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20日深夜於揭陽
第一次拜讀了呂景山先生所著的《施今墨藥對》一書,那是2006年,書中詳盡地記述了施今墨老先生畢生的心血——藥對。從那以後,我便投身到藥對的臨床應用中去。數年間,應用無數,皆有取效,欣喜不已,在此把這幾年的臨床應用中的體會隨筆寫下,願相互交流,學習。
藥對又叫對藥。對者雙也,配伍也。古人原以單味藥立方,即謂之單方,後來體會出藥物配合應用後,較之單味藥立方療效增強,尤其是兩味藥配伍運用,其效更彰。由此對藥隨之產生。
其實最早的“藥對”見於《內經》的“半夏秫米湯”,後《傷寒論》、《金匱要略》中均有藥對的身影。施今墨老先生博讀古今醫書,對中藥應用造詣極深,在他的《藥對》裡面,有來自於經方的藥對,有其獨創的藥對,對臨床上中藥的應用具有指導性的意義,經過我數年臨床使用中,確有良效!
總結起來,藥對的組成規律有:陰陽互用,氣血並用,寒熱並用,升降互用,表裡合用,虛實兼顧。其不外乎相互相承,以增強療效,或相互制約,以減少毒副作用。
臨床中,遇外感病,風寒者,我常用麻黃與桂枝為對。麻黃辛溫氣薄,中空外達,善行肌表衛分,開腠理散寒邪,開玄府以發汗;桂枝辛溫發散,色赤入營,解肌以和營,協同麻黃入於營分,隨麻黃又出於血分,以引營分之邪達於肌表,令汗出而解。二藥伍用,發汗解表,善治感冒風寒以致發熱、惡寒、無汗、頭身疼痛之表實證。也可用於治療風寒溼所致痺痛諸症;表邪壅盛,陽氣不得宣發而致之咳喘諸症。風寒外感,桂枝麻黃並重,若以治痺痛,則利用桂枝溫經散寒,並以通血脈為主,麻黃為輔。用以治喘,則麻黃為之主,桂枝為輔。
遇表裡不和者,柴胡與黃芩為對。柴胡辛寒,疏肝開鬱,和解退熱,升舉陽氣;黃芩苦寒,清熱燥溼,瀉火解毒,止血,安胎。柴胡解半表半里之外邪,黃芩清半表半里之裡邪。柴胡升清陽,黃芩降濁火。二藥參合,升清降濁,調和表裡,和解少陽,清少陽之邪熱。兩藥相伍為用,既可疏理肝膽之氣機,又能清洩內蘊之溼熱。臨床上遇肝膽病,如慢性膽囊炎,慢性肝炎等辯證施之,奇效也!
另遇寒熱錯雜諸症,投以黃連與吳茱萸為對,黃連苦寒,清熱燥溼,瀉火解毒,清心除煩;吳茱萸辛熱,溫中散寒,下氣止痛,降逆止嘔,殺蟲。黃連苦寒瀉火,直折上炎火勢;吳茱萸辛散溫通,開鬱散結,降逆止嘔。二藥伍用,辛開苦降,有反佐之效。黃連、吳萸伍用,出自《丹溪心法》左金丸,施老先生認為,寒熱錯雜之證,臨床之際頗為多見,但寒熱的比重,卻是千變萬化,故用藥的分量也應隨著寒熱變化而增損,如熱較甚者,多取黃連,少佐吳萸;反之,寒甚者,則多用吳萸,少取黃連;若寒熱等同,則二者各半為宜。臨床中應靈活運用,切莫死記照搬。此亦中醫不傳之秘,效與不效,在於劑量。
遇溼熱者,蒼朮與黃柏為對。蒼朮溫燥,功擅祛風勝溼,健脾止瀉;黃柏苦寒沉降,能清熱燥溼,瀉火解毒,善清下焦溼熱。二藥參合,一溫一寒,相互制約,相互為用,並走於下,清熱燥溼,消腫止痛,除溼止帶。主治溼熱下注,筋骨疼痛,下肢痿軟,以及溼瘡,女子帶下諸症。另配合其他藥物運用治療於中醫痺症,亦取佳效。
凡遇咳嗽者,必用桔梗,枳殼為對。桔梗性味苦辛平,開宣肺氣,祛痰排膿,能開肺氣之結,宣心、肺之鬱。枳殼性味辛苦微寒,歸脾、胃、大腸經,破氣消積,化痰除痞。兩者互用,取其一升一降,肺氣得以宣發肅降,則咳嗽自止。
遇食滯者,枳實與白朮為對。枳實辛散溫通,破氣消積,瀉痰導滯,消痞止痛;白朮甘溫補中,補脾燥溼,益氣生血,和中消滯,固表止汗。枳實辛散性烈以瀉為主,白朮甘緩補中以補為要。枳實以走為主,白朮以守為要。二藥參合,一瀉一補,一走一守,一急一緩,相互制約,相互為用,以達補而不滯,消不傷正,健脾強胃,消食化積,消痞除滿之功。治療脾胃虛弱,消化不良,飲食停滯,腹脹痞滿,大便不爽等症,皆取良效!枳實、白朮用量增損,臨床應用時應詳盡辨證,若體壯新病者,屬實症者,則以枳實為主、白朮為輔;反之,體弱久病,脾胃虛弱,屬虛症者,應以白朮為主,枳實為輔。施老臨證處方時,枳實、白朮習慣以同炒伍用,一則可緩其藥性,二則能增強療效。這是應用時的又一個重點。
遇氣虛下陷者,升麻與柴胡為對。升麻辛甘微寒,能發表透疹,清熱解毒,昇陽舉陷;柴胡苦辛微寒,透表洩熱,疏肝解鬱,升舉陽氣。升麻以引陽明清氣上行為主,柴胡以升少陽清氣上行為要。升麻行氣於右,柴胡行氣於左。二藥參合,一左一右,升提之力倍增。可以治療清陽下陷所引起的洩瀉,或中氣不足、氣虛下陷所引起的脫肛,子宮脫垂,胃下垂,以及崩中帶下諸症。然在臨床應用過程中,我體會到,在中焦病症的治療中,都可以加以施用。
遇暑氣者,益元散與鮮荷葉為對。益元散為六一散加辰砂末,燈心湯調服而成,功用清熱祛暑,利尿滲溼,鎮靜除煩,除上中下之溼熱,以降為要。鮮荷葉功擅昇陽散瘀,以升為主。二藥參合,一升一降,相互促進,升降調和,消熱祛暑,滲溼利尿,升清止瀉,昇陽散瘀的力量增強。在臨床應用中,有時如欠缺辰砂末,單用六一散與荷葉為對效果也不錯。
在此順便提提六一散,其為滑石與甘草為對。滑石寒滑,質體滑膩,故可利竅,上能清水源,下可通水道,盪滌六腑之邪熱從小便而出,此藥走而不守為動藥;甘草甘緩瀉火解毒,緩和藥性,甘緩善守是為靜藥。以甘草之甘緩,制滑石之寒滑;又以滑石之寒滑,制甘草之甘滯。臨床上無論是尿路結石、急、慢性腎炎,腎盂腎炎,膀胱炎,尿道炎等,只要表現為小便不利者,用之皆取奇效。
施老先生的藥對錶面上看是一對一對的藥物,實際上是許多小方和名方的精華。他的弟子祝諶予先生說過:“世人只知施老善用對藥,而不知施老不但善於用藥,更精於用方!
施老的藥對,是在對藥物深入細緻地理解和掌握的基礎上,博採眾方,取其精髓,化裁而成。其對藥或互為相須,或互為反佐,或一氣一血,或一補一瀉,有時同為一藥,因配伍不同,而治療迥異。藥對其精髓,需要我們認真去學習及思考後經過臨床應用後,方能深刻體會到。今日我把對施老先生藥對學習後應用的一點體會簡單地寫出來,和大家共同分享,互相學習,希望在共同的交流中,把“施今墨藥對”發揚光大。因文筆有限,文中截取一部分《施今墨藥對》原文,其中亦不乏敝下愚見,不正之處,還望指出。
再次感謝作者的文章。小編個人也很喜歡施今墨老先生的那本書,個人用得比較多的對藥是:白朮跟蒼朮。不知道讀者有沒有其他對藥經驗,歡迎探討共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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