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9 欧洲黑历史:从美剧“猎魔人”看欧洲历史上的猎巫行动及原因

2019年底,网飞接班“权游”大剧“猎魔人”隆重登场,这部改编自波兰作家安杰·萨普科夫斯基同名小说的电视剧,以“猎魔人”杰洛特为主角,通过他与两个女人的情感纠葛,构筑起气势磅礴的魔幻世界。

欧洲黑历史:从美剧“猎魔人”看欧洲历史上的猎巫行动及原因

网飞大剧猎魔人

电视剧公映后,女主叶妮芙饱受诟病,许多影迷觉得她的长相过于平凡,远不如改编游戏中的那么美艳,承担不起这个贯穿全剧的角色,反倒是出演过超人的男主亨利.卡维尔大受褒奖,尤其是一头亮眼的银发,配上健硕的身材,可谓恰到好处。

抛开电视剧所展现的精彩故事,本文单单说说叶妮芙所代表的群体:巫师。

一般认为,巫术是欧洲在信仰基督教以后还存在德鲁伊德教残余。德鲁伊德教起源于大不列颠群岛的凯尔特社会,他们信仰灵魂转世,认为人死后灵魂不灭,只是从一个躯体转移到另外一个躯体,他们以橡树为圣树,身穿黑袍,活跃在凯尔特社会的方方面面,并与罗马教廷相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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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树出现在许多欧洲传统文化作品中

德鲁伊德教思想对欧洲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直至今日依然可以在一些地方看到,例如为影迷所津津乐道的美剧“权力的游戏”,北地狼家族就以鱼梁木为圣树图腾,与德鲁伊德教的橡树如出一辙;再比如欧洲魔幻小说的代表作“指环王”中,矮人首领索林的绰号就是橡木盾。

在基督教教义中,巫术是邪恶的,圣经明文规定:行巫术的女人,尔辈不可容她存活。但早期基督教在欧洲立足未稳,无力干预其他教派,公元 313 年时, 君士坦丁皇帝颁布了《米兰敕令》, 基督教可以合法传播,到公元392 年, 狄奥多西一世以帝国名义宣布基督教为国教,这样,基督教在西方世界完成了从非法到合法,,又由合法变为独尊的过程。此后基督教大权在握,开始打击各种异端。

欧洲对巫师的镇压运动源于13世纪20年代的法国东北部,这些地区长期以来都是韦尔多教徒的聚居地。韦尔多原本是法国里昂的一名商人,他效法基督,自己过着清贫的生活,却不断救济穷人,不久便赢得了一群支持者,形成了所谓的韦尔多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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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权力至高无上

由于他们自由传教,且对圣经的理解不同于罗马教廷,遭到了教皇的谴责,1184年,教皇卢修斯三世宣布罗马教会与韦尔多派决裂,走投无路的韦尔多派只得逃到阿尔卑斯山谷隐居。由于与世隔绝,加之教廷刻意为之,各种关于韦尔多教派信奉巫术的流言四处传播,到15世纪后期,随着猎捕巫师的司法机构的建立,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巫术的存在,巫师成为主流社会的公敌。

1487 年, 德国宗教裁判所官员克拉马和司布伦格合作完成了著名的《女巫之锤》,这本薄薄的小书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论述巫术的三个必要条件,第二部分论述了“辅助和引导巫术生效的方法以及如何成功破解”,第三部分主要讲述关于在基督教和世俗法庭起诉女巫的诉讼程序以及审判过程、方式。

在这本书里,作者提出,巫术是所有迷信、神秘行为中最邪恶的,因为他们拒绝基督,委身于魔鬼,对巫师一定要处死。除此以外,作者还小心翼翼的夹带了一笔私货:巫术对裁判官是无效的,可以放心大胆的判决。后世把这本臭名昭著的书的出版看做是宗教迫害的正式开始,霍普.罗宾斯曾说过:它打开了疯狂的如洪水般的审判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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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刑是处决巫师的标准刑法

随着猎巫运动的蔓延,诞生了各种关于巫师的流言,譬如说他们身上都涂抹着魔鬼的油,这些油是用被杀死的婴孩炼成的,他们通过烟囱进出房子,骑着扫把在天空中飞行,巫师能够制造旱灾、瘟疫、不孕不育等灾难,他们每周四都聚到一起,跳舞、游戏、滥交等等(这点在“猎魔人”中有所体现,叶妮芙用巫术制造淫乱,迷惑官员),这些荒诞的说法进一步刺激了大众的神经,使得普通民众对所谓的巫术深恶痛绝,猎巫开始走向社会化。

火刑是处决巫师最常用的手段,1532年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制定了《卡罗琳娜法典》,规定如果有人用巫术对别人进行伤害或者破坏,那他就应该受到惩罚,而且这个惩罚必须是火刑。此后大批巫师,尤其是女巫,被以各种借口烧死。用来绑缚巫师的火刑柱遍布城市乡村,以至有人形容,行刑的地方,就像一座小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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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占据巫师大多数

究竟有多少人死于猎巫运动,存在一定争议,最极端的估计,在前后250年间,约有900万巫师以及关联人员被处死。这个数字被认为有些夸大,至少是不谨慎的,比较中性的说法认为,从1450年-1750年,一共举行了10万次巫师审判,约有4-5万人被处死,其中20%左右是男性。

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要知道那个年代欧洲的人口十分有限,加上疾病的影响,死亡率远高于正常年份。而被处死的人中不乏社会各个阶层,例如1589年德国特里尔的一次审判中,当地市长、地方议员、副法官、牧师、教士、乡村教长统统被处死。德国维尔茨堡主教菲利普是猎巫时代著名的刽子手,在其统治的八年间,共烧死了900人,其中包括他的侄子,19个教士和300个3-4岁的小孩,其他还包括议员、牧师、演员、商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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臆想中的巫师形象

康德曾经说过,人内心应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一切自然必然性面前依然是完全自由的。那么对中世纪的广大市民来说,巫师、巫术这种近乎荒诞的说法为什么能够大行其道,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选择相信,并以此为借口大肆迫害自己的朋友、邻居甚至是亲人呢?难道真是因为虔诚的宗教信仰蒙蔽了双眼,把对魔鬼的仇恨加诸于他们吗?

猎巫运动虽起源于法国,但是最严重的地方却是在德国、瑞士、苏格兰等地区,这些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宗教混杂。以前文所说的韦尔多派为例,他们就被看做是异端邪说,进而成了打击对象。14世纪开始,黑死病在欧洲蔓延,这场席卷整个大陆的灾难,让欧洲人口减少了三分之一,大批教士随之死去,导致教会的控制力下降,部分国家开始蠢蠢欲动,妄图挑战教廷的权威,为了巩固权力,罗马教廷加大了对异教徒的打击力度。而那些信仰不纯洁,有分离倾向的个人或组织,就成了首先打击的对象。彼时的德国尚未完成统一,权力分散,政权交错,猎巫在打击异端的同时,也顺便收拢权力,将这些边缘地带纳入教会管制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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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是猎巫的始作俑者

除此以外,16-17世纪这段时间,欧洲社会受瘟疫和战争影响,分裂严重,上层社会认为下层社会素质低下不讲卫生,是各种疾病的传染源;下层社会看到上层社会生活富足,又很少受到疾病影响,嫉妒顿生。双方互相看不顺眼,一旦找到情绪宣泄口,积压已久的矛盾便释放出来。巫师作为社会上下阶层都讨厌的对象,成了理所当然的出气筒,于是一旦有人被抓,大家总是不问青红皂白,立马火刑伺候。

在这种社会氛围下,巫术或者巫师的真伪就变得不重要了,人们知道的,全是他们想知道的。例如1611年德国西南部地区连续出现干旱、瘟疫等灾害,社会问题严重,就在此时,一位70岁的老妇人在严刑拷打下承认自己与魔鬼达成交易,导致当地灾祸频发,以此为开端,到年底的时候就有超过100名巫师被处死。

欧洲黑历史:从美剧“猎魔人”看欧洲历史上的猎巫行动及原因

圣女贞德也被当做女巫处死

对巫师的迫害还体现在对女性的摧残,根据统计,中世纪被处死的巫师中,80%以上都是女性,法国圣女贞德也名列其中。虽然传统欧洲女性地位较为低下,但依然在这场社会运动中遭遇浩劫,其背后有更加深层的原因。

首先是自然或者社会因素。受战争影响,中世纪的欧洲寡妇占据了女性人口的10%-20%,有的地方甚至高达30%,欧洲虽然没有我们国家传统的贞节牌坊文化,但寡妇同样被认定是社会道德的边缘人,加之数量众多,在一些卫道士眼里,寡妇就成了社会不安定因素的代表。

其次与妇女从事的职业有一定关系,例如从事医疗或者接生的妇女,最容易被认定为巫婆。许多巫婆被认定为杀死婴儿的凶手,其实不过是落后医疗条件的事故罢了,但当整个社会变的歇斯底里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可以被拿来当做攻击他人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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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生是最大的巫婆群体

结语:

焚烧巫师的烈火早已熄灭,但我们看到这段血腥的历史,依然感到毛骨悚然,无论是中世纪的蒙昧,还是科学理性的文艺复兴,都没能阻止这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即便是十八世纪猎巫行动被终止,人性中的恶也没有离去,上世纪纳粹德国对犹太人的灭绝行动,苏联的大清洗,都可以看做是猎巫运动的延续。只希望在文明高度发展的今天,类似悲剧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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