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9 富豪男友意外身亡我伤心欲绝,3年后看到路边毁容男我愣住:男友

富豪男友意外身亡我伤心欲绝,3年后看到路边毁容男我愣住:男友

1

我听过许多有关严笙的传闻。

比如她如何美丽,回眸一笑百媚生。比如她如何慈悲,道心长在常行善。再比如,她的爱情如何凄美,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一年,她十九岁。

十九岁的严笙是严氏银楼含金钥匙出生的贵女,知书达理,温柔娴静。隔着一条长街,她的恋人沈常山也是沈氏银楼的大少爷,风度翩翩,博学多才。

沈常山酷肖画里的书生,穿一身藏青色长衫,袖口卷起,露出线条柔美的腕骨。他爱笑,笑时眼角泪痣盈盈欲坠,落了几分忧郁。

严笙与沈常山十分恩爱。他们驱车过长街,看上海最美丽的景,做上海最风流的人。可严父与沈父是生意上的死对头。论实力,严氏银楼比不上沈氏银楼,所以严父常削尖脑袋盼沈父归西。

为此,严笙与沈常山约定私奔,摆脱原生家庭束缚。严家灯火亮了三夜,终于在第四天凌晨,把出逃的严笙抓了回去。严笙被关了一夜,还是不知悔改,溜出家门见沈常山。

他眼圈深深,想来也不好过。严笙佯作镇定地笑了笑,臂弯突然一紧。

沈常山拽住她,死死地拽住。她甩了几次没有甩开,终于蹲下身低低地呜咽。

“父亲逼我放手,我也想答应的,可常山,我做不到……”

少女喑哑的声音回荡在清晨空寂的街道。沈常山不言语,只是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做不到就不要做。”

他的声音很温柔,再一次让她丢盔卸甲。

2

民国19年秋,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他们前往香印书店买书。

那天天色稍阴,严笙选了两本关于商务管理的图书,沈常山站在她对面,逆着光,青衫白面,长身玉立,对她微微笑着。

他手里的书与她不同,写着晦涩的拉丁文。

严笙瘪瘪嘴,论才学,她们谈不到一块儿。她闷闷拽着沈常山的手出书店,猛然想起自己还未将伞取出。并不是多金贵的伞,却是沈常山千挑万选予她的礼物。

沈常山会意,让她在外等候,只身入了书店。在店门口,他回头安慰似的笑了笑,身后光影斑驳,金粉漫洒。

严笙的心突兀地跳了一下,踌躇半晌,也要踏入店内,突然听到一声枪响。

她的所有热望,在那一刻轰然断绝。

沈常山被人枪杀了,他好像走进了一道通往异世的门,再没有回来。

沈父痛失爱子,银楼后继无人,生意很快凋零下去。而对立的严氏产业自然而然坐大,如日中天。

3

我于严笙情场失意,事业得意的第三年春,与她相遇。

从前,她是活在口耳相传,报刊杂志上的人物。如今,我亲自见到她。

她穿了身得体的粉色丝织旗袍,戴着严氏特制的镯子,肌肤赛雪,腕骨伶仃。

她来取自家正在维修的福特汽车。

我躬背站在她的车子旁,修车行的老板正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看看这是什么?严小姐家的车能用这么劣制的漆修补吗?你连英国进口漆和普通漆都弄不清楚,还想不想做下去了……”

他一边骂我,一边向严笙赔笑:“严小姐,柳叔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我这就差人给您重新上漆。”

严笙蹙眉看了看车上斑驳的一片劣制补丁,又看了看我。我低头,不安地盯着自己的手。

阳光下,我的手指节分明,腕骨柔美。她不知想起什么,吩咐道:“柳叔,你抬起头来。”

我依言,讷讷抬头。她骤然吸口冷气,为我半边毁掉的丑脸。可饶是如此,她依然静静看了半曰。良久,才问我:“你今年多大了?”

我声音沙哑:“三十六。”

“家里有什么人?”

我黯然:“双亲作古,妻儿俱丧。”

她便唏嘘道:“柳叔也是个可怜人。我家中老佣福伯年纪大了,你愿不愿意来接管福伯的位置?”

大户人家说话就是客气。能免去老板责骂薪水微薄的日子,我高兴还来不及。

我点了点头。

对于飞来的横福,过了许久我方知晓原因。他们说,严笙觉得我神似沈常山。手像,完好的半片薄唇像,笑的弧度也像。

她思念过度,将我放在身边留个念想。

我觉得这事很荒唐,却不敢有何异议。穷人总要活得本分些。

又一年,上海九大银楼在大东门花园街建造了银楼公所,几乎垄断银楼产业,严家与其他私人小银楼的生意再度受到打击。严父在焦虑之下精神出现问题,几经波折后终于被送至医院疗养。而严笙,则正式以严氏继承人的身份接管银楼。

举行继任晚宴那曰,她难得在自家二楼阳台喝了点酒。醉意蒙眬间忽然对我道:“柳叔,你知道吗?常山他父亲病得快不行了。”

她总爱和我说沈常山,恍惚能从我的瞳孔中窥见思念之人的影子。

我皱眉,她又道:“我一直以为,日后能在他跟前尽孝,没想到如今给他买药也要偷偷摸摸的。柳叔,你陪我去看沈伯父最后一眼吧。”

严笙的吩咐,我只能听从。我起身准备去置办药食,她忽然又叫了一声:“柳叔。”

我回头,她立在万千灯火前,妆容精致,神情哀伤。我诧异:“小姐,怎么了?”

她呆呆立了会,似才反应过来,勉强笑了笑:“没什么,你去吧。”

4

我在一个雨天,陪严笙看了沈常山的父亲最后一眼。他躺在木床上,随意一咳嗽都如轻舟在狂浪中飘摇,枯瘦的手甚至无法支起他同样孱弱的身体。

严笙走时,心情很沉重。

严氏银楼一如沈父的病情每况愈下,在崩溃边缘。

严笙忧愁不已,挑了个良辰吉曰,特意去为严氏祈福。我心知她从不做无用之事,此去必是为了挽狂澜于既倒。

上山的石阶蜿蜒曲折,她像个虔诚信徒,一步三叩首。叩至第九十次,抬头时,眼前出现了一双锃亮皮鞋。

“小姐可是严松琦之女?”严松琦是严笙父亲的名讳,她诧异向上再望,终于看清那问话的公子哥。

他银灰色西装笔挺,眼角边有滴泪痣,笑时忧郁动人。

严笙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上次小姐在家庆楼举办晚宴,我远远得见一面。”轻佻的公子哥玩味般打量她一会,心疼道,“山路湿滑,小姐不要着凉了。”

然后吹起口哨,又和严笙寒暄一番,方笑吟吟走下山。严笙在他走后许久,才后知后觉地起身,揉揉自己发酸的膝盖骨。

她怔忡站了会,我从山下取来大衣给她披上,她回过神,随我一同回去。在车上,她似疲惫不堪,不多时便睡着了。我怕她受凉,逾距地将她抱回屋里,掖了掖被子。

不久后,上海滩大亨杜氏之子杜子衡举办成人礼,向严氏银楼抛出橄榄枝——他们需要订制中型水缸尺寸的银鼎大器,问严笙能否接单。

如此破纪录的大型银器,严氏即便在全盛期都要望而却步,但严笙力排众议,揽下了这个任务。

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那些日子,我常瞥见她屋里灯火通明,次日清晨,她却又如没事人般在生意场上与各色人等斡旋。

杜子衡成人礼前两曰,我才急急送货上门,而严笙,已累倒在医院里。

杜子衡见我时,眼角一点嫣红更盈盈欲滴。他一如初见西装笔挺,抚摸银鼎啧啧赞叹:“严小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杜氏只手撑天,有了这棵大树,严氏崛起指曰可待。我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嘴角一点一点,勾了起来。

5

严笙与杜子衡的接触日多,外人盛传,他们不久后又将成为上海滩佳话。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杜子衡好整以暇剥牡蛎,眯缝眼瞧着不远处吹港口咸风的严笙,对于手下传来的消息浑不理会。

他们暖昧着,而我作为严笙的佣人,时不时帮她打下手。

她看上去很快乐,陪杜子衡热热闹闹游玩,只有安静下来,一双含情目才不知透过他,窥见了谁的影子。

严笙用一根弦形容她与杜子衡的关系。弦总是很微妙地绷着。只要她演得入戏,杜子衡就会帮她扫除严氏银楼发展上的障碍。

只是弦绷得久了,总会断的。

正午,杜子衡兴致大好地载她入水,船飘飘荡荡至湖心,不小心撞上另一艘船。那艘船上的人十分不识货,被撞后大肆喧闹,非要将我们一船人抖落水中。

我与杜子衡不慎掉下,湖水冰寒,我水性不好,在湖中呛了几口,眼看就要沉下去,一只纤弱的手忽然奋力拽我向上,待我扶住船弦,严笙才赶去救已呛得半死不活的杜子衡。

他被辗转送至医院,醒来时面白如纸,一连打翻严笙送来的汤水和礼物,咬牙切齿质问道:“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即便当时我死了,你现在也只会象征性地落两滴泪对不对?”

严笙没说话,只低垂着头。

杜子衡眼中怒火更盛:“我知道了……以前我都不信,柳叔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竟然值得你这么惦念,现在我信了……不过,我们都是沈常山的替代品,都不是沈常山,你死心吧!”

严笙把头埋得更低:“子衡,你病了,需要好好休息。”她的口吻淡得过分,杜子衡的满腹怨愤顿时失去着力点,干脆扯过被子蒙上头,不再理会她。

严笙叹口气,默默走了出去。

我随她下楼,为她开车门,她的半截身子埋在阴影里,走了两步,忽然一个趔趄。

我慌忙扶住她,她抬头,深深望了我一眼。我问她:“小姐,是什么人这么不识好歹?敢挑衅杜子衡?”

“是他自己。”严笙移步车里,似有若无地叹了声,“或又不是,谁知道呢?”

6

来年开春,杜子衡有了新欢,全然将严笙抛诸脑后。严笙似乎对此喜闻乐见,埋头生意,不再理会男女之事。

杜子衡是我见到的,最后一个与严笙有过绯闻的公子哥。

自那以后,严笙越发忙碌。我偶尔为她打扫闺房,还能从角落里看到两三根柔软的白发。

我心中惊骇,驱车为她买补品,半途中,竟撞见被塞入警车的卖古董的许老板。许老板是严笙的朋友,面容清瘦慈祥,常来严家做客。

次日回家,严笙居然在。我为她斟杯茶,她端过,脸色煞白,指尖稍颤,一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当日的报纸上。

濡湿那一大片,正好刊登着许老板私下里帮人倒卖黑火药的消息。

传闻近几年严氏扩张过猛,资金链断裂。早些时间是杜子衡在帮她收拾烂摊子。可杜子衡走后,严氏的生意仍旧红红火火。

我不由担忧地唤了声:“小姐。”

她未回我,待又唤一声,才突兀地回过神:“什么事?呵……是你啊,柳叔……”

我被她的模样吓住,好一会才提醒道:“小姐,茶洒了。”

“嗯?”她低头一看,脸腾地红起来,慌里慌张地掏出帕子擦拭。

7

二月二,龙抬头。

严家银楼张灯结彩,连严笙那患病许久的父亲都让下人换了上好丝绸做的短褂,微笑着坐在主位上,出席严笙主持新店开业的剪彩仪式。

严笙面上带着完美笑意,四围环绕的都是巨亨富贾,雪亮剪子喀嚓一剪,门前立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严父满意一笑,吸了口老烟。

本该皆大欢喜的画面,忽然被一阵呼喝声撕裂。警署的人闯了进来。我站在严笙后面,看见她微不可察地后退了一步。

为了照顾在场人的面子,这场搜查倒卖黑火罪证的行动尽可能地“斯文”。当所有人都以为是虚惊一场时,我不动声色地朝屋外溜去。

此地无银三百两——粗暴的搜查队很快从我身上搜出他们需要的东西。我呼天抢地地表示自己冤枉,却在被拳打脚踢的间隙瞥见了严笙渐渐灰败的脸。

在我将被带走时,她忽然发疯般扑过来:“住手!都住手!”(原题:《银楼脂粉香》,作者:南子朝。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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