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家欣
限韓令若真解禁，哪位歐巴最有機會？
SM的EXO和NCT，YG的ikon和Winner，JYP的GOT7，還有WANNA ONE、SEVENTEEN……限韓令長達2年多，韓國男團市場依舊競爭激烈，且頭部效應明顯，並呈現出全新特徵——以防彈少年團為首的小型經紀公司，正在闖出屬於自己的天地。
小型經紀公司的異軍突起，還不止是防彈少年團這樣的爆款事件，而是有充分的底層機制為基礎，可以說是必然的產物。
通過《produce101》等新型選秀節目，中小型經紀公司的練習生獲得了更多曝光機會。這點在國內對該節目的引進中，我們也能看到苗頭——雖然樂華這樣的老牌經紀公司獨佔鰲頭，但各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照樣能捧出楊超越、王子異們。
而這種起於韓國的全新模式探索，勢必也能對國內目前如火如荼的偶像產業形成借鑑。既然主流輿論是不希望韓國歐巴再來中國稱霸，那麼進口韓國模式師夷長技以制夷，大概就是最佳的解決方案了。
逆進口的“海歸”少年團
防彈少年團是韓國Big Hit Entertainment旗下2013年出道的男子演唱組合，由金南俊、金碩珍、閔玧其、鄭號錫、樸智旻、金泰亨、田柾國7名成員組成。
跟大部分用英文字母組成的偶像團名不同，“防彈少年團”乍一看讓人摸不著頭腦，英文名也是團名韓語發音的首字母縮寫“BTS”。用官方的話來說，之所以叫“防彈”，是要“擋住對於10代20代的偏見和惡意，堂堂正正守護住他們自己的音樂”。2018年1月，他們憑藉專輯《LOVE YOURSELF承‘Her’》，獲得第32屆韓國金唱片獎專輯部門大獎。
防彈少年團人氣的爆發，其實頗為反套路。比起通常的國內走紅再出口海外，防彈少年團是海外人氣反哺了國內熱度。專輯《LOVE YOURSELF承‘Her'》連續4周打入美國Billboard Hot 100單曲榜和Billboard Hot 200專輯榜，更在Billboard Music Award中打敗Justin Bieber、Selena Gomez等人，獲得了最佳社交媒體藝人獎。
雖然老說韓流在全世界多麼火，但就像二次元在中國，核心粉絲是有，但和主流還是保持著距離。防彈少年團是首支打入英國專輯榜的韓國團體。其專輯《WINGS》在UK專輯榜的TOP100中排名第62，在獨立專輯音樂榜中獲得了第16名。
美國《時代》雜誌將他們選入“網絡上最有影響力的25人”，認為ARMY(防彈少年糰粉絲名)的規模可與碧昂絲的粉絲團Beyhive相比。
在日本，防彈少年團登上時尚雜誌《anan》封面，人家還為他們破例發行通常版和防彈特別版2個版本。其歌曲《Don’t Leave Me》被選為日劇《signal 長期未解決事件搜查班》主題歌。
不少日本電視節目都對他們進行了跟蹤報道，開頭必以他們在歐美取得的成績切入，並將他們作為K-POP的新勢力進行分析。
其製作人方時赫PD表示：“因為在海外人氣很高，國內市場就會有‘原來是這麼火的歌手？’的反應，從而人氣更進一步。防彈自出道以來，一直是憑藉這樣的‘倒進口’反應得到成長的。”
如此看來，防彈少年團簡直有點像我們國內的文藝片導演。原本在國內默默無聞，憑藉海外拿獎強勢迴歸，瞬時躍升一線大導。
從唱情歌到唱輓歌
儘管在海外獲得了前所未有的人氣，但防彈少年團最初並不是面向海外市場打造的團體。它一沒有外語歌，二沒有韓團常見的外國成員。其海外爆紅，說到底還是音樂內容剛好迎合甚至引領了全球音樂流行趨勢。防彈少年團走紅的同時，K-POP偶像的人設和音樂性，也來到了一個變革的分水嶺。
方時赫PD曾總結過防彈走紅的秘訣，在於組合Hip-Hop為基礎的曲風。因為西方聽音樂是按類型區分的，但K-POP“雖然是流行的節奏，但是韓國式的旋律、表演等綜合在一起並不是那麼的普遍。防彈是比起標準的K-POP更能讓西方人接受的音樂類型。”
“西方人很看重曲子裡承載著歌手多少的靈魂。”方PD又說，他認為成員原創的音樂，是一項很大的加分點。不僅歌是自己寫的，連舞都是自己編的。
而所謂的“靈魂”，在防彈少年團的音樂裡，具體表現為對社會議題的重視。男團偶像本是一種滿足女粉絲幻想的“營業”，現在似乎又多加了一條：精神領袖。
從出道伊始的學校3部曲，到花樣年華系列，以及最新的“love yourself”系列，防彈少年團的音樂經常涉及孤獨、叛逆、霸凌、掙扎、夢想等青少年現實主題。成員Suga表示：“年輕人對於類似的議題有著相同想法，而防彈少年團希望用我們的歌曲來鼓舞他們，談論我們本身的感受及社會議題本身。”
去年底發售的《mic drop》歌詞是這樣的：“你以為我快完了/但是I'm fine, sorry/抱歉Billboard/抱歉worldwide/您兒子現在太火了 對不起 媽媽”；懟鍵盤俠的歌詞是這樣的：“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真活該/就算我現在死掉也 超幸福”……歌以詠志，偶像歌曲也不例外，真正能喚起人內心共鳴的才是好音樂。
雖然是偶像，卻表現出對社會和時代強烈的責任感，《春日》的MV就被認為是在隱喻世越號沉船悲劇。“雖然必須小心翼翼，但是我們作為國民也苦惱了許久，想要肩負起一些責任。”隊長Rap Monster表示。SM女團red velvet也有過類似發聲的舉動。通常給粉絲唱情歌的偶像，唱起了獻給死者的輓歌。
防彈少年團曾因歌詞中有涉嫌歧視女性的表達而被網友指責，道歉後便將這一塊視為敏感領域。請女性學教授協助修改歌詞之餘，還將歌詞“男人抽菸、女人偷情的時候”修改成“誰在抽菸、誰在偷情的時候”。
當然，防彈畢竟不是為了自我表達而誕生的。偶像是一門生意，少不了推廣，他們選擇的是社交媒體戰略。公司不僅鼓勵成員分享個人的喜怒哀樂，更營造了活躍的官咖、推特及油管賬戶，每週推出自制節目。
值得一提的是，7名成員用的是同一個“防彈少年團”賬號。沒有分流的人氣，最終讓它成為吉尼斯認證的“全世界在推特被提及次數最多的音樂組合”。
總結下來，韓國男團的表演水準，世界性的嘻哈音樂，更重要的是嘻哈音樂的精神內核，融合在一起，製造出了可以進軍歐美的新K-POP偶像。而這種風格，也正在影響業界整體的潮流走向。而中國韓流文化根深蒂固，嘻哈文化也剛好獲得了主流關注，機會或許就孕育其中。
“中小企業的奇蹟”
“我們只是個小公司出身的普通男子組合，懷著高度的熱情夢想成名。”隊長RAP MONSTER曾這樣說。防彈少年團的經紀公司是Big hit，粉絲愛稱“大黑”，2005年由方時赫創辦，主要從事音樂製作、專輯發行、演藝人員管理、宣傳、規劃、培育等相關活動。
雖然防彈少年團是big hit旗下唯一一個組合，但它在偶像製造的嘗試卻早已開始。孟美岐、吳宣儀、程瀟的組合“宇宙少女”所屬的Starship，就是從Big hit中分離出來的經紀公司。
此前防彈有過一個師姐團GLAM，big hit的偶像方針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初步顯現。方PD表示，以hiphop為基礎同時展現歌唱和跳舞實力，是GLAM的獨特風格。代替高跟鞋穿上運動鞋，“像瘋了一樣熱情跳舞”，是他心目中新一代女團的感覺。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GLAM不僅因捲入醜聞迅速解散，還嚴重拖累了公司。方時赫曾是JYP的音樂製作人，靠著這層關係，公司早期靠與JYP的合作艱難度日，後策劃的JYP組合沒有起色，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甚至一度瀕臨破產邊緣。防彈少年團當初有個外號，就叫“窮二代愛豆”。
在早期資源上，韓國大小經紀公司有著鮮明的對比。即便中小型企業的高管幾乎都是從巨頭中獨立出來、有著豐富經驗的製作人，但硬件設施上，是無論如何比不上“三巨頭”的。
說實話，既然要當練習生，誰不想去SM這種聽名字就靠譜的地方，就連JYP社長樸振英當年都參加過SM的海選。專業流水線的篩選，能夠保證“xx出品，必屬精品”的產品品質。不過，也會因為不符合本公司風格、競爭太過激烈，而“錯過”一些好苗子。
大公司要求所有藝人在其成熟造星體系中“帶著鐐銬跳舞”，粉絲們對三大公司的風格也都有固定認知：SM是個“顏值控”，JYP“空氣半聲音半”的演唱方式和必須會點雜技的男團，YG鼻音濃重的黑泡風。
樸振英落選了，後來他的JYP成為韓國三大經紀公司之一。無數心懷偶像夢的少男少女們落選了，他們就成為小公司的機會。
小公司更容易扮演一個“有血有肉”的角色，有充分的調節適配空間。眾所周知，粉絲與經紀公司的交流常伴隨著激烈的矛盾，愛屋及烏在粉絲這裡是不存在的。但Big hit卻在大部分粉絲中很受愛戴，粉絲甚至將公司稱為“方family”。
其實這種小公司押對寶的情況，在韓國偶像發展史中，不時會冒出幾個，前有infinite，後有防彈少年團和seventeen，組合本身就是“行走的中小企業”。最近這種情況好像多了起來，big hit可以看做是其集大成和爆發者。這些小公司亮眼的表現，讓人們看到了可能性，小企業扎堆的《produce101》模式，更成為其引爆點。
和我們國內一樣，韓國偶像產業也正處於自我更新的狀態。巨頭依然屹立，但畫布上有了更多顏色，“不守規矩”的新人們甚至在畫外揮灑。“偶像”定式在被打破，國內的“重新定義女團”，不也是這個道理麼？
但現階段，國內偶像的突破，更多還停留在模式、人設的符號意義。防彈少年團式的產品取勝，也對偶像提出了看似更高其實也是最基本的要求——首先，你得有一首好歌吧？
閱讀更多 娛樂硬糖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