一條,比我們釣魚爆連的收穫還多呢。我隨手拿了一個篩子,雙手把它摁到水裡,看到水面來了魚我就端,也弄了幾條像模像樣的魚,看到在篩子裡活蹦亂跳的魚兒,恣的我簡直合不攏嘴。只是我也想弄條更大的,所以我就端著篩子到處找水面上大點的魚頭,咂摸了老半天終於讓我糗到了一條,只是我還沒來的及動篩子,它就從我身邊遊了過去,我呢,求魚心切,就跟著那魚頭順著水流的方向追,只是每次都快追到了,卻又讓它溜掉,抓不到合適的機會,因為全神貫注這條魚,我全然忘記了水深多少,等到水沒了脖子,我才意識到了危險的來臨,我已經到了河的中間,那裡雖然水淺,但是對於我一個小孩子來說已經很深了,水流依然很急,我不敢在往下游趟了,想原路返回,這水卻衝著我繼續往下游走,我只好把腳丫子扣進泥裡,以免被衝到深處。水已經淹到了我的耳根子,我只能仰起頭呼吸了,再衝我一段距離,我這嘴巴看來也要被水淹沒了,即使這樣我依然端著心愛的篩子。。。我觀察周圍的人,只是我年齡太小,不認識,就在我剛要放手呼喊救命的時候,姑姑在身後一把抓住了我,把我拽了回來,原來大家剛才都在抓魚,沒注意我,這才發動大家尋找,也是在這緊急關頭,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回到岸上,想起這事兒我腦袋瓜子生生的啊。事後大家就把逮到的魚拿到集市上賣錢,只是這汙染過得魚是存活不了多長時間的,過了一天就變味了,何況家家戶戶基本都有抓到魚,所以集市散後經常發現好多被遺棄的臭死魚。我家抓回來的魚也做了菜,只是做出來的魚總有一種汙柴的味道,即使油炸了也去不了那種味,即使這樣,我們也吃的津津有味,因為這魚可是過年才能夠吃得到的美味。

我已不能夠再見到你的溫柔

我只有獨自劃那一葉小舟

我已不能夠再緊握你的小手

只有讓淚在心中淌流

抬起頭又見那座山丘

心中又蕩起了一抹憂愁

想問問在分手的時候

你那時候心情是否比我更好受。。。。

土駭河秩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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