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2 打动我的不是马伊琍,是「戏假情真」

我的记忆里,马伊琍演过两个最好的好角色。一个是夏琳,一个是罗子君。

这两个角色之所以好,最重要的原因,恐怕就是她们与马伊琍本人的人生有因缘际会的奇妙的重叠和分离。

在《我的前半生》热播完之后,你再回过头去看《奋斗》,去看夏琳,才能深深地感觉到马伊琍那条微博所说的:

人生没有对错,只有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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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奋斗》里,夏琳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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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弱,倔强,骄傲,年轻。

十年之后,马伊琍还演一个倔强的女人,但你看这种跨度之间,她眉色间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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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经过十年荏苒,都会变。

十年前,那个同样引起巨大争议的电视剧——《奋斗》,也像今天一样被无数人拿来作为我们试探彼此世界观的活体框架。

在那个故事里,他们年轻炽烈得让人发笑。

陆涛(佟大为 饰)是一个爱上了女友闺蜜夏琳(马伊琍 饰)的富甲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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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热烈痴情,朋克得一塌糊涂,而且我在为了写这篇文章重温剧情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十年前我们的电视剧台词如此「现代」。

陆涛问夏琳,「如果我一辈子贫困,你还爱我吗?

夏琳回答陆涛,「如果你一辈子努力,即使贫困我也还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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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涛跟夏琳在今天肯定是很渣很婊了,在彼此有男女朋友的情况下,几乎一见钟情。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人像失控的狼一样扑到对方怀里的时候说的台词,我再重新听一次的时候我还是惊了。↓

陆涛说,「我昨天夜里浑身发冷,因为我知道没有你的世界是那么地冷。一直冷到我心里,我一直在发抖,我知道我是害怕失去你。夏琳,我要你,我要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我必须跟你在一起。」

夏琳说,「我想跟你打电话,可是我怕我听到你的声音就会心碎。你真的会来法国看我吗?」

陆涛说,「一定。」

夏琳马上就接上,「可是有两个月,我等不及了,六十天。」

陆涛仅仅跟着她说,「一千四百四十个小时,八万六千四百分钟,五百一十八万四千秒呢。」

😓......

再看镜头,往前推往前推一直推到观众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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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的完了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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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没有看过这部剧的人来说,这些语句读起来简直不要太非主流。

但是如果你看过《恋爱的犀牛》,看过《琥珀》,看过《两只狗的生活意见》,看过孟京辉也许就不会觉得那么突兀。

因为那种燃烧到沸点的疯狂的青春感,仿佛恰是某一群人疯狂的故意为之,是他们卖力地不要命地寻找的感觉。

他们也许是当时最非主流的一群人,搞了一个大房子,取名叫「心碎乌托邦」,宣称「住在这儿的都是心碎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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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心碎,一个很熟悉的词语。

你如果看了《我的前半生》的话,就会感觉似曾相识。因为马伊琍演的罗子君自从离婚后,所做的事情就是不断拼凑自己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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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老实话,罗子君这个角色的设定有很大的问题。

但是马伊琍演得太到位了。

一开始她扮演的是一个「真空」状态下养尊处优的阔太太。说起话来,看人的眼神都是张嘴的幅度都是轻蔑而做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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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美术给罗子君穿了非常乡村非主流审美的各种大衣,来体现这个人物的肤浅低俗以及烂品味。

打动我的不是马伊琍,是「戏假情真」

马伊琍可能真的跟服装师有仇,在《奋斗》的时候,她的服装就是这种奇特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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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个时候的马伊琍到底是年轻啊。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哪怕是指责渣男,都透露出一股势不可挡的年轻感。

特别喜欢笑。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打动我的不是马伊琍,是「戏假情真」

跟陆涛在一起,身上抹着一种浓烈的坦率真诚的色彩,甚至有点男孩子气。

打动我的不是马伊琍,是「戏假情真」

就连诀别都浑身洒脱劲儿。那种感觉不是不忧伤,但是你知道,那是属于年轻人的忧伤。眼睛里还是亮的。

打动我的不是马伊琍,是「戏假情真」

罗子君不一样。罗子君告别过去的方式是「死一次」。

打动我的不是马伊琍,是「戏假情真」

她的眼睛暗下来了。

打动我的不是马伊琍,是「戏假情真」

这个时候观众不由地就会觉得,花枝招展的罗子君又可笑,又可怜。

她好像被生活捉弄的小丑。

突然之间,你就开始怜悯她。怜悯这个曾经天真骄纵,后来被迫成熟,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女人。

她甚至是会让一些观众是惊慌的。因为,每个人都有可能被雷劈中,我们害怕自己不是幸运儿。

一如现实生活中的马伊琍,真实地面对过丈夫文章的出轨一样。

打动我的不是马伊琍,是「戏假情真」

「婚变」让原本幸福安宁的生活,突然被搅和成一团乱麻。那种满世界报道自己丈夫与小三恋情的滋味,马伊琍尝了个透。

电视剧里陈俊生出轨之后,她有一段独白: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开始的抗拒、愤怒、嫉妒、挣扎,花掉了我大部分的力气,像是一个癌症病人在手术、放化疗,死去活来之后,只能靠几根管子维持生命。过一天是一天。

谁跟我说要坚强,要积极,那只是因为,她没有经历过我的经历。

这一段话出来的时候,我猛地有点分不清楚,这话是罗子君所说,还是马伊琍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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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也看到有「恶毒」的网友一阵见血地说,马伊琍只是把自己的经历还原到了银幕上。

文章就是陈俊生,陈俊生就是文章。

他说的不全对,但是「对」,这句话的确能解释为什么夏琳成功,为什么罗子君成功,甚至能解释为什么米莱成功,因为——他们就是那样的人。

有一些「那样的」事情,「那样的」感受曾经真实地发生在「那个人」身上,所以她可以做到。

一个好演员,在这种语境下的表演往往不会单薄,他们拥有记住自己感觉的能力。有时候非专业演员在亲身体验的前提下也能发挥得极其出色,专业术语上我们可以说这是演员的「第一自我」和「第二自我」达成了微妙的统一。

但是我更喜欢用那个朴素的词语来解释,它叫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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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历,在未来我们的文章里讲无数次地被提及。胡歌、靳东、周冬雨等人的表演,都可以通过这个词语得到非常直观的解释。

它胜过一切技巧。

所以今天我甚至没有怎么聊罗子君或者夏琳在细节上的表情动作,虽然我的确做了大量的截图和准备,但是那是演员在内心有了强烈的「体验」之后所外化出来的东西。

我们的语言、动作、神态之所以能够说服观众,不是因为我们「做」了什么,而是因为我们「流露」出来了什么。

罗子君婚姻幸福的时候,是用鼻孔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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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小三凌玲是个好人,热情地叫她一起吃饭。眼神嘴唇都是得意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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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跟丈夫一拍两散,出来自力更生,在鞋店卖鞋,没想到碰到了前夫陈俊生和小三凌玲,但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罗子君了,没有生气,而是热情洋溢地给他们介绍鞋子。仿佛他们只是普通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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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问她如何能够在「仇人」面前镇定自若,她说为了冲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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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物是从张扬发展到隐忍的。中间马伊琍可以说一点一点地把角色崩溃的过程给塑造了出来。

编剧在构思上有问题,但是她作为演员心里的逻辑过程确实非常清楚的。

罗子君一开始是傻白甜设定的,没有心机。对丈夫陈俊生说不上来善解人意,但却是「爱过」的。陈俊生要离婚,她哭,求他,其中有对这个恋人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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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伊琍在《我的前半生》中的哭戏,非常值得探讨的一个地方就是她每次哭都在嘴唇上做了很恰当的安排。

她要去体现罗子君跟丈夫,跟法庭,跟别人谈判的迫不得已,但是又不由得对自己有一种同情和可怜,那种矛盾的感觉,她通过说话时候嘴唇的「不受控制」来表现是特别准确的。

如果非要肢解的话,其实就是哭/苦笑的时候,嘴不自觉地往下/旁边掉一掉。

但是即使这样,在不同的情境下也不同。这是非常非常细致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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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陈俊生的父母来找罗子君要孩子的抚养权、装可怜的时候,

罗子君叫了一声「妈」之后发现叫错了的撇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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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罗子君好不容易打赢官司了之后,

又痛苦又如释重负地撇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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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罗子君跟儿子平儿从大房子搬到小房子之后,

给儿子解释、安慰儿子时候自己心里又委屈的撇嘴角

实在太多了,我不再一一列举,但是我认同网友对于马司令在这部戏里的一个评价那就是——当得起演员二字

而这背后的辛酸,眼角的纹路,还有时光的无情,命运的淘气,除了让人沉默,也许也能让人脸上露出一点微笑吗。我不知道。

我知道马伊琍塑造过许多其他的角色。她们或多或少都能打动我。

但是我还是最喜欢夏琳啊。

喜欢她跟跟陆涛吵架,陆涛说,「哼你就是喜欢别人送你两千块钱的上衣。」

然后夏琳把衣服脱下来,用牙咬烂撕掉,说「这上衣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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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她不那么有礼有节,用京味儿普通话嘲笑陆涛「愤世嫉俗」那种不谙世事的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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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她就连生气抱怨的时候,都不经意流露出娇媚与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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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她那个时候,那张没有受过「欺负」的脸。

—THE END —

打动我的不是马伊琍,是「戏假情真」

最后聊两句《前半生》这个剧吧

我最喜欢薛甄珠的角色,太出色了

但是因为我更心疼罗子君的变化

所以写了她

演员这个职业啊

有时候就像光着身子在街上走

得「舍得」

下一期写周冬雨

你们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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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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