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諺語叫：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但又有“浪子回頭金不換”給男人鋪平了後路，而女人卻沒有這樣好的待遇，她們因嫁錯郎而誤一生的命運即便是在現在依舊存在。
在《白鹿原》裡，嫁錯郎的女人倒不少。有嫁給鹿兆鵬為妻的鹿冷氏，由於丈夫反對家人包辦的婚事，導致她與鹿兆鵬只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最後得了個“吃藥不管用，一見男人就好”的怪病，結局被自己父親下藥毒啞乃至茶飯不思死在床上；還有嫁與白孝文為妻的“大姐兒”，教會了丈夫雲雨之事，幫白家傳宗接代，最終卻因丈夫在外私混花光了錢財，落了個餓死的下場……。
鹿兆鵬為與妻鹿冷氏/影視劇照
綜觀白鹿原上的女人，在封建社會瓦解到新社會還未定型的這段時期，老一輩的女人如白趙氏、仙草等人均能安享晚年，唯獨那些前腳跨進新時代後腳落在舊時代的年輕女人們命運悽慘，例如白靈、鹿冷氏等人，這其中田小娥怕是悽慘的代表。
女人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孃家管不著；對於夫家而言，你進門是婆家的人，出門是婆家的鬼。因此封建社會中，女人從出生起便註定如同飄零的浮萍，因為終究是要嫁人的，所以她們的根便在男人身上，也許這便是“女怕嫁錯郎”的悲劇根源。在封建的白鹿原上像鹿冷氏、大姐兒這樣的女人何其多，她們飽受著封建禮教的摧殘不敢怒又不敢言，嫁於人妻卻要獨守空房無人問津，得病的得病、餓死的餓死。其實這些女人們能夠看到自己將死的下場，但卻都不敢大聲喊出：我要離開這個丈夫，我要離開這個殺人的家！
田小娥也許是個例外，但為了迴避禮教她亦選擇偷情這種見不得光的方式去賭自己前程。可即便如此，在那對於女性而言猶如黑夜永不見光的禮教制度中，她的行為猶如一道沖天而起的煙花炸出了自己光彩，讓男人驚豔，讓女人嫉妒。當然這裡並非誇讚“偷情”行為而是著眼於特殊時期女性的自我拯救的無奈之舉。
在封建的白鹿原上，禮教制度能夠殺死一個女人，但她們卻不敢反抗，因為反抗便會死得更慘，田小娥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而她也偶然成為那個社會對所有女性的一次殺雞儆猴的警告。
田小娥/影視劇照
田小娥的偷情之舉其實就是一次自我救贖的賭博行為。田小娥的出身不錯算是書香門第，父親是個秀才，家中也有幾畝良田，本應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女人，可她卻成了眾人口中不知羞恥的蕩婦。雖然田秀才因女兒偷情被休一事而病倒，但黑娃接走小娥之時，他依然拿出“二摞子銀元”，所以田秀才對小娥還是有感情的，她在成長的過程中也必然受到良好的教育，正是田秀才的家庭教育讓她的思想與尋常女子不同。
田小娥/影視劇照
這樣例子有很多，比如《平凡的世界》裡的賀秀蓮、《人生》中的劉巧珍，家庭對她們的影響很大，所以她們有自己的獨特眼光，只是時代不同，田小娥無法與賀秀蓮、劉巧珍那樣隨著自己性子去選擇自己的人生，所以她作了郭舉人的小妾，當了一個“泡棗兼洩慾”的工具。這一點讓田小娥無法忍受，所以即使是黑娃問及此事她也打了他，“那一巴掌打的很重”，這足以說明她在意。
黑娃與田小娥/影視劇照
田小娥不曾想到這樣的結果，否則她在未嫁之前一定會想盡辦法逃婚，即便不成，可能也會像巴金《家》中的丫環鳴鳳一樣畏婚自殺。她痛恨郭舉人一家的行為，所以她謀劃自尋出路，這一點是田小娥與鹿冷氏、大姐兒等女性被動接受命運不公的不同之處，也是田小娥為拯救自已與封建禮制作鬥爭中最難得的地方。鬥爭並非那麼簡單，如果田小娥活在當下，她可以選擇離婚或離家出走以此來反抗婚姻中遇到的不公，但是在那個封建禮制的社會中她絕無可能去“休夫”，哪怕封建制度已沒落，但封建思想遠遠要比體制更牢固。
田小娥/影視劇照
在郭舉人的眼皮下偷情，她田小娥知道總有一天會東窗事發。但她極渴望活成一個人，她聰明的是把寶押在黑娃身上而非長工李相與王相，那是因為她看出黑娃的出眾值得她賭上名譽，要知道那時名譽比性命重要。在封建禮制能殺人的舊社會里，田小娥明知遲早會被發現會有身敗名烈的一天，但為了活成一個人她選擇走上這條不歸路，所以她是一個有膽量的女人，幸運的是她賭對了，當她被休掉回到孃家後，黑娃找上了門，娶走了她，她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黑娃與田小娥/影視劇照
試想一下，如果當時的社會沒有那般動盪，哪怕還是在舊社會里，田小娥的結局會怎樣？
黑娃便不會離開家，憑黑娃做個長工便被郭舉人另眼相看的能力，他能給田小娥一個不錯的生活，他們會有自己的孩子，田秀才曾在黑娃接走田小娥時說過：“別讓她回來了，待日後確實生兒育女過好了日子，到那時候再說”，所以田秀才與田小娥會有父女相認的那一天，日久見人心白鹿原上總會有明白人能看清田小娥的善良，黑娃也終將與父親鹿三冰釋前嫌。所以田小娥選擇鬥爭的方式雖然不光彩卻會給她不一樣的人生，但一個女性用敗壞自己名聲去換取作為人的尊重、去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可見封建禮制對女性的迫害之深。
黑娃與田小娥/影視劇照
田小娥被休回孃家，黑娃找上門的時候看到她“瘦了，瘦得讓人心疼”，要知道在白鹿原上，“瘦”不代表美的外形而是死亡的氣息，鹿冷氏死前骨瘦如柴、大姐兒亦是瘦得皮包骨頭。田小娥回家瘦了，說明她離死不遠了，但黑娃來了，生命便回來到了她的身上。但是她依舊是輸了，偶然地輸給了時代的動盪，從黑娃離開她的那一刻開始。
想了解更多精彩內容，快來關注阿珂伴讀
閱讀更多 阿珂伴讀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