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2 武漢義務送藥人被舉報!他說:警方幫我澄清,現在我反而更有動力

吳悠,二十五歲,一名還在實習期的中學物理老師。

武漢封城後,吳悠騎著一輛電瓶車穿梭在武漢的大街小巷,為這座城市裡的求助者義務送藥。起初他只是想搭把手幫個忙,但沒想到這一送就是一個月。最近有人以非法售藥和牟利舉報了吳悠,

2月29日,我們對吳悠進行了專訪。

武漢義務送藥人被舉報!他說:警方幫我澄清,現在我反而更有動力

當時為什麼會想到要去做義務送藥這件事?

答:疫情出來的時候,中老年人不像年輕人反應快,他們很茫然,沒有去買酒精口罩等防護用品。我想起了我的奶奶,我從小跟爺爺奶奶一起長大,疫情之前,我和奶奶約好去海邊看看。她患病以後因為疫情沒法住院治療,當時義務送藥就是希望能推動疫情早日結束,這樣奶奶就能早點住進醫院,不會患上老年痴呆,不會忘記我。

為什麼從送口罩逐漸開始送藥呢?

答:我家養了幾隻貓,而我們祖孫三代都有鼻炎,所以家裡儲備了幾百個口罩。我開始只是送送口罩,後來發現他們對藥品的需求更大。本來想疫情很快就結束,而且全國各地都在馳援武漢,但是後來堅持了幾天發現很多人啥也沒有。於是我在1月25日,發了一條微博,表示自己有口罩和藥,如果需要可以免費送貨上門,當天一天下來,整整1600多條評論,大概一兩萬的贊。武漢當時疫情壓力很大,人們好像找到了一個出口,向我這裡湧過來,我認為送的不在藥本身,而是一個信念,讓他們感覺還有人在幫你。

截至到今天為止,我差不多給六百個人送過藥。我每天早上大概差不多十點鐘起來,準備送的東西,電動車的電池大概是三十公里,一去一回。

武漢義務送藥人被舉報!他說:警方幫我澄清,現在我反而更有動力

作為一個25歲的普通老師,您是怎麼在短時間內籌集那麼多的處方藥?

答:我身邊的朋友,還有我自己的人際關係對於籌集到一些藥物還是有辦法的。很多藥都是直接從藥店裡買的,原價買、義務幫忙送。後來了一位在藥廠的朋友,他知道怎麼去籌集藥品和防護物資,這件事不是因為我預謀而成的,而是因為有了這些才能夠做這件事情,除了勇氣之外,還需要能力和條件。

除了自己買,也有一些志願者給我郵寄了藥品和物資。最開始都是我自己掏錢買藥和口罩,因為需求量越來越大了,出現那種一個人要80盒奧司他韋這種事情。我每天大概花銷一千多吧,當我墊了一萬元左右的時候,一方面是經濟壓力,另外是為了防止“伸手黨”;或者有人囤藥,就開始收費了。一直以來,蓮花清瘟和酒精等防護物資都是免費贈送,而其他藥品低於市場價出售,出售所得會返還給捐贈方,用來繼續購買藥品。

舉報事件的進展如何?有人質疑你是自己舉報自己,因為一個受委屈的英雄會在網絡上會引起更多的關注,您怎麼回應的呢?

答:前幾天我被監察局、市長熱線、公安局進行了一個約談,有個人舉報我,非法售賣藥物還有高價藥的售賣。唯一有問題的就是我不具備醫師資質,不能以個人名義售賣藥物。但好在我和病人溝通是不會推薦他們買什麼藥,捐贈方他們是有醫師資質的,所以我現在已經跟捐贈方達成協議,這些藥物只要核實是確證病例,我都是免費贈送的。警方對於我是沒有再調查了,我也希望警方對我有監督,互相加了微信和微博。

對於是誰舉報我,是不是我自己舉報我自己,我能接受這樣的質疑,但內心我還是有一點激動和委屈的。首先不管是315還是監察局都會有舉報者的電話,公安局是匿名的所以我不確定,但是他們應該知道舉報者是誰,如果在調查過程中,是我自己舉報自己,他們就不會幫我澄清,有關部門的調查我是不怕的。影響到求助者對我的看法的時候我就會站出來澄清,因為他有可能錯失一個被幫助的機會,我想讓他們覺得我值得相信,我也要做到讓他們覺得我值得相信。有很多人在微博上也有一些回饋吧,可能他的一條回饋會比我說很多條要管用的多。我可能唯一想做給誰看的只有我的學生,我就只想做給他們看,然後做給自己看。

武漢義務送藥人被舉報!他說:警方幫我澄清,現在我反而更有動力

家人和女友支持嗎?您經過這次波折以後後悔嗎?

答:我女朋友支持,我家人不支持不反對吧。經過這些波折以後,我沒有後悔過,就像我在微博裡說過的,越質疑我越讓我覺得這件事情有價值,反而更加有動力了。雖然那天一直在警察局被盤問,也沒有說我有違法的行為,大家的聲援也讓我覺得還是好人多,還是很有意義的。

在這麼多次送藥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哪次?

答:有次送藥去青山快接近黃岡的一個邊界,去到回來應該走了將近90公里,給我的電池充了三次電。當時把藥交給他的時候,他家人都快哭了這種感覺,因為真是太艱難了。當時我在病友群發信息,我可能手機沒電了,然後一戶人給我提供充電寶,一戶人給我提供充電線,一戶人給我吃的,像接力一樣把我送回來。我一直理解的是,不是我去幫助人,而是要互相幫助,因為我也有過很無助的時候。2018年的時候,我的心臟有問題,當時突然一下很難受,就被幾個好心人攙扶的送進了醫院。我給那個人送藥,可能對於他的人生來講,那可能就是生命快沒了的感覺,但是對我來講,無非是今天多辛苦一點多累一點,晚到點家,大不了就當做我戴著耳機在路上聽了13個小時的音樂。

每次出去的時候都會拍視頻是為什麼呢?

答:做證明吧,也是給捐贈者一個交代,主動一點的公開透明,我的想法就是這樣的。我也是本科學過新聞,我知道這些東西的重要性。

您曾是新聞專業,也有留學背景,可不可以說是因為您的新聞敏感性才會把這件事記錄下來傳播開來,因為很多其他志願者在做同樣的事情,但是沒有像您這樣廣為人知,是這個原因嗎?

答:也要看我做的內容,我做的這件事情,我客觀的去評價的話,可能是因為堅持。有的志願者的付出強度不會像我這樣,而且我做這件事跟我身邊的人都說了,我在做的過程中發佈的過程中,我的很多的學生和學生家長都知道,我要做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定位在默默無聞做,我在出發前都會跟他們說,原因是也要給他們一個力量。

疫情過後,義務送藥的行為還會繼續嗎?

答:疫情之後,會回到自己本職工作上去,如果還有一些買藥不方便的人群找到我了,我是不會拒絕他們,但我不會再主動組織說我可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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