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7 新鄉故事:跟吳金印鬧掰了,他的話讓人淚目……

張哲 高峰 軍旗

新鄉故事:跟吳金印鬧掰了,他的話讓人淚目……

吳金印石碑


2009年,在吳金印離開獅豹頭,到山下工作近30年後,獅豹頭鄉靳莊村村民徐澤美在自己家為吳金印建了一間紀念館。吳金印知道後,讓他拆掉,徐澤美堅決不肯。幾番爭執下來,年近70歲的徐澤美哭了,“碑你能砸掉,館你能拆掉,你再大的本事,俺心裡的碑你能砸掉?”

秋雨連綿。一場秋雨過後,豫北山色更顯雄渾清奇。

衛輝市獅豹頭鄉,青年洞。遊人如織,紛紛駐足,仰望絕壁風景。

飛鳥無痕,掠過山巔。蒼穹之下,懸崖之上,“大山作證”4個紅色大字,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莊嚴,撞入人們的視線。歷經歲月沉澱、風雨洗刷,愈加耀眼。

這是20多年前,獅豹頭山區的百姓寫給他們的“老吳”的心裡話。

吳金印,今年77歲,黨齡59年。此根深扎太行,此心裝滿百姓。

大山見證了他對群眾海一樣的深情。

群眾說,“多少年了,不敢提他,一提他就想流淚”

太行深處,獅豹頭鄉靳莊村,藏著一個少有人知的“金印小屋”。有人說,它可能是世界上最小的紀念館。

新鄉故事:跟吳金印鬧掰了,他的話讓人淚目……



從新鄉市區出發,車行兩個多小時,我們走進雲霧深處的靳莊。村頭的一處小院,“吳金印紀念館”赫然立在眼前。這是一間十分簡陋但很整潔的小紀念館,整齊地擺放著吳金印曾經用過的墊肩、馬燈、被子、扁擔等20多件物品。

這間紀念館是靳莊村村民徐澤美為紀念曾在家裡住過的吳金印,在2009年專門建立的。那時,吳金印已離開獅豹頭近30年。吳金印知道後,讓他拆掉,徐澤美堅決不肯。幾番爭執下來,年近70歲的徐澤美哭了,“碑你能砸掉,館你能拆掉,你再大的本事,俺心裡的碑你能砸掉?”

靜謐的紀念館,少人來往,50多年前的往事在這裡依然鮮活。

新鄉故事:跟吳金印鬧掰了,他的話讓人淚目……


1966年8月,吳金印初到獅豹頭公社,就住在這間小屋裡。那時,徐澤美家是村裡最窮的人家,吳金印就和徐澤美住在牲口屋裡“打老通”,倆人睡一個被窩。睡覺前,吳金印總不忘給驢添把料。有一次,吳金印睡得正香,突然被驢舔醒,他只好起來,把驢拴牢,添點兒草料,再重新睡下。

住在老百姓家裡,吳金印一天比一天懂得了老百姓。“不知道老百姓兩口子為啥慪氣、鄰里為啥爭吵、老人為啥嘆氣、年輕人為啥憂愁、孩子為啥哭鬧,咋會知道老百姓有啥難處,需要解決啥問題?”

在徐澤美家,天還沒亮,吳金印就早早起了床,把石頭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再挑滿水缸,又去給其他農戶挑水。靳莊村家家戶戶都吃過吳金印挑的水。

多年來,吳金印給自己定下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攀窮“親戚”、交窮朋友,哪裡有問題,就到哪裡去。他經常說,活魚水中游,死魚水上漂,脫離了群眾就是死路一條。在獅豹頭山區工作了15年,每年青黃不接時,他都要帶幹部鑽最深的溝、爬最高的山,跑遍角角落落訪貧問苦,把一袋袋麵粉、一捆捆衣被扛上高山,送到貧困戶家裡。

“尊敬的吳書記,您好!您到唐莊已經27年了……”2013年9月,一封感謝信輾轉送到了吳金印手裡。寫信人是唐莊鎮盆窯村老支書李慶一,代表的是全村老少,送信人是到唐莊採訪吳金印事蹟的中央媒體記者。中央媒體記者大惑不解,李慶一是老支書, 27年裡幾乎天天都能見到吳金印,為啥不能當面表示感謝呢?李慶一的話讓他們的眼睛幾度溼潤:“當面說不出來呀,一說就想掉淚,不敢說!”

2016年7月9日凌晨,暴雨突襲新鄉。吳金印哪能睡得著?唐莊1/3的行政村在山地丘陵,山溝裡的房子撐得住嗎?老百姓有沒有遇到危險?莊稼過水了嗎?新造的良田積水了沒有?那些民生工程能不能經受住考驗?

天剛矇矇亮,吳金印就冒著暴雨趕往唐莊,車行駛不到1公里,就被滿街流淌的洪水擋住了去路。他借來高底盤、能涉水的車,馬不停蹄地往前趕。到了鎮上,他顧不上喘口氣,披上雨衣,穿上膠鞋,深一腳、淺一腳,一家家看,一道道壩瞧。那時,他已經是74歲的老人啊!


新鄉故事:跟吳金印鬧掰了,他的話讓人淚目……

百姓心裡的“碑”


太行山的老百姓,沒有滔滔不絕的口才,也不善於表達豐富而柔軟的內心,但是,只要是他們認準的人,無論如何也要在山裡的石碑上、在茫茫大山的絕壁上,刻下他們的掏心窩話。在獅豹頭、在唐莊,不知多少人為老吳立碑,他見一塊,鑿一塊。群眾怕立了碑再被他拆掉,就把碑文刻在太行山的石壁上。一位老人說,撤掉這座碑,等於把太行山揹走,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況且,就算能把太行山揹走,可刻在咱山裡人心裡的碑,誰能撤掉?

吳金印鑿得再快,也抵不過群眾樸素而執拗的念想。

2013年6月,唐莊的3位老支書趁吳金印出差,把“吳公山”3個大字刻在了萬丈懸崖上。那裡的老百姓怎麼會忘記,整整13年,吳金印帶著他們,從三九天干到三伏天,又從三伏天干到三九天,“山頂草不長,山溝光脊樑,溝裡不產糧,鳥雀餓斷腸”的荒山禿嶺,才成了如今的花果山。

請來的石匠李加智,一聽說給老吳刻的,平常一個字5萬元的價碼,分文不收。“打青年洞時,吳書記就住俺家,他可是我們獅豹頭的大恩人!”

“我一個人哪能改造一座山?這是唐莊人民的功勞!”出差一回來,吳金印喊來3位老支書,“你們把功勞都算我頭上,我臉紅,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我不成貪汙犯了?”

隨後,“吳”字磨掉了,重新刻了“唐”字。“唐公山”,唐莊鎮的山,唐莊人民的山。

大山為碑,大地為座。山碑,頂天立地。心碑,永遠不滅。

大山聆聽了他永不停歇的足音。

新鄉故事:跟吳金印鬧掰了,他的話讓人淚目……

百姓心中的“唐公山”


吳金印說,“抓住機遇是功臣,錯過機遇是罪人,不找機遇是蠢人”

吳金印是個善於發現機遇、勇於把握機遇的人。一身樸實如老農的著裝下,卻是目光長遠、意念堅定、慧眼如炬。

提起吳金印,很多人都會說,治山、治水,讓山區群眾有地種、有水吃,他有一套;他治貧、治困,更有一套。

無工不富。當你行走在唐莊鎮,讚歎於一條又一條寬廣的馬路,也必定更加地驚喜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工業企業。

今天的唐莊鎮,世界五百強、中國五百強、上市企業等各類企業,居然擁有40多家。2018年,全鎮總產值突破百億元,財政收入達到2.23億元,人均收入接近2萬元。

然而,吳金印帶領幹部群眾辦企業的歷史,卻不是由唐莊鎮起步,“圍繞農業辦工業,辦好工業促農業”的思路,幾十年前在獅豹頭就已開花結果。

那是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獅豹頭公社。吳金印辦的第一個企業,是一個生產玉米脫粒機、鍘草機等系列農機的機械廠。生怕委屈了千辛萬苦請來的技術人員,他把公社最好的房子讓他們住,專門做了新鋪蓋,單列小灶,力爭每天有肉、有蛋、有白麵。

機械廠的產品一炮走紅,緊接著又開發出油壓鋸床、電焊機、暖氣片等新產品。暖氣片每天生產300多片,從山溝溝裡暢銷到鄭州、武漢、瀋陽、長春、哈爾濱等大城市,僅此一項年產值60多萬元。油壓鋸床每月產出15臺,同樣遠銷全國各地,一年掙50多萬元。

白天,機聲隆隆;夜晚,爐火熊熊。也就是這個時候,獅豹頭公社終結了山區沒有工業的歷史。

20世紀80年代初,吳金印來到五四農場當場長。迎接他的是,人心不穩,職工三天兩頭到縣裡上訪,收入低下,人均年收入只有千把元。

那時,中央剛好下發文件,鄉鎮企業也可以實行責任制。吳金印抓住機遇,一手抓班子建設,一手抓改革創新。

調整農業種植結構,引進新技術搞科學種田,把1000多畝地分成三類,建塑料大棚,種反季節蔬菜、種西瓜,種小麥良種。

改革分配機制,打破“大鍋飯”,實行承包責任制。很快,破老路、開新局,各種新鮮蔬菜銷往四面八方,農場很快實現扭虧為盈。

新鄉故事:跟吳金印鬧掰了,他的話讓人淚目……

兩年多時間,農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職工年收入劇增1萬多元,把一個爛攤子整治成了全縣的“一面紅旗”,五四農場為全縣鄉鎮企業的改革發展帶了個好頭。

1987年,吳金印到唐莊擔任黨委書記,他帶著班子成員一個村一個村地走訪,一塊地一塊地地察看,因地制宜提出了“西抓石頭東抓菜,北抓林果南抓糧”的發展思路,初步形成了以石頭經濟、萬畝林果、大棚蔬菜、高效農田為特色的區域經濟發展格局。進入新的世紀,吳金印又審時度勢,提出了“農村發展工業化、農村建設城市化、農業生產科技化、農業經營市場化、基層政權規範化”的發展思路,使唐莊走上了“三化”協調發展之路。和吳金印共過事的人都說,唐莊發展本來沒有啥優勢,都是老吳用他始終如一的實幹精神和超前的謀劃,自力更生、苦幹實幹,硬生生創造出了機遇。唐莊每一個階段的發展規劃,都是老吳實事求是,根據不同群眾實際、不同群眾需求、不同群眾能力制定出來的;每一次思路調整,都是從群眾中來,也都是為了群眾。

對於富起來的唐莊,吳金印並不滿足。他要實現“三產”當老大、“三二一”產業結構的夢想。

——打造教育小鎮,鄉鎮幹部學院成為全國獨一份,保底要建所高中,最好再建一所大學;

——楸樹基因試管育苗成功了,14畝的土地溫室每年收益2500萬元;通用機場已經國務院批覆,13架飛機,作業範圍遠至新疆;

——市委、市政府強力打造山水林田湖草一體化生態城,吳金印看到了機遇,想把唐莊打造成生態城的戰略腹地、對接南太行的前沿陣地,把西山打造成野生動物園,把8個村連成片,打造農耕文化遊,還要發展醫療康養業……

為啥吳金印能“走一路、響一路,幹一路、富一路”?

為啥吳金印每每都能抓住發展機遇,走在時代的前頭?

有人說,老吳是個政治名人,得到的資源比其他地方多。

也有人不解,他幹了整整60年,早已名滿天下,該歇歇了。

審視吳金印走過的路,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沒有眼光的人,總是坐困愁城;心不在發展的人,總是坐失機遇。

審視吳金印走過的路,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任何機遇意識,都來自於有沒有一顆為民初心;任何一次對機遇的把握,都來自於一個人敢不敢擔當使命。初心使力量磅礴,使命讓人永不懈怠。

依然不敢停歇的吳金印,用“活著幹,死了算”,回應了一切。

大山記下了他磐石般的堅定

他教育唐莊幹部,“聽黨話,跟黨走,一輩子不回頭”

吳金印也有過委屈,但都被一種力量化解。

這種力量,是信仰、信念、信心。

在獅豹頭公社,要打青年洞,一開始個別領導不支持。他拎著大錘第一個撲向大山,一口氣連打1800錘。幾百名民工群情振奮,十里山溝,錘飛錘落,號子激盪,炮聲響處,石破天驚。一個班下來,別人一般掘進9尺,他掘進12尺,臉上除了兩隻眼睛外,滿臉都是石粉灰。

被免職離開,先到上樂村公社擔任一般幹部“點長”,再到全縣的爛攤子——五四農場擔任場長,他依然幹得風風火火。平調到李源屯鄉,僅僅1年多,就做了一篇抓穩定促發展的漂亮文章。到今天,在鄉鎮黨委書記任上,他幹了足足40多年。

曾有人問省政府原省長助理何東成:“都知道老吳走一路富一路,咋老在坷垃地裡走踏步?人家幹得那麼好,咋叫人家在鄉里幹恁長時間?”

當年與吳金印同一起跑線的人,多數當了地、市級領導,許多人早進了城市,可他仍然在鄉黨委書記的位置上,許多人為他鳴不平:“都知道老吳正直能幹,怎麼老是吃虧呢?”

事實上,吳金印有3次提拔機會,他都沒有走。

20世紀60年代,組織送吳金印去中央團校學習,計劃讓他任團地委領導,他卻主動要求到艱苦的農村去鍛鍊;20世紀70年代,組織上要調他去外縣當書記,他同樣婉言謝絕。

1992年,新鄉市委批准吳金印擔任衛輝市委副書記,他對組織說:“我對農村工作熟,和土地有感情,掛個副書記,還讓我在唐莊,保證幹好,當好領頭羊。”

5年後,吳金印當選十五屆中央候補委員,後又任新鄉市委副書記、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他始終向組織表態:我年齡大了,哪兒也不去了,要把唐莊的一張藍圖繪到底。

今天,77歲的吳金印,依然守著唐莊。

參加工作一甲子,吳金印為什麼能成為全國黨員幹部學習的榜樣?

“聽黨話、跟黨走,對黨忠誠,堅守初心,對共產主義的理想信念始終如一,在大是大非面前,從來都是立場堅定、旗幟鮮明。”

這不是一句大話、空話!

1991年,東歐鉅變,執政74年的蘇共降下了自己的旗幟。

49歲的吳金印憂心忡忡,連夜開黨委會,“蘇聯紅旗落地,為我們敲響了警鐘,咱們怎麼辦?”

山風呼嘯,會議開到深夜。

最終,他們決定給中央發電報,表明基層黨組織的態度: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共產黨。中國要發展進步,離不開共產黨的堅強正確領導。他們旗幟鮮明地表示:要緊緊團結在黨中央周圍,堅決擁護捍衛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核心地位。同時,吳金印要求大家堅守崗位,全力把工作搞好。

多少年過去了,吳金印憂黨憂國的情懷,讓何東成仍無法忘懷、感佩萬千。他曾在衛輝市全市幹部大會上感慨:別看我們的職務比老吳高,論思想境界,論對黨和國家的忠誠,我們不如吳金印!

經波折磨難而不懼,歷委屈不解而無悔。

“官做多大是個大?”吳金印反問。

“我從小掙扎在飢餓生死線,是共產黨救了我們一家,把我培養成國家幹部,我要用自己的一生來報答黨的關懷。到黨最需要的地方去,到最艱苦的地方去,為黨分憂,為民解難,對得起組織的培養,對得起一方百姓。”

每一名領導幹部,誰沒有經歷過委屈?誰有資格忘掉黨的培養?誰能忘掉黨旗前高高舉起的右拳?

碧空如洗的太行,大地即將蒼黃。一句作答,響徹在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溝壑山巒。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