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4 秦國的青少年時代:從“秦晉之好”到“秦晉爭霸”

人生有嬰童、青少年、中壯年、晚年四個階段,一個國家的興衰歷程也有類似之處。對於秦國而言,如果把秦襄公被封為諸侯(前770年)比作它嬰童時代的開始,把秦穆公即位(前660年)比作它青少年時代的開始,把秦孝公即位(前362年)比作它中壯年時代的開始,把秦二世即位(前210年)比作它晚年時代的開始,秦國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大器晚成的人了。

秦國的青少年時代:從“秦晉之好”到“秦晉爭霸”

秦襄公被封為諸侯後,秦國曆經六世八君,在一百多年的時間裡,其主要發展方向是西方,主要競爭對手為戎人。當秦穆公即位時,秦國對戎人已經取得了戰略優勢,並有能力向東擴張勢力範圍。按照當時外交關係的慣例,尚無劇烈衝突的秦國與晉國實行政治聯姻。前656年,秦穆公正式向晉國派出迎親隊伍,晉獻公把自己的大女兒嫁給了秦穆公,後人稱之為穆姬。這便是“秦晉之好”的開端。

在“秦晉之好”的掩飾下,秦、晉兩國的利益衝突在所難免,因為一個要東進,一個阻止東進。前659年,秦穆公剛即位就親自帶兵攻佔茅津渡口,為秦國東進打通了重要道路。要增強國力,沒有賢才是不行的,似乎上天想要幫助秦穆公,在穆姬嫁給秦穆公的第二年,晉獻公滅亡虞國,俘虜其國君與大夫百里傒,百里傒在虞國以賢能著稱,但是晉獻公並沒有啟用百里傒,只是把百里傒作為大女兒陪嫁的媵臣送到了秦國。

百里傒不甘心做陪嫁的媵臣,當他到達秦國後,尋機逃到宛城,覆被楚國鄉下人拿住。秦穆公聽說百里傒的名聲後,想到了一個不讓賢臣流失到異國的妙計——不用重禮賄賂,只派人拿著五張黑羊皮去換自己的媵臣。黑羊皮在那時頗有價值,楚國人見財起意,同意了秦穆公的請求。百里傒回到秦國後,秦穆公厚禮待之,諮以國政,百里傒對答如流,兩人就這樣交談了三日,秦穆公大喜過望,立即把國政授予百里傒,稱之為五羖大夫。

百里傒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他沒有忘記老朋友蹇叔對自己早年的救助之恩和對自己命運的先見之明。在百里傒的鄭重推薦下,秦穆公派人帶著厚禮迎來蹇叔,授以上大夫之位,使與百里傒共謀國事。

百里傒有一個能征善戰的兒子百里視(字孟明,又稱孟明視),蹇叔亦有兩個能征善戰的兒子,長曰蹇術(字西乞,又稱西乞術),次曰蹇丙(字白乙,又稱白乙丙)。至此,秦穆公麾下人才濟濟,秦國國勢蒸蒸日上,秦軍若要向東擴張疆土,現在只差一個機會了。

秦國的青少年時代:從“秦晉之好”到“秦晉爭霸”

秦穆公要什麼來什麼,岳父晉獻公很快又送來了東進的時機。話說晉獻公寵愛驪姬,逼死太子申生,趕走公子夷吾和重耳,改立奚齊為太子,造成晉國朝局動盪。前651年,晉獻公去世,驪姬的兒子奚齊和外甥卓子先後被殺,晉國一時沒有國君。流亡梁國的公子夷吾向秦穆公請援歸國,許諾以河西之地獻給秦國。秦穆公欣然答應,派軍隊護送公子夷吾歸國,公子夷吾於是即位,是為晉惠公。

令秦穆公沒有想到的是,當晉惠公回國後,立即收回了獻出河西之地的諾言。秦穆公看在晉惠公是夫人穆姬親弟弟的面子上,沒有發兵報復。前647年,晉國發生饑荒,晉惠公再次向秦穆公求援,秦穆公以“其君有過,百姓無過”為由,運輸粟米到晉國,運輸粟米的隊伍自雍城(秦都)至絳城(晉都)絡繹不絕,秦穆公稱之為“泛舟之役”。

前646年,秦國發生饑荒,秦穆公向晉惠公求援,晉惠公斷然拒絕了姐夫,還想趁機討伐秦國。秦穆公大怒,於前645年親自帶兵討伐晉惠公,晉惠公自信能夠擊敗秦軍,也親自帶兵迎戰,秦、晉兩軍在韓原決戰,晉惠公最後被秦軍俘虜,帶回了雍城。穆姬對弟弟忘恩負義的做法也十分不滿,但弟弟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穆姬實在不忍弟弟落到如此境地,便向丈夫苦苦求情,希望丈夫能放弟弟回國。

秦穆公答應了夫人穆姬的請求,不久放晉惠公回國,作為交換的條件,晉惠公這次真的獻出了河西之地,並把太子圉作為人質送到了秦國。前641年,秦穆公又出兵滅亡了梁國與芮國,至此,秦穆公飲馬黃河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秦國的青少年時代:從“秦晉之好”到“秦晉爭霸”

秦穆公沒有虧待太子圉,他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太子圉,希望加深兩國間的關係。前638年,晉惠公病危的消息傳到秦國,太子圉自知兄弟眾多,擔心不能繼承國君之位,斷然拋棄妻子,私自逃回晉國。前637年,晉惠公去世,太子圉順利即位,是為晉懷公。

又一次被忘恩負義的秦穆公惱羞成怒,他派人從楚國迎來公子重耳,希望另立晉國新君繼續控制晉國。秦穆公又把太子圉的夫人許給了公子重耳,公子重耳十分為難,畢竟,這個女人是自己的侄媳婦,在倫理上講不通。公子重耳已經流亡了十九年,歷盡了人間磨難,忍受了許多不堪,為了得到晉國國君之位,公子重耳最終決定納侄媳婦為夫人。

前636年,秦穆公發兵討伐晉國,殺死晉懷公,立公子重耳為國君,是為晉文公。晉文公對秦穆公沒有忘恩負義,改用聯合行動的策略。前632年,晉文公、秦穆公聯合出兵,在城濮大敗楚軍,晉文公隨後在踐土會盟諸侯,周天子派使者前來,策命晉文公為侯伯,晉文公由此成為名正言順的中原霸主。

秦國的青少年時代:從“秦晉之好”到“秦晉爭霸”

前630年,晉文公、秦穆公再次聯合出兵,圍困鄭國,鄭文公派燭之武潛入秦營,燭之武以“滅亡鄭國對晉國有利,對秦國無利”為出發點,說服秦穆公與鄭國結盟。秦穆公留下杞子、逢孫、楊孫三位將領駐防新鄭後,對晉文公不告而別,班師回國。晉文公的手下們大怒,請求發兵攻打秦軍,晉文公以“不能忘記秦穆公的援助之恩”為由,沒有答應手下們的要求,也撤兵回國了。

前628年,晉文公去世,其子晉襄公即位。這時,留守鄭國的杞子派人回到秦國傳話:“鄭國人讓我掌管北方,國君若派軍隊潛來,鄭國可不戰而得!”秦穆公就此事諮詢蹇叔,蹇叔認為這是勞師遠征,容易打草驚蛇,後果很難預料。秦穆公東進中原的野心隨著晉文公的去世已經難以剋制,他沒有聽從蹇叔的勸阻,毅然派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三位大將出兵鄭國。

前627年,當秦軍行至周朝的都城洛邑時,被鄭國商人弦高識破,三位大將只得班師,當然,秦軍不能無功而返,他們順道滅了滑國。秦軍的行動激怒了霸主晉國,晉襄公親自指揮軍隊在秦軍的必經之路崤山伏擊,將秦軍全殲,俘虜了三位秦國大將。晉襄公本想殺掉三位秦國大將,在母親文嬴(秦穆公女,晉文公夫人)的勸說下,晉襄公放還了三位秦國大將。

秦國的青少年時代:從“秦晉之好”到“秦晉爭霸”

秦穆公沒有怪罪孟明視等三人,繼續重用他們。前625年,秦穆公派孟明視等三人討伐晉國,秦軍在彭衙與晉軍大戰,不利而歸。前624年,秦穆公復派孟明視等三人討伐晉國,秦軍渡河焚船,大敗晉軍,攻佔了王官和鄗,晉軍皆不敢出。秦穆公隨後親自從茅津渡口過河,為郩山中的秦軍收屍,併為他們隆重發喪,哭祭三日方休。

秦穆公雖然對晉國取得了勝利,但晉國已經是中原霸主,想要東進中原必定困難重重,秦穆公只好繼續向西發展。秦穆公以由余為謀主,益國十二,開地千里,遂霸西戎。

前621年,秦穆公去世,其子秦康公即位。秦康公在位12年,與楚國結成聯盟,與晉國戰爭不斷,兩國雖然互有勝負,秦國始終未能取得優勢。前609年,秦康公去世,其子秦共公即位,連續兩代的“秦晉之好”至此徹底結束。前578年,晉厲公率諸侯聯軍討伐秦國,在麻隧大敗秦軍,追擊到涇水方才還軍。前559年,晉悼公派諸侯聯軍再次討伐秦國,秦軍再次大敗,諸侯聯軍深入秦境,渡過涇水,追擊至域林方才班師。

秦國的青少年時代:從“秦晉之好”到“秦晉爭霸”

網上沒有圖片,作者自制,水平有限,希望諒解

在強大晉國的壓制下,秦國的腳步被鎖在了黃河西岸。秦國後來內部陷入紛爭,國君幾度遭遇廢立,晉國趁機攻佔了河西之地,局勢頗為堪憂。當秦孝公即位後,他追述秦穆公的功業,堅持任用商鞅主持變法,終於改變了秦國的國運,秦國於是進入了輝煌的中壯年時代,他用一百多年的時間掃滅了六國,並建立了中國第一個大一統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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