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0 明明是忠貞愛國的張邦昌為什麼被列入叛臣 歷史應還其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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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忠貞愛國的張邦昌為什麼被列入叛臣 歷史應還其公道

建炎南渡

因靖康之難而被立為大楚皇帝的張邦昌,在蒙古人所編修的《宋史》中被列入叛臣。先來看看《宋史叛臣傳》中的人物:

張邦昌,大楚皇帝;

劉豫,大齊皇帝;

苗傅,作為趙構的護衛禁軍統領,反叛趙構,逼迫趙構禪位;

杜充,被完顏宗弼誘惑以立帝而投降金國,但後因為不被完顏宗翰看重而夢碎,被劉豫即位;

吳曦,吳璘的孫子,在韓侂冑北伐時,投降金國,接受金國所冊封的蜀王稱號;

李全,原本是金國紅襖軍首領,1218年接受南宋招安,被稱呼為忠義軍,1226年蒙古軍攻打李全時南宋不出兵救援,李全投降蒙古,1230年李全率兵攻打南宋揚州。

劉豫、杜充、吳曦、李全等都是主動自願投降,和張邦昌被逼即位的情況完全不同。苗傅等因為內鬥而逼迫趙構禪位,就更屬大膽妄為。

也就是說,

張邦昌,在《宋史逆臣傳》中是唯一一個以大局為重而不得不做出反叛行為的人。這和劉豫、杜充、吳曦等人的主動行為完全不同。


明明是忠貞愛國的張邦昌為什麼被列入叛臣 歷史應還其公道

金軍追擊趙構路線圖

為避免金軍屠城汴梁而答允即位的大義凜然

《宋史 張邦昌列傳》:

“明年春,吳幵、莫儔自金營持文書來,令推異姓堪為人主者從軍前備禮冊命。留守孫傅等不奉命,表請立趙氏。金人怒,復遣幵、儔促之,劫傅等召百官雜議。眾莫敢出聲,相視久之,計無所出,乃曰:"今日當勉強應命,舉在軍前者一人。"適尚書員外郎宋齊愈至自外,眾問金人意所主,齊愈書"張邦昌"三字示之,遂定議,以邦昌治國事。孫傅、張叔夜不署狀,金人執之置軍中。

  王時雍時為留守,再集百官詣秘書省,至即閉省門,以兵環之,俾範瓊諭眾以立邦昌,眾意唯唯。有太學生難之,瓊恐沮眾,厲聲折之,遣歸學舍。時雍先署狀,以率百官。御史中丞秦檜不書,抗言請立趙氏宗室,且言邦昌當上皇時,專事宴遊,黨附權奸,蠹國亂政,社稷傾危實由邦昌。金人怒,執檜。幵、儔持狀赴軍前。

  邦昌入居尚書省,金人趣勸進,邦昌始欲引決,或曰:"相公不前死城外,今欲塗炭一城耶?"適金人奉冊寶至,邦昌北向拜舞受冊,即偽位,僣號大楚,擬都金陵。遂升文德殿,設位御床西受賀,遣閤門傳令勿拜,時雍率百官遽拜,邦昌但東面拱立。”

從上文中可以看出:

1、張邦昌是被北宋一眾大臣推舉出來,並非主動;

2、即便是被推舉出來,張邦昌還是不想即位、意圖自殺,但被人以金軍屠城汴梁為威脅而不得不即位。如果張邦昌不即位,金軍很有可能屠城汴梁,徹底摧毀北宋的政治力量,北宋疆域內將會陷入割據和內戰。

3、即便即位,張邦昌還是非常謹慎“傳令勿拜,時雍率百官遽拜,邦昌但東面拱立”。

《大金國志》、《續資治通鑑》和《宋史》的記錄都差不多。現摘錄如下:

《大金國志卷五》:

“邦昌僭位之日,風霾,日色薄而有暈,百官皆慘怛,邦昌亦變色。然邦昌不御正殿,不受常朝,不山呼及稱聖旨。與執政侍從坐議,必自稱名。遇金人至,則遽易服。禁中諸門悉緘鎖,題以「臣邦昌謹封」。易詔曰手書。”

《續資治通鑑卷九七》:

“丁酉,金人奉冊寶立張邦昌,百官會於尚書省。邦昌泣,即上馬,至西府門,佯為惽憒欲僕,立馬,少蘇,復號慟,導至宣德門西闕下,入幕次,復慟。金人持御衣紅傘來,設於次處。邦昌出次外,步至御街褥位,望金國拜舞,跪受冊,略曰:“諮爾張邦昌,宜即皇帝位,國號大楚,都金陵。”邦昌御紅傘還次訖,金人揖,上馬出門,百官引導如儀。邦昌步入自宣德門,由大慶殿至文德殿前,進輦,卻勿御,步升殿於御床西側,別置一椅,坐受軍員等賀訖,文武合班,邦昌乃起立,遣閤門傳雲:“本為生靈,非敢竊位。”傳令勿拜。王時雍等懇奏,傳雲:“如不蒙聽從,即當歸避。”時雍率百官遽拜,邦昌但東面拱立。”

  閤門宣贊舍人吳革,恥屈節異姓,率內親事官數百人,皆先殺其妻孥,焚所居,舉義兵東門外。範瓊詐與合謀,令悉棄兵仗,乃從後襲之,殺百餘人,執革,脅以從逆。革罵不絕口,引頸受刃,顏色不變,並其子殺之;又擒斬十餘人。

  是日,風霾,日暈無光,百官慘沮,邦昌亦變色,惟時雍及吳幵、莫儔、範瓊等,欣然以為有佐命功。邦昌心不安,拜官皆加權字。大抵往來議事者,幵、儔也;逼逐上皇以下者,時雍、秉哲也;脅懼都人者,範瓊也;遂皆擢用。

  邦昌見百官稱予,手詔曰手書。雖不改元,而百官文移必去年號。權僉書樞密院事呂好問所行文書,獨稱靖康二年。百官猶未以帝禮事邦昌,唯時雍每言事,稱“臣啟陛下”;又勸邦昌坐紫宸、垂拱殿以見金使,好問爭之,乃止。時雍複議肆赦,好問曰:“四壁之外,皆非我有,將誰赦邪!”乃但赦城中,而選郎官為四方密諭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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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劇照

禪位給趙構再造南宋之功

很多人都沒有注意都這個事實:趙構的皇帝位,是張邦昌傳位給他的,而非從宋欽宗繼承而來。沒有張邦昌的禪位,趙構想要順利即位,很難。

宋徽宗在北上的途中,就非常擔憂趙構不能順利即位。見曹勳的《北狩見聞錄》:

“徽廟過河數日,宣諭曰:“我夢四日並出,此中原爭立之眾。不知中原之民,尚肯推戴康王否?””

“徽廟又令奏上雲:“恐吾宗之德未泯,士眾推戴時,宜速應天順民,保守取自家宗廟。若不協順,記得光武未立事否?””

張邦昌在金軍北撤後,接受呂好問的建議,讓元佑太后垂簾聽政,又南下應天府見趙構,讓位給趙構:

“為今計者,當迎元祐皇后,請康王早正大位,庶獲保全”

在給趙構的手書中,張邦昌寫到:

“所以勉循金人推戴者,欲權宜一時以紓國難也,敢有他乎?”

在張邦昌上表勸進趙構即位的書中寫道:

“使生靈惟顧以無歸,雖溝瀆自經而何益?輒學周勃安劉之計,庶幾程嬰存趙之心。”

在張邦昌是否退位一事上,力主擁立張邦昌的王時雍和徐秉哲反對退位,並警告張邦昌:

“夫騎虎者勢不得下,所宜熟慮,他日噬臍,悔無及已。”

《宋史》用很明確的文字記錄張邦昌讓位給趙構:

“邦昌尋遣謝克家獻大宋受命寶,復降手書請元祐皇后垂簾聽政,以俟復辟。”

在《續資治通鑑》中有很詳細的記錄:

“丁卯,謝克家以邦昌之命,齎玉璽至大元帥府,其篆文曰“大宋受命之寶”。耿南仲、汪伯彥等引克家捧寶跪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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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和年輕的對話

再造之功為何無辜被死

從趙構的角度來說,趙構對張邦昌並無處死之意。

“既而邦昌亦至,伏地慟哭請死,王撫慰之。”——《宋史 張邦昌傳》

“乙酉,王時雍等奉乘輿服御至南京,張邦昌繼至,伏地慟哭請死,王以客禮見,且撫慰之。”——《續資治通鑑卷九十七》

但被趙構任命為丞相的李綱一心要處死張邦昌,認為:

“異姓建邦四十餘日,逮金人之既退,方降赦以收恩。是宜肆諸市朝,以為亂臣賊子之戒。”

剛被趙構任命為太保、奉國軍節度使,封同安郡王的張邦昌因此被趙構貶到泰州。

表面上看,是李綱陷害張邦昌。但從首先提議推舉張邦昌為敵的宋齊愈被腰斬、反對張邦昌退位的王時用被殺、採納鄧肅要求貶斥張邦昌偽命之臣的上書罷免一班眾大臣等事情來看,貶黜、處死張邦昌是趙構主動進行的。

趙構處死張邦昌的罪名是:

“因以赭色半臂加邦昌身,掖入福寧殿,夜飾養女陳氏以進。”

這是一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典型——人家連皇帝都讓給你了,一個女人的雞毛蒜皮事情你也要和他計較?

從當時的形勢來看,趙構處死張邦昌的原因有兩個:

1、

金國以張邦昌皇帝被廢為理由進攻南宋,這讓趙構不得不殺張邦昌,從源頭上讓金國無話可說;

2、趙構從一個根本沒有希望即位的親王一夜間成為皇帝,必須要建立自己的勢力。張邦昌、李綱等兩個前朝有名的大臣,對於趙構來說不過是過渡性的人物。從本意來說,趙構貶去張邦昌的官位就可以,不需要殺他,讓張邦昌和李綱一樣,長期貶黜就可以。畢竟來說,和主動提議推薦張邦昌的宋齊愈、反對張邦昌退位的王時雍不同,張邦昌只是為了國家大局而被逼即位。


綜上,張邦昌在北宋國家危難、汴京面臨屠城風險的危急情況下,不得已即位稱帝,為南宋保存了完整的政治理論,讓南、北宋穩定過渡做出了巨大貢獻。可以說,沒有張邦昌的退位,趙構很難即位建立南宋。從劉豫、杜充等人來看,當時北宋疆域內一旦陷入內戰狀態,各將擁兵自立的割據狀態將會是歷史事實。

為救汴京官民而即位、退位讓渡的擁立大功,

這是張邦昌對於南宋的兩大功績。如果只看張邦昌僅僅存在32天的皇帝稱號,而不看張邦昌的作為和貢獻,斷然稱呼張邦昌是奸臣、叛臣,是非常不客觀的。

張邦昌和李綱從宋欽宗朝一路爭鬥到宋高宗朝。宋高宗趙構用他們二人的名望穩定了局勢,然後一腳把他們二人踢開。本來張邦昌的命運,會是和李綱一樣長期被貶。但金國以問罪南宋廢張邦昌皇帝而發軍攻打,趙構必須殺張邦昌以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不給金國站得住腳的理由。

最後,為什麼蒙古人所寫的《宋史》要把張邦昌列為叛臣呢?理由是:

“大義昭明,旋踵殄滅,蓋天道也。扶綱常,遏亂略。”

雖然有“效遼故事,立其臣為君”、“ 悍僕狂奴,欺主衰敗”、“ 先無仁心,視背君親猶反掌耳”等語,但《宋史》編作者認為張邦昌的罪名是:不自殺以全名節而即位,哪怕是為了滿城百姓不被屠殺而即位也不能原諒。

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這就是《宋史》將張邦昌列入叛臣的價值觀所在。國家利益比起個人榮譽不值一提。

這種價值觀在元末和明末非常明顯。元末北方元朝各勢力相互內鬥而對南方的叛亂不做理會,導致朱元璋壯大一統江南而被擊敗。明末在內外憂患的情況下,明明內招撫、外盟和對明朝是最大的利益,但議和的袁崇煥被崇禎砍頭後,就無人再提議和。北方的大臣都意圖在李自成的新朝立謀立和保持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南方的大臣隔岸觀火、不與救援。明朝的生死存亡,在大臣們的眼中並不重要——改朝換代又如何呢?不損害我的利益即可。

因此,改變對張邦昌的評價,不是一件小事,而是改變從元朝及之後個人名節重於國家利益的價值標準。

不知道是不是歷史開的玩笑,第一次汴梁被圍趙構和張邦昌二人一起去金軍做人質,結果他們先後即位了。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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