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 狂妄还是天真?基辛格剖析:美国为何坚信自己是人类文明的灯塔?

美国这个国家其实挺奇怪的,它是当今唯一的超级大国,对很多重大事务都有决定性的影响,但是它却说自己的努力并不是为了国家利益,而是为了“公平”之类的东西。1900年,美国总统麦金利的竞选口号最能体现这一点:“美国要把国旗插到美国之外,但不是为了获取领土,而是为了保护人类的利益。”

美国在历史上有过一段帝国主义式的扩张运动,比如1803年在杰弗逊的运作下,美国把邻居的路易斯安纳变成了自己的州,这让美国的国土翻了一倍……后来,杰弗逊还给麦迪逊写信说:“届时我们只要再把北部(加拿大)纳入邦联体系,便可以组建一个史无前例的广袤的自由帝国。”1864年,美国通过美墨战争割去了墨西哥一半的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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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肆扩张领土,却说是为了组建一个“自由帝国”;身为超级大国,却说自己无心于国家利益,而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这些自相矛盾的话难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其它国家自然很难相信这套说辞,但美国人自己却信誓旦旦,一脸真诚。于是我们就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美国人是怎么说服自己相信的呢?或者他们是如何对自己自圆其说的?我们不妨看看基辛格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基辛格的观点是:美国文化来自欧洲,美国至少从欧洲得到了两笔财富,一是“自由观念”,一是“新教精神”或者叫“清教徒主义”,这两个东西塑造了美国,并赋予了美国一种理想主义。同时,美国人让上帝介入进来了。(基辛格《世界秩序》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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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欧洲大陆上的宗教纷争和连绵战乱让一些人心灰意冷,他们认为欧洲将永远无法团结在单一神权之下,于是便纷纷转到了美洲新大陆。1630年,英国传教士约翰·温斯罗普在前往新英格兰(位于美国东北部)的船上写下了这样的句子:“我们必须想到,我们应该成为山巅之城(山巅之城出自《马太福音》,如今已成美国的代称),全人类的眼光都在看着我们。没人会怀疑人性会在此地得到弘扬……”这些清教徒们相信上帝和他们有契约,并挑选他们领导世界。这种“狂妄的自信”到了《独立宣言》里,就让美国人在提出一些观点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将这些观点作为“全人类的观点”。后来他们在美洲大陆上扩张的时候,则高举着“天定命运”的大旗行侵略之事……种种举动看起来“恬不知耻”,却也一脉相承。

理一理他们的思路:首先他们认为,美国是人类的最好的样板(上帝的选民),而其它国家和民族都渴望照搬美国的价值观。美国人觉得他们的扩张并非为了传统意义上的国家利益,而是为了向其它国家传播这种“放诸四海皆准的价值观”……我是最牛的,大家都很羡慕我,而我则大公无私地帮助大家都变成我。如此一来美国人还真的说服了自己,扩张和干涉反而成了正义,不但没违背道德,还非常高尚——我们会发现,美国人在夸耀自己的美德这件事上就没手软过,这并不全是因为他们虚伪,更多是因为他们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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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美国人这套逻辑却忽略了其它人的感受,因为它在肯定自己是做好的的时候,自然会认为别的国家相对而言都是不好的,甚至是需要推翻的。长期以来,美国都把政治和道德联系起来讲,他们想把他们的想法作为一种信仰或者道德体系强行推行到全球,他们这种传教士式的狂热行为,用句不客气的话说,这就是另一种面貌的MSL主义。

毫无疑问,美国的行为势必会引起其它国家的反感,且不说别的国家,就连它的欧洲盟友都常常对它这种自以为是无法理解。李光耀回忆过,当年有一位欧洲·领导人对他抱怨说:“我们欧洲人都不喜欢小布什那种自以为替天行道的做法”(当时美国还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泥潭中)。李光耀安慰他说:“当你的对手(指中东狂热分子)自以为自己是神的代言人时,相信上帝在你这一边对你是有利的”。基辛格对美国的这种执念也有清醒的认识,他说:如果俄罗斯的理想主义容易让他们走向扩张的话,美国的理想主义则容易让他走向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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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指出的一点是,本人并不认为美国时时都那么真诚和充满理想,美国在很多时候也会为了自己的国家利益干一些缺德事,如果他们真的那么伟大的话,当初就不会陷入门罗主义了,也不会在边境盖墙堵邻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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