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9 《我不是藥神》中的兩難困境如何破解

《我不是藥神》中的兩難困境如何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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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我不是藥神》,感覺是雖然影片力圖用喜劇的手法演繹故事,但依然掩蓋不了主題的悲涼。結尾很壓抑,很憋屈,幫助了無數病友,深受人民群眾愛戴的程勇被指控犯走私罪,販賣違禁藥品罪,判了5年有期徒刑。在去監獄的路上,那些吃了程勇賣的仿製藥而活下來的病友和家屬自發的十里相送。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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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藥神》中的兩難困境如何破解

我們先來看看瑞士諾瓦公司(格列寧的生產商),他們有錯嗎。影片中他們是被病友們抗議天價藥的“黑心”藥企。他們看起來非常冷血,藥價定的欲與天公試比高,還四處要求政府查處廉價仿製藥,感覺是一群唯利是圖,不顧人民死活的奸商。

“一顆藥成本只有5美分,為什麼賣500美元。”

“因為你說的是第二顆,第一顆50億美元。”

其實影片中格列寧的真實名稱叫做“格列衛”,他的藥效就如電影中描述的那樣,對於慢性粒細胞白血病的有效率達到95%。和其他的天價藥一樣,格列衛的研發成本極其高昂。從1960年“費城染色體”的發現,到研製合成藥並臨床試驗成功,通過FDA認證,總共46年。這是兩代科學家努力的成果,有的科學家甚至沒有活到新藥上市的那一天。研發費用投入幾十億美金。企業還承擔了極大的風險,因為新藥研製失敗比率是很高的。所以計算成本時不能只看到這個成功的,他可能還有一個藥投資10億美元最後失敗了。專利保護期20年,從取得專利到獲得FDA認證再到正式批產還要幾年,專利壟斷時間只有十幾年,如果不給予專利保護和自由定價權,將沒有企業願意投入如此鉅額成本去研發新藥。那人類攻克癌症的希望就變得更加渺茫。正是高利潤推動了藥品研發和醫學進步。所以保護藥企專利藥物有高額利潤是有利於全人類福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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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藥神》中的兩難困境如何破解

病人們有問題嗎。呂受益慫恿程勇去走私,思慧在舞廳跳脫衣舞(從她後面主動脫程勇衣服時的動作嫻熟,見程勇放不開,提出去樓下賓館開房,似乎在暗示她為了籌集女兒的藥費,還兼職賣淫),黃毛搶劫,牧師協助走私,似乎他們都是有罪的,但是我們不忍苛責。因為他們做這一切,不是為了愛慕虛榮,不是為了貪圖享樂,僅僅是為了自己,為了親人,為了教友能夠活下來。也許你要說他們丟失了底線,但是對他們來說,活下來就是底線。影片借一個老太太的口說出了病人的痛苦和無奈:“警察同志,請你別查印度藥了,這藥假不假,我們會不知道?我得病三年,正版藥一盒4萬,我吃了3年,房子吃沒了,家人吃垮了。好不容易有便宜藥,他才賣500,他沒掙錢,我不想死,誰家能不遇上一個病人?你能保證你一輩子不生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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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藥神》中的兩難困境如何破解

程勇有問題嗎。程勇本來已經洗手不幹了,而且開了一個紡織廠,月收入幾十萬,日子過得相當爽。但是他看到呂受益的痛苦離去,病友之間相互支持的默默溫情,他的心絃被撥動了。為了讓更多病友能活下來,他決定鋌而走險去印度走私格列寧,而且是原價銷售,後期因為採購價格上漲,甚至貼本經營。他為什麼這麼做,最後他在法庭上的陳述可以作為答案“我犯了法,我都沒話講,但是看著這些病人我心裡難過,他們吃不起進口的天價藥,他們就只能等死,甚至是自殺,不過我相信今後會越來越好,希望這一天能早一點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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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藥神》中的兩難困境如何破解

分析到這,我想到一個弔詭的問題,就是如果程勇足夠的有錢,是一個慈善家,買4萬元一盒的正版藥,500元一盒賣給病人,就無可挑剔了,程序和結果都正義。但這個假設前提虛假,第一不可能有人能這麼有錢,第二對人的思想境界要求太高,甚至超過了對君子的要求,因為君子顧本,所以不現實。

順著這個思路,就很容易想到了這個問題的解,誰有這個財力,誰有這個義務去保護公民的生命權。當然也是影片最後給出的解,我國政府已經把這個藥納入醫保,藥企獲得了高額的利潤,病人得到了有效醫治。為什麼最後的解在政府,這就涉及到政府的起源和政府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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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認為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賦予他們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為了保障這些權利,人類才在他們之間建立政府,而政府之正當權力,是經被治理者的同意而產生的。”

以上是摘自美國的《獨立宣言》,其中關於政府的起源和政府的意義的描述也是現代文明國家的共識。我國政府也曾在《白皮書》中莊嚴承諾中國政府尊重和保障人權,始終把解決人民的生存權和發展權問題放在首位。

《我不是藥神》中的兩難困境如何破解

這部影片其實反映的就是如何保護公民最基本的生命權或生存權的問題,當然由於歷史的侷限,可能在一定歷史階段,政府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缺位(影片結尾法院在判決中對被告的行為表達一定程度的理解與此呼應),整個影片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開始的,所以程序正義和結果正義總是無法兩全,一方面病人要活命,一方面藥企要利潤,雙方訴求都很正當。打擊仿製藥,等於斷了病人的活路,放任仿製藥,等於掐滅了人類攻克絕症的希望(換個角度想現在病人的活路,恰恰是幾十年前就有的專利保護制度激勵藥企投入鉅額成本研發新藥得來的),其實兩個都是關於生命權的問題,只不過一個是在當下,一個是在未來,真是一個顧頭還是顧腚的兩難問題,這也是影片那一抹悲涼底色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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