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9 文学|有人说他狂妄自大,一个嘴上喷着油腻中年人的油腻中年人

提起冯唐,很多人并不陌生,尤其近几年来他的名气更是不断攀升,但他也一直是个很有争议的人。

有人说,盛名之下,他就是一个被吹起的气球,不禁戳。有人说他的作品不过是男性荷尔蒙冲动下的产物,不值一看;还有人常喜欢拿他与王朔、阿城比较,戏嘲他为“冯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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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说他狂妄自大,说他沉迷于情色,说他背叛婚姻,说他像个流氓……对他的争议,向来褒贬不一,也从未止休。但一切言论于他而言,或许早就习以为常了。于是在某次访问中他反倒大方承认:“我有过爱情,并不止一次。”“我考试没得过第二,记单词看一遍就会。”“我欠老天十部长篇小说”。

有人夸他,他就对人笑笑;有人骂他,他也对人笑笑,说一句“关你屁事”或“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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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季的《奇葩大会》邀请了冯唐,当时恰逢他被自己写的那篇关于“油腻中年人”的言论刷屏事件过去不久,人们骂他是“一个嘴上喷着油腻中年人的油腻中年人”。但在节目中提起这件事时,冯唐又只是笑笑,再次说了句:“关你屁事”。

冯唐,真名张海鹏,1971年生于北京,“冯唐”是上学期间他给自己起的一个笔名,取“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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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冯唐考上协和医科大学,那一年,协和在北京只招收了2个学生。

1990年—1998年他就读于协和医科大学,成为妇科肿瘤专业临床医学博士。

1998年开始做科研实习,主攻卵巢癌。但几年下去后,眼看着经手的病人从痛苦的化疗到慢慢走向死亡,让冯唐充满了挫败感,他觉得“无能为力”、“死人太多”、“挣钱太少”,于是他决定辞职改行,便去考了托福,并顺利拿到美国埃默里大学的of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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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冯唐获得埃默里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后,顺利通过五轮面试进入了麦肯锡。

2008年,冯唐名片上的职衔已经变为麦肯锡全球董事合伙人。

2009年,在时任华润集团董事长的邀请下,冯唐加入了华润。起初他只是担任华润集团战略管理部总经理,后来成为了华润医疗集团CEO。

2014年,冯唐离任华润,再度回到自己熟悉的医药领域,成为了一个投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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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份履历看起来十分耀眼,但那些年,冯唐的忙碌也难以想象:谈客户、喝酒,从中午谈到晚饭,晚饭吃完,接着喝,喝到吐,吐完了再接着喝。他的公文包里,除了手机、电脑和文件之外,还有眼药水、巧克力棒、润唇膏;眼药水是电脑看多了,眼睛累的时候滴的;巧克力棒是错过了吃饭,饿急了的时候吃的;润唇膏是开会话说多了,嘴唇裂了抹的。

他曾笑说,每周100多小时的高强度工作量,头发都是那时候掉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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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在那样的状态下,他始终没有放弃的一件事,就是写作。无论候机时,还是在忙来忙去的间隙里,只要抠出一点时间,他就写一点。

时至今日,冯唐已出版了许多部作品,有的畅销大卖,有的被搬上了荧幕,尽管这些作品中,不乏各种抨击和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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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翻译的《飞鸟集》,上架半年内就遭到专家们骂声一片,甚至被要求下架。因为在《飞鸟集》中,原诗为:大地借助于绿草,显出她自己的殷勤好客。可冯唐却翻译为:有了绿草,大地变得挺骚。类似这样的句子,在冯唐的书中到处都是。

他的小说《不二》也曾被批判尺度太大,但在香港一出版就打破了香港文学作品销售纪录,他非常高兴,说《不二》是送给自己的40岁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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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确实让他收获了名誉、声望甚至财富。可这个世界向来是公平的,既然如此,他也就必然要接受来自世人的诋毁、社会舆论的压力、甚至是自我怀疑。

但对于别人的谩骂,冯唐毫不在意,他说“你骂我,费的是你的唾沫,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偶尔一高兴,他还会把那些骂他的文章转发到微博并配文:“大家一起嗨。”

他的微博里有900多万粉丝,每次有人艾特他,他都会转发。面对各种抨击,他始终有三不原则:不在意,不解释,不撕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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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冯唐的人认为他率真不做作,讨厌冯唐的人觉得他狂妄又自恋。喜欢的人自然喜欢,不喜欢的人也就不喜欢。

能写烂诗并凑足一本诗集;能做麦肯锡合伙人给公司做咨询;能把医用酒精当酒喝;能做大型国企CEO投入中国医疗改革,又能辞任这CEO继续写书,而那些书尽管被骂却也已然成为了中文畅销书;并在四十多岁还能迷倒万千少女和妇女。

这样的冯唐,尽管被诟病万千,也让人不得不承认,他的狂妄和自大,是有底气的;他的灵魂,是丰富而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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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唐的文字恣意张狂、怪力乱神,但生活中的他却非常谦逊温和。真正和冯唐打过交道的人,都很难把他和那个写情色小说、声称“欠老天十部长篇小说”的自恋自大狂联系起来。

某次阿乙和冯唐一起参加纽约书展,一路上他发现冯唐把同行的所有人都照顾得很好,具体好在哪儿,阿乙也说不清楚,只说“反正就是让人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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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有次饭桌上,因为在座的人互相都不是很熟,气氛颇为尴尬,冯唐就站起来,给在座的每个人都敬了一杯酒,态度谦恭。当有人说难听的话时,他也不与人争执,对此,阿乙还说“人家要是说我什么,我肯定会怼回去的,但是冯唐好像从来不说什么,有古人之风。”“人家在酒桌上吵架,他只顾低头夹菜、闷头喝酒,眼睛也不好意思盯着姑娘看,只看着桌面。在酒桌上就没听他讲过黄段子,哪有流氓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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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有人骂冯唐狂妄自恋时,路内也都会帮着辩护两句,说“冯唐其实私底下做事说话非常得体,明明是一个很高尚的人,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装‘俗’。”

生活中的冯唐与写字时“牛逼哄哄”的冯唐,像是两个不一样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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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末,上了综艺的冯唐再次成为舆论热点,他写的关于“油腻中年人”的那篇文章也再度引发争议,“油腻”成为年度热词。有人说“他是想钱想疯了,故意炒作”;有人说“冯唐自己就是个油腻的人,没资格说教别人。”

可对于一切褒贬,冯唐都置之不理,只投身于工作。私下里的冯唐一定是时时处于工作状态的,不是在写作,就是在处理事情,即便吃饭时也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踩着点儿进门。至于文章能够引起热议,或许只因他触到了当下时代的“脉搏”,戳中了许多人的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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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作家圈里,冯唐的确是个异类的存在。他写“我眼有神,我手有鬼”,他大胆地宣称“要用文字打败时间,留下千古名声”;他说要“赶在荷尔蒙开始走下坡路之前,记录那些吱吱作响的感觉,赶着花开折枝,赶着火锅开时涮肉。”

无论他这个人,大家喜欢与否,无论他写下的文字,大家喜欢与否,但它都在那了。当有人不自觉地念出那句“春风十里不如你”的时候,它便和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抑或是张枣的“梅花落满了南山”一样,成为了对冯唐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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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冯唐是“嘴里喷着油腻中年人的油腻中年人”,那他的油腻或许多了一分坦荡。

他说“人又不是黄金,怎么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做自己的事,晒自己喜欢的妞,疼自己的老妈。”“遇事儿实在放不下的时候,就去趟重症病房或墓地,你会明白,时间太少,好玩儿的事儿太多,一切不必纠缠。”

有野心,就大胆地承认;想宣泄,就率性而为;世人觉得他癫狂,但他从不怕被人诟病;或许他没想做个完美的人,只想做一个好玩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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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冯唐与荒木经惟

来自网络

因为“好玩儿”,于是他玩儿起了跨界,与摄影师荒木经惟一起办了书道展。

当记者问起冯唐想与荒木经惟一起办展的初衷时,他调侃说:“两个莫名其妙离经叛道的人来展示一些字,不挺好玩儿的么。”还说自己的字是“歪歪斜斜、非传统审美”。但站在那一幅幅大字前,站在他写的“不动心”前,却发现那些笔势有着野花野草般的野蛮生命力,恣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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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书道不二”展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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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不动心,宁静中带着一种不自知的邪魅、狂妄和幽默,恰如冯唐其人。

经历了赞赏、争议、漩涡之后的冯唐,好似成为了一个更平静也更坚定的冯唐。他说:活着活着就老了,活着活着就挂了。人这一辈子,如果你没好奇心就停着,如果有,就去经历经历、耍一耍。什么好,什么不好,其实不应该有那么强的差别性。人活天地间,不高兴、不痛快的事儿太多了,在不给他人添麻烦的基础上,理直气壮地文艺一点,不着调一点,纯粹个人主义一点,生活会美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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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样的冯唐,不谈他作品的好坏,也不理会他是不是真的“流氓”、“狂妄”,却喜欢于他的率真,欣赏于他“敢取悦自己”的自己。

这个世界上正直无求、或者假装正直无求的人很多,但人性里天生就有很多欲望,敢承认的人很少;爱生活、或假装爱生活的人很多,但真正有趣的人很少。

人生在世,如是不二。偶尔“流氓”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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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冯唐与罗永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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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穿白大褂炸油条的冯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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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冯唐与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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