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5 第七章雙月齊尊

第七章雙月齊尊

七百餘年前,殺神突降,仙界迎來一場末世浩劫。

一道魔影,一柄兇劍,獨戰諸神,所向披靡,毀滅之氣無邊瀰漫在仙界的每一處角落。

兩束紅芒洞穿天地,一對血眸弒滅諸神,仙界諸強,死傷無數。

那場浩劫中,光之同盟與憤怒聯合有史以來第一次聯合在一起,共抗強敵,然而結果,卻令人不寒而慄。

仙界九天,竟沒有任何人能夠擋住那尊殺戮之神,哪怕,連光明、黑暗兩位女神聯袂相抗也不行。

如果不是在最後一刻,天界有感六道降世,當今仙界早已不復存在。

……

“六道降世?什麼意思?”聽完七百多年前那一場曠世之戰的諸多秘辛後,逆神忍不住問道。

“輪迴六道,即天地玄黃、修羅煉獄。”芊幽幽低聲道。

逆神又楞了半響,然後又說道……

“還是不懂。”

“天道無上,地道為神,玄道即王,黃道秉公,亦即無上天道、諸神之道、眾生王道,以及自然之道,修羅道主殺,煉獄道主惡。”自稱慕容滅的那位中年男子解釋道,“六道歸一,一尊萬界,那可是天地間最為恐怖的力量。”

聽完,逆神……..還是不懂。

“還沒明白?”芊幽幽已經有些無奈了。

“算了,我還是不問好了,反正也聽不懂。”逆神主動放棄道。

“其實,對於輪迴六道,很多人究其一生也不會懂。”不想,在逆神暗惱自己愚鈍時,慕容滅卻是如此說道。

“這是為什麼?”逆神好奇道。

“以後你就知道了。”芊幽幽搶著在慕容滅說話之前言道。

不知不覺間,夜色已深,無月之夜,四周盡是漆黑不見五指的茫茫未知。

“我們,好像偏移話題了?”突然,芊幽幽開口道。

慕容滅微笑著將目光移向了逆神,輕聲道:“我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像一個人?”

“嗯。”

“像誰?”

面對逆神的疑問,慕容滅並沒有回答,因為那個人,至今仍是他靈魂深處的一個噩夢。

“不提也罷,對了,幽幽你想問什麼?”慕容滅轉向芊幽幽道。

“我想問,七百年前獨尊仙界的九天第一強者,冰之滄月…….。”芊幽幽的聲音越來越小,或許她知道,在仙界,有一些人是不能隨意提及的。

“你想知道她什麼?”慕容滅倒是直言不諱道。

“她……她還好嗎?”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問,包括她自己。

慕容滅楞住了,逆神也楞住了,難道說,身為幽靈的芊幽幽竟與那傳聞中的巔峰強者是故人麼?

……

天亮之際,逆神悠悠從睡夢中醒來,起身將四周掃了個遍後,他才發現幽幽不見了。

“她已經走了。”猶然盤坐在地閉目養神的慕容滅開口說道。

“走了?去哪了?”逆神有些訝異道。

“她是幽靈,自然是去她該去的地方。”

“科威爾廢墟?”

“也許是,也許不是。”慕容滅睜開雙眼,徐徐起身,看著逆神道:“你呢,你接下來要去哪?”

“我……我不知道。”逆神一心只想找到能夠醫治逆欣元神之法,可仙界茫茫無邊,他又該從何處找起?

“你沒有家嗎?”慕容滅有些好奇道。

“家?我一直是寄居在飛幽叔叔家裡的,可我不知道,那裡算不算是我的家。”

聽到‘飛幽’二字,慕容滅明顯神色一變。

“天城素來是萬千修士的終極目標,為什麼你要執意留在冢天?”

“先祖遺訓,我族不能離開冢天。”

“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一句話,你就要自斷前程?”

“我有種直覺,那不僅僅是遺訓,而是,預言。”

預言,十多年來,慕容滅始終都未弄懂所謂的預言是什麼,不過,此時此刻,看著眼前尚是少年的逆神,他開始逐漸明瞭。

“你說,你叫逆神?”

“嗯。”逆神還未發現,慕容滅看向他的目光已經變了,變得深邃複雜了。

“為什麼叫逆神,你就不怕,這個名字會為你招惹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嗎?”

“我自醒來就只記得我叫逆神啊,這個名字會為我招惹許多麻煩嗎?”逆神不解道。

慕容滅點頭,幽幽道:“在仙界,有許多人都是神靈的忠實捍衛者,他們絕不允許世上有任何褻瀆神靈的事情發生,即便是一個名字也不行。”

“我的名字沒有褻瀆神靈之意啊。”

“你難道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逆輪迴,誅九天,踏破六道,一劍弒神——逆神!

關於那個預言,慕容滅沒有對逆神提及,或許,飛幽的決策是對的,可是,這仙界的未來,能否再度經受一次腥風血雨的洗禮?

“罷了,有些事說了也只能給你徒增煩惱。你回科洛斯主城嗎?”沉思片刻,慕容滅言道。

逆神搖頭,猶豫道:“我想去找一樣東西,可是…….。”

“找什麼?”

“血靈花。”

“血靈花?”慕容滅聞言一驚,萬分訝異道:“你找血靈花做什麼?”

“給我妹妹療傷。”

“療傷?”

“嗯,妹妹她為了救我耗盡了所有靈力,以致元神遭創,所以我必須找到………。”

“可是,你知道血靈花是什麼嗎?”慕容滅打斷道。

“不就是一種花麼?”

“花?如果你口中所言的這種花那麼容易找的話,那我又何至於必須藉助艾爾博格的力量才能重生,且淪落到被火宗那幫不入流的傢伙追殺的不堪境地?我告訴你,元神乃是天地仙物,乃是仙界之人得以永生的根本,一旦受損,是根本不可能復原的。”不知不覺間,慕容滅的聲音變得有些過激起來,或許是因為血靈花之故,也或許是因為別的原因。

“可是,可是飛幽叔叔說,這世上只有血靈花才能治癒元神之傷。”逆神反駁道。

“是,血靈花的確…….。”慕容滅的聲音突然止住,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歷經百年歲月,觀遍紅塵紛擾,他怎麼倒與一個孩子起了爭執?

傳聞中,上古仙珍血靈花的確可以治癒元神之傷,不過,古往今來,或妖或神,無論多麼強大的巔峰存在都無緣得見血靈花一面。

是以,血靈花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在當今之世,很多人都已將這個傳說淡忘。

“你,真地要找血靈花?”最後,慕容滅又問道。

“嗯,我必須把妹妹的傷治好。”逆神堅決如鐵道。

看著逆神堅韌毅然的雙眼,慕容滅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道如夢似幻的身影來,眼前這個少年,真地與那個人很像,尤其是眼神。

“那…..好吧,你去找你的血靈花,我先去科洛斯一趟,我們就此別過。”

“嗯,慕容叔叔再見。”逆神躬身作禮道。

“我想,我們會再見的。”慕容滅神色異樣地轉身離去,心中暗道。

待慕容滅走遠後,逆神也轉過身,往另一個方向邁步而去。

只是,剛走幾步,眼前忽然有道人影閃過。

哧!長劍出鞘,靈力橫溢,逆神在第一時間作好了攻守之勢。

進可攻,退可守,一柄長劍擋住了身上各大要害之處,一雙拳頭隨時可變幻成一擊致命的絕招,無意識中,他竟是條件反射般地做到了突發戰役中的最佳應對之策。

對面,她愣住了。

“幽幽姐?”逆神也愣住了,因為突然出現在他前方的不是別人,正是昨晚救了他一名的芊幽幽。

芊幽幽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無比凝重道:“你……你這招是誰教你的?”

逆神沒聽明白,茫然道:“什麼?”

“就是你這應對突變的招式,是誰傳授你的?”芊幽幽又道。

逆神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劍,遲疑道:“應對突變的招式?沒…..沒人教我啊。”

“沒人教你?難不成你天生就會的?”芊幽幽狐疑道。

逆神收劍歸鞘,徹底放鬆下來,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會,不過真地沒有人教過我一招半式啊,這招難道很厲害麼?”

天下武學多不勝數,萬千宗門各有千秋,而方才逆神應對突變的那一招雖是某個神秘宗門的起手之勢,卻隱隱涵蓋各大宗派的精華之招,變幻之下,只能用包羅萬象殺招無窮來形容。

芊幽幽修的是法術之道,對修武之道雖涉獵不多,可對於那個神秘宗門卻是知之甚深,是以,她很是驚訝逆神為何會在無意之間使出那一招萬象之衍。

“你真地不知道你剛才所使出的這一招叫什麼?”沉思片刻,幽幽又問道。

逆神搖頭,老實道:“我真地不知道,只是當時沒想到會是你,我還以為是敵人暗中偷襲,所以就…….。”

“算了。”幽幽只得作罷,她看得出逆神沒有撒謊。

逆神也不再多想,接著就道:“對了,你不是回廢墟了麼,怎麼又……。”

“我是專程來問你一個問題的。”幽幽坦言道。

“問…..問什麼?”逆神有些驚訝道。

“我想問,你如此年紀,是怎麼做到將靈氣凝而為力的?”幽幽目不轉睛地盯著逆神道。

“將靈氣凝而為力?你……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前面已提到,靈氣乃修行之根,靈力為元神之本,尋常之人縱然修為再高也不能固本培元(鞏固自身培養元神),因為元神乃是天地仙物,不死不滅與世長存,唯有精純的靈力才能鞏固其身使之不斷茁壯成長。然而,仙界靈氣雖然無窮無盡,但要想將之轉化成一種可以直接使用的力量的話,那不單單是一個量變的過程,更是一個質變的涅槃之途,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就比如,毛毛蟲雨化成蝶,那是大自然之力使然。同理言之,修行之人想要使自身靈氣發生質變從而成為一種增強元神的力量,那首先,就必須悟透自然之道,也就是輪迴六道中的玄道。

不過,輪迴六道凌駕諸天萬界之上,司掌眾生神魔,那種玄乎異常的至深奧秘又豈是那般容易窺破的?

在仙界,唯有修成王者之境的人或可在機緣巧合下得窺大道從而將靈氣轉變為靈力使自身修為突飛猛進,而在王者之下,那種天之驕子實可謂,舉世罕見。

古往今來,那樣的奇才只有一個,而那個人便是七百年前的仙界第一強者——冰之滄月。

幽幽第一次見到逆神時,只覺他體內有一股異乎尋常的力量在蠢蠢欲動,亦正亦邪,似聖似妖,那種極度詭異的氣息,實乃幽幽生平僅見,而這也便是身為幽靈的她為何會主動向一個人類開口說話的主要原因。

當時,幽幽曾嘗試開啟幽冥之瞳欲將逆神體內那團時隱時現的紅芒看個真切,豈料,那股詭異之力竟是死死將她的力量壓制,幽冥之瞳無論如何也開啟不了。

一夜深思,幽幽卻始終想不明白逆神體內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直到,在這日清晨,她在返回科威爾廢墟的途中,無意間看到一名殭屍道人吸食腐屍攝取死氣的場景時,她才猛地想到,仙界眾生都是靠殺戮來增強自身的,殭屍道人吸食了腐屍的力量後會變得更強,那人類不也是如此麼?

在仙界戰場,人們擊殺敵對勢力時也會獲得一種力量,那種力量被稱之為女神的饋贈。

女神的饋贈,一念及此,幽幽頓悟到,隱匿在逆神體內的那團紅芒,不正是由無窮無盡的女神之饋贈匯聚而成麼?

在仙界,年齡便是一個人修為高低的象徵,而古老相傳,一個久居沙場之人在理論上是可以僅在十五歲之齡就達到巔峰強者的修為境界的。

年齡象徵著修為,而一個十五歲的人有著巔峰強者的修為,這是一個悖論,可同時,這卻是仙界自古至今來真實存在著的一個奇蹟,乃至傳奇。

普羅琳內,所有人的修為被女神封印強行壓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達到十六歲的境界。可如果,有人在普羅琳內不斷地擊殺敵對勢力,從而不斷地獲得女神的饋贈,自身的力量也就在不斷地增強,長此以往,一個十五歲的絕世妖孽必將橫空出世。

就好像,有人在往一個可以無限伸縮的容器裡注水,藉助著容器可以無限伸縮的特性,這個人哪怕是將一片汪洋灌注進去,這片汪洋也始終打不破容器的禁錮。但是,這個人卻可以藉助茫茫汪洋的力量,改變世界。

在仙界戰場,每一個人的身體都像那容器一樣,女神封印就是這容器無限伸縮的特性,而女神的饋贈便是那一滴滴水,聚少成多,水化汪洋,一旦失卻了女神封印的束縛,汪洋必將氾濫成災,覆滅萬物。

幽幽想通一切後很是震驚逆神體內為何會有那般強大的女神饋贈之力,且,那股力量已經褪去了本身所帶有的凶煞之氣,全然與逆神融為一體,成為了只屬於他自己的,靈力!

靈力雖分多種,可絕大多數都是透著絲絲神聖氣機的,像逆神體內那般亦正亦邪的血色靈力,幽幽從未見過,難道說,在戰場上通過無盡殺戮而得來的力量理應便是如此麼?

不過,幽幽真正在乎的並不是這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逆神雖然看似年輕,可誰又知曉他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去?誰又敢斷定他就不是在普羅琳與敵對勢力廝殺了無盡歲月從而蛻變而成的一個至尊妖孽?

幽幽所在乎的僅僅是,如何才能使自身靈氣發生質變,從而,固本培元。

“你,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幽幽楞了好半天后,艱難開口道。

逆神搖頭,可隨即又點頭,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了。

“好像…..好像懂了,可好像又……。”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這下換幽幽聽不明白了。

逆神支吾了半天,最後竟然道:“似懂非懂?”

“你……..。”幽幽無語,看來這小子的奇怪之後處並不單單是他體內的無盡女神饋贈之力。

“你體內有靈力你知道嗎?”不得已,幽幽只能一步一步問道。

“知道啊。”果然,逆神的回答也乾脆了許多。

“那你是如何將靈氣轉化為靈力的,你知道嗎?”幽幽又希冀道。

“不知道。”不料,某人又給出了一個讓人很是無語的答案。

“你…….。”這下,幽幽快抓狂了,她終於確定,這小子真地很難溝通,就好像,彼此有著語言障礙?

“啊,我知道了。”還沒等幽幽想出下一個問題道,逆神卻似恍然大悟道。

“…….。”喜怒並存,幽幽真地在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故意在耍她?

“你說的是我體內那股無比精純的靈力,對嗎?”

“是。”幽幽幾乎是咬著牙說出聲的。

“可是,那不是我自己的靈力啊。”逆神接著就道。

“什麼,不是你自己的靈力?”幽幽楞了又楞,一時間竟是不知道逆神在說些什麼。

“那些靈力是我妹妹的,我在普羅琳受了重傷,是我妹妹用她的靈力將我救活的。”逆神很認真道。

“你……你妹妹?”幽幽又愣住了,那無盡女神饋贈之力竟然是他妹妹的麼?

“你妹妹是誰?”

“逆欣。”

七百多年前,仙界有一位無雙王者,天生便可藉助天地靈氣固本培元,僅在十餘年間便戰遍諸強,獨尊九天,並號稱——冰之滄月。

而一年前,普羅琳出現了一個紅髮少女,自稱殤之皓月。

芊幽幽作為一隻在科威爾廢墟修行了多載歲月的幽靈之王,她自然對那個傳奇一般的少女有所聽聞。

只是,她絕不曾想到,那殤之皓月,竟然……竟然是眼前這小子的妹妹?

不知不覺地,芊幽幽想到了慕容滅所提到的那場天城之戰。

天城之戰中,有人一招敗退光盟眾強,而那個人卻正是,冰之滄月。

七百多年了,當年的那位絕代女王,真地再度迴歸仙界了?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這將來,光之同盟有一位殤之皓月,憤怒聯合則有一位冰之滄月,雙月之爭,到底孰強孰弱?

芊幽幽看向逆神的目光逐漸變得異樣起來,如果未來雙月齊尊,不知眼前這名為逆神的少年,又將扮演怎樣的角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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