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检察官”系列人物通讯今天推出：宿豫“防火墙工程师”三人组专克网络犯罪。稿件生动讲述70后检察官马海青、80后检察官助理刘守国、90后书记员陈楠的办案故事。真新鲜、有亮点！
通讯员：万晓东 臧宏年
宿迁市电商产业园位于宿豫区，系国家级电子商务示范基地，汇聚了京东、当当、网易、途牛等326家电商企业。随着电商产业迅猛发展以及员工几何倍数增加，涉网络犯罪犹如计算机病毒开始在园区内滋生。
2016年8月，宿豫区检察院与电商产业园签署了《服务和保障电子商务健康发展十条措施》，规定“开通服务电商发展绿色通道”，要求由专人办理危害电商企业发展的刑事犯罪。由此，宿豫区检察院70后检察官马海青，带领80后检察官助理刘守国、90后书记员陈楠组成检察官办案组，专门审查起诉利用计算机网络犯罪案件，被同事们称为网络犯罪的“防火墙工程师”。
菜鸟先飞
在分配办案组任务的时候，组员们都把问题想简单了。“我们接的第一起案子是一件电商案子，那时以为电商就是网上卖东西的，但是卷宗一拿过来才发现，在计算机方面，我们真是一群菜鸟。”提起以前的难处，马海青毫不避讳地自嘲。
李某是某电商平台的内部员工，可以进入操作系统修改和删除客户评价等数据。为了获取非法利益，2016年开始，他以删除一条差评80元的报酬，通过QQ群寻找有删除差评需求的网店卖家，这种造假手段，让一些不良商家变成“零差评”卖家。
拿到卷宗后，组员们完全没有头绪：那些英文缩写是什么意思？不同文件的扩展名代表着什么？长长的字串符有什么作用？陌生的术语让组员们一筹莫展。
“公安技术侦查很专业，我们作为审查起诉者，绝不能对这些专业术语一知半解。我不如年轻人记忆力好，所以就让他们俩到电商企业学习，回来再慢慢教我。”那时宿豫区检察院与电商产业园达成了“检+企”人才共建计划，马海青就把刘守国和陈楠推荐到人才培养名单中。
按照计划，检察干警对电商企业新入职员工进行法律知识教育，电商企业对检察办案提供技术支持。刘守国和陈楠在给新员工讲解法律知识的同时，也跟着一起参加企业内部的员工培训，所以他们的笔记本从正面翻开是法律授课的提纲，从背面翻开则是企业培训笔记，笔记比提纲厚得多。他们俩还经过领导协调，申请到两张京东公司的员工胸牌，可以自由出入京东公司的技术部门，在“速成班”里得到技术“大牛”的专业辅导。
“菜鸟”的起飞总是痛苦的，他们俩总要带着一堆问题请教技术员，下班后就急匆匆往京东公司跑，连公司门卫都误认为他们是经常迟到的“懒员工”。慢慢地，要请教的问题越来越少了，但是刘守国的体重也越来越轻，陈楠的平光眼镜也换上了近视镜片，身上都开始散发出“IT”气质。
经过一个多月的恶补，组员们已经具备对计算机知识初窥门径。他们核查出李某的系统工作日志和登陆留痕，再匹配李某聊天记录中的交易信息及银行卡转账记录，结合口供形成有效的证据链。2016年12月，经马海青办案组提起公诉，李某被法院以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十个月。
成为专家
有了知识储备和实战实践，马海青办案组决定对所有利用计算机网络犯罪案件主动提前介入，指导公安机关有方向性地取证，并要求取证过程有完整的录像资料，保证筛选出的证据在形式和内容上都符合刑诉法要求。
在办理涉案4亿元的“亿达城市建设模拟游戏”网络传销案时，马海青办案组指导公安机关对电子设备进行查封，在登记设备型号的时候，马海青发现这个网站的服务器设在国外，而如果服务器因为网站停止运行被关闭，数据库就会消失，那么电子证据将失掉“半壁江山”。
为了防止意外，马海青让侦查人员对所有数据进行无损拷贝，并请公安机关的技术部门进行数据搭建，制作一个与原网站一样的网站。果然，在网站搭建成不久，原网站的服务器就被关闭了。由于未雨绸缪，侦查人员依然可以从新搭建的网站继续收集证据。
通过证据显示，这起案件的主谋杨某等人掌控的传销网络注册会员达20余万人，受害人遍布全国31个省份，人员多、地域广，受客观条件限制，无法逐一收集被害人的陈述。
凭借专业的法律素养，办案组化解了这一难题——“根据两高司法解释，组织内部参与传销人员在30人以上且层级在3层以上的，就能够追究组织者的刑事责任了。”马海青说，“我们通过数据搭建的网站，直观地看到某一个会员在这个传销组织中的位置和他的下线，发现这起传销案的层级已经达到5层以上，再通过核查会员注册的手机号、身份证号和银行账号，确定这是真实存在的人，从而形成足够的证据规格，对传销网络的骨干成员进行起诉。”
2018年1月5日，该案第二批嫌疑人被提起公诉，至此这个传销网络中55名骨干成员全部被依法办理。近日，该案一审宣判。最主要的组织头目杨某一审判刑八年六个月，罚金100万元，其余被告人均被依法追究刑责。“幸亏一开始马姐要求把证据固定住了，我们最后才能把这个传销组织连窝端掉。”刘守国挺自豪地说，陈楠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成功跨界
如今，全市范围内的计算机网络犯罪案件，大多指定到宿豫区管辖，宿豫公安分局网安大队副大队长王林对此深有感慨：“有了检察院兄弟们专业的刑法知识作支撑，我们在经营网络线索、规范获取证据、抓人定罪审查上少走了很多弯路。有时他们还能自己侦查，真是有一手。”
根据宿迁市检察院出台的《关于加强公诉部门自行侦查工作的意见》，马海青办案组结合自身的计算机水平以及常见案例，列举了自行补充侦查的启动情形，减少退回补充侦查的频率，缩短诉讼周期。
在一起提供非法侵入、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程序、工具罪案中，卜某等人制作微信外挂程序在网上销售。第一次开庭审理时，一名犯罪嫌疑人交代卜某进行过线下的现金交易，并把交易明细制作成电子表格存在电脑中。但是现有的电子数据中并没有这份表格，如果嫌疑人的交代是真实的，那就说明卜某已经把表格删除了。
“有交易就有数据，有数据就能变成证据。”第一次庭审结束后，刘守国向马海青申请开展自行补充侦查。
在摄像机的镜头下，刘守国打开卜某被封存的电脑，看到一个被清空的“回收站”，刘守国皱了皱眉，习惯性地用中指推了推眼镜，然后打开电脑的注册表，输入一段字符串，从展开的注册表菜单中新建一个“项”，在数据数值中输入“回收站”后，一个被删除的电子表格重新出现在“回收站”里，里面详细记录着线下交易的情况。同时这个表格的删除时间是在案发之后，这也就关联性地证明了卜某在案发后为了隐瞒自己的犯罪所得，故意把这个表格删除。
看到刘守国的这一波操作，陈楠情不自禁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太赞了，下次我给企业员工讲课的时候，就用这个例子告诉他们什么叫‘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在第二次开庭中，组员们出示了这份补充证据，重新核算出卜某的违法所得由之前的2万元增加到31500元，属于这项罪名中“情节特别严重”的情形，卜某的量刑建议被提高到有期徒刑三年以上，并最终被法院采纳。
截至目前，马海青办案组一共办理了13起利用计算机网络犯罪案件，通过自行补充侦查调取新证据24份，给企业员工开展法律讲座7次，发挥着既办理案件又开展预防的“防火墙”作用。
“精准有力惩治网络犯罪，坚决维护网络安全”是马海青办案组共识。就在截稿时，一起涉案60余人的侵犯公民个人信息案件案发，三名“工程师”再次踏上办案道路。
来源 | 江苏法制报
审核 | 万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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