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1 故事:男孩精神衰弱,不久崩溃坠楼,可查他网购记录我发觉是谋杀


故事:男孩精神衰弱,不久崩溃坠楼,可查他网购记录我发觉是谋杀

1

“你在干嘛?”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面前蹲着一个40岁左右的大姐,齐耳的短发微微卷曲,穿着洗得发黄的病号服,抱膝坐在地上,一脸崇敬地盯着眼前一块大石头,像幼儿园听老师讲故事的小朋友。

大姐不耐烦地挥挥手,小声说道:“别说话,专心听讲。”

“听谁讲?”我索性跟着大姐一起坐在地上。

大姐疑惑地转头看了看我,问道:“你是谁?”

我把身后的笔和本子小心藏好,装作一脸天真地说:“我是小舜啊,上周还来看过你。”

大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渐渐想起我是谁,表情慢慢放松:“是你啊!”接着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石头,热情地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院的志愿者,最近经常来看我,人很好!”

“你们讲到哪了?”空无一人的石头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大姐和我。

“你在听谁讲?”我问。

“你看不到吗?”大姐的神情起了变化,似乎不再把我当成自己人,指着空空如也的大石头说,“坐石头上这老爷子,死了一百多年了,这样的老鬼可很难遇见。”

我正想接话,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司徒师兄,有人找。”

我懊恼地抬起头,来人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孩,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冰冷的目光透过镜片投射在我脸上,是我的师妹刘雨。

我从草地上站起来和大姐道了别,约定好过几天再来看她,一边拍打身上的土一边跟着小刘往回走:“什么人能找到这儿来。”

“说是你弟弟!”小刘忽然凑近了些,露出贱兮兮的表情,“没想到你还有个混血弟弟。”

我翻了个白眼,回答道:“同母异父,大惊小怪。”

我跟着小刘回到医院的大厅,远远便看见一个长着高挺鼻梁和深邃眼窝的男孩被一群病患围着,身上的篮球服因为紧张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湿哒哒地贴在胸前。

看到我,男孩好像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飞也似的跑来抱着我胳膊:“哥,你怎么净往精神病院跑啊!”

我一把扯开小刘,没好气地说道:“你有事说事。”

唐禹一脸委屈地看着我,扭捏道:“是我室友撞鬼了,想请你帮忙去看看。”

2

车子一路西行,来到城西的大学城。

我们在迷宫般的大学校园里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唐禹的宿舍楼,却被一个插着腰气势汹汹的宿管阿姨拦住了,“嘿!干嘛的,不能进。”

唐禹一把搂住宿管阿姨的肩膀,露出人畜无害的纯真笑容:“张阿姨,这是我哥哥。他来看看杰森。”唐禹压低声音,“我哥哥他能见鬼。”

“哦!哦!”张阿姨正宠溺地看着唐禹,仿佛这家伙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听到这话才把目光投向我,露出敬畏的神色,“原来是大师!”

我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别的方法解决。”唐禹继续蛊惑道。

张阿姨用力点点头,嘱咐道,“去吧去吧,别待太久。”

唐禹立刻使了个眼色带着我往楼上走。

“怎么连宿管阿姨都知道了!”我问道。

唐禹回答:“杰森那天回来之后一直发烧,还经常精神失常大喊大叫,事情闹得很大。”

我意识到不寻常,追问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知道的也不多。”唐禹为难道,“前几天我们社团活动结束的晚,本来几个人一起结伴回宿舍,走到半路杰森说他有东西忘在教室了,一个人回去拿,直到12点了才回来,砰砰砰的砸门,说自己遇见了鬼打墙,再详细的就不肯说了。”

“社团活动结束几点?”我问。

“九点多一点!”

“从教室走到宿舍大概要多久?”

“也就十分钟,真的,这事从里到外透着诡异。”唐禹惊魂未定地说道,显然这几天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我们来到七楼的一间宿舍门前,唐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屋里坐着另外两个男生,正光着膀子盯着电脑桌面,明显心不在焉。看到唐禹身后的我,立刻站起来。

“我哥!”唐禹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眼神,简短介绍道。

我注意到最里面的床铺上正躺着一个人,盖着厚厚的被子,额头上全是汗,眉毛微微拧着,不时神经质的微微抽搐一下。

“重度焦虑。”我说,“让我和他谈谈。”

三个男孩轻声叫醒杰森,杰森一个激灵坐起来,“嗖”的一声缩在墙角,惊恐地看着我。

“别怕别怕,我哥哥,也能见鬼。”唐禹赶紧解释道。

杰森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仍戒备地看着我。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谈。”我说道。

三个男孩如临大赦,飞快逃出了宿舍。

只剩下我和杰森两个人,我低头盯着自己的鞋,沉默了半晌说道:“你想知道我第一次感受到这些东西是什么样吗?”

杰森意外地看着我,没有接话。

“那时候我还在上高中,住在爷爷奶奶家,每天都复习到深夜。有天晚上,爷爷奶奶照旧很早就睡下了,我一个人开着小台灯复习到十二点,合上书本正准备去睡,忽然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叹了口气,‘哎——’尾音拖得很长,就在我耳边。”

我用余光瞄了眼杰森,发现他正牢牢地盯着我,于是继续说道:“我发了疯似的检查了每个房间,打开了所有的灯,可是房间里除了被我吵醒的爷爷奶奶并没有别人的。”

“我沮丧地回到房间关灯躺下,然后又听到一声,‘哎——’就在我耳边。”

我停下来,转身看着杰森的眼睛,他抓着被子的手松了些,问道:“然后呢?”

“这之后,我就经常能听到一些东西在我耳边低语,有时候叹气,有时候大吼,有时候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故事。后来我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目光显得诚恳,盯着杰森,“我为此得过病,吃过药,你所经历的痛苦我都经历过,现在你能相信我吗?”

“我遇到了鬼打墙!”杰森又缩了缩肩膀,紧贴墙坐着,被子外面只露出一个头。

3

“几天前,我们社团活动玩得太兴奋忘了时间,直到巡夜的大爷来催了,我们才知道已经九点多了,于是结伴往回走。

刚出了教学楼没多远,我忽然想起来桌子里还放着新买的栗子糕,要是放到明天肯定就坏了。”杰森眼神空灵地盯着角落里斑驳的白灰墙,陷入了回忆。

“于是我一个人回去拿。我们的机械电子专业的教室都在地下一层,没有窗户,而且这个时候已经拉闸限电了,灯也打不开了。我只好开着手机闪光灯沿着消防楼梯往下走,这时候才发现,有冷风从地下室嗖嗖地往上灌。”

“我找到教室,飞快走进去,只想拿了东西快点走。可是教室里也有风,围着教室旋转的风,和地下室往上灌的风一模一样。”

“风?”我重复道,“你确定不是地下通风设备送的风?”

杰森猛地摇头,“不会!那是旋风,沿着教室边缘旋转却出不了教室,我回到自己的桌子拿了栗子糕,余光觉得门口站了个人。

我以为是巡查的大爷,抬起头看,可是门口黑板边上只有一个人形的黑影,直挺挺地站着,看不到衣服,看不到脸,只有一个影子,然后那个影子睁开了眼,是惨白的没有瞳孔的眼睛。”

杰森说着开始发抖,“我吓坏了,大叫了一声,从后门疯跑了出去,慌不择路地跑到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我隐约记得小树林后面有一堵矮墙,翻过矮墙就是宿舍楼的大门,兴许还能追上唐禹他们。”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冲出小树林翻过矮墙,面前还是一片小树林,我又跑过去,再次翻过矮墙,前面还是一片小树林。我被困在里面了。”

杰森牙齿打颤,说道:“不知道翻过多少矮墙,在我的印象里至少跑了20分钟,前面终于出现了宿舍楼的影子。可是整栋宿舍楼黑漆漆的,没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跑了进去,我精疲力竭地来到我们宿舍,房间的门却锁着。我敲开门,室友却睡眼朦胧地问我,已经12点了,我怎么才回来。”

“我明明记得自己只跑了20分钟,怎么可能一下子过去3个小时,我不信邪地敲开其他宿舍的门,才确定他们没有开玩笑,真的是12点了。”杰森脸色惨白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先在教室看到了人影,之后跑到小树林遇到了鬼打墙,同时还穿越了时间?”我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避免再刺激他。

杰森点点头,哀求地看着我:“我应该怎么办?”

“现在还有什么异常的吗?我刚才看你睡得很不好。”我问。

“现在我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个只有眼白的黑影,一做梦,就是永远也跑不出去的小树林和永远也翻不完的矮墙。”杰森抱着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

4

从宿舍楼出来,唐禹哈巴狗一样跟在我身后问,“哥,杰森他不会有事吧!”

我点点头:“从目前看,只是单纯地吓坏了,带他去找你们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不行的话我介绍外面的咨询师给你,至于他这个诡异的经历,我这几天抽空想个合理的解释给他。”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整个事情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自从抑郁症痊愈了之后,我时常失眠,经常要半夜两三点钟才睡着,自然地养成了晚睡晚起的好习惯。

可是这天七点刚过,我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我开门一看,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门外,冷冷地打量着我,唐禹哭丧着脸站在他们身后。

“您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警察亮了证件,“昨天晚上在大学城有一起学生自杀案件,我们听说您昨天见过这位学生,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警察语气硬得像冬天房檐下的冰凌,透着一股随时会扎穿你脑子的劲。

我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这自杀来得太突然了,昨天的谈话里,他丝毫没有透露自己有自杀的念头,难道我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别的变故?

来到警局,我被带着穿过长长的走廊到尽头的谈话室,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白色打底衫的高大男人,看到我惊讶地叫道:“呦呵,司徒,什么风把您老吹来啦?”

他叫阿远,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现在在刑警队工作。

“你们的同事请我来的!”我翻了个白眼,心里还有点记恨被扰了睡眠。

阿远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拉过同事低声攀谈了两句,一拍大腿说道:“嗨!你们弄错了,自己人!他是秦老师的学生,和秦老师一起给咱们公安系统做过顾问的!”

两名警察一听有这层关系,脸色立刻好了很多。阿远不放心,放下手头的活一直跟着我,直到我把昨天和杰森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警察并且做好了记录,才送我出来。

“你怎么又和这些鬼啊神啊的纠缠在一起。”阿远送我到门口,皱眉说道。

唐禹正蹲在门口,见我们出来立刻站起来,沮丧地叫了声:“阿远哥。”

“哎呦,是你小子,怎么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阿远惊讶道。

“死者是他室友!”我说道。

阿远叹了口气:“你们哥俩啊!”

我拉住唐禹,严肃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唐禹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一脸懵懂地说道,“不知道啊,我们早上起来被楼下吵醒,一看杰森床上没人了,接着就听到保卫科带着一群人吵吵嚷嚷上楼来,说杰森跳楼了。”

“什么时候跳的楼!”

“应该是半夜吧。”

“你们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唐禹有些害怕,说道:“最近天热,本来就开窗睡觉,我半夜听到一点声响,以为有人起夜,就没在意。”

阿远看我神色不对,凑上前来问:“怎么了?你觉得有蹊跷?”

我点头:“虽然是被吓得不轻,但还不至于自杀。”

阿远眼中闪烁着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的光芒:“好,我知道了,晚上一起吃饭!”说完一阵风似的回去了。

5

晚上七点整,我在大学城附近非常火爆的烧烤店订了位,点了一堆烤串一边吃一边看周围三三两两的年轻面孔,努力回忆我在这个年纪都在想些什么。

面前一个白花花的身影坐下来,抓起两串牛肉就往嘴里塞。

“查清楚了?”我问。

阿远点点头,一脸惋惜地看着我:“初步推测跳楼时间是在凌晨两点,摔到地上当时没死,但是时间太晚了又有树遮挡,没人发现,最后因为失血过多死亡,是住在一楼的学生早起看到窗户上有迸溅的血迹才发现了死者。”

“尸检报告这么快出来了?”我不太放心。

阿远瞪大眼睛摇摇头:“又不是刑事案件尸什么检,家属哭天抢地抱着尸体不撒手,根本不让我们碰,你是没看到,特别可怜。”

正聊着,唐禹带着两个室友垂头丧气地走进来,坐在桌上盯着满桌的烤串,不吃也不说话。

“见到杰森的父母了?”我看着唐禹。

唐禹点点头,眼圈一下红了。

我清了清嗓子,指着对面吃得满嘴是油的阿远说:“这位是警察局的阿远警官。”

唐禹旁边的两个室友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们俩。

唐禹指了指戴眼镜的小个子:“这位是阿空。”又指着高大的短发壮汉:“这位是大壮。”

我点点头,故作严肃地说道:“不瞒你们说,杰森自杀这件事有蹊跷,我们现在已经开始查了。你们既然和杰森是好哥们,必须全力配合我,还杰森一个真相!”

阿远抬起头一抹嘴,瞪着他们三个人说道:“坦白从严,抗拒更严,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三个人愣住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6

我和阿远当晚没有回家,就在学校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我正睡得昏天黑地,唐禹发来短信,杰森的父母来收拾他的东西了。

我和阿远急忙赶到学校。

阿远毫不客气地亮出警官证打发了宿管阿姨,拉着我往楼上走。刚走到五楼的时候,便能听道楼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学生们早已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我和阿远好不容易拨开人群,看到一个中年女人瘫在地上,不住地哭喊:“你怎么就走了呀,我和你爸可怎么活呀……”

唐禹和大壮一边架住她,一边说:“阿姨您别这样。”

阿远走上前去,看到屋里杰森的床铺上还坐着一个男人,正低着头偷偷的抹泪,便走过去说道:“不好意思先生,我是警察,关于您儿子的事我们还有些例行的检查,希望您能配合。”

男人穿着一身有些旧了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裤,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工薪族,他抬起头来看着我和阿远,脸上皱纹横生,头发白了大半,极力压抑着悲痛说:“好,好的。”

我心里有些不忍,便叫阿远检查杰森的行李,自己把杰森的父亲叫到一边问道:“您知道您儿子自杀的原因吗?”

杰森父亲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摇摇头。

“您儿子平时性格怎么样?小时候有抑郁经历吗?”

杰森父亲眼圈又一红,带着颤音说道:“没有,我儿子从小特别开朗,调皮捣蛋什么都敢做,为这我还没少说他,谁想到……谁想到……”

杰森父亲眼中滚下大颗的泪珠,急忙用手抹了。

“那他在最近这阵子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任何都可以。”我拍了拍杰森父亲的肩,尽我所能安慰这个中年丧子的可怜人。

杰森父亲摇了摇头:“除了那个撞鬼的事再没有了!”接着又想了想,有些尴尬地抬头看着我,说:“再有就是,这学期开始他花钱花得厉害,经常问家里要生活费。”

我似乎抓到了点什么,点点头感谢道:“我没有别的问题了,谢谢您。”

我转身准备离开,杰森的父亲在身后拍了拍我,颤抖着问道:“我儿子的死,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喉头好像噙着巨大的能量,只需我一个点头便会咆哮起来。我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道:“还没有,目前还在调查,有结论的话会告诉您的。”

我走到阿远身边,随意翻了翻杰森的行李,都是些篮球鞋、背心和各种运动衫,一看在穿戴上就不怎么讲究,“有发现吗?”

阿远摇摇头。

我想了想,说道:“杰森父亲说他最近几个月开销很大,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去查一查他的网购记录。”男孩精神衰弱,不久崩溃坠楼,可查他网购记录我发觉是谋杀。

阿远点头道:“这得走程序,要时间。”

我和阿远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我们起身出去接电话,眼角余光隐约看到大壮和阿空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两个盛热水的保温杯,大概是要递给杰森父母但还没递出去的,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们。

电话那头传来小刘冷冰冰的声音:“师兄,你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

小刘的声音瞬间变得有些狡猾,说道:“你弟弟有空带他一起来玩呀。”

“再见!”我没好气地挂断电话。

阿远刚好也打完电话,转头和我说:“局里有任务,队长让我回去一趟,正好顺便帮你查了杰森网购记录的事。”

我点点头。

这时保卫科带着一群校领导杀了过来,我们赶紧靠边站。

不一会儿,唐禹和他两个室友也被赶了出来。

我把唐禹拉到一个角落,说道:“我下午要去你们教室看一眼。”

唐禹赶紧摆摆手,“不行不行,进教学楼得刷卡,除了楼管大爷和学生会的干部谁也放不进去人。”

我气得抽了他后脑勺一下,“你动动脑子,自己去想办法。”

7

吃过午饭,我坐在教学楼前的草坪上休息,由于这两天一直没有好好睡过,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灌了两大杯浓缩咖啡才好了一些。

唐禹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并肩走来,女生穿着粉红色的T恤,头上的马尾干净朴素地扎着,虽然化了淡妆,仍掩藏不住一身的学究气,她眼神烁烁放光,恨不能在厚重的眼镜片后面写上“垂涎三尺”四个字。

两人走到我面前,唐禹干笑了两声:“哥,这是我们学生会的婷婷学姐。学姐,这是我哥。”

“你好你好你好!”婷婷十分热情地和我握了握手。

我拉过唐禹问:“什么情况?”

唐禹一脸哀怨地看着我:“美男计!”

“你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是R报的记者,听说这几天你们学校有个学生自杀了,我们想出个专题报道,呼吁社会关注一下大学生的心理健康。”因为工作原因要长期隔离情绪,我说起谎来简直面不改色。

婷婷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是啊,大学生的心理健康太重要了。”她一门心思扑在唐禹身上,恐怕连我说什么都没听清,更没提出要看我的记者证。

我们三个人进了教学楼,婷婷十分霸气地和楼管大爷点了点头,大爷并没有拦我。

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我脱口道:“你们这教学楼冷气开得还挺足。”

“这可不是冷气。”婷婷小心翼翼地四处望了望,低声说道,“这栋教学楼可不干净。”

“哦?难道有什么故事?”我问道。

婷婷仰起头,兴致勃勃地卖弄道:“你知道为什么学校把机械、建筑和计算机学院安排在这栋楼上课吗?”

看我摇头,婷婷满意地继续说道:“因为男生多阳气重啊,可以压一压。”

“这片大学城没开发之前是一片荒地,盖这栋楼的时候发现了好多无主的孤坟。施工队也没在意,全刨了继续施工,后来地基就一直打不下去,最后施工队意识到有东西搞鬼,请了高僧做法,才把地基打下去。”盖楼发现无主孤坟,施工队当场刨平,可挖地基时怪事发生了。

几乎每个学校都有一段这样的传闻,我心中不免失望。

“我们隔壁宿舍有个女生,就属于那种敏感体质,只要一进了这栋教学楼,立刻哆嗦得跟触电了似的,站都站不住,一出了教学楼大门,立刻和好人一样,去医院检查啥毛病没有,你说吓人不吓人。”婷婷恨不得把学校所有的传闻一口气倒给我。

我们来到地下一层,走到靠近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门前,婷婷掏出一串钥匙开门,手有点哆嗦,“要我说,杰森这事八成有问题,你想啊,阴气这么重的教学楼他大晚上一个人回来拿东西,他要是不见鬼那可真是见鬼了。”

我没理这个絮絮叨叨的女孩,迈步往教室里走。教室里没有窗户,老旧的白炽灯把屋里的一切都照得惨白,桌椅七零八落地放着,显然是因为男生过多疏于打扫。

我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奶油味。

婷婷显然也闻到了,立着眉毛问唐禹:“你们在教室里吃蛋糕了?学校三令五申,不许在教室吃东西。”

唐禹额头上冷汗直冒,解释道:“有……有个同学过生日。”

婷婷一见唐禹的窘迫,表情立刻柔和下来,“下回注意啊!”

“这间教室出事之后就再也没用过?”我边走边问。

婷婷点点头:“是啊,杰森撞鬼那事第二天在学校就传开了,别说学生了,老师都不敢到这屋来讲课,都换到别的教室了。”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白炽灯“滋滋”的电流声,我总觉得耳边有人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想仔细听又听不真切。

婷婷疑惑地看着我,接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头发都立起来了,颤巍巍问道,“你怎么了?”

我睁开眼,低头看见角落里有个红色的干瘪气球,我捡起来闻了闻,奶油味就是从上面传来的。

“没事了,我们出去吧。”我不动声色地把气球揣在兜里。

“啊……”婷婷转身拉着唐禹拔腿就跑。

8

送走了婷婷,唐禹和我并肩往学校门口走。

“你们社团活动那天有人过生日?之前怎么没说。”我冷着脸问道。

“啊!出了这事谁还记着过生日啊!忘了,忘了!”唐禹讨好地说道。

我想着气球的事,一路沉默地往前走。

到了校门口,唐禹叫住我,“哥,接下来你准备干嘛去?”

“该调查的都差不多了,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回精神病院一趟。”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传来阿远沮丧的声音:“购物记录我都查了,没什么问题,都是些运动服、鞋子之类的。”

我转头示意唐禹可以走了,看他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我眼前猛然出现他两个室友抱着肩膀的复杂眼神,这是一种典型的防御体态,他们在防御什么?

“去查他两个室友的购物记录,不,连唐禹的一起查。重点查和气球有关的东西。”

“你这是要大义灭亲啊!”阿远惊讶道。

“少废话!”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你赶快查,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驱车回到精神病院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一抹红彤彤的晚霞挂在天边。小刘站在晚霞的余晖里,在精神病院门口等我。

看到我下了车,立刻抱怨道,“都过了探视时间了你怎么才来。”

“路上堵车来晚了。”我说着就要往屋里走。

小刘目光穿过我身后不住张望:“你那个混血帅弟弟怎么没一起来。”

我抱肩冷冷地看着她,“到底是大姐要找我还是你要找我弟弟?”

小刘脸上瞬间恢复成职业的不苟言笑,“当然是大姐要找你,我可是专业的医生。要不是看你跟大姐聊得挺好,说不定对她的治疗有帮助,我才不让你来呢。”

我们两个走进医院的花园,已经过了放风的时间,患者们都被赶回了病房,草坪上只有大姐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轮椅上,仍然面对那个大石块,眼神空荡荡的没有焦距。

我走上前去,问道:“还在听八国联军的故事呢?”

大姐回过神,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没有,我在发呆。你来晚了,老爷子已经回去了。”

“额!”我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像个被抓包出轨的老公。

大姐抬起胳膊软绵绵招了招手,立刻有个护工从远处跑来,“我也要回去休息了,你改天再来吧。”

我望着大姐异乎寻常的冷静,和前两次见面的热情截然相反,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姐得的什么病?”我问身后的小刘。

小刘递上来一个病历本,说道:“给你看已经是违规了,你可不许外传。”

我点头答应,翻看着病历本上一行行字,渐渐瞪大了眼睛,“这东西……有这么严重?”

小刘无奈地点点头:“大姐长期摄入过量,全身神经系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中枢神经受损最严重。”

我合上病历本,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阿远带着兴奋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吼道:“司徒,果然有问题。”

我心里咯噔一声,问:“是谁?”(作品名:《心里有诡:鬼打墙》,作者:司徒舜。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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