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2 一岁一哭荣:哥哥华美凌厉的一生如同艺术品般被永恒纪念

2003年4月1日18时43分,张国荣在香港文化酒店纵身一跃,就此改变了华语电影圈的愚人节氛围,这是一代巨星的终结,也是另一个传奇的开始。悲伤与思念绵延至今,从未断绝。十年来,善变的影迷们坚持每年的纪念活动不离不弃;十年来,他始终活在势力的传媒视野中,屡被提及未曾远离。在荧幕光影每一次断裂的真空带,对他的思念便如野草般疯长。十年了,我们曾经拥有过的张国荣,后无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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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荣有一张精致绝美的脸,令许多女明星甘拜下风,香港最好的舞台剧导演,他曾经的学弟林奕华念书时,曾情不自禁的跑到他面前说,如果这世上真有罗密欧,我以为他便是你这样的。他在《胭脂扣》中出场,逼得梅艳芳只能以男装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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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沾说:“如果有人问我,这个世界,什么样的人是中国文人笔下的翩翩俗世佳公子,我会对他说,lselie就是。”这是华语影坛的第一公子,仿佛从画轴中走出的男子,痴情,花心,跳脱,性感,总于华贵,即便穿戴寒酸,扮相邋遢,也难掩光芒。举手投足都如工笔画般端丽细腻。这世上只有两种人着西装敢不穿衬衣,一种是乞丐,一种是王子。亦古亦今,亦正亦邪,亦秀亦豪,集纯真与性感为一身,即可英气逼人,也可妩媚妖娆,即可敦厚至诚,也可轻佻放纵,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阳光灿烂,忧郁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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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沈浩波曾说,很多次看他演的片子,我甚至感到有些嫉妒,一个男人,他的身上却潜藏着那么多的可能。每一种可能,竟都能被他张扬到极致,他将凭藉文字与想象才可触及到的意象带至目前,他令以下汉语获得形象:西装革履,玉树临风,霁月风光,纸醉金迷,意气风发,风流倜傥,放荡不羁,风华绝代。他是精神化的绝美肉身,因为他我们更加理解王尔德在写什么:“美是天才的一种形式,说真的,高于天才,美是奇迹中的奇迹,只有浅薄的人才不以貌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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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人内心那些隐秘的欲望升华,形诸目前,摇荡性灵,让人产生五彩斑斓的官能快感,他令颓废展现出沉潜销魂的美学品格。颓废源于享乐与放荡,成于对精致的过分追求,充满细微变化和研究探索,是现代社会的激情表白,魏尔伦曾说,“颓废”这个词,闪耀着姹紫橙金的微光,表达了最高文明的种种精细思想,是高超的文学化,是可以感受深刻欢乐的灵魂,它摆脱了喷吐的烈焰,和熠熠生辉的宝石,使人联想起妓女的胭脂红,想起马戏团的杂耍,想起去喘吁吁的古代斗士,想起野兽的窜跳,想起赛马会上,人们消耗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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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热情渴求自身的迸发,把热情消耗殆尽,正如入侵之敌吹响的号角。他令忧郁锋利如刀,不同于其他小生的绵软,他的底色是反叛狂野,节奏是瞬间爆发,如同轻薄的锋刃,拥有异常决绝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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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正传》是王家卫最坚决的一部电影,尖锐的没有妥协的可能,充满血性,杀气凛凛。当王家卫的御用男主角由张国荣变成梁朝伟,电影气质也相应随之改变。他令哭泣与哀伤动人心魄;他令淫荡理直气壮天经地义;他让何宝荣的滥交与程蝶衣的嫉妒与怨毒也如此美丽。张国荣有瓦解理性和是非的巨大感性力量,能把残缺变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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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别姬》中,他以作者身份参与演出,将灵魂分裂赋予角色,调动起人内心珍贵而奢侈的感受。他以柔软,与陈凯歌的强硬婉转抗衡,缓解陈凯歌的恐同焦虑,注入自己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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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飞正传》中有一句脍炙人口的台词:“我听人说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有一直飞啊飞,飞得累了便在风里睡觉,这种鸟一生只可以落地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阿飞,区别在于是否有勇气把它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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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像何宝荣这样自由吗?这个人自由的连灵魂都没有,在追逐成功途中,难得的喘息间隙,在每一个无心睡眠的午夜,他们强悍的闯入你的梦中,刺痛你的肌肤,令你不得不积蓄起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自身,甄别苟且偷生与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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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享受自己事业,曾说“站在舞台的灯光下,把梦想带给人们,能做这样事情的人,是被神选中的,我觉的这是一种幸运,把它看做是神的使命。我要珍惜它”,他以最大的勇气面对自己,是华语娱乐圈第一位公开性取向的艺人。身后,唐先生得以未亡人的身份打点葬礼,代他领取金像奖光辉永恒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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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男性的身份,理直气壮的美丽妖娆,脆弱感性,是社会性别刻板印象的温柔反对者,搅乱了词语使用惯例。洛枫说,一个流行歌手,不能脱离流行行业的生产模式,例如市场,计算,但他找到空隙或空间做自己想做的事,将一些他相信可以在舞台上千变万化的特质打破常规。例如男人可以有女性的媚态,或者我们对男人或女人的看法,是否需要改变或拉阔一点。传媒妖化他的女性特征,粉丝强调他的男性特质,努力被合谋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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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热情演唱会,概念是天使降落人间,幻化为美少年,成长为拉丁情人与魅惑的魔鬼,服装有法国设计大师高缇耶亲自操刀,美少年造型理念来自佛洛伊德,不管男女,成年之前都是未分化的中性,裙装与长发,取自古罗马与古希腊男性服饰,“热情”在海外大获好评,在香港被指扮贞子扮女人扮妖怪。对“阴性”和“阳刚”的狭隘观念,令高缇耶诧异震怒,这位每件设计几乎都能进博物馆的大师,宣布以后不再和香港艺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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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所向,马来西亚和中国内地的演唱会,都禁止他披长发。他只能披一条丝巾代替。整体设计感被破坏,狂野奔放的拉丁情人,生生被逼成奶油小生。影响甚至改变他人的价值观甚至审美,只有真正的偶像才能做到这一点,而至美总是危险的。张国荣的猝然离,令许多人开始思索,“我以后该如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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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仅仅是粉丝对明星的感情,而是骤然迸发的人生本原性焦虑。他以来自心灵的力量塑造美,华美凌厉,一箭穿心,在雕琢美的同时,把自己雕琢成艺术品。人们对他的悼念,不仅仅是对一位艺术家的怀念,也是对被摧毁的艺术品的无限遗憾追思。每一个时代都有好演员,“角儿”却可遇不可求。张国荣的离去,是华语娱乐圈最绝色的伤口。念兹在兹,只因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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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原作者不详,来自电影黑皮书,图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异议联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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