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7 小寶是不是我的孩子!醫生給小寶做的DNA,結果要三天後才能出來

小寶是不是我的孩子!醫生給小寶做的DNA,結果要三天後才能出來

“噓。”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微閉上眼:“我有點累了,想睡一會。”

啪啪啪——

就在這一刻,拍手鼓掌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許微涼和容城順著聲源處看過去,就看到厲寒鈞不知何時站在了病房門口,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冷笑:“好,很好!許微涼,你他媽有種!果真跟這姓容的搞在一起,給我戴綠帽子!”

那天他離開醫院後想了很久,心軟之餘,真的打算將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給她安度餘生。

可臨到民政局,她竟然又故意耍他!

他一路飆車衝到醫院,剛到門口就聽到她把全副身家都給這個姓容的,讓他在小寶成年後交給他……

或許就連小寶都只是她跟容城生的野種!

“厲先生你誤會了,許副總她剛剛是……”

砰。

容城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厲寒鈞已經狠狠一腳踹向他的腹部,倨傲地嘲諷:“許微涼一天沒跟我離婚,就一天是厲太太,你算什麼東西,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輪得到你插嘴?”

這一腳用了十足十的力度。

容城被踹得步伐趔趄,往後退了半米遠,捂著肚子都直不起腰來,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容城!”許微涼瞳孔微微縮緊,忙下地去扶他:“你沒事吧?”

“我沒事……”

容城搖了搖頭。

“厲寒鈞,你又瘋什麼?”許微涼忍不住破口對他厲斥。

“心疼了?”厲寒鈞一把卡住許微涼的脖子,把她推抵在牆上,怒火熊熊燃燒著:“許微涼,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想離婚就離婚,不離婚就不離婚,當我厲寒鈞是什麼人?!”

後背磕在牆上,許微涼倒抽一口涼氣,狠狠咬了舌尖一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對容城道:“容城,你先出去。”

容城不放心:“可是你……”

“我能解決。”

容城聞言這才離開。

病房裡,厲寒鈞手中力度加重,許微涼被掐的幾乎窒息,不得不解釋:“我和容城只是單純的上下屬關係,不管你怎麼看我,小寶都是你的兒子,不信可以去驗DNA,將來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好好對他……”

“什麼叫做你不在了?”男人居高臨下,咄咄逼人睨著她:“許微涼,你到底在玩什麼!”

“我以前覺得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不會認輸,漫漫人生長路幾十年,你不見我我就逼著你見我,不愛我我就霸佔你的身體,總有一天你的心會變軟變暖,可是現在,我卻又覺得,厲寒鈞,幸好你不愛我……”

這樣等她死了,他就不會痛了。

有一滴眼淚突然掉在厲寒鈞的手背上。

沒有溫度,卻灼燒得他皮膚滾燙。

他猛地收回了手。

許微涼捂著脖子靠在牆沿喘氣:“我在電話裡是騙你的,離婚可以,不過條件變一變,小寶的撫養權要給你,你要保證永遠對他好,不讓其他人欺負他……”

厲寒鈞盯著許微涼那雙向來明亮的眼睛,此刻猶如蒙上一層黯淡的輕紗,化不開的悲傷,莫名的,厲寒鈞竟然覺得喉嚨裡像堵了一塊海綿。

還是浸著水的那種。

他冷嗤:“拋下孩子,才方便你和姦夫雙宿雙飛是不是?許微涼,你聽清楚,現在是我、不、離、婚、了!”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許微涼僵了一會,然後去醫院掛號檢查艾滋病,哪怕她真的快要死了,她也想把這條路延長一點,想多陪小寶一程。

醫生給她做了檢查,結果要三個月後才能出來。

只是給她開了一些藥。

許微涼拿了藥,一整個下午都在陪著小寶。

俯在保溫箱上,她纖細的手指摩挲著小寶的五官輪廓。

“要是我能陪著你長大多好,這樣你就不會再寂寞了……”

小寶咿咿呀呀睜著烏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不諳世事。

許微涼眼眶濡溼:“小寶,你要記得,如果將來某一天有一隻蝴蝶停在你面前,你不要趕它走,因為那是我回來了,回來看著你,別怕,媽媽永遠愛你。”

與此同時。

葉瑾回了許家後,一直巴巴地等著許菀。

一見到許菀回來,便立刻迎了上去:“怎麼樣?寒鈞和許微涼離婚了麼?你不是跟他去了民政局,結婚證順便領了麼?”

許菀將搭在手腕上的提包狠狠砸在地上,滿臉怨毒:“問問問,就知道問,你又不是不知道許微涼是個兩面三刀的賤人,她現在根本是耍寒鈞,等我們到了民政局才說她不肯離婚了!”

“什麼?她都快要死了,還不肯離婚!那要不再等等,等她死了厲寒鈞肯定會娶你的……”

“不行!我一天都等不了了!”許菀紅唇勾起滲人的弧度:“我猜她不肯離婚就是因為那個野種,她要是跟寒鈞離婚,那個野種就無依無靠了……”

“既然這樣,那不如連那個野種也……”葉瑾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像是許菀的忠實僕人。

——

一週後,天氣大好。

醫生說小寶體質不錯,可以出院了。

她將小寶放在兒童座椅上,小寶比之前已經活躍了不少,偶爾還能衝她做一些特別搞怪的表情。

她笑了笑,扣好安全帶後驅車離開。

剛駛至不遠的小道口,突然接到容城的電話,他聲音還有些焦急:“許副總,你在哪?我聽說你把小寶少爺接出院了……”

“小寶在醫院悶久了,我帶他出來透透氣,出什麼事了?”

“你聽說我,我收到消息有人想對小寶少爺不利,你現在趕緊找個人多的地方躲……”

“我……”

砰——

許微涼還未徹底反應過來,就聽到一聲巨響。

車子遭到撞擊,許微涼下意識要去踩剎車,一時間車子在路上不停地打轉,最終撞到了護欄,猛地騰空翻轉而起。

“小寶!”許微涼解開安全帶,不管不顧衝著小寶撲上去,猶如護著小獸的母獸把他緊緊抱在懷中,雙眼都是紅的。

小寶是不是我的孩子!醫生給小寶做的DNA,結果要三天後才能出來

車子最終一百八十度旋轉,剎停在懸崖邊。

許微涼抬起頭,溫熱的液體從額頭滑落,懷裡的小寶也發出哇哇的哭聲,但被她護得好好的,所幸沒有受傷。

她心底剛鬆了口氣,就看到幾個男人從對面肇事車輛裡下來了,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邪笑。

心急如焚,許微涼在地上撿到她掉落的手機。

她手臂被玻璃劃傷,指尖顫抖著將手機撿起來,手機屏幕已經破碎了,她咬著牙嘗試撥通厲寒鈞的號碼……

嘟——嘟——嘟——

謝天謝地。

通了!

然而,只響了兩聲機械的女聲便提醒她對方手機已關機,許微涼的臉色頓時慘白,視線裡那幾個小混混越走越近……

厲寒鈞自從那天醫院後就再也沒有看到許微涼。

中午,他跟一個合作商談完合作,才發現自己手機不知何時竟然已經關機了,充好電,屏幕上跳出一個未接來電。

號碼顯示,許微涼。

站在落地窗前,他想回撥,卻又覺得心煩意燥,索性雙指夾了根菸點燃。

吞雲吐霧間,表情很複雜。

“厲先生不好了!”特助突然連門都沒敲闖了進來:“太太和小少爺出事了!”

厲寒鈞抽菸的動作一頓,將菸頭狠狠捻滅。

當他趕到出事地點的時候,只看到許微涼的車子被撞得變了形。

車子剎停,他正從車內下來,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冷不丁地傳入他的耳畔——

“啊!!”

是許微涼的聲音!

不遠處的小叢林,許微涼懷裡懷裡死死抱著小寶,衣衫被人扯破,露出雪白的肌膚和瘦削的肩頭,左臉高高腫起,嘴角有血跡,臉上的表情很痛苦。

額頭一滴滴豆粒大小的冷汗往下滑……

而那幾個小混混,就跟逗弄寵物一樣,獰笑著靠近,一把奪過了小寶,高高地舉到了空中!

小寶還以為這男人是在逗他。

開心地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看來這一趟生意還不算虧,抓了小的附送老的。”老二從背後踹了許微涼一腳,許微涼俯趴在地上,手腕被蹭破了皮,她攤開雙手伸向小寶:“別傷害小寶!把他還給我……”

“瞧瞧,這小鼻子小眼睛,和厲太太可還真像啊……”老三邪惡地笑著,話鋒卻一轉:“想救這個孩子是不是?”

許微涼望著小寶的眉眼,心如刀絞:“是,只要你們放過我兒子,我可以給你們錢,很多很多錢……”

“錢?誰不知道你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厲太太,我們哥幾個很久都沒碰過女人了,你想救你兒子,就脫了衣服跪下來好好伺候咱們,要是舒服了,說不定就放過他了,哈哈……”

許微涼指甲陷入了掌心,鮮血順著拳頭往地上滴落。

眼角餘光正好瞥到了停靠在高速路邊的那輛肇事車,郵箱竟然破了,正往外一滴滴漏油!

她一口咬破了舌尖,手腳都在顫抖。

“小騷貨,聽說厲寒鈞從來都不碰你,你是不是很缺男人艹?別急,哥哥很快就來滿足你……”老三目光淫邪,鬨笑著步步緊逼。

許微涼在地上一點點往後縮,故意朝著那輛車的方向而去,嘴裡淒厲地大喊著求饒:“不要,我求求你們別過來……”

“對,就是這樣,叫得再大聲一點!”

許微涼瑟縮著,後背終於抵上了車門。

就在老三撲過來的瞬間,她卻猛地從兜裡掏出一個打火機,咔嚓一聲,她將打火機點燃,比劃在了油箱漏油的位置!

另一隻手則順勢死死拽住撲過來的老三的胳膊,厲聲道:“別動,否則我引爆郵箱,大家就一起死!”

老三頓時嚇得瞳孔緊縮,雙腿顫抖。

“別、別亂來啊……你看你兒子還那麼小,你要是手一抖,他可就沒有媽媽了。”

許微涼拿這個小混混當籌碼,與其他人談判,聲音裡有著不易察覺的哆嗦:“放我跟我兒子離開,另外我還再給你們五百萬,事後也絕不追究……”

五百萬?

幾個小混混互相對視一眼,眼底有興然。

許菀那女人出手才一百萬,許微涼真的是大方多了!

誰料,為首的混混此時一臉不在意地拎著小寶走到了一旁高速路口的山崖邊,他緩緩鬆開了五指……

笑得猖狂,笑得得意。

“等許菀當上厲太太,老子要五千萬都有,區區五百萬?你當是打發叫花子?老三,別怪我心狠,怪就怪你太好色!”

……

畫面猶如定格,蘇小眠眼睜睜瞧著小寶小小的身子從男人掌心滑落,如斷線的風箏般下墜!

“不!!”

許微涼眼眶瞬間猩紅,整顆心都像被人活生生剜了出來,手指一抖,她將打火機丟開,直勾勾衝著小寶撲了過去,撕心裂肺地呼喊著:“小寶——”

嘭!

打火機點燃了地上的汽油。

劇烈的震響驀然響起。

大地都彷彿在顫抖。

當厲寒鈞趕過來的時候,滿目只剩下一片火海,肇事的車輛被燒成火紅一片。

而那火海中,一道模糊的殘影竟衝著身後的山崖一躍而下!

厲寒鈞的心跟著狠狠一抽,發了狂般的飛撲過去……

未完待續......

書名《南子毅愛媛子》


小寶是不是我的孩子!醫生給小寶做的DNA,結果要三天後才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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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們真的沒有法子嗎?"他誠懇地說:"若曦!這事本身與我們幷沒有利益衝突,如果能成*人之美,何樂不為?難道我在你心中就真的如此冷血?辦不了,是因為皇阿瑪已有聖旨,現在看管十三哥的人都是三哥選出後,皇阿瑪親自點頭準了的。再要添加人,也肯定要皇阿瑪同意。可如今如果和十三哥扯上聯繫,免不了被皇阿瑪懷疑散佈謠言之事非十三哥一人之意。連四哥都忙著和十三哥撇清關係,何況我們呢?如今沒有任何人敢為十三哥說話的。"

我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本就是你們做的,你們當然更是忌諱。其實一切都明白,只是總抱著一線希望。

我出了會子神,轉身進屋,寫道:"奈何人微力薄,不見得有用,但必當盡力!靜候消息!"想了想,又加道:"照顧好自己身體!否則一切休提,又何來照顧十三爺之說?"寫完後,仔細封好信封。

十四阿哥接過信後,看了眼我封得嚴嚴實實的信口,譏笑道:"你這是怕我看嗎?"我淡淡說:"做給綠蕪看的,女子間的閨房話,不想綠蕪不好意思!"他釋然一笑,揣好信起身要去。

我叫道:"十四阿哥!"他回身靜靜等我說話,我道:"吩咐一下守門的人,見到綠蕪客氣有禮些!"他道:"放心吧!已經吩咐過了!見不見在我,但不許他們怠慢!"我向他行禮。

他笑笑轉身想走,腳步卻又頓住,臉色頗為躊躇。過了半晌才道:"有些話,論理我本不該多言,但……"我截道:"那就不要說了!"他盯了我一眼,一甩袖,轉身就走,快出門時,忽地停步,回身道:"不管你對四哥是真有情還是假有情,都就此打住吧,你是聰明人,無謂為難自己!"說完快步而去。

我靜靜站了很久,拿起早已涼透的茶,一口飲下。原來不管再好的茶,涼後都是苦澀難言!

拿著綠蕪的信,看一回,想一回,在院子裡不停踱步。思來想去,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成與不成只能如此。想著康熙當日的震怒,心下也是懼怕,可想著十三阿哥,想著他縱馬馳騁的快意,和今日孤零零一人,再想想綠蕪的深情和才情,至少她可以陪十三彈琴、寫字、畫畫、吟詩消磨渡過漫長歲月。於她而言是這是最大的幸福。於十三而言,是寂寞苦清日子裡的一點溫暖。這也是我唯一能為十三做的了!

拿著綠蕪的信,又一字字讀了一遍,想起和十三阿哥間的相交相知,微微笑著拿定了最後的主意。

"字請若曦姑娘臺鑒:

賤妾綠蕪,浙江烏程人氏。本系閨閣幼質,生於良家,長於淑室;每學聖賢,常伴馨香。祖上亦曾高樓連苑,金玉為堂;綠柳拂檻,紅渠生池。然人生無常,命由乃衍;一朝風雨,大廈忽傾!淪落煙坊,實羞門楣;飄零風塵,本非妾意。與十三爺結識,尚在幼時,品酒論詩,琴笛相來。本文墨之交,實綠蕪之幸!蒙爺不棄,多年呵護,妾一介苦命,方保周全。妾本風煙,與爺泥雲有別,雖潔身自好,然明珠投暗,白璧蒙塵,自當明志,何敢存一絲他想。然日前得信,驚悉十三爺忤怒天顏,帝發雷霆,將其禁於養蜂道,妾如雷轟頂,夜不能寐!思前忖後,淚浸衾枕。恨微身不能替之受難,十三爺金玉之軀,何能捱霜草之寒?

常思妾雖出身低賤,少讀聖賢,亦曉-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雖不能救爺脫拔苦海,唯願同爺苦難與共,若能於爺監禁處,做一粗使丫頭灑掃庭院,照拂起居,日夜侍讀。此願能償,綠蕪此生何求?

妾與姑娘,雖一面之緣,但常聞爺贊姑娘-有林下之風-,妾為十三爺事,求告無門。知姑娘為巾幗丈夫,女中孟嘗。必能念妾一片真心,施加援手。姑娘身近天眷,頗得聖寵。然此事難為,奈何妾走投無路,只抱萬一希望,泣求姑娘!"

――――――――――――――――――

康熙今日心情好似不錯,我、李德全、王喜伺候著在御花園內散步。康熙走了一圈,坐於石凳上休息。神色祥和地目注著前方。恰是金秋,滿樹黃透的樹葉在陽光下彷似透明,片片都透著嫵媚。

康熙側頭對李德全笑說:"蘇麻喇姑最是愛秋季,說是-比春天都絢爛-!"李德全躬身笑回:"正是,奴才還記得姑姑站在黃透的銀杏樹下笑著唱歌呢!"康熙眼光投注在地上的金黃落葉上,嘴角帶著絲笑說:"是啊!她會唱的歌可多呢!就是草原上最會歌唱的夜鶯也比不過她!"說著,定定出起神來。

此時的康熙心應該是柔軟的,他回憶起了年幼時的爛漫時光和記憶中的溫柔少女、婉轉歌聲。我定了定心神,上前跪倒,磕頭道:"奴婢講個故事給皇上解悶可好?"康熙笑看著我說:"講吧!好聽有賞!不好聽就罰!"

我磕頭起身後,靜了一下,緩緩道:"西晉時,有一個叫綠珠的女子,是當時富豪石崇的家妓……"康熙笑道:"這個朕知道,換一個!"

我又道:"有一個叫林四孃的女子,原本是秦淮歌妓,後又成了衡王朱常庶的寵妃……"康熙淡淡道:"這個朕也知道!"

我靜了一下,問:"皇上,這些女子雖然不幸淪落風塵,可卻俠肝義膽,為報知遇之恩,不惜以命相酬!她們是否也算可敬可佩?"康熙點頭道:"不錯!都是節烈女子,勝過世間很多男兒百倍!"

我跪倒在地上,磕頭道:"皇上,如今就有一個願意為報相護之恩,願意以身赴難的奇女子!"

我深吸口氣,將綠蕪和十三多年相交之事娓娓道來。把我個人對綠蕪的感覺也細細告訴了康熙。康熙臉色澹然,難辨喜怒。我磕頭求道:"求皇上成全!讓綠蕪做個使喚丫頭,為十三爺灑掃庭院!"

康熙靜靜盯了我半晌,冷聲道:"你如今真是依仗著朕的寵愛,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情都敢做!"

我心中悲傷,並非為自己,求康熙時已經做好受罰的準備,只是心痛綠蕪和十三阿哥。我-砰砰-地不停磕著頭,求道:"皇上仁義為君!求皇上成全綠蕪的痴心!奴婢甘願受任何責罰!"康熙起身怒道:"她的痴心還是你的痴心?責罰?我看就是朕往日太憐惜你了!"

說完幷未讓我起身,轉身提步而去,李德全趕忙跟上,王喜擔憂地看了我一眼,匆匆也隨了上去。我靜靜跪在地上,眼淚潸然而落。沒有用的!十三,你獨自一人如何渡過漫漫十年?綠蕪,你對十三阿哥情根深種,他的每一點苦都刺在你心上,你何以自處?

從日頭當空跪到夕陽斜斜,從斜斜夕陽跪到沉沉黑夜。先時還能感覺到膝蓋痠麻疼痛,卻比不上心中悲痛,後來漸漸麻木,更是覺得一切都無所謂!淚已落幹,只餘滿心淒涼。

王喜匆匆跑來,看著我嘆道:"好姐姐,你怎麼這麼糊塗?十三爺的事情現在誰敢沾上,你怎麼就……?"

我木然跪著,沒有理會。他嘆道:"我師傅說了,他瞅著機會會替姐姐求情的。姐姐就先忍一忍吧!"說完,長嘆口氣,匆匆跑走。

黑漆漆的御花園內,寧靜得只聞風輕撫過樹葉的聲音。絲絲寒意從腿上傳來,我摸了摸膝蓋,試著移動了一下,一陣疼痛,痠麻難動,索性作罷。半仰頭看向天空,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黑藍絲絨上顆顆水鑽,閃滅間如女子淚眼,綠蕪怕是正在暗自垂淚。孤寂一人的十三阿哥此時是否也只能抬頭邀繁星為伴?笛聲幽咽無人相知!

腿上的寒意漸漸遍佈全身,腹中飢餓,冷風一吹越發寒意侵骨,我瑟瑟縮成一團,盼望著快點天亮,黎明前最是寒冷,份外難熬。

待得第一線陽光打在燦黃的樹葉上時,整個園子剎那光彩煥發,隨之而起的還有-唧唧啾啾-鳥鳴之聲,此起彼落,歡騰不絕。我聽著這最天然的音樂,微眯雙眼凝視著陽光下金燦燦的樹葉,腦中卻忍不住地想著油煎雞蛋,嘴角不禁逸出絲苦笑,唉!真是殺風景,焚琴煮鶴不過如此!可肚子真是餓!風雅情調真的都是吃飽穿暖後乾的事情。

太陽漸大,我頭開始昏沉沉,不知道是餓的,還是跪的。緊閉雙眼,腦中一片虛空,再無餘力胡思亂想。

"姐姐!究竟怎麼了?"我無力地睜眼,玉檀正蹲在我對面。我搖搖頭,示意她離去。她帶著哭音道:"姐姐昨日一夜未歸,今早我才聽說在御花園罰跪。姐姐,究竟怎麼了?"

我道:"回去!萬歲爺如今正在氣頭上,知道你來看我,說不定會遷怒於你!"她蹲著不動,我斥道:"還不走?這才哪到哪,我的話你就不聽了?"她咬唇站起,默立了一會,轉身一步三回頭的離去。

我閉著雙眼跪著,周圍一切似乎都遠去,從始至終只有我一人。

一直柔和的風忽然轉大,樹枝被風吹得喀嚓喀嚓作響。大風颳落樹上的黃葉,攪起地上的落葉,在漫天舞動著的秋葉中,轟轟雷聲由遠及近,漫天烏雲黑沉沉壓下來,天色迅速轉暗。我連苦嘆的力氣也無,只是木然僵跪著。

幾道閃電如金蛇,狂舞著撕裂黑雲密佈的天空,陣陣雷聲中,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打落下來。不大會,又是一個霹靂,震耳欲聾。一霎間雨點連成線,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鋪天蓋地傾斜而下。剎那間全身溼透,暴雨砸在身上,起先還點點都是疼痛,後來慢慢麻木,狂風吹過身子,激起一陣陣寒意。陰暗的天地間,似乎除了風雨就只剩下我,只有我一人面對著天地的狂暴肆虐,承受著它的雷霆之怒。緊閉雙眼,微躬身子,任由萬千雨點砸落,我所能憑藉的不過是自己的背脊。

無邊無際的雨,陰沉的天色難辨時辰,身子只是發抖,時間彷佛靜止,似乎這雨就這樣要下到地老天荒。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我佝僂著背,胳膊抵著雙腿,手捧著頭,只覺得自己凍無可凍,身子僵硬,連發抖都不會了。忽然感覺有視線盯著自己,迷糊暈沉中咬了咬牙,緩緩抬頭看去,不遠處,四阿哥手打黑麵竹傘,直直立於雨中。自從十三阿哥被監禁後,這是我們第一次相見。

隔著漫天風雨,我們彼此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我卻能感覺到他傷痛驚怒的視線,兩人默默凝視著對方。昏暗天色中,墨黑的傘,深灰長袍,在一片陰暗中只有臉色觸目驚心的蒼白。

他忽地猛一揚手扔掉傘,一步步走過來,靜靜立在我身旁。我凝注著被風捲動著身不由己打著圈的傘,在地上搖擺不定。時間一點點過去,雨勢未變,狂風捲著暴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抽打著天地萬物。身子雖已冷透,心裡卻漸漸泛起暖意。這漫天風雨,有一個人陪我挨著!受著!痛著!熬著!

我扯了扯他的袍擺,他蹲下看著我,陰沉晦暗的眼睛,冰冷一如此時的老天,手勢卻極其溫柔,幫我把粘在臉上的溼發撥好理順,我凝視著他道:"回去!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會,猛地把我抱進懷裡,緊緊的,大力的,壓得我肋骨硬生生地疼,可疼痛處卻泛著暖意,但又是絲絲淒涼絕望。我頭抵著他肩膀,淚水混雜著雨水從臉龐滑落,涔入他的衣服。

一道閃電狂厲地在頭頂裂開,我一驚,頓然回過神來,忙抬頭欲推開他。在閃電的剎那明亮間,壓入眼簾的是持傘並肩立於雨幕中八阿哥和十四阿哥。我一時腦中茫然,只是定定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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