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3 妻子重病門口來怪人說能治好,進門看到妻子的臉他瘋跑:是死人

妻子重病門口來怪人說能治好,進門看到妻子的臉他瘋跑:是死人

唐映微微斂起眉角。

雖然離得太遠,但是她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

快要徹底飛遠消失的小鳥,方才是被什麼東西瞬間劫下,那東西速度太快,讓她想起河邊的青蛙,驟然伸出細長的舌頭,將飛過的蚱蜢捲入口中。

不過,青蛙可沒那麼大能耐,把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麻雀捲入口中。

唐映足下輕點,消失在樹冠。

樹下公子小姐依舊嬉鬧玩笑,無人察覺。

直到追出三五里,唐映才在一間民居的青瓦上停下。

一陣涼風捲過,唐映下意識地站在原地,沒有再向前走,反而站在屋頂仔細打量起周身的景色。

雖然這處和剛剛山野翠林離得不遠,但是環境差得很遠,灰暗的瓦片零落鋪陳,民居蕭涼孤立,荒無人煙。

耳邊傳來喜鵲的鳴叫,唐映聞聲抬臉,看到天空斜斜掠過黑白相間的鳥兒,越過她的頭頂,振翅向前飛去。

倏然消失。

唐映這次看得清楚。

重疊的房屋中,沖天鑽出一個合抱粗的柱狀物,柱面上有拳頭大的突起,看起來就像舌頭上的味蕾,柱狀物的尖端虜獲喜鵲後,迅速收回。

這個柱狀物,是半透明的。

唐映沉默地坐回屋頂,思考著到底要不要管這樁閒事。

這個半透明的柱狀物的確是一個巨大的舌頭,這東西就是在像青蛙捕獲昆蟲一樣捕食鳥兒。被房屋遮擋住的,正是它張開的血盆大口。

而且,看看這裡民居的荒涼空無一人的景象,居住在這裡的人,除了被它吞了,剩下的應該就是被嚇跑了。

居民最開始消失的時候,官府應該也不是沒管過,但是凡人之力想對付這隻怪物,用腳趾想要知道是痴人說夢。

況且,這東西最初出現時,是完全透明的,肉眼根本看不見,官府想管也沒轍。

這麼放任不管也不是辦法,但是她如果插手,又免不得弄出動靜,自己辛辛苦苦逃出來,期間所做的努力,可能都要化成泡影了。

巨大的舌頭再次沖天而起,不過這次沒有什麼鳥雀飛過來了。舌頭似乎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在空蕩蕩的天空亂晃著。

唐映不住嗤笑一聲。

吃上癮了,如果不是現在還沒徹底成形,只是個半透明的模糊狀沒人注意到,如此在半空中亂晃,恐怕會在城內引起一陣恐慌。

在她嗤笑的瞬間,四處晃盪無處著落的舌頭,明顯停了一瞬。

唐映暗叫不好。

下一瞬,巨大的舌頭伴著颶風迅速向她襲來!

唐映霍然飛起!

舌頭狠狠砸上屋脊,卻似是一陣無實體的風砸上,屋脊未有半毫被破壞的意思。

唐映眉頭一皺。

——這舌頭只對活物有傷害,死物直接忽略,也就是說刀劍一類的死物並不能對它造成傷害。

衝出的舌頭沒有虜到食物,似乎頓了一頓,迅速打了個彎,再次追著她衝來。

唐映在半空翻身再次避開,心底暗罵這舌頭也沒長眼睛怎麼會知道她在哪裡,架不住舌頭衝出後對著她再次兜回!

沒完沒了了。

她將左手在右指輕輕搭過,光華一閃,五指泛上森冷銀光,似乎被鍍上層層的堅硬生鐵。唐映對準再次甩來的舌頭,指尖帶著冷光瞬間插入舌面!

屋宇間隱隱約約傳來一聲疼痛的咆哮,舌頭掙脫她的鉗制迅速收回。

唐映放下手,銀色退去,恢復白皙。

如果不是力氣不夠大,說不定可以直接抱著舌頭把這怪物拖出來。

看著舌頭半晌,沒有再次鑽出,唐映從屋頂輕飄飄地落在巷道。小巷狹窄,抬起頭只能看到房屋間露出的小小一片天空。

她抬步,走向舌頭最後隱匿的方向。

2

唐映沒想到會遇見人。

靠近裡處,居然出現了一條寬敞的街道,街道兩側茶攤糖葫蘆賣菜賣雜物的居然一個不見得少。遠處有酒樓,身邊還有賭場,甚至隱隱約約傳出賭徒叫罵的聲音。

人們神色如常,奔波在日常的忙碌中。

她忍不住皺眉,那怪物完全就是有食人的傾向,照理說人應該早就被吃了,為什麼還會有人?

挎著竹籃拄杖的老婦人同一側的老農打完招呼,與她擦身而過。

唐映一怔,轉身看向踽踽獨行的老婦人,怔怔盯了老嫗的背影兩秒,她抬步跟上老婦人,伸手想要搭上對方肩膀。

右手從老嫗身體透過。

唐映揚揚眉。

剛剛老婦人從她身邊經過時,她便沒有感覺到身邊有氣流的波動,她便懷疑,剛才可能根本沒人從她身邊經過。

這是一處幻境。

老婦人,包括這裡所有的人和場景,都是假的。

這個幻境應當是那個舌頭化出的,倒是不知,它化出這麼一處幻境,究竟是為何。

唐映沉默地站在原地思量了半晌,抬眼望向右手邊的一個幽暗路口,路口的盡頭,就是舌頭最後消失的地方。

多想無益,不如直接去看看。

路口盡頭是一方富麗的華宅,唐映退了一步,望著不高的院牆,想了想最後打消翻牆進去的念頭——懸在空中沒有著力點,萬一那東西在裡面張著舌頭等著,她來不及反應直接被吞就虧大了。

她抬手敲門。

門內很快傳來聲音,“來了來了!”

開門的是一個身著布袍的小廝,看到門外居然站著一個小姑娘時,明顯愣了一下,“姑娘有何事?”

唐映打量了一番小廝,依舊是一個幻象。

唐映垂眼微笑,“我路經此處,有些口渴,可以麻煩給些水嗎?”

小廝遲疑了一番,點頭,“勞煩姑娘再次稍待片刻,我去請示一下我家老爺。”

唐映頷首。

小廝很快回來,帶著她經過院裡大開的玉蘭花,走入花廳。

花廳裡站著一個長袍的年近半百的男子,面容微皺,似乎有什麼煩心事。

唐映仔仔細細將他從上到下看了三遍,終於確定——這位老爺,是一個正常人。

一個活人居然和一堆虛幻的人活著。

唐映禮貌行禮,男子打起精神回禮,說自己叫李元生,唐映喚了一聲“李老爺”。李元生擺擺手,說喚作“李叔”便好,唐映點點頭,隨口和他交談起來,“李叔一人過活?”

對方搖頭,越過她望向裡間,眉心微皺,似乎頗為不悅,“髮妻今日染疾,暫時不便出來見人,還請姑娘見諒。”

唐映搖搖頭,笑道:“我稍通岐黃之術,如若李叔不嫌,可以看看診治一番。”

李元生一喜,急忙引她走入裡間,“李某多謝姑娘了。”

唐映隨他踏入。

簡樸的屋子裡異常空曠,除了桌椅幾乎沒有額外的陳設,床邊正倚坐著一個身著襦裙的女人,手持針線耐心刺繡。

見他們進來,女人頷首一笑,姿態謙遜有禮,看起來是一個頗為恬靜溫婉的女子,“來客人了?身體不適怠慢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唐映盯著她不動,半晌後,搖搖頭,“夫人客氣。”

女人名叫玉衣,李元生簡單向她交代了唐映替她診病的事宜,女子點頭,將耳邊的一綹發順到耳後,微笑,“勞煩姑娘了。”

唐映走到她面前,莞爾一笑,“還請把夫人把腕骨露出。”

玉衣輕輕頷首,抬手捋上袖口。

唐映垂下眼簾,伸手搭上……

頸後寒光一閃!

唐映未曾回身,只是一直垂在身側的左手,正以一個別扭的角度捏住森冷的刀鋒,刀刃對著她的後頸,刀子的持拿者,正是等在身後的李元生。

唐映不懷疑,如果不是她早有準備,料到這怪物會控制李元生在背後偷襲她,此時此刻她的腦袋應該已經滾地上了。

半透明的物體迅速翻騰湧上,將面前女人層層嚴密包裹。不過一瞬,便凝形成一隻一眼一口的怪物。

涎水從它口邊滴落,唐映看著它張開空洞的大口,露出寒冬冰錐一樣的利齒,對準她的面門,遽然籠罩下來!

唐映迅速後撤一腳果斷踹飛李元生,右手泛上光華,看準血盆大口中的柔軟舌頭,一把抓下!

她動作絲毫不含糊,抓住舌頭的瞬間,向外大力一拽,右腿猛然飛上怪物頭頂,旋即膝蓋一壓,整個重量瞬間頂了下去!

半透明的舌頭被牙齒切斷,“啪啦”落到地上。

怪物疼痛得猛甩頭顱,唐映也抓不住它打滑的腦袋,被大力甩到一邊。

也來不及站起身,唐映趴在地上手下快速捏訣。光芒自上而下將怪物籠下,形成繁複結實的鎖鏈,將怪物緊緊鎖住。

周身的幻境,瞬時坍塌了大半。

這怪物未死,幻境不會徹底消失,不過,如今怪物已經被她鉗住,幻境的破裂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唐映鬆了口氣。

如果不是這玩意兒之前被她傷到,隱了身形不敢直接和她正面相沖,以致再次化身來不及把個頭變大,恐怕還要更麻煩。

先前被她踹飛的李元生扶額,踉蹌站起,略帶茫然地環顧四周一圈,目光定定落在唐映身上,對唐映拱手,“姑娘,我為何會昏過去……”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餘光落上獠牙森森的兇狠怪物,李元生駭然後退一步,“妖怪!”

“她是你的妻子所化。”

床邊的溫柔女子已然不見身影,同這怪物化為一體。

“玉衣?她是玉衣?”李元生一怔,茫然望向掙扎更兇的怪物,驟然狠厲望向一側的唐映,“你明明說是替玉衣診病,為何如今會變得這般模樣?!”

“……不論你是人是妖,不許加害玉衣……”他小心翼翼地走向一側面目可憎的怪物,雖然不斷顫慄的兩股能看出他的膽怯,但是邁開的步履卻是堅定異常。

唐映訝異挑眉。

倒是比那位什麼許仙好多了,那位看到白娘子的原身直接嚇死,這位最起碼還堅定地護著自己的結髮妻子。

長相可怖的怪物亦是淚眼瑩瑩,正安靜地趴於地上,抬眼怔怔地望著李元生。

“別怕,玉衣,沒事的。”他出口輕聲安慰面容可怖的怪物,似乎想要抬手撫摸她,最後只能咬了咬牙,霍然望向唐映,“你究竟做了什麼!為何傷害玉衣?!”

唐映沉默抿唇。

世上有物,非靈非妖非怪,天地間任何事物均可化成,可為草木滋生,可為朝露羽化,甚至可為尋常之人所想所念的情感化成,所化之物,形態萬千,能力百變,正邪有別,故名之曰“異”。

玉衣為何化作“異”,具體緣由她並不知曉。不過,這隻異既然食人,說明本質為邪,也就是玉衣在化作異之前,是由邪念所生。

只是,她並沒有看出這二人有什麼邪念。

唐映不動聲色地向“異”丟罷一道符咒,又反手收回束縛在它周身的鎖鏈。

她看著漸漸幻回人身的玉衣,後退一步,歉然而笑,“是我之過,誤將閣下妻子化作妖物。”

也不理會背後李元生的咆哮,腳下一點,消失在屋內。

3

幻境六里之外,唐映攔下一個肩挑扁擔的菜農,指向幻境的方向,“大爺,我初來此地,瞧見那處城郭頗為清冷,不知是何緣由?”

玉衣化異之事必有蹊蹺,既然幻境內尋不到,那便在幻境外尋找。

老農望著她指去的方向,冷不丁,打了個寒噤,“小姑娘,那是一個死鎮啊,進去的人就沒有活著出來的,萬萬不可離得太近!”

唐映允下,見老人絕口不談“死鎮”的事宜,怕招晦氣,只好死纏爛打讓他講講李元生之事。

老農被她纏得緊了,無奈一嘆,放下肩上的扁擔,望著空無人煙的層疊城鎮,同她敘述了一段往事。

——

一段四十年前的往事。

四十多年前,鎮上有一林家,林家三代從商,家境殷厚富裕。林家獨女林玉衣,在清明踏青時,失足落入丈深的湖水。

在場的均是些富貴人家的嬌生慣養的公子小姐,哪有敢下水救人的。

窒息感湧上,林玉衣以為自己將要命喪湖水時,卻感覺到湖水猛然波動,已然有人躍入湖中,拼死將她救出。

林玉衣永遠記得,在自己窒息絕望命懸一線時,是這個人給了她新生。

唐映點頭,俗套的開始。

那是一個布衣粗袍的青年,名喚李元生,林玉衣自然對他一見鍾情。林父也無可奈何,雖然對方只是一個農家的窮小子,但是畢竟救了自己女兒的性命。又怕女兒跟著他吃苦,只好以李元生入贅為前提,將女兒許配給他。

李元生欣然入了林府。

可惜李元生對經商之道頗為愚鈍,林家雙親死後,只有林玉衣一介弱女子,獨自撐起偌大的林家。

然而,女子之身行走在商賈之道,終究多有不便。

直到一次,林玉衣遠下江南談洽一樁不小的生意,卻在途中被賊人擄了去。更為甚者,等到林家費盡千辛萬苦尋到林玉衣時,她已經被賊人糟蹋了。

李元生看到妻子衣不蔽體滿身狼藉時,大悲之下居然直接跪到她面前,一遍一遍痛罵自己的是個畜生,居然讓妻子遭受如此大辱。

唐映頷首,古代的男人有這樣的思想觀念,當真難得。

老人嘆了一聲,“可惜,這李元生有一頗為不成器之處。”

“他好賭啊!”

林玉衣遭劫時,他正在賭坊一擲千金。

失身之事,本已讓林玉衣備受打擊,再加以李元生的萬般呵護,乃至為了她在外遭受冷眼唾棄,令她愈加自責,手裡的生意也愈加不景氣。再加以李元生整日出入賭坊,不過兩個年頭,李府便有日薄西山之氣。

第三個年頭,甚至連宅邸都徹底賠了進去。

從那之後,李元生性情大變,每逢白日無所事事時,便對林玉衣加以毆打,深夜時,又屢次痛哭,向林玉衣懺悔自己難以控制賭性。

——

老人搖搖頭,“也就是那之後的一年,鎮子接二連三的死人,雖然很多人都逃了,但是從來未曾見到至於李元生他們……”

說到這裡時他長聲一嘆,望向一側若有所思的少女,納悶道:“小姑娘,這鎮上死了許多人,你為何只問李元生?”

唐映心安理得地扯著謊,“以前對此事略有耳聞,好奇罷了。”

唐映再次尋到回到幻境時,已是夜半三更。

玉衣身受重傷,倒是不怕發現她的闖入。唐映蹲在屋上的橫樑,望著獨自沉睡的李元生,倒是出乎意料未見到玉衣。

後園隱約傳來細微的聲響,唐映戳開窗子望去,發現正是玉衣坐在院中,身上泛出半透明的淺色光華,正在安靜修煉。

唐映搖頭,看著腳下自顧自沉睡的、無所憂慮的李元生,無聲冷笑。

她垂下橫樑,倒吊在李元生上方,指尖寒光凜冽,點在他的眉心。

朝陽升起時,唐映坐在院中的影壁上,接下來李元生的一個動作讓唐映不寒而慄。(原題:《異》,作者:遲昶。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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