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2 汶川地震·重生:時光寫在臉上的痕跡


“5.12地震”發生時,在北川中學讀高二的龔悅被壓在兩三米深的廢墟下面,左腳被大梁死死壓住。次日早晨7時左右,萬般無奈的救援人員在沒有麻醉藥的情況下,用消防剪直接實行了肢體離斷,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2008年5月23日,四川省綿陽市火車站。汶川地震中受重傷被截肢的18歲的龔悅和68歲的黃其貴躺在擔架上。

龔悅愛畫兒童畫,她說,唱歌、跳舞、畫畫是她的夢想。 2009年5月7日,四川省綿陽市。地震倖存者龔悅,19歲,拿著1年前地震受傷後躺在火車站站臺上的照片。她是北川中學學生,正在準備高考。

經歷過地震的龔悅變得很敏感。2013年4月20日早晨雅安地震,住在租住屋的龔悅被震醒,雙柺震倒在地,家裡的寵物狗不停地狂吠,她抓起手機給住在山上的爸爸媽媽打電話,但是電話無法接通。頓時,她急得大哭起來。她說,她不知道那十幾分鍾是怎麼度過來的。 2014年5月5日,四川省老北川地震遺址。地震倖存者龔悅,24歲,拿著5年前拍攝的肖像。她是四川音樂學院綿陽藝術學院的一名檔案管理員,正在熱戀中。


十年過去,不幸曾有,苦難曾有,傷痛亦曾有,但在這一雙雙明亮的眼睛裡,我們看到了生長的力量,在時光拂過的臉龐上,我們看到了勃勃生機。2018年4月9日,綿陽一個開滿月季花的小區,龔悅正在哄著她的5個月大的孩子睡覺。家裡的餐桌上,擺滿了參加公務員考試的複習資料。2018年4月10日,汶川地震10週年之際,四川省綿陽市高新區。地震倖存者龔悅,28 歲,拿著4年前拍攝的肖像。

“什邡小子”是武漢人都知道的地震傷員。2008年5月24日,地震中受傷的14歲姜劉被送到武漢同濟醫院,失語失憶。沒有親人陪護,也不知道他姓什麼,家在何處,考慮到他來自什邡,醫院給他取名“什邡小子”。 2008年5月28日,武漢同濟醫院。汶川地震中腦外傷失語的14歲的姜劉躺在病床上。

2009年5月6日,四川省什邡市湔氐鎮湔氐中學。地震倖存者姜劉,15歲,拿著1年前地震後腦外傷失語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2013年7月姜劉職高畢業後,獨自去上海打工。但打工之路不順,被勞務中介欺騙,丟了身份證和行李,最終在民政部門幫助下回到老家。從此,他很少說話,經常走失,醫院診斷為“雙相情感障礙”,現在靠藥物維持。2014年給他拍照片時,他瞪著眼睛緩緩地對我說:“我只想跟平常人一樣,能在大城市找份工作。” 2014年5月4日,四川省什邡市湔氐鎮龍泉村。地震倖存者姜劉,20歲,拿著5年前拍攝的肖像。

姜劉被定性為地震二級傷殘,每月享有政府補助。 2018年4月7日,汶川地震10週年之際,四川省什邡市湔氐鎮龍泉村。地震倖存者姜劉,24歲,拿著4年前拍攝的肖像。


地震時,李德強在離鎮子17公里的山上拉礦,突然間山崩地裂,前面兩輛車瞬間被埋,他從副駕駛位子跳下兩米多深的陡坎,飛濺的石頭砸中了他的頭部,他脫下T恤紮緊鮮血直流的頭部,踉踉蹌蹌走了5個多小時到達雎水鎮,終於得救。 2008年5月23日,四川省綿陽火車站。汶川地震中受重傷的29歲的李德強躺在傷員專列上。

2009年5月10日,四川省安縣雎水鎮。地震倖存者李德強,30歲,拿著1年前地震後受傷躺在傷員專列上的照片。

2014年5月4日,四川省安縣雎水鎮。地震倖存者李德強,35歲,拿著5年前拍攝的肖像時,潸然淚下。

李德強額頭上的傷疤清晰可見。看著前些年我給他拍的照片,這位男子漢又一次落淚了。現在,39歲的李德強在一家物流公司開大貨車,月收入近1萬元。地震後新添的一個女兒已上幼兒園。 2018年4月8日,汶川地震10週年之際,四川省安縣雎水鎮。地震倖存者李德強,39歲,拿著4年前拍攝的肖像。

2008年,北川職業中學16歲的學生劉銀旭在地震廢墟里被壓了4天后救出, 但他失去了一條腿。當年, 在武漢同濟醫院救治,出院後繼續讀職高。 2008年8月22日,武漢同濟醫院。汶川地震中右腿截肢的16歲的劉銀旭在醫院走廊上學步。


2009年5月7日,四川省綿陽市。地震倖存者劉銀旭,17歲,拿著1年前地震後在醫院走廊上學步的照片。

劉銀旭是個自立自強的青年,2009年畢業後,劉銀旭在江蘇崑山仁寶電子科技做流水線上的檢測工人。2012年5月回到綿陽,開始學習電腦維修, 他立志靠自己重新站起來。2014年,他在高新區開了個店鋪,叫“ 旭日電腦” ,主要經營電腦組裝、維修和銷售配件及耗材,有時還上門為客戶安裝電子監控設備。 2014年5月6日,四川省綿陽市高新區。地震倖存者劉銀旭,22歲,拿著5年前拍攝的肖像。

外表靦腆,內心堅強的劉銀旭,剛剛找到一份新工作——K T V 服務生。2018年4月8日,我和他去了趟老北川地震遺址。十年了,他第一次回到這裡, 站在坍塌的北川職業中學遺址前, 久久不願離去。 2018年4月8日,汶川地震10週年之際,四川省老北川地震遺址。地震倖存者劉銀旭,26歲,拿著4年前拍攝的肖像。


《長江日報》汶川地震十週年紀念特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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