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9 婚後丈夫待我寵愛至極,不久他帶回一瘋女人:我得照顧我前妻

婚後丈夫待我寵愛至極,不久他帶回一瘋女人:我得照顧我前妻

1

連續幾個雨夜,文巧都疑心自己聽到了奇怪的腳步聲。

文巧家屋後是個竹林,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並不很清晰,但夾雜在雨打竹葉的“沙沙”聲中,若有若無的,聽來實在叫人脊背發涼。

丈夫馬德功是個泥瓦匠,跟著工程隊在城裡幫人裝修,已經半月沒回家。高村又是個遠離公路的偏僻小村莊,村裡統共就只住著四戶人家,夜裡靜下來那真是萬籟俱寂。

文巧一人帶著兩個娃娃,感覺快要被這聲音嚇到崩潰。

真的是太嚇人了,燈一關,就“沙沙沙”地響個不停。燈一亮,外面就安靜下來,又更讓文巧覺得黑暗裡危險四伏。

終於在第三個晚上,文巧確定了那聲音是真的存在,並不是自己發了瘋以至開始幻聽。

她忍無可忍,打了個電話向馬德功的大哥求援。掛完電話,她左手拎著把菜刀,右手抄了個八角錘,咬牙切齒地就衝出了門。

嫌疑人很快被找到了。

大雨中,幾支手電筒形成數條清晰的光柱,在竹林靠牆的角落裡停下來,聚光燈似的罩住一團黑影。

那個黑影小小一團,縮在那裡拼命哆嗦。文巧又冷又緊張,也哆嗦個不住。

自己沒聽錯,這麼個小而偏僻的村子,這麼個黑透了的夜裡,自家的牆根下面居然真的蹲了一個人!

2

馬家大哥手一揮,兩個兒子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人從竹林裡揪了出來。

小夥子脾氣暴,揪出來了就一腳飛踢上去。黑影被踢得縮成更小的一團,彷彿想把自己藏起來,並且“哇哇”地開始大哭。

這人抽搐的樣子跟過了電般,無比慘烈地痛哭著,幾乎是直著嗓子在吶喊。那聲音尖細而又銳利,直擊所有人的耳膜。

於是,大夥都愣住了。文巧手裡的錘子,杵在半空也忘了動。

這聲音聽上去擺明是個女人。可是一個女人,為什麼要半夜三更,躲在竹園子裡蹲牆角?!

大嫂懷了滿心的狐疑彎了腰,就著手電光去看地上的女人。她看著看著就越湊越近,幾乎把臉給貼了上去。然後,她“哎呀”一聲叫了出來。

“是小蘭啊!我的老天爺!這是小蘭啊!”

3

小蘭茫然而畏懼地縮在屋子的一角,身體仍然有節奏地篩糠。

連夜趕回的馬德功看到這個情形,悲喜交加。雖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今天是真的到了傷心處了,他捂著臉往地上一蹲,哭成了個傻子。

前後六個年頭!那個小蘭失蹤的春天,過了六個年頭了。

那時候,馬德功娶回的這個小蘭,是多麼讓年輕小夥們羨慕啊。皮膚水漾漾的白,一笑會有兩個小梨渦,人前知禮節,人後懂進退,別提多麼討人喜歡了。

可是這麼個好看的小蘭,在生下榮花後的那個春天,發了瘋。她的母親有三兒一女,瘋症就偏偏遺傳給了她。

小蘭瘋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大動靜,就是突然成了個孩子樣兒,見天神思恍惚,自言自語地站在村邊的路上,用黃豆那麼點點大的小石子兒砸人。

榮花長到五歲,每一年的春天,都會看見爸爸從路邊往家撿媽媽。

過了春天,慢慢緩過來的小蘭,又會像是個正常母親一樣,把榮花捧在手心裡疼愛。

然而,到了第六年,小蘭瘋得嚴重起來,家裡人一個不留心,她在春天失了蹤。

一走之後杳無音訊,倒是有許多熟人帶來消息,說是誰誰誰在哪裡曾經見過小蘭,消息傳得有板有眼的,在半信半疑中也給人帶來了希望。

於是,馬德功跟著這些似是而非的線索,找遍了周圍所有的市縣,穿破了十幾雙鞋,可是最終也沒能給榮花找回媽媽。

終於死心了,不找了。

他重新成了家,新妻子漂亮能幹,對他好,對榮花也好,還給他生了個胖小子。

平靜的生活令他淡忘了往事,他是真的沒想到,這輩子還有再見小蘭的一天。她就這麼突然回來了,就像當年突然不見一樣。

平地消失,從天而降。

4

小蘭就此住了下來。

文巧彆扭,可是彆扭也沒辦法。小蘭瘋歸瘋,死倔,孃家人來帶她走,她合身抱住堂屋的柱子,張開嘴就罵,並且渾身充滿戰鬥荷爾蒙,無論是誰,等閒近她不得。

人是留下了,馬德功將心比心,卻不敢麻煩現任老婆大人去照顧前任老婆大人,只得請了幾天假,在家侍候起小蘭的飲食起居來。

這一天,馬德功端著飯菜要去給小蘭,被文巧一個白眼瞪得站住,有點心虛地笑了笑。

“咋了?”

文巧狠狠地又瞪他一眼,搶了飯菜扭身進了小蘭的房間。

是夏天了,小蘭瘋病漸漸好了,見文巧進來,慌張地討好一笑,一臉乾澀的皮膚登時皺得細密均勻,滿像個絲瓜瓤子。

文巧被她這一笑搞得千頭萬緒,只覺得腦袋要炸掉。

挺美的生活裡平白多出個瘋女人,挺好的一個家,挺好的馬德功,突然就有了被搶走的危險。她思來想去,一時拿不出對策,只能變被動為主動,先把丈夫從小蘭身邊趕走。

可是,然後呢?她並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對著傻乎乎的情敵,她無從下手,正像拳擊手憋了滿腔的戰鬥力,卻找不到可以決鬥的對象,這叫人心頭實在堵得慌。

文巧想得腦仁疼,忍不住捂著額頭呻吟了一聲,逃似的出了房間,狠狠地把門一帶,她又瞪了一眼門口發呆的馬德功。

“你忙你的去,以後端茶倒水的事情用不著你!”說完,她氣呼呼地去了廚房。

馬德功張口結舌地站了半天,才想明白文巧話裡的意思,長舒了一口氣,立刻樂滋滋地成了心裡美。

“嗬!足足瞪了我三眼!”他撓撓頭,頗有點滿足地想。

5

“文巧啊,”村裡的女人們提起馬家的事,總是要唏噓一番的,“文巧是真的難。”

馬德功是常年在城裡幹活的;榮花十二歲,正是要叛逆不叛逆的時候;家裡還有個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四歲熊孩子;如今又添了個髒兮兮的瘋小蘭。

文巧真是從心理到身體都快累壞了。

瘋小蘭自己不會洗澡,又不肯讓人幫她洗澡。她那個屋裡的味道“相當可觀”,可憐文巧還要一天幾趟地跑。

一天三頓的飯,要哄著她吃下去,不能把人餓死在家裡不是;不洗澡也罷,起碼得給屋子通通氣,不然一開門就像放出了兩噸毒氣彈;再說還得經常去幫她擦把臉,文巧可不想她跟個黑包公似的,嚇壞孩子。

好在過了些日子,小蘭開始蛻皮。

一點不誇張,真就是蛻皮。

文巧看著她臉上曬傷的老皮漸漸捲起脫落,露出雪白的新肉,總覺得頭皮發麻。這個小蘭神秘古怪,是妖精要顯原形的走向。

蛻了皮的小蘭臉日漸的白,露出了本來的相貌,還是那麼個清秀俊俏的女人。

她的神志也慢慢開始恢復,在家中到處看看到處摸摸,也不亂來,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彷彿怕驚走了記憶裡的時光。

那記憶裡有家園,還有親人。他們隔著混沌虛空,正對她微笑地招手。

有一天她在院子裡對榮花感了興趣,她偏頭認真地看,看了臉看手,看了手看腳,終於把女兒給認了出來。

“榮花啊?哦哦,是榮花。”她咧開嘴,快樂地伸出手去。就像六年前每一個普通的早晨和黃昏一樣,她笑嘻嘻地想摸摸寶貝的小辮兒,想把她摟在懷裡親上一口。

榮花見小蘭認出自己,心裡樂得開了花,咬著牙讓親媽摸了個頭。

然而,她還是飛快地溜走了,邊溜邊哭,邊哭邊笑,邊笑邊嘀咕:“媽,你得洗洗澡了吧,這叫一個臭!”小丫頭一步一串淚點子,讓小蘭心裡難過。她想自己實在太臭了,都把孩子燻出了淚。

她很慚愧,所以自己跑到灶間,架起柴火,燒了幾大鍋水,跟洗衣服似的,洗一遍過三遍,終於洗出了身體的本來面目。

身體清爽了,三魂七魄也陸續還了陽。打量著熟悉的屋子,她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了文巧。

6

小蘭開始向文巧挑釁。

洗好的衣服在地上踩成一坨;包好的餃子被重新揉成麵糰;床單上倒了水,房間的電視被剪斷了線。

鬧無可鬧了,小蘭神通廣大,把文巧和馬德功的結婚證找出來剪了個稀巴爛。

她對馬德功的照片剪得尤其細緻,讓他在照片上規規整整地來了個身首分離。

這讓文巧不氣反笑,小蘭瘋歸瘋,一碗水倒是端得很平。該愛的愛,該恨的就恨,她愛恨分明的情緒乾脆利落,毫無保留。

可,馬德功的心裡委委屈屈地接受不了自己也成為小蘭怨恨的人,於是很想將功補過,好吃的好用的就連續不斷地買了回來。

文巧當著馬德功的面,採取了以退為進的懷柔政策。正常地照料著小蘭的飲食起居,她和顏悅色,不卑不亢。

日子長了,馬德功對妻子的雅量心服口服,同時認為小蘭的病情除了搞點小破壞,其實也無傷大雅。於是放放心心地重新去了城裡幹活。

沒辦法,一家五口都要吃要喝。

馬德功前腳一出門,小蘭和文巧就又開始了互相收拾的日子。

不鬥豈能說得過去?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會比丈夫的另一任妻子更礙人眼,傷人心,討人厭的呢?

兩個女人在一個屋簷下,無師自通地玩起了“宮心計”。

7

小蘭一時七竅玲瓏心,破壞力爆棚;一時木木的,像只傻鳥。

文巧就撿她傻鳥附體的時候整治她。

追著小蘭餵飯,文巧喂著喂著惡從心頭起,就狠狠地在她大腿上擰了一把。

小蘭“噝”的一聲,定晴看看文巧,她呵呵笑了。疼是疼的,可她並不惱火。

文巧愣了愣,再擰上一把。小蘭委屈起來,卻並不大哭,只癟著嘴吸鼻子。

文巧“咣啷啷”把碗一扔,躲到廚房,心慌意亂,但又含了點暗暗的竊喜,因為覺得實在解恨。

她訝異自己竟變得這樣壞,都不像了平時的文巧。

可是再逮著機會,文巧的手就像有著自己的主張,還是左一把右一把地在小蘭身上開了工。

傻鳥小蘭不會抱怨,不會訴苦,大腿生生被擰成了個紫茄子。

等她心思清明的時候,看著腿上的淤青,就會犯愁,“我是瘋得越來越厲害了,連自己都掐。”

犯完愁,她收拾收拾心情,認為機不可失,時不我待,所以就發奮圖強地又去找文巧搗亂了。

8

小蘭雖然愛跟文巧作對,可是做為媽媽,她也懂得真心疼愛榮花。

精神好些的時候,她踏著夕陽去接榮花放學。榮花開心地過來牽了媽媽的手,身後的孩子卻起了哄。

“榮花有個瘋媽媽!榮花有個瘋媽媽!”

榮花板起小臉,拉上媽媽奮力地往前走。她抿緊了嘴唇,眼裡含著一包淚。小蘭看著地上女兒那長而細的影子,又心疼又內疚,不由怨起了自己的病。

小蘭就想,是時候做個像樣的女人了,得讓鄉親四鄰知道,自己在慢慢恢復,已經同別的媽媽一樣有條有理,是可以對榮花擔起照料重任的。

於是她不再給文巧搗亂,居然忙前忙後地做起了家務。

文巧平時忙,來不及拾掇家。可小蘭是家務小能人,再怎麼樣的亂糟糟經了她的手,都會變得一天比一天清爽利落。

她還做得一手好菜,文巧從地裡幹完活回來,也能聞見廚房裡菜香四溢了,那口現成飯溫暖熱乎,吃得文巧無比感慨——事情在往她想象不到的方向發展,她嫁了個馬德功,如今卻和他的前妻一日三餐像模像樣地把日子給過起來了。

9

一個週末,小蘭帶著榮花出了門,到鎮上去逛街,走的時候順走了抽屜裡的兩百塊錢。

文巧被氣了個結實。人心不古,瘋子不瘋,小蘭居然也知道愛錢了!

她慍怒地賭著氣,暗想榮花已經十二歲了,到了能反轉頭照顧她媽的年歲,心裡於是沒著沒落的,存了個僥倖。

後來證明僥倖心理真的不能有,結果就真的出事了。

天色黑了,小蘭才自己回了家,眼神直直的,身邊卻沒了榮花。(原題:《文巧與小蘭》,作者:不回去的喬。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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