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9 嘯月——煙花易冷,人事已分

嘯月——煙花易冷,人事已分

張愛玲曾說,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

——楔子

煙花易冷,人事已分。塵世間卻是如此這般的無奈與不安。古語說,生死有命。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這般地畏懼死亡。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場面,當而今,輪到自己時,方才體會這其中的害怕與離愁。

生命本就脆弱無比,而我們又何忍就此蹉跎。許是近來感慨頗多,人也愈加煩躁。很多事兒,奈何我如何開解自己,卻終是難以想得透徹。我們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榮華富貴亦或是大起不落。新聞上說,某某億萬富翁因為吃了貓肉火鍋而斃命。新聞說,某某幼女被狼狗撕咬而支離破碎。新聞還說,某地又出現翻車事故,死傷慘重。有時,我真的很想開開心心地過著這平淡如水的日子,不驕不躁,不怒不怨。然,自小到大,我便是愛胡思亂想之人。凡事又是過於執著,不忍罷去。到頭來,傷了自己,也未嘗可知。

臨近歲末,本應是興致盎然不是麼?為什麼我每走一步,都如心割在心尖尖上般難受。是啊,過年了,該回家了。回家,本就是一件溫馨的事兒,而於我,只不過二個陌生的字眼罷了。一方面,我是盼著的,盼著回到那個狹小的村落,盼著見爺爺奶奶;另一方面,我是畏懼的。我是脆弱之人,受不得半點委屈。今年我還不曾回過家,並不遠的腳程。十個小時。睡一覺也便到了。然而,不論事出何因,骨子裡還是藏著些忌憚。不敢。對,我是不敢回去。不敢回去,受人非議;不敢回去,受人譏諷;不敢回去,受人冷眼相待。大抵從始至終,我都是膽小怕事之人。

細想想,這些年來,每逢節假日,便成了我最糾結的時刻。上學的時候是這樣,出來工作了也是這樣。曾幼稚地以為,當初離開了那個家,我便會開懷,便會永久地自由。可是到頭來,我發現我什麼都沒得到。依舊鬱鬱寡歡,依舊只得叛逆而存。一切都不曾改變。我還是我,那個極愛強顏歡笑、阿諛奉承的我。在外人看來,我是快樂的,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而今這看似平靜的我,骨子裡有多麼的不安分。說不定,某天,我便會做出一樁驚天動地的大事來,我承認,我也許是有些心裡壓抑。我隱忍、我謙讓、我微笑、我冷漠。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只是這虔誠的外表欺騙了很多很多人罷了。

自小,我便知道,我跟別的孩子是不一樣的,他們生病了感冒了,有父母衣不解帶地伺候著,而我呢,換來的只有責備。好似,這病是我有意染上。他們沒錢花了,只需給父母發個短訊或是打個電話,錢,便源源不斷地存入賬號,而我呢,縱是低聲下氣亦或是開口求討,也換不來分毫。我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也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所以,我很安穩地在那個地方存活下來。如螻蟻般,殘喘偷生。

曾在心裡暗暗發誓,等我長大了便好了。等我長大了,我就離開。等我長大了,我就不再踏入家門一步。然世事難料,卻不曾想,我長到如今這般大,依舊跳不出那個圈圈。也許我也該慶幸,所有這些不堪,並無旁觀者。所以,我依舊是完美。我可以像其他人一樣,目空一切、驕傲抬頭。可以漠視一切令自己生厭的事務或是人。朋友說,你不需太善良。善良,我默唸了二遍。也許吧,連我自己都不敢承認,原來,我自己都做不到怨恨。有人說我很冷漠,有人說我很溫柔,有人說我太戲謔,有人說我傻。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最初的我究竟是什麼模樣。經歷了太多太多,如今的我卻再不是從前那個只懂得把眼淚流進心窩子裡的小丫頭了。

嘯月——煙花易冷,人事已分

遇見。陌上花開緩緩歸擄

二十一歲。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2018,一直以為這是一個太過遙遠的數字。我不知道瑪雅預言是不是真的,曾經很害怕死亡,但近來,卻不那麼害怕了。這幾日狀態非常不好,朋友說我是不是有年底焦慮症。我想,我只是煩躁,似乎每天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兒,從沒有消停的時候。許是生活太過枯燥了,來場大暴動又有何不可?別信我,我只是胡言亂語罷了。

她說,2018了,該嫁人了。我說我不要。我要抓住青春的尾巴,不放。是啊,也許我們一直忘不掉的只是這段歲月,我們只是不敢睜開眼睛面對這個世界的變遷。

看《白蛇傳說》時,大家都會覺得,黃聖依版的素素太過輕浮,不及當年趙雅芝版的典雅;看《新還珠格格》時,大家會說,新版的小燕子太過老氣,不夠機靈,不及當年趙薇版的可愛;還有《新紅樓夢》、《新西遊記》,一致被大家認為是坑爹之作。所以,你看,也許我們並不是只在批判這些新版的影視,只是我們還停留在過去的經典之中,一時難以接受新鮮的事物,所以不願意走出來。有時,我們牴觸的並不是經典被翻拍,我們只是牴觸光陰如梭。至始至終,我們捨不得的只有那段青蔥的歲月。

而今95後開始在網絡上冒尖,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們真的老了。同齡的姐妹早已為人妻、為人母。我看著他們的故事,瑣碎而中庸,卻不知,有朝一日,我也會變成那樣的人。也許,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我們不過俗人,自是免不了粘些俗氣。我看著他們,亦覺得他們很幸福,他們看著我,亦覺得我灑脫。我笑笑,雖是青梅竹馬,卻都難免各依天涯。

我至始至終都還只是一個人,在這步履維艱的途中,展望紅塵那一抹斜眼。世間百態、人情冷暖。於我皆不過過眼雲煙。我們哭著來到這個世上,最終又將在親人的哭聲中,離開。不過輪迴。很喜歡墨西哥某族人對死亡的看待。他們說,人生不過一場大夢,而死亡只是夢醒了。去世的親人,都會在另一個地域做著未完結的夢。他們對死亡的樂觀,不得不令人折服。然而,我想,我是做不到的。人死不能復生,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再也沒有第二個與之相似的人,值得你去愛護。

一件再美的袍子,也終會有爬滿蝨子的一天,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許多事兒都是我們所不能控制的,來不及抱憾,只因我們來不及瞻望。

這幾日,連著做惡夢。不是遭人追殺,便是過河淌水,要麼便是從山嵴墜下。古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抵說的就是我這種情形。夜間噩夢纏繞,才致今朝疲憊不堪。我一向自命膽大,對這些鬼神之說,亦是嗤之以鼻。但是這幾日,我越來越感覺害怕。有時大白天在家裡睡覺,窩在被子裡,還總擔心,被子外會不會伸出一隻手。友人的離世,讓我不得不正視死亡。原來,死亡這麼可怕。

聖誕已過,元旦將臨。然節日於我而言,早已不是什麼值得慶賀的事兒。我很淡漠。而今,我對什麼都很淡漠。只需你們安好,我便心足。

嘯月——煙花易冷,人事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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