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8 比起《使女》式“施虐”性女權,或許這部溫和的電影才更有力量

文丨君君

擋不住身邊好幾個朋友的推薦攻勢去看了《使女的故事》。看完第一集,一句最直接的觀影感受——崩潰。完全承受不來,第一集裡有個情節是“容嬤嬤”們帶著在外淋了一天雨的使女們進了食堂,要對她們進行“進一步懲罰”,排在頭一位的使女首先被點名,走進食堂後廚廳,當她看到掛在煤氣臺上的手銬,臉上原本還堅韌的表情全部崩潰,她開始大叫著認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但擋不住那些人拽著她的手往煤氣臺上拷的動作,然後嬤嬤們擰開了火……

比起《使女》式“施虐”性女權,或許這部溫和的電影才更有力量

這一段折磨了我好多天,每次想到就深感崩潰。《使女的故事》作為預警女性的女權劇,一直好評不斷。但看過之後,開始有些懷疑——把所有殘酷到極致的情節拼接到一起,把極端營造成平常,到底是警示還是施虐?

今年四月份,Netflix投拍的法國電影《男人要自愛》通過網絡播出。同樣是討論性別不平等,但坦白說,相比起其他,這部電影讓人看得太舒服了。

影片腦洞很大。男主達米安本是個花花公子,在公司裡身居要職,從不吝惜於展現他的男性魅力與力量。

他設計了一款app產品叫做“弟弟量計”,玩兒法是在這裡擁有更多性伴侶的男性,就意味著他的弟弟越長,而女性則是產品中被統計的對象——就像是集郵愛好者的郵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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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安達和朋友克里斯托弗一起四處留情,而他們的老婆則負責工作、買菜、做飯、帶孩子。在他們眼裡,女性完全是被物化、可隨意挑選、隨意撩撥的獵物。

某一天當達米安對著街上的陌生女孩吹口哨時,裝上了柱子暈了過去,當他醒來之後,影片最牛的情節發生了——達米安穿越了,穿去了一個女權當道的平行世界。

《男人要自愛》的影片英文片名是"I Am Not an Easy Man",直譯起來就是“我不是隨便的男人”。這個社會刺傷女性的名詞“easy girl”在男主穿越去的平行世界裡被反轉成了“easy man”,在那裡,只有男人才有可能會被定義為"e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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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世界裡,救護車上的工作人員是女性,收垃圾的工人是女性,會在街上尾隨跟蹤異性的,也是女性。

開始時達米安甚至還不知道他已經身在女權世界。但他周圍的一切人、事,全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米安達回到了平行世界裡的家,經歷了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媽媽成了店鋪老闆,而爸爸則成了收賬的“老闆娘”。甚至他的父母要求他儘快找到“依靠”——一個女朋友。

而他的衣櫃中,也只有各種顏色鮮豔的緊身衣服和短褲。穿著白T恤上班的時候都會被同事提醒:你這件衣服很露,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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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他發現那個曾經在會議上被他調戲的女同事蘇菲成了他的上司,曾經的老闆現在成了蘇菲的秘書,他提出的“弟弟量計”則被偷樑換柱為“妹妹量計”。無法接受自己的創意被剽竊的達米安因為對上司發火失去了工作。

達米安這才發現自己身處的世界已然發生了變化。在這裡,男人每天出門,都需要精心打扮。需要穿提高蛋蛋的內褲,需要墊高屁股…穿著一定要保守,決不能穿透明的衣服,更不能裸露上身。而女人則不需要顧慮這一切,還可以袒胸露乳地走在大街上。

酒吧裡跳脫衣舞的是男人,走路會被吹口哨的還是男人。

在這個世界裡,男人們為了找到心儀的對象,需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在原來的世界裡和他一起花天酒地的克里斯托弗在這裡也成了另外一幅樣子,苦口婆心地建議他,應該多保養,多美容,多除毛,增加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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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遭到性騷擾之後不敢說出來,也不敢反抗,而女性則可以毫不避諱地表現出她們的攻擊性和性慾;

宴會上的主角是女人,而男人則作為女人的另一半出席;

電視裡的女人撫摸著男人的身體,而男人則一直在擔心自己的身體不夠性感,男性的身體被性客體化。

達米安找到一份秘書工作。他的老闆亞歷桑德拉是個女作家,天天泡男人,帶他們購物,和他們上床。本就魅力十足的達米安在女權世界裡自然是受女性欣賞的香餑餑。所以自然而然的,他被老闆潛規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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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桑德拉的撩人技巧嫻熟高段,三兩下就哄得達米安跪在了石榴裙下,甚至把自己的經歷都告訴了她。兩個人相處的過程和模式也和原來社會里渣男騙女人情節一模一樣。

達米安在真正愛上桑德拉,可是她渣之深刻讓達米安傷心不已,亞歷桑德拉甚至堅決“不跟26歲以上的男人上床”。每得到一個男人,就會在她的玻璃球收藏中增加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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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裡,男性大都是被背叛和辜負的一方。

達米安的朋友克里斯托弗一樣慘。老婆懷孕期間出軌,理由就是懷孕讓她“渾身上下都是荷爾蒙,需要洩慾,所以就失控了”。他自己也認為老婆出軌,是因為自己沒有魅力,所以每天去健身房,鍛鍊身體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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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權世界裡的男人,跟現實世界裡的女人們一樣,生活的並不幸福。

男人們要按照女權對男性定義的那套標準生活,還要被成功女性質問:“你們(男權主義)到底有什麼不爽,是得到讚美,還是有人幫你們拿飲料?”

他們沒辦法決定自己的生活,女權世界中的女人們掌握著那個世界的話語權。

而女權世界裡的女人們,同樣的,也並不完全幸福,也和現實世界裡的男人一樣,女人們不能展現出軟弱的一面,必須堅強有擔當,要有“女人的樣子”。

比起《使女》式“施虐”性女權,或許這部溫和的電影才更有力量

電影裡的諸多細節讓人震驚,和《使女的故事》駭人的慘不一樣,《男人要自愛》會讓我們發現,在現實生活裡,種種加著在女性身上的不平等,基本是被所有人視作普通平常的,我們按著“規律”辦事,“天經地義”,一點問題都沒有。

電影的結尾,達米安穿越回了現實中去,這裡的亮點是,穿回去的不僅他一人,那個花花女子亞歷桑德拉,也和他一起回到了“現實”。

在這裡,走在街頭的亞歷桑德拉發現,街頭上穿著清涼性感的都是女性,廣告招牌中到處都是性客體化的女性形象,而走上街頭反抗父權的也是女性。可以想象對來自女權世界的亞歷桑德拉來說,現實世界的一切將會是多麼可怕。

經過前面九十多分鐘的鋪墊,就在我們跟達米安一樣,差不多已經接受了女權世界的時候,這個結尾一下子把我們拉回現實。

比起《使女》式“施虐”性女權,或許這部溫和的電影才更有力量

比起《使女》式“施虐”性女權,或許這部溫和的電影才更有力量

而現實世界裡,女權也正在為不平等而奮鬥,所以我們會有大熱的《使女的故事》,以及一些列類似幫助女性覺醒的文學作品。

在萊妮·祖瑪(Leni Zumas)的《紅鐘》(Red Clocks)中,墮胎被明令禁止,美國在加拿大邊境豎起了一座“粉紅高牆”,防止女人偷渡到加拿大。

在路易斯·厄德里克(Louise Erdrich)的《活神的未來之家》(Future Home of the Living God)中,全球變暖進一步催化了生育危機,懷孕的女人被拘禁在感化中心,而有生育能力的女性則被徵召來養育胎兒。

海倫·塞奇威克(Helen Sedgwick)的《生長季節》(The Growing Season)則搭建了這樣一個世界,在那裡人們對人造子宮已習以為常。莉迪婭·尤卡維奇(LidiaYuknavitch)

《瓊之書》(The Book of Joan)中的地球已經嚴重汙染,無可救藥。為求生存,地球上的富人們乘著一個“愚蠢的太空避孕套”一般的飛行器來到了人造星球希埃爾(Ciel),然而他們的生理特徵也發生了變異,變得沒有性別之分了。

索菲·麥金託什(Sophie Mackintosh)的《水療》(The Water Cure)引人入勝,女人們在書中十分敏感,飽受男人折磨。

比起《使女》式“施虐”性女權,或許這部溫和的電影才更有力量

珍妮·梅拉米德(Jennie Melamed)曾獲阿瑟·C·克拉克獎的奇幻小說《島上的女兒們》(Gather the Daughters)講述了一個封閉社區中的女性噩夢,在那裡父親會強姦自己未發育的女兒,以替代有可能產生後代的性行為——這在那裡是一種人口控制手段。

“苦難能推動銷量,而當受折磨的人是女性時,效果更加明顯,而作家們也面臨著壓力——他們的故事要更新迭代,勝過以往的作品。書中關於折磨的情節效果喜人,於是其中的荒謬成分也可以忽略不計。克里斯蒂娜·達爾徹(Christina Dalcher)的《聲音》(Vox)預計在今年八月出版,書中的女性每天說話的配額只有100句,她們必須戴上項圈,只要超過配額就會被電擊。”

就像我說,當“殘酷”被展示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已經分不清它到底是警示還是激起仇恨的另類施虐。作為一部電影作品而言,《男人要自愛》並不完美,劇情和設定中的BUG也不少。但坦白說,我還是認為,同樣是講男女不平權,它讓人更舒服。它既能讓人看見那些我們已經習慣和接受了的不平等,也能人不是隻抱著激進和仇恨思考:電影裡的女權世界,其實也和男權世界同樣糟糕。問題的根源在於不平等,而不在於是哪個性別掌握著世界的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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