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8 四月槐花開

四月槐花開

仲春之夜的鄉村,到處是一片寂靜。我推開窗子,一股清冽熟悉的甜香撲鼻而來,哦!洋槐樹開花了。

四月槐花開

一大早,我就跑到屋後的山下,尋找那香氣四溢的洋槐樹。只見槐花一簇簇一串串,色白如梨花,初始淡白中泛著淺綠,越開越盛就白的耀眼。洋槐花繁密緊湊,不似梨花稀疏,它熱烈地把一秋一冬的積蓄毫無保留釋放出來。梨花少香氣,更無法和洋槐花比擬,風中的洋槐花香氣馥郁濃烈,捧在手裡湊近聞聞,甜膩得燻人。孩子們樂顛了,老人們笑咪了,小媳婦們忙暈了,在洋槐飄香的季節裡,各得其所。

四月槐花開

現如今,想找一株洋槐樹已經比較困難。它們隱身在犄角旮旯,藏匿於溝坎河坡,自生自滅,隨著外來楊樹的侵襲,漸漸衰微。散漫無序侷促在邊角之地,爭也爭不過人家,地美土肥之處都被那些秀美的樹木搶佔,即或偶有疏漏,也遭人類鐵鏟清除。

四月槐花開

家鄉的洋槐樹幾乎是天然野生樹種,沒有人特意去栽植,皴黑的樹皮,挺硬的尖刺,都不招人喜歡,生長速度又慢,幾十年方能成材。命運不濟卻頑固存活,死守一方貧瘠之地,君上不待見,卻深受窮苦百姓喜愛。為啥?在我所見中,作為一種喬木樹花,它花最香,還可食,非觀賞類花草可比。

四月槐花開

有幸生逢盛世,瘟疫、戰爭、殺戮、混亂一一躲過,只是有一段飢餓史留在記憶中。春風日暖,一樹一樹的洋槐花含苞待放,採摘,淖水,爆炒,撲雞蛋,一盤清香的花菜在餐桌上改變你的味蕾。精緻而溫柔,屬於溫飽無憂的年代。

四月槐花開

歷史上那些個災難年代,漫長春荒裡,洋槐樹花曾經塞飽過一個個飢腸轆轆的肚皮,功勳昭著。來不及品味,一隻只藍邊大碗碗碗盛的是香甜,還是苦澀?串串槐花,化作一串一串掛在腮邊的淚,沉默地看著遠方,風中飄來陣陣芳香。

四月槐花開

雖然不易尋,我還是看見了路邊叢生的洋槐樹,親切和震撼還如從前。其實不必尋覓,在萬綠叢中,一株高的矮的洋槐樹時不時的探出來,向我示意它們的存在——我在這,還是你童年的夥伴。它依然固執地燦爛,甚至張揚一樹白花,不惜壓著葉子遲些天茂盛,只為開那一樹白花,白花。

四月槐花開

你看,或者不看,它就在那裡,照樣開花;你聞,或者不聞,它就在那裡,照樣噴香。不是為了炫耀啊!只為無愧大地母親的深厚滋養,無愧大自然雨露霜雪的滋潤,無愧生而為樹的自豪。等到花兒謝了,葉子綠了,我從養蜂人大桶裡舀一罐洋槐蜜回來,又能嚐到一勺一勺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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