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自動駕駛測試車安全員”這個職位，你會想到什麼？
是不是像圖裡這麼愜意？聽上去有點像年薪幾十萬乃至百萬的“試睡員”——汽車不都自動駕駛了嗎？安全員躺著也能賺錢啊。
真相是，這是個苦差事。
優步前自動駕駛測試車安全員訴苦說，“我們就像機器人，每天連軸轉，重複枯燥的測試內容”。對於新近發生的事故，他們還說，“我們預料到這種事（致死事故）會發生。”
一輛優步自動駕駛汽車撞死一名過路女子
自動駕駛測試車安全員真有那麼難幹嗎？我們來扒一扒其中的故事。
都是手機惹的禍？
還是從現在最知名或者“最致命”的一位自動駕駛測試車安全員說起吧。
2018年3月，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坦貝市，一輛Uber自動駕駛汽車撞上了一位推自行車橫穿馬路的女子。該女子在送往醫院後不久，不治身亡。
警方發佈的視頻顯示，在優步自動駕駛車行駛過程中，車上的安全員——Rafaela Vasquez，時不時地低頭看疑似手機的東西，而她的手也不在方向盤上。車輛撞上受害人之前2到3秒鐘，Rafaela Vasquez依然低著頭。直到事故發生瞬間，她才發現了車前的行人，車內的攝像頭記錄下了當時Rafaela Vasquez驚恐的表情。
Rafaela Vasquez的舉動違背了優步對自動駕駛汽車安全員的規定。
優步發言人表示，安全員在正式上路之前，需接受為期三週的嚴格培訓、測試和認證。安全員在車輛行駛期間，必須保持兩手在方向盤附近，一旦路況變差，或遇到緊急情況，比如行人經過時，保證能立即接管車輛。
發言人還說，優步允許安全員將手機帶上車，以便有特殊情況時與外界聯繫。但在車輛運行中，絕對禁止安全員使用電子設備。優步通過車內攝像頭、車輛報告以及其他安全員報告對本車安全員進行監督。
優步方面證實，已有十多名安全員因車輛行駛時看手機被解僱。不過，根據優步之前的公告書，疑似在路測時看手機的Rafaela Vasquez目前仍在該公司任職。
持槍搶劫，無證駕駛，超速駕駛，闖紅燈……劣跡斑斑的安全員
自動駕駛汽車致死事故發生後，媒體開始深扒Rafaela Vasquez的歷史。
警方公開記錄顯示，Rafaela Vasquez現年44歲。2000年，他（是的，他，不是她）夥同他人持槍搶劫2792美元，2001年被判5年有期徒刑，3年11個月後，Rafaela Vasquez出獄，其後又多次無證駕駛，超速駕駛以及闖紅燈。
優步自動駕駛致死案中的安全員有多項犯罪記錄
2004年被釋放後，Rafaela Vasquez曾做過園藝設計師、廚師、助教以及行政助理。監獄記錄顯示，被釋放時，Rafaela Vasquez的性別一欄登記為“女性”，變性時間不詳。
此外，美國媒體Dailymail援引Rafaela Vasquez熟人的話稱，Rafaela Vasquez曾試圖自殺，“受母親去世的影響，生活很混亂，很需要得到別人的幫助，但不是在監獄裡接受幫助。”
不過，對於Rafaela Vasquez的前科以及精神狀況，優步關於自動駕駛致死事故的公開聲明中並未提及。
多項違法記錄在身的Rafaela Vasquez入職優步，並非個例。
2016年，優步響應奧巴馬政府號召，提出“刑事審判改革”計劃，宣稱“人人享有公平機會”。優步官網稱，許多人嚮往真誠的生活而不得，對於7000萬有犯罪記錄的美國人更是如此，因此優步願意為他們提供回饋社會，自食其力的機會。
優步前安全員：我像一個機器人在工作
當然，不是所有優步安全員都有類似Rafaela Vasquez的特殊背景，但高負荷的重複性工作是困擾許多安全員的問題。
美國一家招聘網站對自動駕駛測試員的工作簡述：全職、時薪20-22美元。
安全員的工作貌似簡單——畢竟汽車不需要人開，安全員要做的只是“監控”而已。但兩名被優步解僱的員工稱，安全員的工作很折磨人，需要連續8到10小時監控車輛，期間只有30分鐘左右的午餐時間。他們要在同一路段來回重複跑，這樣才能加深車輛對優步地圖規劃路線的熟悉程度。
自動駕駛測試員崗位要求包括，可以一週3-5天，每天6-8個小時在車內駕駛或者待著
Ryan Kelley曾是優步的一名安全員，但在一次測試中，他看到停車標誌時沒有及時剎車，因此被解僱。Ryan Kelley說，“測試中沒有人和你說話，你只能安靜地坐著，或者聽音樂”，長期坐在同一位置讓他的身體吃不消。
另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優步前員工說，“優步讓安全員做的都是像機器人那樣的工作，機器人長時間重複同一路線不會累，但人會累。”這名安全員負責的線路正是致死事故發生的路段，他因在車輛行駛過程中看手機被解僱。他在優步供職期間，跑出了3.5萬英里的安全距離，他為此感到驕傲。
兩位安全員都同意，工作內容帶來的過度疲勞會導致Rafaela Vasquez的視線離開路面，雙手離開方向盤。Ryan Kelley說，“我們預料到這種事（致死事故）會發生”。
兩個安全員更安全？
事故發生時，優步自動駕駛汽車上只有Rafaela Vasquez一人。
但優步自動駕駛汽車測試之初，每輛車上都配有兩名安全員，其中一人坐在駕駛座監測車輛，另一人坐在副駕駛座位，用筆記本電腦記錄監測數據，並提交給工程師。2017年底，優步取消了副駕駛的安全員設置，只留一人監測車輛。
兩名優步前員工都認為，取消兩名安全員為時過早，副駕駛座位的安全員能協助同伴更好地發現緊急情況。Ryan Kelley說，“兩雙眼睛的警覺性更高”。
對於只留一名安全員一事，優步發言人表示，測試結果證明，車輛完全可以完成第二名安全員的工作，“永遠不要依靠副駕駛座位的安全員保證車輛安全，那是駕駛座上安全員的職責。”
Waymo：我們一個安全員都不要了
相比優步，谷歌母公司Alphabet旗下自動駕駛汽車公司Waymo（下稱Waymo）的自動駕駛計劃更徹底。
4月初，優步自動駕駛致死事故發生後不久，Waymo向加利福尼亞州機動車輛管理局提交申請，要在加州實現真正的“無人”駕駛測試，車內不配備安全員。Waymo CEO John Krafcik 稱，亞利桑那州的悲劇（優步事故）不會在Waymo發生。
Waymo真正無人的測試車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自動駕駛汽車安全員這項職業將徹底消失。但在此之前，安全員都是自動駕駛汽車測試的重要參與者，地位不容忽視。嚴格安全員的准入條件、改善從業環境和優化工作內容，都是業者應當考慮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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