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8 他好色、軟骨頭、拍死人馬屁,比蘇軾地位高:低級人喜歡裝優雅

824年12月25日,長安,“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韓愈,因過量服食硫磺而死。


吃硫磺幹什麼?壯陽。韓夫子好色,妻妾成群,滿朝皆知。

為了縱情享受,韓愈大量食用以硫磺為主要成份的丹藥。但硫磺有毒,為了減緩毒性,韓愈就囑咐廚師將硫磺研成末喂公雞,喂足千日後再吃雞肉。

為了保留藥效,在這一千天裡,要看住了公雞,不准它交配。

據說,這種吃法的效果相當不錯,韓愈也得意地把自己這項發明命名為“火靈庫”。

在“火靈庫”的幫助下,韓愈變本加厲,縱慾無度。以至於還沒到四十歲,就已經牙齒搖落,兩隻眼睛白茫茫的看不清東西;五十幾歲,就燈枯油盡,一命嗚呼了。

正史中,對韓愈的這個死因是避而不談的。大概是因為他的死,不符合儒家對“聖人”的要求。

確實,韓愈自幼就是以儒家聖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的,他的文章,氣勢雄奇,充滿浩然正氣,是初中語文課本必選篇目,文名甚至列於蘇軾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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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68年,李白逝世後的第六年,新一代文壇盟主韓愈出世。

但這個奇才的出生,並沒有給家裡帶來什麼好運。相反,他出生才一個多月,母親就去世了,三歲時,父親也走了。

死了雙親的韓愈只能投靠堂兄,但堂兄也在韓愈十幾歲時就遭貶官抑鬱而死。

好在堂兄留下了一個堅毅果敢的堂嫂。

在寡嫂的照料下,韓愈才終於長大成人。

韓愈自小天分奇高,七歲就能“日記千百言”,十三歲就出口成章。

那時的唐王朝,剛剛從安史之亂中苟活下來,整個國家支離破碎,民生凋敝。

“我年十八九,壯志起胸中。”

生在亂世,窮困潦倒,絲毫不影響十八九歲的韓愈胸中豪氣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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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讀得多,不一定就會考試。

韓愈胸有萬卷書,考了十年,也蹉跎了十年,沒有撈到一官半職。

當時虛華的駢文盛行,學子作文章,只求用詞華美,對偶工整,用典豐富。至於文章的實質內容,反而在其次,更別說寫出什麼經世致用的道理了。

從小就熟讀儒家經典,胸有救國之志的韓愈不能容忍。在三次進士考試中,他都堅持寫經世致用的“古文”,拒絕綺麗好看的“駢文”。

當然,每一次都落榜了。

直到第四次,韓愈遇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伯樂——主考官陸贄,才考中進士。這是他孜孜不倦考了六年的結果。

唐代的進士並不能直接當官。要當官還是要經過吏部的博學鴻詞科考試。

這一考,又是四年過去了,韓愈每一次都名落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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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歲考到29歲,當年那個懷揣報國大志的白馬少年,已經到了“飢不得食,寒不得衣”的窘境,被生計逼得不得不去跑關係了。

他一連寫了兩封信給當朝宰相,都石沉大海。第三次,他直接帶著信跑到宰相府門外,直接被守衛當乞丐趕走了。

“蹉跎顏遂低,催著氣愈下”,屈辱和貧困折磨著驕傲的韓愈。他心灰意冷,捲鋪蓋回老家了。

在離開長安的路上,韓愈遇到了一個人,他手上提著兩隻要進貢給皇帝的小鳥,大聲呵斥著路人迴避。而路人不僅恭敬地退到兩旁,甚至不敢直視。

自己滿腹詩書,竟然比不上兩隻鳥。讀書萬卷,不頂個鳥用 !現實沉重打擊了韓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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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歲的韓愈,因為受到郡守董晉的賞識,進董家做了一個幕僚。

寄人籬下,溫飽而已。

還好,一切苦難都是文人創作的溫床。

正是在這個時期,韓愈寫下了諸如《與孟東野書》、《師說》、《馬說》等石破天驚的名篇:

“世先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

“千里馬長有,而伯樂不長有。”

“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

這些名句在初中課本里隨處可見,膾炙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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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是在這段時間,韓愈開始對權貴的生活有了深刻的體味。昔日一起寒窗苦讀的好友,現在都已經官場得意。

強烈的對比刺激著韓愈的神經。

韓愈看到,做官除了可以建功立業,還可以給家人好生活,還可以聲色犬馬。

韓愈變了!

他認清了現實:要當上官,絕對不能傻傻的靠埋頭讀書,當官要用功,但功夫都在考試之外。

晚年的韓愈,就曾寫詩這樣告訴孩子:

“開門問誰來,無非卿大夫。不知官高卑,玉帶懸金魚。”

“凡此座中人,十九持鈞樞。”

“不見公與相,起身自犁鋤。”

明明白白告訴子孫們:能不能考取功名,關鍵在於你會不會巴結權貴,判斷權貴的辦法很簡單,看他們的穿戴;交友,要交對你有用的,那些對仕途無用的人,就不需要過多來往了;不與權貴交接,一輩子就只能做個可憐巴巴的農夫。

但他可能忘了,他曾經在給自己的學生李翊的信中對這種風氣大肆抨擊:

“將蘄(qí)至於古之立言者,則無望其速成,無誘於勢利,養其根而俟其實,加其膏而希其光。根之茂者其實遂,膏之沃者其光曄。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

我們很難說明白,韓愈的這種適應現實的變化,到底是他進步了,還是社會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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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窮困是老天考驗一個人的手段,富貴也是。

韓愈的上半生,一直掙扎在貧困中,直到三十五歲才終於被吏部選上了,算是熬出頭了。

隨後,仕途通達,直到成了天子近臣。

唐憲宗,算得是中唐的一代英主。十餘年的勵精圖治,讓安史之亂後風雨飄搖的唐朝迴光返照,史稱“元和中興”。

但唐憲宗和所有君王一樣,對長生不老的追求不遺餘力。

在宦官杜英奇的唆使下,唐憲宗不惜勞民傷財,迎接法門寺的佛指骨。

為了顯示他的虔誠,他下令全城的僧尼都要到城門口去迎接。

佛骨入京後,先在王宮供奉三天,再輾轉各佛寺讓百官和百姓膜拜。

長安城內頓時烏煙瘴氣。有人傾家蕩產獻予佛門,有人焚頂燒指,斷臂挖肉來供奉佛祖。

韓愈看不下去了。他上書唐憲宗:

“在佛法傳入中國前,三皇五帝不懂禮佛,但他們都在位近百年,天下大治。

而漢明帝引進佛法,做了十八年皇帝就死了;梁武帝最好佛,一生出家三次,但他僅在位四十八年,最後慘死。

所謂佛骨不過是人死後汙穢的朽骨,陛下卻這樣奉為神明,臣為你感到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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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雷霆震怒:

“韓愈居然說東漢以後,奉侍佛教的皇帝都是短命的,這不是在詛咒朕嗎?韓愈作為人臣,竟然狂妄到這個程度,怎麼能赦免呢?朕必殺之而後快!”

好在有權臣裴度為韓愈苦苦求情,而唐憲宗也還殘留著惜才之心,韓愈才得免一死,遠貶潮州。

潮州當時還是荒蠻的邊境,是專門用來貶謫罪臣的地方。

韓愈雖然極不情願,但他卻在短短只有八個月的任期裡,把個潮州治理得政通人和。

自古以來多的是被貶潮州的名臣,但對當地人來說,這些官老爺不過是過眼雲煙,但韓愈走後,當地百姓把一座山改叫韓山,把一條江稱為韓江,用來紀念他。

他在潮州人的心中,與山水一樣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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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窮就像一副枷鎖,它會讓人像動物一樣被原始的慾望折磨,讓他在權力和財富面前卑躬屈膝。

韓愈就是帶著這個枷鎖的人。

他窮怕了。

他用畢生的精力去追求功名利祿, 即使寫肉麻的拍馬屁文章,也不介意。

元和九年,動盪三十多年的淮西再起爭端。

百官畏畏縮縮:“陛下,這場戰太耗錢了,還未必有勝算,連年戰事已經是民困兵疲,不如先由他去。”

只有韓愈站出來了

“陛下,臣請求將那些主張和談的人問罪!淮西連著山東河北,關乎大局,若讓三股叛軍合流,後果不堪設想,中興大業,在此一舉!臣願請戰!”

韓愈的話正合唐憲宗的意:“好!那朕就任你為行軍司馬,隨裴相出征!待爾等凱旋,朕必出城相迎!”

三年後,淮西傳來捷報,功臣韓愈隨裴度回到長安,韓愈奉命撰寫平定淮西的碑文。

識相的韓愈,自覺地將所有功勞都歸給宰相裴度和大將韓弘,但對立下首功的李愬卻一筆帶過。

作為回報,韓弘送給韓愈在今天約合20萬人民幣的絲綢作為潤筆費,而在後來佛骨事件中,也正是因為有了裴度力保,韓愈才得免一死。

一篇碑文,名利雙收,不得不說韓愈真是詳略得當,妙筆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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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雖然因直言進諫,觸犯龍威,被貶潮州。

但韓愈馬上就認清了形勢,人還未到潮州,就開始上表給皇帝承認錯誤,反覆陳述自己的可憐境遇,同時把唐憲宗說成是千古難逢的明君,現在的大唐是“千載一時不可逢之嘉會”。

據說唐憲宗收到韓愈的奏表後非常受用,馬上就想原諒他,只是後來因為朝中有大臣從中作梗,才未能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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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韓愈,為了維持在京的奢靡生活,韓愈還專門替人寫墓誌銘,且收費奇高,一篇文章的稿費相當於他八個月的俸祿。

拿人錢財,就要說人好話。好話說多了,就難免有違心之論。比如他曾在《衢州徐偃王廟碑》裡寫下:“偃王誕當國,益除去刑爭末事,凡所以君國子民待四方諸侯,出於仁義。”

文中的主人公,是意圖割據一方的奸臣徐偃。但韓愈為了潤筆費,不惜違心地把他的野心稱為出於仁義。

一天,韓愈又在書房中寫著他的馬屁文。

僕人突然來報:門客劉叉不辭而別,還順帶偷走了韓府的很多錢財,並且留下了一張紙條:

此諛墓中人得耳,不若與劉君為壽。

意思就是,你這些錢都是拍死人的馬屁得到的,不光彩,不如就送給劉某當壽禮吧。

清代大思想家顧炎武這樣評價韓愈:“韓文公如果不寫這些阿諛奉承的墓誌銘,那他真是文化界的泰山北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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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上評韓愈性情尖銳多變,與人交往總是變換立場“性明銳,不詭隨。與人交,終始不少變”。

朱熹更是怒斥韓愈:“只是要做好文章令人稱賞而已”,“全無要學古人的意思”。

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黃金屋“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這幾乎是中國古代讀書人的宿命,誰能例外呢?朱熹也不能。

人,只要還活在這個世俗的世界裡,就難免掙扎於卑瑣與聖賢之間。

不同的是,有的人在被現實反覆蹂躪、輪姦之後,最後只剩下了卑怯與猥瑣,有的人還剩了那麼些希望和光明。

這是人性,也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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