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8 從李宇春到楊超越

從李宇春到楊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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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邀》第二季第一集:許知遠對話馬東。

這場對話,從影像呈現來看,可算作是災難級的尬聊,馬東死懟許知遠。

現在年輕人知道許知遠的不多了。他生於1970年代,北大畢業,20歲剛出頭就出版了《那些憂傷的年輕人》,吳曉波作序。後來是幾份重量級報刊雜誌的主筆,還創辦了北京文化地標之一的單向街書店,是典型的公共知識分子,一代中國文青精神領袖。

馬東比許知遠大10歲左右,一般人只知道他是《奇葩說》的主持人,該節目突破10億次點擊,被評為網綜之王。閱歷深一些的人可能還知道他是央視前主持人,相聲大師馬季的兒子。

在兩人的對話中,許知遠把大眾娛樂定義為“粗鄙文化”,而馬東巧妙的替換為“大眾流行文化”;許知遠試圖引導他迴歸內心對精英文化的認同,馬東反問“我們曾經精緻化過嗎?”隨後直接回以“我不自戀”。

乍一看,許知遠仿若是與時代隔絕的“怪物”,馬東則長袖善舞,在商業世界遊刃有餘。

其實,馬東曾經也是一個非常有新聞理想的胖子,併為此付出足夠大的代價。

那是2000年,32歲的馬東在湖南臺已經做了兩年主持人。他那會還沒現在這麼胖,脖子雖談不上修長,也是有的。

為了擺脫“馬季之子”的陰影,他很早就去澳大利亞留學,學計算機,畢業後不甘心做“了無生趣”的IT工程師,1998年又回國,輾轉去了湖南臺。

別看湖南臺現在靠娛樂節目打天下,在2000年前後,可不是這樣的。央視提出“說人話救中國”的口號,湖南臺則喊出“新聞出省”,要“新聞立臺”。

馬東主持了一檔節目《有話好說》,糅合了央視《實話實話》和鳳凰衛視《鏘鏘三人行》的風格,並且話題更加尖銳,經常觸碰“高壓線”。

魏文彬那時是湖南廣電系統一把手,有次在內部會議上提到《有話好說》:“你說像這樣的話能夠播出嗎?同志們!不能夠播出!這是在否定思想政治工作!這期節目是誰審的?怎麼沒有一個人能把住關呢?”

不過,魏文彬的話雖重,但他還是一個有擔當的老新聞人,敢於頂雷,頗有抱負,很想打造湖南版的《東方時空》。

馬東在湖南臺的最後一期節目,把魏文彬的夢想搞砸了。

《有話好說》第75期是《走近同性戀》,邀請的嘉賓有性學家李銀河,大學教授崔子恩,畫家石頭。這是國內第一個公開討論同性戀的節目,播出後,《新民晚報》評論這期節目“陰風習習”,沒過多久,《有話好說》就被斃了。

湖南省委宣傳部長曾連夜趕來警告湖南臺領導:“導向錯了,一了百了”。魏文彬痛心疾首地寫下五個大字:“導向金不換”。

高壓之下,湖南臺新聞部辭退了一百多人。馬東失業,回北京,進了央視,開始主持《文化訪談錄》。值得注意的是,同期,湖南臺另一位有才華的女主持人柴靜則被陳虻挖到了央視的《東方時空》,後來她成了國內知性美女主持的代名詞。

2001年8月,湖南省廣電局重組了湖南臺,歐陽常林成為法人代表和臺長。

經歷了這次大風波,湖南臺痛定思痛,上下一心,決定不做嚴肅新聞了,實在太危險,還是做娛樂吧。

與此同時,湖南臺還遇到了“經濟危機”,也不得不想法子“掙快錢”。

湖南臺包括上星的湖南衛視以及只面向省內的湖南經視。2000年,湖南衛視整體創收2.4億元,實際到賬1.8億元,支出卻高達2.9億元;2001年,湖南衛視廣告收入為2.1億元,有幾千萬還是第二年預收款,支出卻接近3億;2002年,湖南衛視廣告創收繼續下滑,只有1.59億元,連工資都發不出了,只好找建設銀行,貸了3.2億。

電視臺廣告的下跌,源於內容作品的頹勢。湖南臺立足於“新聞立臺”,可節目收視率低,不被廣告客戶認可,“市場中觀眾獲取的時政信息只有7.2%來自湖南衛視,而同時段中央一套為28.5%。”

那幾年,湖南衛視整體收視率能進全國前十,完全是拜《還珠格格》所賜。且不提1998年收視率創紀錄的《還珠格格》第一部,到2003年,重播的《還珠格格》精裝版都還是全國衛視的收視之王。

重重危機之下,湖南衛視必須改革,提出了新的定位:“三個鎖定”和“快樂中國”。“三個鎖定”全稱是“鎖定全國、兼顧湖南,鎖定娛樂、兼顧資訊,鎖定年輕、兼顧其他。”

鎖定全國,指的是覆蓋全國;鎖定娛樂,是以娛樂節目為突破口,與央視形成差異化競爭;鎖定年輕,是指核心目標觀眾集中於年輕一族。

其中,鎖定娛樂爭議最大,被外界解讀為“娛樂立臺”,於是,湖南衛視很快以“快樂中國”作為補充。

2003年,湖南衛視“娛樂一姐”李湘出走,王牌節目《快樂大本營》和《玫瑰之約》收視率下滑。

內外交困的湖南衛視不得不徹底放下包袱,全新出發。

2004年,湖南衛視得以爆發的現象級節目問世,那就是電視音樂選秀節目《超級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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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音樂選秀節目,是指一種以音樂為表現內容,以歌唱為表達方式,以電視為傳播載體,以比賽為競爭手段,進行選拔優秀音樂人才的節目類型。

1984 年,中央電視臺舉辦了“CCTV 青年歌手電視大獎賽”,這是中國第一個電視選秀比賽,專業性強,參與門檻高,觀眾只是以旁觀者的身份觀摩節目。

地方臺也湧現了一些音樂選秀節目,如1985年上海電視臺舉辦的《卡西歐杯家庭演唱大獎賽》,1998年東南電視臺舉辦的《銀河之星大擂臺》等。

這一階段的電視音樂選秀節目以非商業性為導向,以挖掘和培養聲樂人才為目標。

到了2000年後,電視音樂選秀節目開始突出商業性,娛樂性被擺在了首要位置。開風氣之先的是荷蘭選秀節目《老大哥》,以新穎的參與方式和極高的互動性,獲得大眾的喜愛。該節目模式被德國、意大利、丹麥、美國等18個國家引入,其中《美國偶像》反響最大,中國多家電視臺覬覦已久,自然包括‘鎖定娛樂“的湖南衛視。

2003 年8 月,湖南衛視參照《美國偶像》創辦了《超級男聲》。

讓“草根大眾”成為明星,再讓“草根大眾”選擇誰做明星,全民互動。魏文彬非常看好這種模式,最初方案是叫《情歌王子》,他不同意,這才改為《超級男聲》。

魏文彬還主動找歐陽常林,認為這個節目很有前景,可以拿到湖南衛視去播。歐陽常林說,做成常規節目沒意思,要做就做大型節目。既然湖南衛視定位全國,那就到全國各地去搞海選。

歐陽常林指定王平擔任總導演。王平及其團隊經驗豐富,製作了湖南衛視當時最主要的音樂節目《音樂不斷歌友會》,其中執行製片人是洪濤,很多年後,他成為湖南衛視王牌節目《我是歌手》的總導演。

《超級男聲》摒棄了選手的專業性,只要敢於秀、會唱歌,就有機會成為超級明星。剛開始只有100多人報名,但在節目播出後,兩週內便有3000人報名。

小試牛刀就旗開得勝。2004年的《超級女聲》已經是磨刀霍霍,意在一炮而紅。

其實,2004年東方衛視也有一檔選秀節目《我型我秀》,也是全國範圍內選秀。不同的是,東方衛視找紙質媒體合作,湖南衛視找地方電視臺合作。

成都賽區,是王平在長沙之外建立的第一個分賽區。當她找四川省臺合作時,被拒絕,“這樣一群五音不全,不是專業歌手的人站在臺上唱歌,有誰會願意看?”

王平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成都電視臺,成都33頻道節目中心主任想,“反正是湖南臺出錢出人,我們的演播廳和設備閒著也是閒著,也沒有什麼風險”,合作敲定。

最終,2004年第一屆《超級女聲》建立了長沙、成都、武漢、南京四大賽區。全國報名人數接近5萬。

之所以沒有北京賽區,是要顧及央視和北京電視臺的態度。中國傳媒大學的專家認為,“央視和北京電視臺不會坐視湖南衛視打上門來,有可能會使用自己的影響力等手段來阻礙‘超女’在北京的發展。”

第一屆《超級女聲》播出之後,湖南衛視收視率在全國排名迅速從第6升到了第2,僅次於央視1套,在省級衛視排第一。

但賺了吆喝賠了買賣。因為是第一屆,不被廣告商看好,連冠名單位都沒有,年底核算時,發現虧了400多萬,這才使得蒙牛有機會以1400萬超低價冠名2005年《超級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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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超級女聲》增加了一個賽區,長沙和成都不變,武漢和南京被取消,廣州、杭州和鄭州取而代之,一共超過15萬名人報名參賽。

長沙是湖南衛視的大本營,即使報名人數再少,也會保留一個賽區。成都的位置巋然不動,則是實力所致。2004年《超級女聲》的亞軍王緹和季軍張含韻,全都來自成都賽區。到2005年《超級女聲》,成都賽區更是人氣爆棚,最後走出冠軍李宇春、季軍張靚穎、以及第四名何潔。

李宇春與來自廣州賽區的周筆暢,從一開始就“殺得難解難分”,兩人都有強大的後援粉絲團:“玉米”和“筆親”。最終,李宇春以創紀錄的3528308票成為總決賽冠軍。

李宇春1984年出生於成都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是退伍轉業的鐵路警察,母親是醫院職工。這一家子都愛唱歌,每逢週末,全家人都會去唱卡拉OK。

李宇春12歲就住校,週末回家,很少發表意見,爸媽覺得她是一個沒什麼主見的人。其實,她骨子裡還是挺有個性的。她唯一的一次叛逆是在高二文理分科的時候,她一直都是文科好,家人就沒過問這事,覺得她肯定選文科,但最後,她選了理科。

後來她想考音樂學院,就找了一個歌舞團退休的老師補課,老師歲數大,開始不願意,上一節課後,覺得她接受能力特別強,就答應了。但時間還是太急,前後就補了一個多月,老師跟她說,考上是奇蹟,考不上是必然,不要有什麼遺憾,

2002年3月,李宇春參加了四川音樂學院的考試。初試唱的歌曲是《擁抱明天》,引起了招生老師的關注,初試通過。複試她唱的是劉歡的《千萬次地問》,“力度、氣勢和表現都很到位”,最後得了第2名。

大學班主任高雯麗第一次見到李宇春時,鬧了誤會,“那是新生報到,她進學校後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皮膚特別好的男孩子,不愛說話。她個子高高的,填表的時候在性別欄裡填上了‘女’,這時候我才知道她是個女孩子。”

有一年半的時間,李宇春很頹廢,因為她是“半路出家”,一直在模仿,與自小就接受聲樂訓練的同學們相比,顯得基礎很差,舞臺上不活躍。在父親的關懷下,她從此很少出去玩,週末找老師補課。

到了大二下學期,李宇春才真正改變。當時,學校要搞一臺慰問武警部隊的演出,舞蹈老師向高雯麗推薦李宇春,那時候她變瘦了,也會打扮。

高雯麗把李宇春叫到辦公室,“她在辦公室裡唱《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他》,邊唱邊跳,聲音一起,我就感覺她的狀態來了。剛唱了幾個小節我就說:不用唱了,你可以參加。”

演出時,李宇春穿了一件大紅紗衣、皮褲,往臺上一站,高雯麗就覺得這個學生有明星相,壓得住臺。

班主任沒看錯,3年後的夏天,李宇春在一個更大的舞臺上綻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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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超級女聲》成為中國電視史上一個里程碑事件。超過4億人次觀看,三強總決賽時收視率達到11.65%,個別時段的收視率甚至一度達到49%。這一“令人髮指的記錄”,至今還沒有被打破。

冠名商蒙牛印製了一億張海報,在全國舉辦了300場“《超級女聲》歌迷會”,僅僅一年,銷售額就從8億元飆升到30億元。

李宇春、周筆暢等人一夜成名,湖南衛視從此傲視CCTV,廣告商賺得盆滿缽滿,粉絲們歇斯底里,整個社會陷入“癲狂”。

但狂熱底下實則暗流湧動。當《超級女聲》漸趨高潮時,批評的聲浪就一陣高過一陣。

中國青年報社會調查中心和搜狐新聞中心聯合進行了這樣一項調查。結果顯示:在參與填答問卷的5425人中,51.0%的人認為“超女”低俗,另有36.3%的人持相反意見。

反對者代表是全國政協常委、教科文衛體委員會主任劉忠德(前中宣部副部長、文化部部長),他炮轟“超女”玷汙藝術,選手刻意扮醜,低俗內容影響到青少年的發展和健康。

魏文彬不得不緊急派人上京做溝通解釋。湖南衛視表示配合監管部門,做出“知錯必改”的姿態。

如果說“超女”被批“三俗”,湖南廣電系統的高層尚能應付。那麼,另外一頂“帽子”,他們則是避之不及。

2005年底,李宇春登上《時代》週刊亞洲版增刊的封面,被封為“亞洲英雄”。

从李宇春到杨超越

實際上,在文章中,《時代》週刊對李宇春可不客氣:她的歌聲相當弱。作為一名舞蹈演員,她也好不了多少。比賽的的評委說,李在演唱技巧方面在前六名裡是最差的。

《時代》週刊之所以選她做封面人物有更深層次的理由:李宇春現象早已超越了她的歌聲。她的勝利在很多其他方面都顯得與眾不同。“超級女聲”以一個民主的方式運作。她代表了張揚的個性,她對待比賽的態度及雙性色彩的演出,使得她成為中國的新偶像。

跟外媒一般,國內學界賦予了“超女”太多形而上的意義,將其視作民主的演練。這是湖南衛視始料不及的,本想“娛樂至死”,結果變成了被“捧殺”。

2006年《超級女聲》的審批批文最終姍姍來遲,磕磕絆絆辦完這一屆後中止。直到2009年更名為《快樂女聲》,才重新啟動,可惜已錯失良機,再也沒能恢復昔日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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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超級女聲》的前車之鑑,《創造101》不敢號召粉絲“投票”,改為“點贊”。

人稱“土創”的《創造101》的版權購買自韓國。2018年,全民化身“女團創始人”,節目微博閱讀量超過120億,“你pick誰”成為打通線上線下的首選談資。

本質上,《創造101》與《超級女聲》一脈相承:讓不同審美觀和價值觀的擁戴者們在同一個綜藝節目裡投票來表達其意識形態。

雖然最終排位只是第三,楊超越儼然佔據了輿論的C 位。

當李宇春引爆2005年夏天的時候,楊超越才7歲,剛學會漢語拼音,遑論五線譜。她的出身實在窮困:老家在江蘇鹽城的農村,父親30多歲時還沒娶妻,不得不去貴州山區“接”回一個老婆。到她11歲時,母親無法忍受糟糕的生活,與父親離婚,外出打工,自後未歸。

楊超越成為單親家庭孩子的那一年,李宇春發行了專輯《李宇春》,入駐杜莎夫人蠟像館,獲得亞洲音樂節亞洲最佳歌手獎,還參演了陳可辛導演的《十月圍城》。她多棲發展,是“超女”中紅的最久的一個。

母親改嫁後,楊超越總會偷偷抹眼淚,她學會了做菜,邀請小朋友一起去品嚐。很多年後,她寫了一首歌《鄉愁》:“我的媽媽,做的菜很香,大大的煙囪,炊煙升起,蔥薑蒜片,燴成了家的味道。”

那些看不上她的網友諷刺說,“囪字都不會寫”,“不會創作”,“沒有文化”。

可這對16歲就輟學的楊超越來說實在殘忍。初中畢業後,家裡無法繼續供讀,她去縫紉廠打工,後來又換去餐廳做服務員。

兩年後,楊超越18歲,已成年,拿著在老家打工結算的一個月工資,大概兩三千塊錢,去了上海。

那年,李宇春受王家衛之邀,客串《擺渡人》,並與梁朝偉同唱主題曲,還收穫了亞洲最具影響力歌手、最受歡迎女歌手、最具影響力女歌手、最佳女歌手、年度唱片、年度最佳演唱會、10大金曲等多個獎項。

人在上海的楊超越肯定聽聞了李宇春,但內心深處估計還不會有像李宇春一樣暴得大的悸動。她最要緊的事是找個安身落腳的地方,有份穩當的工作。

去之前,她只在電視上看過上海,流光溢彩。去之後,她才發現城市冰冷,生存艱難。她接二連三被騙。最開始在網上找工作,被騙了一些錢;後來有人說介紹做餐廳服務員,需要健康證,騙去了三四百塊錢體檢費;還有一次是辦模特卡,說要拍照,又被騙了八百塊。“想起來就好氣,好窩囊。”

她好不容易在酒店找到一份傳菜員的工作,但廚師們色眯眯的,她覺得很不舒服,就想換個環境好一些的地方打工。從徐匯跑到松江,從松江跑到虹口,到處坐地鐵,工作很難找,只好做一些兼職。

楊超越所謂的兼職就是給一些淘寶店拍照。2016年11月份,因緣巧合之下,她決定去參加一個女團選拔比賽,因為不管選沒選上,都給2000塊錢,還管飯。

培新10天后,她憑藉美麗的外形和樂觀的性格成為CH2女團練習生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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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努力練習聲樂和舞蹈的李宇春遇上了突圍的湖南衛視;而懵懵懂懂的楊超越則遇上了女團的“風口”。

僅2016年,國內就出現了200多個女團,以養成係為盛。偶像養成是獨屬於東亞地區的流行文化,發源於日本,最早的例子就是日本第一少女偶像團體AKB48。

秋元康將一群“普通的不完美女孩”打造為AKB48,通過線下握手會、小劇場表演等,讓粉絲近距離見證偶像們的蛻變,偶像養成的過程也是粉絲養成的過程,兩者某種程度上是命運共同體。

2015年AKB48總選舉的票數超過328萬,總票價大約1.6億元。再加上出單曲、演唱會、周邊……她們每年可以創造100億左右的經濟效益。

女團龐大的市場價值刺激了中國的資本市場,女團遍地開花,良莠不齊。

楊超越所在的CH2女團共有7個女孩,她們靠做直播和當showgirl來賺錢。這種模式門檻很低,很快就進入惡性競爭狀態,難以為繼,大量女團被迫解散。

如果不是《創造101》,楊超越也許在學會了直播之後,就面臨失業。是《創造101》把她與大眾娛樂圈的阻隔打通了,她開始所向披靡,儘管她的歌唱和舞蹈都讓人不敢恭維。

這就是一個節目組帶著女孩、粉絲和資本共舞的遊戲。

《創造101》從13887個女孩裡找到101個初始選手,對她們每一個人都進行了深入的訪談互動,瞭解她們的基礎能力,挖掘她們每個人身上的特質。並且嘗試找到行業痛點來跟普通人的共鳴結合,設計故事內核,讓觀眾能夠共情。

爭議滿滿的楊超越從第一期開始就自帶流量,視頻正式上架不到一小時,她的名字就掛上了熱搜。

這正是節目組所願意看到的。《創造101》總製片人馬延琨說,我們在觀察輿論,也在摸索什麼樣的設計觀眾更容易接受,這些都可以在後面的節目中做得更好,不過一切以用戶點贊為邏輯確定順位,這個核心賽制從頭到尾都不會變。

就這樣,毫無實力的楊超越紅了。

通過《超級女聲》成名的選手很多,但大都如流星一般,迅速劃過天際,然後墜落。12年是一個輪迴。去年,出道12年的李宇春寫下這樣一段話:中國著名詩人海子在詩裡寫到:“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大街上。”

能紅的人都是有道理的,要麼天賦異稟,要麼暗合了時代紋理。楊超越屬於後者,這是個流量為王的時代。她來人間一趟,早年坎坷,但又幸運站上了潮頭,只是不知12年後的她會是怎樣。

從李宇春到楊超越,不止是兩個女孩的個體命運變遷,更是從藍屏手機到手機互聯的時代更迭,歷史翻騰,萬象更新。

唯一不變的是馬東拋給許知遠的那個問題,“我們曾經精緻化過嗎?”

參考文獻:

1.《虛火的電視湘軍》,作者不詳

2. 《李宇春:偶像是這樣煉成的》,三聯生活週刊

3.《我國電視音樂選秀節目發展歷程》,劉金晶

4.《溫故2005:湖南衛視從深陷低谷,到逆襲成為衛視王者》,影視參考

5.《魏文彬:“我覺得我還是有些士大夫精神”》,人民網

6.《楊超越出村記》,封面新聞

7. 《選秀那麼多,“創造101”是如何成為現象級產品的》,第一財經週刊

8.《楊超越:我這樣的人,真的適合待在這個圈子裡嗎?》,每日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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