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 “癞蛤蟆十三号”沈从文,是如何把民国才女“张家三小姐”追到手?

黄晴清


因胡适的提携,沈从文1929年夏天至1930年夏天在中国公学教书,爱上了他的学生张兆和。具体追求经过,我在我的著作《沈从文画传》中有过详细叙述,这里简要介绍如下。(下图为中国公学)



张兆和祖籍安徽合肥。曾祖父张树声是李鸿章统帅的淮军中著名将领,一度出任两广总督和直隶总督。祖父曾做过管司法的四川臬台。父亲张武龄受新思潮影响,独资创办平林女中和乐益女中。生下子女十人,张兆和在女孩儿中排第三,沈从文后来叫她“三姐”或“三三”。张兆和在乐益女中接受新式教育后,到中国公学求学。 (下图为张家姐妹)



沈从文发现这位美丽的姑娘后,向她发起了热烈的追求,但张兆和不为所动。她收到的情书多了,沈从文的信不过是这许多信中的普通一封。



沈从文着急了,他希望有一个明确答复。他给张兆和的朋友写信,渴望得到帮助。“因为爱她,我这半年来把生活全毁了,一件事不能作,我只打算走到远处去,一面是她可以安静读书,一面是我免得苦恼。我还想当真去打一仗死了,省得把纠葛永远不清。”他给朋友王际真写信说:“近来为女人感到纠纷,十分可怜,在此候结果,可是每一天皆在昏瞀中度过,要振作也振作不来。想想在世界上各处一些对我特别好的朋友,便像猫的样子哭了。理智救不了感情的下降,看到自己陷落却不可攀援脱离烦恼,女人却脸儿为太阳晒得黑黑的,不作一声走了。我是自己也想象不出会在一个这样女人面前受苦的。或者这仍然是一种病,这病稍过一阵,就会告痊。我愿意为这些事死了好一点,因为有时抵抗不来非常苦恼。”

校园里很快传开了,说是沈从文要因情自杀。 张兆和带着沈从文给他写的信,找到校长胡适。她在日记中记下了这天会面的细节。“于是我说了沈先生的事。他也把他由沈先生那里得知的事情报告给我。他夸沈是天才,中国小说家中最有希望的什么,以至我把态度标明了,他才知道我并不爱他。”但胡适并不因此放弃。“他又为沈吹了一气,说是社会上有了这样的天才,人人应该帮助他,使他有发展的机会!他说:‘他崇拜密斯张倒是真崇拜到了极点。’谈话中这句话他说了许多次。”张兆和还是坚持她的看法。“可是我说这样的人太多了,如果一一去应付,简直没有读书的机会了。”于是胡适沉默了。



胡适给沈从文写了一封信,并把副本录给张兆和看。胡适说:“我的观察是,这个女子不能了解你,更不能了解你的爱,你错用情了。我那天说过,‘爱情不过是人生的一件事(说爱是人生唯一的事,乃是妄人之言),我们要经得起成功,更要经得起失败。’你千万要挣扎,不要让一个小女子夸口说她曾碎了沈从文的心”。“此人太年轻,生活经验太少,故把一切对他表示过爱情的人都看作‘他们’一类,故能拒人自喜。你也不过是‘个个人’之一个而已。”

张兆和收到这封信后,在日记中写到:“胡先生只知道爱是可贵的,以为只要是诚意的,就应该接受,他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被爱者如果也爱他,是甘愿接受,那当然没话说。他没有知道如果被爱者不爱这献上爱的人,而光只因他爱的诚挚,就勉强接受了它,这人为的非由两心互应的有恒结合,不单不是幸福的设计,终会酿成更大的麻烦与苦恼。”

知道这些事情后,沈从文写信给张兆和: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生命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用对自然倾心的眼,反观人生,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珍,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凑巧是不会有的。”

“想到所爱的一个人的时候,血就流走得快了许多,全身就发热作寒,听到旁人提到这人的名字,就似乎又十分害怕,又十分快乐。究竟是什么原因,任何书上提到的都说不清楚,然而任何书上也总时常提到。(有人将)爱解着一种病的名称。”

“你是还没有害过这种病的人,所以你不知道它如何厉害。有些人永远不害这种病,正如有些人永远不患麻疹伤寒,所以还不大相信伤寒病使人发狂的事情。”

张兆和逐渐为这些信所感动,她在日记中写道:“看了他这信,不管他的热情是真挚的,还是用文字装点的,我总像是我自己做错了一件什么事因而陷入他人于不幸中的难过。我满想写一封信去安慰他,叫他不要因此忧伤,告诉他我虽不能爱他,但他这不顾一切的爱,却深深地感动了我,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以前,在我心灵有一天知觉的时候,我总会记着,记着这世上有一个人,他为了我把生活的均衡失去,他为了我,舍弃了安定的生活而去在伤心中刻苦自己。顽固的我说不爱他便不爱他了,但他究竟是个好心肠人,我是永远为他祝福着的。我想我这样写一封信给他,至少能叫他负伤的心,早一些痊愈起来。”

张兆和的日记中不断引用沈从文的来信内容,并与这些内容对话。可以看出来,这位善良的姑娘越来越在乎沈从文了。到晚年时,张兆和说自己嫁给沈从文的原因是“他信写得好”。



沈从文对于张兆和这一变化心知肚明,在后来以这段事情为题材的小说《主妇》中,沈从文写道:“她一面在沉默里享用这份不大得体的殷勤,一面也就渐成习惯,用着一种期待,去接受那个陌生人的来信。信中充满了谦卑的爱慕,混合了无望无助的忧郁。她把每个来信从头看到尾,随后便轻轻的叹一口气,把那些信加上一个记号收藏到个小小箱子里去了。”

此后三年,无论是在武汉还是在青岛,沈从文一直给张兆和写着热烈的情书,最终成功追求到这位“顽固”的小姐。


王可期


当然是死缠烂打+写情书啦。

别的不说,沈哥的情书水平,绝对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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