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0 捕獾护秋的故事(散文)

捕獾护秋的故事(散文)​獾,是以前北方农村很常见的一种动物,肥实墩厚似如今的一种宠物狗,低矮而只有二尺左右长。它和黄鼠狼是亲戚,同属鼬科动物。在陕西关中农村最多最常见的有两种,狗獾和猪獾。长了副猪嘴像,但性格暴躁而凶猛,遇人时并不怕还具攻击力的大多是猪獾;长了副狗模样,胆小不主动攻击人的反而是狗獾。

小时候,在田野地头的楞坎上,有许多比碗大些的黑咕隆咚的深洞,这好多就是獾洞。它们食杂且贪吃,几乎什么都吃,对农作物破坏极大,尤其是秋季的玉米和薯类,一窝獾一夜能毁掉一大片。农村人对这些家伙,恨得牙齿痒痒而又无可奈何,因为它们白天都躲在深洞里睡觉不出,只有晚上才出来觅食。要想见到獾的尊容都很难,更别提能逮到它们了。

在我还未上学,队上还未实行分产到户的那些年,秋天的时候,队上要派人“护秋”。所谓的的“护秋”,就是防止人偷或家牲畜破坏,更主要的是防野畜对秋粮的破坏。白天队上派几个年老体弱的在田间地头转悠,主要防手脚不牢的人,从地头走过随手偷掰玉米棒。晚间队上要派好多青壮年劳力,轮流值班护秋。因为地多人少,根本看不过来,獾子们在夜里出洞后,大肆在田地偷吃未熟的青玉米、红薯,吃得少,遭塌的多。让值夜的跑断腿也防止不住它们的破坏。无奈之下,队上请我爷爷来治獾灾。那时候,爷爷他们那一辈老人,为了清除周边方圆村子的狼患和獾灾,想了好多实用的方法。狼生性多疑,对它生活的周遭环境的轻微变化都很敏感,因而用诱饵诱或下夹子套的方法,都容易被它怀疑失破而避开不去。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毁掉狼洞,使它们无藏身之所而危险重重,只好逃离到更远的深山老林了。狼的体型大且不善于挖洞,大多寄居天然洞穴或崖缝石隙之下,很容易被毁了窝。但对穴居且善于挖洞的獾来说,它们的体型小,洞穴深且复杂,要想挖毁那工作量非常大。即使把它们可看得见的洞穴口封堵死了,还有许多让人不知的隐蔽洞口可供它们进出。因而对付这货比对付狼还让人伤脑筋。对于在平地处或河沟地带的獾洞,可以引河水入洞,用大水漫灌法迫使獾逃出洞穴,人只要守在洞口,一露头就往死里狠揍。但对于大多数生活在干旱干燥的,坡地上田间地头洞穴里的,只能用烟熏火燎的方法。而这方法使用起来非常讲究,使用不对就不起作用。听爷爷讲,獾的洞穴和鼠窝一样,睡觉休息的和贮藏吃的洞穴是分开的。

“狡兔三窟”,獾也不例外。它们把主洞口开在庄稼地一头,便于偷吃偷运。在隐蔽的草丛或树丛中开有出口,是为了外出透气或晒太阳时,不引起天敌注意,这些洞口都磨得很光滑,说明经常进出;而在更远的不方便人去约地楞坎畔处,它们还开有另外的出口,但是这些出口都用干草团堵住,是在遇到危险时的逃跑出口,有时往往不止一个。

鼠窝有时会招蛇进去,但獾洞尽管更粗大,却不会有人蛇。獾的食杂超乎想象,不光吃很多植物的根茎和果实、花朵,还吃小昆虫,更是蛇的天敌。有獾的地方,蛇几乎绝迹。因此,掏獾洞不用担心有蛇。

大白天的时候,爷爷带着些人,在獾破坏严重的田地转了转,看到刚刚开过花的红薯地,被獾拱咬得薯秧断了一大片,翻起的土里尽是獾咬嚼撒下的薯渣。爷爷说这是猪獾干的。猪獾凶猛暴躁,还客易伤人。他带人在附近几十米的范围内仔细查看,寻找到獾的其它出口,让人用大张的细铁丝网撑开,罩在洞口上面并固定牢靠,。出洞口边再立上块厚重木板,巧妙地用细绳从板顶斜拉下来,绷在獾经常走的路迹上,如果獾一出洞碰了细绳,木板会立刻倒下盖住洞口,断了獾重回洞的退路。然后在地头的主洞口一边挖个坑,点上一堆半干柏枝火,只会起浓烟,不会起火焰,又将早已准备好的干辣椒点燃放进柏枝火堆,霎时窜起的浓烟带着呛人心肺的浓烈味道。爷爷让人拿簸箕在上面捂盖上,浓烟和辣味而向洞里灌去。这个时候的獾,经过多半夜的折腾,吃饱了正躺在洞里休息睡觉。被灌进的烟和辣味熏醒了河或早已惊醒了的,都惊慌失措地洞里创土围堵,或是跑到别的岔洞道里接近出口的地方,妄图伺机出逃。堵住了洞道的则赖在洞里不出来。没机会堵的则被熏得晕头转向,呆在洞里实在无法忍受,探头探脑地跑出来,则会落入早已布好的大网里。守在附近的人立刻围上去,企图逮住落网的獾。但这时已被辣烟熏得狂怒不已的猪獾,大张着长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发出刺耳难听的杀猪般的尖利叫声,眼露惊恐的凶光,在铁丝网里东撞西碰,妄图逃跑。人们早已对这些祸害庄稼的家伙恨之入骨,蜂拥上去一阵乱棍猛敲,不几下就打得直蹬腿了。在洞里用土封堵了烟再往里灌的獾,则会赖在里面不出来,这样就比较麻烦些,须派人继续烧烟火守着主洞口一边,放开设了机关埋伏的出口不管,等洞里的贮藏食物吃完了,獾饿得受不了了,就会放松警惕冒险从出口出去,同样会落入网中。猪獾因长相难看且凶猛咬人,一逮住就会被打死。而狗獾长得象狗,不那么难看,尽管也咬人,但逮住的都用铁丝笼子养着。

杀死的獾被剥了皮,肉肥腻多脂,熬制几个小时,几乎全是黄亮亮的獾油。这东西盛在密封的瓷罐里好长时间也不坏,是治烫烧伤的良药。可惜现在野生的獾越来越少,近20多年来,我在农村就再没有发现过獾的踪迹了,就连以前成群结队的野兔也鲜见踪影了。短短的几十年,从獾灾泛滥到几近绝迹,这恐怕是很大的生态问题了。

随着近几年退耕还林政策的有放实施,我们这儿的野物频频现身农村的边缘地带,去年冬初我们邻镇汤峪,有位农民在家附近的山坡上采药时,惊动了正在坡上晒太阳睡觉的狗熊,逃跑不及被狗熊抓伤脸部而严重毁容。绝迹多年的狼,也在秦岭北麓沿山地带的山林,频频地显身了,可是那些当年成患,曾让人同样恨得牙痒痒的獾,却依旧很难见到野生的踪影。
捕獾护秋的故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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