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4 你可知道:《靜夜思》中“床”何解?

你可知道:《靜夜思》中“床”何解?

你可知道:《靜夜思》中“床”何解?

李白《靜夜思》“床”字何解

中華書局《全唐詩》第5冊第1709頁:

你可知道:《靜夜思》中“床”何解?


《通用規範漢字表》(2013):

你可知道:《靜夜思》中“床”何解?


《漢語大詞典》:

1[chuáng ㄔㄨㄤˊ]

[《廣韻》士莊切,平陽,崇。]

亦作“床1”。1.供人睡臥的傢俱。《詩·小雅·斯干》:“乃生男子,載寢之床。”鄭玄箋:“男子生而臥於床,尊之也。”漢牟融《理惑論》:“年十七,王為納妃,鄰國女也。太子坐則遷座,寢則異床。”唐杜甫《新婚別》詩:“結髮為妻子,席不煖君床。”葉聖陶《潘先生在難中》一:“這房間就在樓下,有一張床,一盞電燈,一張桌子,兩把椅子。”2.古代坐具。《禮記·內則》:“父母舅姑將坐,奉席請何鄉;將衽,長者奉席請何趾,少者執床與坐。”陳澔集說:“床,《説文》雲:‘安身之幾坐。’非今之臥床也。”《漢武帝內傳》:“(西王母)下車登床。帝拜跪問寒溫畢,立如也。因呼帝共坐。”唐顏真卿《張長史十二意筆法意記》:“張公乃當堂踞床而坐,命僕居於小榻。”宋王讜《唐語林·補遺四》:“宰相別施一床,連上事官床,南,坐於西隅,謂之壓角。”明馬愈《馬氏日抄·特迦香》:“琳坐右側胡床上。”3.安設床鋪。《左傳·襄公二十一年》:“方暑,闕地,下冰而床焉。”楊伯峻注:“住地下室,又置冰,而後置床,寒氣特甚。”4.在床上睡覺。《荀子·子道》:“魯大夫練而床,禮邪?”5.安放器物的支架、几案等。南朝陳徐陵《〈玉臺新詠〉序》:“翡翠筆床,無時離手。”唐杜牧《郡齋獨酌》詩:“交橫碧流上,竹映琴書床。”金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卷一:“佛前的供床金間玉,香煙裊裊噴瑞獸。”6.井上圍欄。《樂府詩集·舞曲歌辭三·淮南王篇》:“後園鑿井銀作床,金瓶素綆汲寒漿。”唐李賀《後園鑿井歌》:“井上轆轤床上轉,水聲繁,弦聲淺。”王琦匯解:“床,井欄也。”7.物之底部。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終制》:“吾當松棺二寸,衣帽已外,一不得自隨。床上唯施七星板。”此指棺材的底部。明李時珍《本草綱目·金石三·甘砂》(集解)引蘇頌曰:“丹砂生符陵山谷……土人採之,穴地數十尺,始見其苗,乃白石耳,謂之硃砂床。”此指礦苗的基部。如:河床;牙床。8.量詞。猶架,座。南朝宋劉損《奏劾韋朗》:“銀塗漆屏風二十三床,又緑沈屏風一床。”《北史·源賀傳》:“二鎮之間築城,城置萬人,給強弩十二床,武衛三百乘。”9.量詞。猶套,副。段公路《北戶錄·米餅》“筆為雙、為床、為枚”唐崔龜圖注:“南朝呼筆四管為一床。”宋陸游《老學庵筆記》卷五:“鄜州田氏作泥孩兒……一對至直十縑,一床至三十千。一床者,或五或七也。”《警世通言·一窟鬼癩道人除怪》:“卻有一床樂器都會,又寫得算得。”10.量詞。指一對夫婦所承擔的租調量。《通典·食貨五》:“未娶者輸半床租調,有妻者輸一床。”11.量詞。猶條。用於被褥等物。郭沫若《昧爽》:“我把十年來寒暑不曾離身的一床脫盡了毛的毛氈引來把頭腦蒙著。”

1[chuáng ㄔㄨㄤˊ]

同“床1”。唐孟郊《吊盧殷》詩之七:“夜踏明月橋,店飲吾曹床。”清陳學洙《茉莉》詩:“銀床夢醒香何處,只在釵橫髻軃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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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床前明月光”中的“床”指什麼,一直以來爭議都很大。有人認為指臥具,有人認為指坐具,還有人認為指井欄。今將《中國文化報》(2017-07-10)上的一篇文章推薦給大家,看看講得是不是有些道理。


李白《靜夜思》“床”字之解:是臥具,還是“胡床”“井欄”?


孫佔國


李白的《靜夜思》歷來備受詩論家的推崇。在“看月光”“望山月”的版本之異上有所討論,對“床”字的旨義也有一些歧見。有人認為“床”字指臥具,也有人認為指“胡床”“井欄”等。

《詩·小雅·斯干》:“乃生男子,載寢之床,載衣之裳,載弄之璋。”《詩·豳風·七月》:“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可見,在西周時,不僅貴族,農夫也寢於床上。這說明床的應用已經很普遍了。《釋名·釋床帳》:“人所坐臥曰床。”《說文》:“床,安身之坐者。”床被定義為人所坐臥的用具,表明床這個概念的內涵是清楚的,詞語的表述也是清楚的。

隨著人類社會生活的發展,床這個概念的內涵相對穩定,其外延在不斷擴大,如筆床、琴床、茶床等等。作為具有“井欄”之義“銀床”概念的出現,無論詩文註釋還是各類辭書,均引自樂府歌辭《淮南王篇》。此篇歌辭集中各類美好字眼誇讚淮南王:“淮南王,自言尊。百尺樓高與天連。後園鑿井銀作床,金瓶素綆汲寒漿。”《淮南王篇》在床字前加個銀字,屬修飾性的借喻。其後的文學創作中競相效仿,使“銀床”成為流行概念,意指“井欄”,而且在語言環境上都與水井相關聯。

“胡床”概念的來歷較為簡單。歷史上西北少數民族用的坐具,傳到中原後被漢民族所接納,在漢語中稱作“胡床”,最早見之於《後漢書》:“靈帝好胡服、胡帳、胡床、胡坐、胡飯、胡箜篌、胡笛、胡舞……”到了隋朝因忌用胡字,把胡床改名為交床,因摺疊有繩相連,又稱為繩床。但胡床作為專有概念,其內涵比床本義窄,專指坐具,類似於今天的馬紮。自唐代以後傢俱的功能發生了分化,讀書、寫字、飲食都是坐椅據案,不在床上活動了。這時床的坐具功能不斷弱化,臥具功能不斷強化,逐漸突顯專伺臥具的功能。因而在絕大多數場合,單用一個床字,則表示臥具。

審視李白整個詩歌創作,我們不難發現,詩人對“床”“胡床”“銀床”三個概念的使用,在不同的場合、不同用具的表述上都很準確,沒有混淆。

細查王琦注《李太白全集》,帶“床”字的詩句23處。李白詩中指“井欄”而言有4處,且均與井字相聯繫。如《贈別舍人弟臺卿之江南》:“梧桐落金井,一葉飛銀床”;《答王十二寒夜獨酌有懷》:“懷餘對酒夜霜白,玉床金井冰崢嶸”很明顯,說及“井欄”之床,都加以文學誇飾,以示與床的本義相區別,而在語言環境中又與井字同時出現。詩句中用“胡床”(繩床)這個專用概念一共5處,如《寄上吳王三首》其二:“去時無一物,東壁掛胡床”;《陪宋中丞武昌夜飲懷古》:“庾公愛秋月,乘興坐胡床”顯然,“胡床”這個專用概念入詩,恰合其實,恰當其所。

李白在詩歌中直接採用床字本義的一共13處,其中4處加上了文學修飾語,多用金銀玉等字眼。如《秦女卷衣》:“顧無紫宮寵,敢拂黃金床”;《贈從弟南平太守之遙二首》:“龍駒雕鐙白玉鞍,象床綺席黃金盤”;《口號吳王美人半醉》:“西施醉舞嬌無力,笑倚東窗白玉床”;《魯東門觀刈蒲》:“織作玉床蓆,欣承清夜娛”。

李白取用床的本義,又單用一個床字入詩共有10處,主要表現自身生活及朋輩和平民生活。如《送族弟凝之滁求婚崔氏》:“坦腹東床下,由來志氣疏”;《寄遠十二首》其十一:“美人在時花滿堂,美人去後餘空床。床中繡被卷不寢,至今三載聞餘香”;《春怨》:“落月低軒窺燭盡,飛花入戶笑空床”……

這裡特別需要提出的是,以單個床字入詩而爭議較大的兩處。其中一處是我們重點討論的《靜夜思》中的“床”字。現在我們熟知的詩句以明版為本:“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詩人於公元726年(唐玄宗開元十四年)舊曆九月十五日左右在揚州旅舍作《靜夜思》。其《秋夕旅懷》一詩當為《靜夜思》的同時同地之作。此詩實寫羈旅愁思,單用一個床字,無疑是取其本義,既非胡床,更非銀床。在續篇《秋夕旅懷》中表達了同樣的情緒:“夢長銀漢落,覺罷天星稀。含悲想舊國,泣下誰能揮。”這又可印證,《靜夜思》中的床字恰指睡臥之床,而非其他。

否定《靜夜思》中的“床”字是指臥床的文章,其理由歸納起來主要有三點:其一,詩人躺在床上沒辦法舉頭和低頭的,頂多探個頭看看床下;其二,此詩寫在深秋,詩人不可能開窗睡覺,而唐代窗戶很小,月光不可能照進室內;其三,詩人背井離鄉,一個人站在井臺上望著天上的明月,才可能勾起思鄉之情。

首先說,李白怎樣睡覺才能看到月亮呢?這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其實詩人羈旅思鄉,不一定仰臥在床上,也許側臥,也許輾轉反側,也許披衣而坐,也許踱步到窗前,這都是可能的。須知這是寫詩,不是公安破案,一舉一動必落到實處。如果把詩解到李白必須怎樣睡覺才能看到月亮,實在太過牽強了。這隻能說明,不寫詩的人無法理解詩人的創作心理。

至於說在屋子裡看不到月光,更是缺乏依據。就李白詩作而言,多處寫到月照室內的情景。《獨不見》:“風催寒梭響,月入霜閨悲”;《望月有懷》:“寒月搖清波,流光入窗戶”。描寫此類情景的詩很多,此不一一俱引。那種唐代窗戶小,月光不能照進屋內的猜測,既不符合唐代生活實際,也不符合詩人的創作實際。

另外,有論者把詩人發思鄉之情的地點放在井欄前,以為這樣才契合背井離鄉之愁,這實在是妄斷古人。實際上,“背井離鄉”一詞的井不是水井,而是指井田制的井。井田制規定八家為一井,中間八十畝是公田,八家各一百畝私田,餘下二十畝用來蓋房子居住。“背井離鄉”作為成語出現其實是在唐代以後,始見於元曲。如關漢卿《拜月亭》第二折:“早是俺兩口兒背井離鄉,則怏他一路上盪風打浪。”馬致遠《漢宮秋》第三折:“差你個梅香,背井離鄉,臥雪眠霜。”我們不能用今天的生活經驗和非創作心理去猜度唐朝詩人的創作,而應從當時社會生活實際和文學風尚習慣來分析詩人的創作實踐,才能得出正確的結論,而不至於誤讀古人。

綜上所述,《靜夜思》中的“床”字還是應該解釋為臥具之“床”。

你可知道:《靜夜思》中“床”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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