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图：晓雪（长轩岭）
玲姐家院子里有两棵枝繁叶茂的果树，一棵是枣树，另外一棵还是枣树。
四五月份，枣花飘香。密密匝匝的细碎的黄黄的花朵儿缀满青枝绿叶，犹如满天繁星在绿色的天空闪烁，又似天真的顽童躲在繁茂的枝叶间眨着眼睛，一闪一闪，亮亮晶晶。
野枣花含新蜜气，山禽语带破匏声。
垂鞭晚就槐阴歇，低倡闲冲柳絮行。
——白居易
每年枣花飘香的时节，玲姐总会在院子里摆上木质茶几和两张木靠椅，邀我去喝枣花儿茶。
在满庭院的花红柳绿中，浸润在甜甜的氤氲的枣花香里，两个相隔十余岁却亲如姐妹的女子，一边品着茶香，一边聆听鸟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或者听着舒缓的轻音乐，任思绪无边地漫游。
偶尔，她也会弹奏几支曲子助兴，在叮叮咚咚的琴声中浅吟低唱，任我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天外。
如若兴起，我们也会随着音乐在她家并不很平整的青砖铺成的院子里跳几曲。热汗淋漓时，作牛饮状，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此时的枣花茶格外清甜可口，生津解渴，饮后齿颊留香。
枣花清甜的气息弥散在初夏的阳光中，空气里满是甜香，轻轻一嗅，沁人心脾。招来蜂儿，引来蝶儿。花间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大小小的蝴蝶飞来飞去。早开的花偷偷结了米粒大小的青果儿，隐在花丛间捉迷藏呢。
一次闲聊时说起儿时因家贫经常用枣树叶子洗头发，头发虽不飘逸，但却黑亮浓密。如今在各种洗发液护发素的摧残下，当年的一头秀发染霜稀疏，成了心头之痛，不禁唏嘘。
隔几天上班，玲姐竟然摘了一大袋枣叶送给我，说让我煮水洗头发，重温童年旧梦。用枣叶汁洗过的头发，发梢都带着枣花的清香，让我一天都神清气爽。
一生烟火，半世流离
最喜欢的日子
还是淡淡烟尘里，静处枣园
一盏清茶，诗书相伴
一支曲子，低回宛转
一个密友，无话不谈
一杯淡酒，浅醉清欢……
八月梨枣熟。每到枣儿红甜的时节，千百颗或粉白或红艳的枣儿沉甸甸地压弯树枝，犹如无数小巧精致的灯笼挂满枝头，喜庆可人。有的枣儿躲在绿叶里探头探脑，风儿吹过，露出羞红的笑脸，乖巧可爱，让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此时的两棵高大的枣树，成为小院中独特的迷人的风景，惹得路人频频驻足围观，或者伸手摘几个枣尝鲜。
每到枣儿红甜的时候，玲姐隔三差五地打电话催我回来吃枣。她说：枣儿熟了，甜着呢，快回来吃吧……
她还说，每天树上有成群的鸟儿在啄食红枣，赶也赶不走，再不打枣，就被鸟儿吃光了……她又说，等你来一起打枣，让你看看红红的枣儿挂满枝头的情景，简直像一幅画，美极了……
每当接到玲姐催我去打枣的电话，我顿时心花怒放，欣然前往。
站在她家浓荫蔽日的小院中，凉意袭面，暑热顿消。那挂满红色灯笼的枣树分外俏丽，一棵枣树，就如同一蓬巨大的红伞，又恰似一挂红绿瀑布。成串的枣儿挂在树枝上，象一串串珍珠放光，又似一丛丛玛瑙溢彩。
玲姐拿着长竹竿，我提着小篮，欢笑着在树下打枣。“手持长杆去打枣，对对姐妹对对笑”。看到红脆的鲜枣，忍不住摘下三两颗，直接丢进口中，脆，甜，爽。“嚼去馨生齿，摘来露满林”。
竹竿飞舞时，枣儿叶儿纷纷从枝上坠落，如同下了一场果叶雨。不经意间一颗大红枣砸在脑袋上，生疼生疼的，惹来的却是阵阵欢笑。很快就摘满一小蓝，枣儿粉白青红，清香扑鼻，馋煞人也。
这枣照例是被我带回家，可以大快朵颐，美美地吃上一星期。
当我不能如约前去时，玲姐等了又等，等得枣儿熟透纷纷坠落，等不到我来，只好自己打枣。知道我爱吃鲜枣，她打下枣后精挑细选出颗粒饱满，白里透红的鲜枣保存在冰箱里，等我回来。
然后，又会装满一大袋晒干的大红枣儿，送给我熬汤喝，说是滋阴养血，美容养颜。
“一日吃三枣，七十不显老”。枣儿真是好东西。每每品尝着玲姐用心挑选出来的一颗颗枣儿时，不由轻轻哼唱着：“大红枣儿甜又香，送给咱亲人尝一尝，一颗枣儿一颗心……”顿感甜蜜温暖。
此刻，想起玲姐，不由自主的唇角上扬。这个世界，能在回忆中余温不散的人，不是爱得最深的人，就是彼此懂得的人。
玲姐又来电话催我去她家吃枣啦。
又到枣儿红甜时，打枣啰——
关于作者 晓雪，中学高级教师。武汉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黄陂诗词楹联学会理事。发表过多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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