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1 梧桐葉上(第六十六章)

梧桐葉上三更雨,葉葉聲聲是別離。

商海沉浮中,情路漫漫。

波詭雲譎的商場之上,風雲頓起,情義驟變。愛與恨,情與義,在這裡交織演繹出盪滌人心的激烈篇章。

梧桐葉上(第六十六章)

在機場2號航站樓的候機大廳,顧朝和子建並肩緩緩而行。

在機場安檢入口處,子建停了下來。他向顧朝伸出手去,“顧董,我們就到這裡吧,謝謝你來送我。”

顧朝緊緊握著他的手,“子建,希望你這一去能夠早日歸來,端合需要你,我需要你......”

“顧董,我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歸來。經過這麼多事情,端合已是傷了元氣,需將養生息。我卻在這個時候離開端合,實屬不妥。可是,天怡一個孤身在外,我又委實放心不下,但願我此次能早日尋得到她,平安帶她回來。”

“好,我會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子建拉過行李箱,衝著顧朝揮了揮手,便轉身向安檢口走去。

銀燕般的飛機輕快地掠過城市的上空,衝上了雲霄。

顧朝抬起頭看著空中越飛越遠的飛機,不禁喃喃地說道,“子建,願你此行如願,將天怡好好地帶回來。”

顧朝悵然若失地離開了機場。

人生聚散原本尋常,緣來緣去皆已註定。

他的心底不由生出深深的無奈和嘆息。

他扭開車廂裡的收音機,彼時,收音機里正播報著最新的時事要聞。

“哪裡有什麼歲月靜好,只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向奮勇戰鬥在一線的人民警察和因公犧牲的人民警察深深致敬。聽眾朋友們,在剛剛過去的十個小時的時間裡,為了保護公共安全和人民生命的安全,市公安分局刑偵科的郝薔在抓捕犯罪分子的過程中不幸犧牲。。。。。。”

“郝薔?”顧朝的心突地向下一沉,他猛然地打轉了方向,緊急將車子在路邊停下。

顧朝的臉色變得蒼白,他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在不停地顫抖。此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響起一陣陣嗡嗡的耳鳴聲。一時之間,他呆呆地坐在那裡,魂魄象是遊離了他的身體,而他的耳畔卻在不斷地迴響起郝薔的名字,就象是一道巨大的電力波衝擊著他全身的神經。

這時,他的電話突然響了,尖利的手機鈴聲將他從混沌之中刺醒過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機,膽顫心驚地衝著電話喂了一聲,只聽見顧陽在電話裡低沉著聲音說道,“哥,你快回家來吧。。。。。。”

顧朝這時才猛然清醒過來,他咬著牙,駕著車子飛馳而去。

還沒進家門,顧朝便大聲喊道,“爸,媽,陽陽,我回來了。。。。。。”

他剛一進門,明珠便走上前去將顧朝緊緊地抱在懷裡,嗅著媽媽身上的味道,顧朝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朝朝,你回來了,你總算回家來了。”

顧朝嘶啞著嗓音道,“媽,您還好吧?是兒子不孝,讓您擔心了。”

“媽還好,媽就是太擔心你了……”明珠乍然見到兒子,心中不禁一陣哀傷。“朝朝,有些事。。。。。有些事非人力可為,媽希望你。。。。。。”

顧朝四處環顧,卻不見顧曦和顧陽,不禁奇怪地問道,“媽,怎麼不見爸和顧陽?”

明珠垂下頭,眼圈一紅,低啞著聲音說道,“你爸和陽陽都在書房呢。。。。。。”

不等明珠的話說完,顧朝返身向書房衝了進去,當他來到書房,卻見顧曦和顧陽正黯然沉默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顧朝的視線輪番在顧曦和顧陽的臉上掃了一圈,忍不住說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為什麼都不說話?”

顧曦和顧陽這才抬起了頭,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說話。

房間裡一片靜寂,過了一會兒,顧陽才緩慢說道,“哥,郝薔姐,她。。。。。。”

看到顧陽欲言又止的神情,顧朝的心一下子跌入冰冷的深深的谷底,他焦急地喊道,“爸,陽陽 ,郝薔她到底怎麼了,你們快告訴我啊!你們告訴我,那件事不是真的,它不是真的。。。。。。”

聽著顧朝在裡面大喊大叫,明珠隨即也跟了進來。見到明珠,顧朝忍不住大聲問道,“媽,你快告訴我,郝薔她到底怎樣了?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麼?”

“兒子,你彆著急……”明珠眼圈兒一紅,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顧陽忍不住地大聲說道:“哥,郝薔犧牲了!”

“什麼?”顧朝只覺的頭轟地一響,冷汗唰地一下就溼透了他的全身。

“哥,郝薔犧牲了!”看著顧朝呆呆地愣在那兒,顧陽更加大聲地說道。這句話一下子將顧朝震醒,他面色蒼白,一句話也不說就向外衝去。

羅疏桐抱著一束白菊花來到了郝薔的墓地。

淡淡的薄霧迷漫著整個山野,遠處的山,近處的水都隱藏在這一片輕煙似的薄霧之中。遠遠地,透過淡淡的雲霧,羅疏桐隱隱綽綽地發現在郝薔的墓前正有一個男子低著頭在墓前默默憑弔。

透過他的背影,羅疏桐認出這個人正是顧朝。此時,他正孑然而蕭索地站在那裡。在郝薔的墓前,一大把薔薇花正迎著山野的風在瑟瑟抖動著。

顧朝蹲了下來,他輕輕地撫摸著郝薔的照片,無言地倚靠在郝薔的墓碑旁。淚眼模糊中,他深深地注視著鑲嵌在墓碑上的郝薔的照片,照片裡郝薔正目視前方在那兒微微笑著,笑容依舊溫婉,目光依然堅定。看著郝薔的笑容,顧朝的心都碎了。他深深埋首,發出一陣低低地的慘痛的哭聲,他一邊哭,一邊喃喃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你怎麼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你說,你說呀!你就這樣走了,你讓生者何堪?生者何苦?你真的是太狠心了。。。。。”

顧朝神經質般地低低吼叫道,聽著顧朝的吼叫聲,羅疏桐也不禁心神俱裂,她遠遠地看著顧朝,不禁淚流滿面。

天黑了下來,顧朝獨自一人搖搖晃晃地行走在街道上。

街邊的燈亮了起來,在他的身上投下了細碎斑駁的燈影。

羅疏桐靜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後,目送著他孤獨而淒涼的身影微微晃動。

在一棵梧桐樹下,顧朝迷茫無助地停了下來。樹下,一個空空的長條椅孤零零地擺在那裡,他無力地坐了下去,然後躺倒在椅子上。街邊的行人來來往往,有的人駐足停下,好奇地打量著他。

一位年輕的媽媽牽著一個小男孩從他的身邊路過,小男孩看著躺在椅子上的顧朝,對媽媽說道,“媽媽,看,那兒有一個流浪漢。。。。。。”

下雨了,雨沙沙而下,淋溼了他的衣裳和頭髮,他依然躺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淚水混合著雨水順著他的臉頰嘩嘩而下。

羅疏桐輕輕走到他的身邊,她紅著雙目,無聲地啜泣著。她向他伸出了手,可是,就在她的手就要觸到他的一霎那,她卻猶疑著停了下來。

她緩緩地向後退去隱在樹下,拿出手機給李沐發了一條短訊-----李秘書,請帶他回家吧。

市人民醫院住院部三樓的走廊裡靜悄悄地,夜幕降臨,空曠的走廊被白熾燈光照得通明。

李秘書穿過走廊,在走廊盡頭的一間病房前停了下來。

推開門,顧曦,明珠和顧陽正圍坐在房間裡的一張病榻前。

顧朝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不過是兩三天的時間,他迅速變得消瘦而憔悴。整個人意氣沉沉地躺在那裡,沒有一絲生機。

明珠緊緊握著顧朝的手,一刻也不敢放下。

“伯父,伯母,這裡有我照顧著,你們請回吧。”

明珠繼續緊緊地握著顧朝的手,她沉穩堅定地說道,“在朝朝醒過來之前我哪裡也不去,我是他的母親,我要守著他,直到他完全醒過來。”

她又回過頭對顧陽說道,“陽陽,去,給你哥準備一條熱毛巾,我要給你哥擦擦手和臉。你哥自小就愛整潔愛乾淨,我要讓他醒來的時候也是乾乾淨淨。”

顧陽端了盆熱水,絞了熱毛巾遞給了明珠。

“李秘書,他這是怎麼了,都已經一天一夜了,他怎麼還不醒過來?”顧曦不安地問道。

“伯父,請放寬心,顧董這是太累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些事象一座山一樣一下子就壓了過來。他本來就已經心力交瘁,郝警官的事。。。。。。郝警官的事情不過是壓倒他精神的最後一棵稻草而已。。。。。。”

“可是,這都已經一天一夜了。。。。。。”

“醫生已經給顧董做了全面的檢查,身體各項指標良好。之所以直到現在還在沉睡,是因為顧董潛意識裡還不想醒過來,畢竟,郝警官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他是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希望。。。。。。”

“希望?”顧曦皺緊了眉頭,嘆息道,“年少時的故人之情在他的心底揮之不去,如今,故人西去,魂歸不知何處,這讓他如何不痛心,不難過?我只怕,我只怕。。。。。。”

“伯父,有些情感是早已植入骨髓深入心靈的,它不受時光的播弄,也不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改變。顧董是一個成熟的理性的男人,他自有他的責任和擔當。您放心,他會好起來的。”

在一個溫暖靜謐的午後,顧朝慢慢清醒了過來。他睜開雙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媽媽明珠。

“媽,對不起,讓您受苦了。”

明珠喜極而泣,她握著顧朝的手,輕輕說道,“朝朝,你終於醒過來了,好,好。。。。。。你活過來了,朝朝。。。。。。”

“伯父,伯母,顧董已經醒過來了,二老請回吧。請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李秘書讓人將顧曦和明珠送回了家。

“李秘書,我這是睡了有多久了?”

“顧董,您醒了我就放心了。您不知道,您這一睡整整睡了三天四夜,揪著多少人的心啊!”

“李秘書,去,去給董律師打電話,我要見他。”

在一座寺廟的山門前,一個年輕人微閉著雙眼,盤膝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這個人就是顧朝。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三天來,他滴水未進,小沙彌送給他的水和食物他也一動未動。此時,他雙唇發白,額角上全是虛汗。一個小沙彌正站在他面前,勸道:“施主,請回吧,師父讓我轉告施主,施主從哪裡來,還回到哪裡去。”

“佛門不是向著眾生開的嗎?為何我一心向佛,佛卻不接納我?如今,我此心已定,任你怎麼說我也是不會動搖的。”

小沙彌唸了一聲佛號,轉身進了山門。不大一會兒,一個老和尚在小沙彌的陪同下,來到了顧朝的身邊。

“施主一心向佛,此心固然可嘉,只是,施主六根未盡,情孽深重,雖頗具慧根,但終究不是我佛門中人,施主還是請回吧。”

老和尚說完這些話,便和小沙彌重返山門,身後是一聲聲莊嚴的佛號。此時,寺內鐘聲響起,鐘聲嘹亮,久久地迴盪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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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純屬虛構 如有雷同 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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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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